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哪一點配不上你
賀蘭飛舞的眼前驟然閃過了簫絕情那雙憂傷中帶著淡淡悲哀的眼眸，下一刻便刷的掙月兌了北宮歡的手，淡淡地說道︰「你既已恢復正常，還不去跟高陵陽他們分享一下嗎？我想他們看到你如今的樣子一定會很吃驚的。」
盡管賀蘭飛舞的舉動又有犯了北宮歡忌諱的嫌疑，然而喜悅之下他居然並不在意，點頭說道︰「好，我們一起。」
說完，他不管賀蘭飛舞是否答應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牽著她一起走到門口，接著刷的一把拉開了房門。
因為擔心，高陵陽一直趴在門上，透過門縫拼命地往里瞧。怎奈何這家客棧條件雖然不怎麼樣，門窗倒是夠嚴實，根本什麼都看不到。偏偏就在此時，房門突然被拉開，他頓時嚇得一聲大叫︰「啊呀！你……你……你是誰？！」
高陵陽的問話代表了所有人共同的疑問︰是啊！這個俊美到令男子妒忌、令女子傾心的男子是誰？難道……他就是容貌恢復正常之後的北宮歡？！若果真如此，他與賀蘭飛舞果然好般配啊，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意識到這一點，簫絕情只覺得心中一陣抽痛，北宮歡與賀蘭飛舞並肩而立的一幕更是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楮︰果然，北宮歡恢復容貌之後，更能配得起小舞了。小舞，我祝你們……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今生今世我給不了你的，能有北宮歡這樣的男子給你，至少將來我即使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安心了……
有些不堪承受地蒼白了臉，簫絕情趁著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北宮歡奪走，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傷口太深太痛，他又不願任何人看到他狼狽的一面，必須找個地方躲起來療傷。
北宮歡更是不曾注意到簫絕情的離開，听到高陵陽的問話，他居然罕見地微微一笑︰「你說我是誰？」
這聲音……錯不了！是他！就是他！陌上宮主北宮歡！他的臉真的好了！
高陵陽大喜過望，連連跳腳︰「宮主你好了！夫人好高明的醫術，佩服啊佩服！多謝夫人！」
眾人也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更是忍不住連連稱贊，看向賀蘭飛舞的眼神與看九天之上的神仙差不多！
雖然他們從未見過北宮歡之前的樣子，但卻都知道他臉上的傷連天下第一神醫公子羽都束手無策，那他的傷該有多麼嚴重？賀蘭飛舞居然將如此嚴重的傷完全治好，給了他一張完美無缺的臉，那麼她的醫術又該有多麼高明？那簡直就是神仙下凡的水準！
所以如今，蒼淵大陸的第一神醫應該是賀蘭飛舞，而不是公子羽！真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啊！
眾人的稱贊傳入耳中，賀蘭飛舞很有些承受不住，忙擺了擺手說道︰「打住吧各位，再說下去，我臉都紅了！宮主的臉能夠恢復正常，是他幸運，哪里就能說我比公子羽還要厲害了？」
知道她向來謙虛，眾人果然不再對著她猛夸，又聊了片刻之後便各自散去，均在心中佩服不已。而直到此時，賀蘭飛舞才發現簫絕情早已不見蹤影，心下不由更加抽痛起來。這個時候，她最希望那個跟她一起分享成功的喜悅的人，其實並不是北宮歡。
回到房間，北宮歡依然因為興奮而滿臉通紅，倒顯得更加俊美了，而且完全不似從前那般冷漠如冰山，有了幾分正常人的味道。可見之前容貌被毀對他的影響實在太大，竟將他整個人都完全改變了。
不過幸好，如今賀蘭飛舞給了他新生的機會，讓他如一只浴火重生的鳳凰，踏著火焰而來，璀璨奪目，震驚世人！
雖然身為男子，北宮歡卻著實不曾想到自己果真還有恢復正常的這一天——畢竟自從公子羽也對他臉上的傷束手無策之後，他就已經徹底絕望，認為自己這一生只能藏在面具之後，再也不能得見天日。
是以在賀蘭飛舞的回春妙手之下恢復正常之後，似乎是為了確定這一切都並非夢境，絕不會突然無緣無故地不翼而飛，他居然一直捧著鏡子照個不停，一邊照一邊來回撫模著臉上的肌膚，感受著那種從未有過的細膩柔滑。這一刻，他突然覺得之前模上去時那種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感覺已經離開了很久，恍如隔世！
