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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回自己的女人!

沈家老宅。

蜜色燈光將外面的夜幕揉得暖和了幾分,卻絲毫暖不到沈淮墨的心。

他快速地穿過長長的走廊,便見得一家子人圍坐在餐桌前,正在用晚餐仿。

祈妙見到他,立刻放下手中的小碗筷奔了過來,「爸爸!靨」

他抱起女兒,目光一一逡巡過面前的人。

顧雪曼,沈丹青,沈國遠,還有蘇琇。

倒是齊全。

如此也好。

「丹青,你幫我把祈妙帶出去玩,我有話要說。」

「有什麼話不能吃了飯再說?」顧雪曼皺眉,吩咐一旁的佣人添一副碗筷上來。

「不必。」

沈淮墨將祈妙交到丹青手中,「趁著家里人都在,一次性說清楚。」

冷冽的目光直直而去,堪堪地壓在蘇琇身上。

一時間,只覺有千斤重,蘇琇握住筷子的手,忍不住緊了,又緊。

心里思量了一番,她干脆放下筷子,直接起身,將佣人手中的碗筷接了過去,放在桌上,「淮墨,累了一天了,不如先吃飯吧?」

「對著你這樣的蛇蠍心腸的女人,我還能吃得下去嗎?」

眾人皆是一驚。

沈家家教極好,顧雪曼亦是出生名門,從未教導過子女出口對人惡語相向,而顯然沈淮墨的話,挑戰了她的認知。

沈國遠不緊不慢地端起面前的紅酒杯,目光中帶了探尋和看好戲的成分。

沈淮墨則是長腿輕邁,站到眾人面前,目光中是不容動搖的堅定,「盛世雲庭的律師團會跟你談離婚的事,在離婚之前,我不會再和你有任何交集。」

「淮墨!」

顧雪曼起身,重重一巴掌拍到桌子上,卻因著顧及到旁邊還有一個沈國遠,到底沒有再說什麼,只朝兩位小輩努了努嘴,「你們給我來書房!」

書房內。

顧雪曼看著自己的兒子媳婦,心中忍不住哀嘆了一聲。

當初讓他們結婚,到底,是自己做錯了嗎?

可是豪門婚姻,豈容說離就離?

「淮墨,絲巾扣的事,蘇琇已經告訴我了,是我授意她這麼做的。」

「媽!」

沈淮墨震驚地看著自己的母親,心里卻是瞬間明白,此舉不過是幫蘇琇背了黑鍋而已。

顧雪曼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表情,將面前的報紙直接摔到沈淮墨面前,「為了這麼個不干不淨的女人,拋妻棄女,值得嗎?」

報紙里依舊是那幾張就照片。

沈淮墨目光一沉,幽暗得如同最深的古井,就這麼定定地看著蘇琇,「這件事,也是你干的?」

心口一跳,蘇琇本能地要否認。

「是我做的,照片是別人匿名寄到家里來的,如何?」顧雪曼已經先開了口,語氣中滿是怒意,面色也已經鐵青地看著他。

他的目光,在兩個女人之間逡巡了一圈。

自己親愛的母親,終于也要開始動手,將他困在這個牢籠里面了嗎?

可,卻是那樣地,不甘。

沉默了下去。

偌大的書房內,只能听到三個人各懷心思的呼吸聲。

良久,他才輕緩轉身,打算離開此地。

背影斑駁地打在實木的地板上,竟是讓顧雪曼心中一驚。

她有一種預感,只要他踏出這一步,就永遠不會再進這間宅子——

「淮墨,你要做什麼?!」

「我想帶著祈妙一起,安靜地生活一段時間。誰也不要來打擾我們。」

果不其然。

蘇琇心里咯 一聲,心知他此行肯定是去找簡汐,而後果必將無法挽回。

于是匆匆地跟在他身後,「淮墨,淮墨!」

乞求的語氣,卻不能撼動他分毫。

這一次,他走得異常堅定,連背影,都沒有一絲的停頓。

顧雪曼臉色慘白,一路跌跌撞撞地跟在他後面,心里卻是恨到了極致。那個叫簡汐的女子,看來她改天也得去會會才行

而門外的在草坪上玩耍的祈妙,見到爸爸一臉冷肅地從宅子里出來,小小年紀竟也意識到了什麼一樣,立馬撇開沈丹青,小跑著跟著沈淮墨的大步伐,「爸爸,你要去哪里,妙妙要和你一起去!」

已是帶了哭腔。

沈淮墨一頓,心中一陣抽痛。

在這一段晦暗不明,無法言說的婚姻關系里,最大的受害者,就是妙妙了。

他一個彎腰,將妙妙抱起,沉步往門口走去。

蘇琇卻趁機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臂膀,哭著開口,「淮墨,你忍心讓妙妙沒有媽媽嗎?」

沈淮墨不耐地抽出手臂,想要甩開她。

祈妙只是安穩地趴在爸爸懷中,死命地摟住他的脖頸,生怕被爸爸丟下不管,小臉還埋在他的胸口,看也不看蘇琇一眼。

顧雪曼也哭著在一旁哀哀勸說,只有沈丹青一人,冷眼看著一切,甚至還帶了那麼一點鼓勵的味道——

「既然不開心,又何必死守著這段有名無實的婚姻?媽,你也想開點。」

「丹青!閉嘴!」

顧雪曼瞪了女兒一眼,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自己的一雙兒女都在婚姻里苦苦掙扎,她如何,放心得下?

