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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舍不得

窗外蟬鳴的歡快,但除了這個其他聲音卻沒有,一切顯的很安靜,莫知言終于醒了過來,閉著眼捏了捏雙眼之間的鼻骨,讓自己清醒下,閉著眼動了動手指,不知怎麼睡的,可能熟睡時姿勢不對,保持一個姿勢過久的原因,現在手臂有些麻麻的。舒愨鵡

酒,若是好酒,醉後是不會頭疼什麼的,所以莫知言承認這是好酒。不僅只讓她醉了,而且還沒有讓她頭疼,有機會要到姥姥這撈幾壇順回家。

窗外日光直接照亮了整個屋子,這夏日的陽光炙熱猛烈,就算窗台上掛著幕帳也完全無法阻擋。

莫知言眨了幾下眼,讓目光適應光線後緩緩坐起,卻在發現身旁的銀面時,倒吸了口涼氣,迅速拉上了被角。

這酒確實厲害,從不醉酒的她,居然酒後睡著了,而且是什麼事也不知道的沉睡,連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知道,身邊有個人也不知道,這要是讓人知道了,那要以前輸給她的人怎麼辦。

莫知言郁悶的看了眼在床邊靜靜坐著,淡淡看著她的姥姥,嫌棄的瞥了他一眼,不說一句又躺了下去。

「這又是想鬧什麼?」姥姥實在是想不通眼前這人,怎麼每次都不按常理出牌?

姥姥起身來到桌旁,伸手觸了觸茶壺,試了試溫度,覺得滿意後執起茶壺,為莫知言倒了杯溫茶,緩步走來遞給了她溫聲道「剛醒,喝些溫的,胃也好受些。」

莫知言倒是沒有拒絕,抬手接過小抿後,將茶杯拿在手里沒有還給姥姥也沒有放下,她身上有些汗,黏黏地難受,卻還蓋著被子,讓原本就悶熱的她更加難受,用手當扇扇了扇,又瞥了他一眼「天氣熱起來也是要人命的。」

姥姥非常同意的點了點頭「每天都待在這屋子里是要熱出病的,我去叫她們給你放些冰塊到屋子里來,還是你想要出去走走?」

「這麼熱的天氣……你身上的香氣,蓋不住哇。」莫知言實在忍不住了,又坐了起來,盯著姥姥。?

姥姥身上和冷輕然很像,都有些草藥香,但又多了一股特別的香味,像是那種泉水的清香,很舒爽,很干淨,而且不濃烈,不脂艷,平日里莫知言覺得那味道很好聞,可此刻她完全聞不到那股清香。

「你幾天沒有洗澡了?」莫知言是個藏不住話的,直接問出來,這天氣出去逛真的不必了,還是泡個澡,沐個浴實在多了。

姥姥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的聞了聞自己的袖口,認真回到「陪著你,三日了吧。」

莫知言瞪大了眼楮看著他,陪著?自己?三日?

原來那酒還真能醉上幾日呢,那麼是他和自己一樣也醉了三日了?那比她要早多久醒的呢?

等等,要是她也醉了三日,這麼熱的天,三日?那麼,那味道……

莫知言緩慢的抬起自己的衣袖,離的遠遠的輕嗅了嗅,當場石化。

尷尬的放下了手,莫知言下床穿上鞋,然後快速的起身,奔至桌前「我……換換香。」

「別踫。」姥姥飛速起身,想攔著莫知言。

莫知言卻沒有听他的,手一觸及香鼎,立刻有一襲青煙升起,莫知言沒有讓開,姥姥在她伸手時,已經起身擋在了她的身前,被這麼一擋,莫知言並沒有吸到什麼煙,而姥姥卻緩緩往下倒去,莫知言手快的扶住了他,將他置于床榻之上。

房間里的這些機關,她這幾天早已模透,想避開很容易,只要不想著逃跑就好,不去觸踫或者動歪腦筋,那是傷不到她的。

這香鼎,她已經觀察很久了,婢女平日里從不去觸踫,也不讓她踫,也從不在她眼前更換,都是在她睡著之後換的,而里面的香,她一直覺得聞著很舒服,一直聞著就不喜歡動彈,她用不上所有的功力就知道這香肯定有點問題。

當然在房子里將他放倒是可以的,但是想離開這唐門,想離開蜀中?沒有姥姥的首肯,想也別想,她還沒有這麼大膽,挑戰這不可能的事情。

這些日子里,她逛了整個山莊,也只模清了地形,把整個山莊翻遍了也沒有找到出路,更想不通的是,連被女婢稱為很自由的凌雅,她也從來沒有踫到過,想去戲樓找地道沒有找到,去煉丹樓找解藥什麼的,卻發生了失火,但是也從失火事件中知道了唐門處理事情的果斷迅

速,並且發現,四周埋伏著的暗影,讓她明白,唐門,她出不去!