賀蘭飛舞坐在一旁，雖然也因為他這孩子氣的舉動而失笑，然而她此時考慮的卻是另一個問題，但又不知該如何啟口，只是不時地瞄著北宮歡的臉，幾次欲言又止。
片刻後，北宮歡突然放下了鏡子，淡然開口︰「有話說？你一直在看我。」
「我……嗯。」賀蘭飛舞點頭，干脆直接開口，「我是想說，你的臉既然已經恢復正常，那我也算兌現了對你的承諾，接下來……」
北宮歡一抿唇，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眸中更是瞬間浮現出原本的尖銳和冰冷︰「你想說什麼？」
賀蘭飛舞一哆嗦，不得不重新斟酌自己的用詞！原來從始至終，改變的不過是北宮歡的外貌，而他的本性卻從未有過任何改變！他依然是原先那個冰冷尖銳、不容違逆的陌上宮主！
抿了抿唇，她盡量拿出一副平靜的樣子︰「你反應這麼大做什麼？我又不會害你。我是想說，既然你的臉已經恢復正常，那你是不是先回陌上宮休息？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你們？」北宮歡眸中的冰冷在慢慢地閃爍，「你和簫絕情嗎？怎麼你以為作為一個男人，我會任自己的妻子與另一個男人在一起而無動于衷？我會扔下你不管？」
賀蘭飛舞無比頭痛︰「這不叫扔下我不管，而是這本來就是我們天香國的事，與陌上宮無關……」
北宮歡周身的溫度驟然下降，緊盯著賀蘭飛舞的臉冷冷地說道︰「天香國的事我不管，但你是我妻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能不管！」
賀蘭飛舞一听這話便更加頭痛，幾乎忍不住想要申吟︰「問題是根本不需要你管，何況你還有那麼大一個陌上宮需要打理，何必在這里浪費時間？難道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北宮歡突然微笑，只不過在微笑著磨牙︰「你好像很急于趕我離開，怎麼，你以為我只要回到陌上宮，便山高皇帝遠，無論你做什麼我都看不到了？」
賀蘭飛舞頓了頓，繼而感到無比煩躁，干脆坐直身體正視著北宮歡說道︰「好，話既然說到這里了，我不妨直說︰我與你這夫妻根本做不成，即便將來我拿到了赤焰冥珠，依然不可能成為你真正的妻子，既如此，何妨此刻便做個了斷？」
「理由。」北宮歡靜靜地看著她，笑容銳利，語聲冰冷，「若是以前，我就當你無法接受我不人不鬼的樣子，但是現在，我哪一點讓你如此不能接受？或者說，我哪一點配不上你？」
賀蘭飛舞搖頭︰「這與容貌、身份或者配不配無關，而是我……我不願意，或者說我對你沒有男女之情。我治好了你的臉，雖然算不上什麼恩情，好歹也算幫了你一個忙，真的換不來你點頭答應放我自由？」
北宮歡沉默，俊美的臉上並沒有多少表情︰「從一開始，我就打算與你做真正的夫妻，而且是一輩子的夫妻，從未想過中途放棄。而且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你將是我唯一的妻子，除了你，我再不會親近任何女子。難道這樣的承諾，也換不來你點頭答應留在我的身邊？」
賀蘭飛舞咬牙︰「不能。不過你既然一定要逼我，我不妨對你說實話︰我不能接受你不是因為你不配，而是因為我‘曾經滄海難為水’。」
北宮歡略略有些意外，片刻之後便即了然︰「簫絕情？」
「是。」賀蘭飛舞毫不猶豫地點頭，「簫絕情曾經說過，他這一生若是要娶，只會娶我一人，到死都是我一個。但若不能娶我，他更不會娶別人，到死都是他一個。所以我要說的是，我這一生要嫁，也只會嫁他一個。如今即便與你拜了天地，也只能是有名無實的夫妻。」
北宮歡的目光中陡然透出了森森的寒意︰「這樣的話你也敢說？我若定要與你做有名有實的夫妻，你以為你拒絕得了？」
「拒絕不了。」賀蘭飛舞淡淡地搖頭，「但我認為的有名有實不是指你得到我這個人，而是讓我死心塌地地跟了你。自然，如果你不在乎這一點，只要人就可以，那我無話可說。」
北宮歡搖頭，冷冷地開口︰「別我把想得那麼齷齪卑鄙！我若只是缺女人，何必與你如此大費唇舌？直接抱起來往床上一扔，什麼都解決了！」
「便是如此，我知道驕傲如你，必定做不出這樣的事。」賀蘭飛舞微微一笑，「所以，我們還有什麼必要一直這樣耗下去？我也知道你說過會等我忘記簫絕情，但我此生已經不可能忘記他，難道你願意這一生就這樣等下去？值得嗎？」
北宮歡沉默了很久，眸子里的光芒也復雜到令人完全看不懂，不過幸好，並沒有多少發怒的意思。很久之後，他才突然冷聲開口︰「你為簫絕情一生這樣等下去，是否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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