「淮墨,」蘇琇淚流滿面,聲音絕望得如同現在沒有一絲星光的夜晚,只差要跪在他面前,「你再好好想想,好不好?這些事就當是我做錯了,好不好?不要拋棄我,不要拋棄這個家」

他卻一動不動,任憑她怎麼搖晃自己,都如一尊在風雨中屹立不倒的石像一樣,根本沒有听進去她的任何一個字。

「媽,」蘇琇哭著匍匐在地,朝前抓住顧雪曼的褲管,苦苦哀求,「快幫我勸勸淮墨,勸勸他,讓他不要離開我,這個家,不能散!」

顧雪曼囁嚅著,撫著胸口,想要開口。

可一旁的沈丹青已經上前擁住她的肩膀,「媽,外面風大,我們先進去。免得你吹了風又不舒服了。淮墨,你先去酒店住幾天,等媽氣消了,再回來。」

沈淮墨這才旋身,對著顧雪曼輕聲道了一句要保重身體,然後才抱緊祈妙,頭也不回地上車,很快便駛離了眾人的視線範圍。

「媽」,蘇琇掙扎著,踉蹌地在顧雪曼身前起身,想要尋求一點安慰。可——

啪地一聲,毫不留情的一個耳光,用盡了全力抽到她的臉上。

「收起你的那些小手段,你不要丈夫,我還要我兒子!」

顧雪曼惡狠狠地看著蘇琇,剛才那一巴掌震得她自己手臂發麻,是以蘇琇頰上早已是一片紅腫,五指印清晰得可怖。

她捂著臉,震驚又委屈地看著對方,「媽——」

「別叫我媽!」她嫌惡地瞪了蘇琇一眼,然後嘆了一口氣,眼淚婆娑地看著丹青,「你說他這一去,這家,還要不要了?!」

「自家媽媽在這里,哪有什麼要不要家這一說法,他走得再遠,也是您兒子,我們先進去吧。」

丹青徑直說道,也不看地上的蘇琇,便將顧雪曼哄了進屋。

走得再遠,也是她兒子,那麼她這個媳婦呢?

蘇琇咬唇,目中已是一片赤紅,口中亦是腥甜彌漫。

那是流血的信號。

到最後,她只能是一枚棄子嗎?

手,拼命地抓在門口的草坪上,手背上的幽青血管,一根一根地,爆起,在黑夜之中,顯得尤為可怖。

她終于明白,接下來的路,要靠自己獨自,撐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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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雲庭。

沈淮墨輕輕關上房門,折身而出,對立在一旁的秦朗沉聲吩咐著,「去客房部要一個babysitter,上來照顧妙妙,另外找兩個人跟著,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接走妙妙。」

「」

秦朗心下明白大半,看來沈淮墨這次是鐵了心要離婚。

如此也好。

跟了他四年,似乎只有在提及簡汐和自己孩子的時候,老板的快樂才是發自內心的。

除此之外,他只是一部工作機器。

連他這個男人都為沈淮墨心酸了幾把。

打電話交代了幾句,便听得沈淮墨又問,「叫你查的人,查到了嗎?」

「查到了。」

沈淮墨斂眸,看著他。

壓迫感鋪天蓋地而來,秦朗不得已再度開口,「沈先生,今天下午,陸遇向簡小姐求婚了。她似乎答應了。」

沈淮墨身體一僵,「你說什麼?」

「」

秦朗直接打開電視。

每個頻道都在樂此不疲地報道著這一則轟動的新聞,眉飛色舞的主持人個個一臉喜色,仿佛要結婚的人是他們自己,而不是陸氏繼承人。

拜高踩低,無處不在。

沈淮墨冷笑一聲,倒也不見喜怒,只是十分專注地看著新聞里所有的內容,像個專心的小學生一樣。

最後,竟是噙起了一抹笑意。

發自內心的笑意。

秦朗徹底迷惑,這不是被刺激得傻了吧?

誰知沈淮墨笑意更深,直接側臉看向他,「簡汐在哪兒?」

「」

「下午查了所有的監控,她被陸遇帶出了城,然後就沒有音訊了。」

「什麼叫沒有音訊了?」

沈淮墨的聲音,倏然變冷。

「出城之後便沒有了監控,找不到陸遇的車子了。」

「繼續找。」

丟下這句話,沈淮墨長臂撈起一旁的大衣,驅車離開盛世雲庭。

方才新聞里記錄了陸遇求婚的全過程。

旁人眼拙倒也罷了,畢竟他們不了解簡汐。

可自己,卻是看了個分明——她無意答應陸遇的求婚,點頭不過是形勢所迫。

這個認知讓他暮色四合的心,竟是漸漸松懈開來,不若剛才那般壓抑了。

斂了斂心神,他在路口轉彎,堅定地朝陸家大宅的方向駛去

他自己的女人,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他都要將她接回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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