那天姥姥陪著她上了街,像是很自由,其實便是在提醒她,唐門是他的,蜀中是他的,他有能力將她留在山莊,出了山莊他依然有辦法看著她,唐門她出不去,蜀中,她依然出不去!

上街,她是想逃來著,可誰知道被帶去喝了酒,這次酒醉已經讓自己的計劃出了偏差,她要快點離開這里。此時去踫及這香,當然是為了試探姥姥抓她來,卻不要她的命,好吃好喝招待著,他究竟圖什麼?

按理說之前姥姥是要殺凌霽的,那麼抓她和凌雅來也是好解釋的,那便是逼凌霽來,抓凌雅來很正常,抓了自己應是當時的順道,可是後來的她發現,凌雅才是順道的。問題是自己對于凌霽來說根本就夠不上凌雅的分量,這步棋根本就走不通。

就算這些都說通了吧,但是抓了她們來不是應該關進什麼地牢之類的嘛,最起碼也該限制一些行動,可是,她們兩人的自由,姥姥的寬容實是出人意料。

不傷害她們,不把她們當餌,那麼抓她們來又是為什麼?就像剛才,姥姥為什麼還要幫她擋那煙?莫知言實在是想不透了。

看著床榻上的人,莫知言將手緩緩抬起,可抬到了一半,手就這麼僵在了半空。

半響,又放了下來。

他現在是昏睡的,沒有一點抵抗能力,揭開面具便能看清他的樣子。莫知言盯著那面具良久,猛地又伸出了手,離那面具只一寸的距離時又停了下來。

來來回回幾次……

最終,還是將手放了下來。

她自認自己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知道他不願意露面肯定有原因,他從來不趁她之危,她當然更不是無恥小人,她是好奇寶寶,卻不是個不尊重人的人,所以,她會等到他自己說明身份的一天

「為什麼不揭開面具?」姥姥突然開口,盯著莫知言,道出了剛才莫知言不敢繼續的動作。

「我怕你長的很丑,會嚇到我。」莫知言無畏的一笑。

……

悶,無風,窗外蟬鳴,兩人一時無言。

「留在這里不好嗎?」許久,姥姥啞聲開口「陪我統領武林,我陪你去天涯,由著你瀟灑。」

留在唐門不好嗎?雖是以俘虜的身份來的,但是為何不能以朋友的身份留呢?或許還有其他的可能……

她愛自由,他這唐門肯定適合,而且他會陪著她,由著她。

莫知言揚起頭,道「要看是什麼身份,什麼時機,此刻……不好。」

迷煙過眼,鎏金香爐中依舊溢出清香,一縷縷升騰,飛高,隨之飄散,姥姥看著她,一絲若有似無的輕問「為何?」

「殺了唐門那麼多的人,心無芥蒂的有幾人?」之前的暗殺,雖是唐門先出手,但是,下了殺手的卻是她,原因不重要,主要看的是結果,結果就是……人是她殺的,而且不少。

對于自己的同門,唐門之人是怎麼看的?就算沒有多年情分,但同門之誼人皆有之,對于她這個俘虜又會有何看法?那日日的「禮物」當真只是完成師門的任務?而沒有任何的個人情緒?當送那些「禮物」時真的就沒有想置她于死地的人?

武林?或是高位,那不是她追求的,是的,她愛自由,她要去遍天涯,她要紅塵作伴,可那要看和誰,和姥姥,她還沒有這個勇氣。

「此刻不好,那……以後呢?」姥姥看著她,語調很是輕緩,目光卻有些灼熱。

「以後就留給以後再說吧。」其實此刻他完全可以放心,她連自己中的是什麼蠱都不知道,連解藥都沒有找到,又怎麼可能就這樣離開。

這樣的回答其實很模稜兩可,給人留了希望卻又讓人無限等待,而且極其不負責任「等我將所有事情處理好吧,若再不是這樣的形勢,或許與你在這唐門交心相處也是好的吧。」

屋外的蟬一時歡鳴,悶熱的天氣直逼的人難受,氣氛更是詭異,不作聲的姥姥眼中深意無法參詳,日光照不進屋子,夏日里光線足夠強勁,但莫知言心底卻又莫名的瑟瑟。

「你休息吧。」緩緩坐起的姥姥不再說什麼,準備出屋,聲音淡淡,語氣溫

溫。

莫知言在姥姥還未出屋前,輕輕問出「你……沒有暈嗎?」

「唐門的毒,若我中了,那唐門還怎麼在江湖立足?」

莫知言想想點了頭。

「你贏在我舍不得傷你。」姥姥沒有回頭,但卻停下,烈日光影遮住了那唇畔的淒然。

「舍不得?」莫知言心頭一顫,看著消失在門欄的那一角艷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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