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表明心跡
這一再重復的「邪氣」兩字似乎令簫絕情有些無法承受，為了不在賀蘭飛舞面前流露得更多，他不得不壓下了滿腔洶涌的暗流，淡淡一笑說道︰「我終于明白了︰一直以來你不停地向我討要休書，就是因為看到了這股邪氣，知道我不是什麼好東西？」
自然不是，那是因為我畢竟不屬于這個世界！
賀蘭飛舞立刻搖頭︰「不是。」
「怎見得不是？」簫絕情緊跟著追問，「有哪個女子肯將自己的終身托付給一個帶有邪氣的人？說不定哪一刻我便會邪氣大發，變成見人就殺的魔鬼……」
「不會。」賀蘭飛舞立刻肯定地搖頭，「我看得出來，你一直在努力抵御那股邪氣，不願被它主宰，我想，你會戰勝它的。」
簫絕情此刻的神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或者，已經完全不能用語言來形容。因為賀蘭飛舞能夠看出的，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預計！如今他甚至開始懷疑，賀蘭飛舞根本就是神仙，她的確有一雙神眼！
看到他眸中閃爍的復雜光芒，賀蘭飛舞忍不住淡淡一笑︰「怎麼，我又說得太多了？要不要再掐我一次試試？」
沉默許久，簫絕情慢慢搖了搖頭︰「是我讓你說的，何況我已說過絕不會因此踫你一根指頭。我只要你千萬不要將這一切告訴任何人，尤其是皇上，懂嗎？」
賀蘭飛舞立刻點頭︰「我懂，不會告訴任何人。」
簫絕情點了點頭，閉起眼楮倚在車廂壁上平復著紛亂的呼吸和心跳。直到一切都重新變得平穩，他才突然淡淡地開口︰「賀蘭飛舞，或許將來……成也是你，敗也是你。」
賀蘭飛舞一愣︰「什麼意思？」
簫絕情閉著眼楮挑了挑唇角，什麼也沒說。車廂外的風回頭看了一眼，沉靜的目光中隱含著淡淡的痛苦。
第二日一早，風急匆匆地進了絕情居，瞧瞧賀蘭飛舞不在房中才抱拳稟報︰「王爺，我剛剛接到天尊的飛鴿傳書，他說已經趕到洛華城附近，大約明日午時之前便可趕到王府與您會合。」
簫絕情輕輕閉了閉雙目，又睜開眼說道︰「知道了。如今一切都已準備就緒，只管等他來便是。」
風點頭答應一聲，想起昨夜賀蘭飛舞所說的一切，又擔憂地問道︰「王爺，九小姐知道的遠比我們想象得多，她真的不會壞我們的事嗎？」
簫絕情搖頭︰「我不知道。不過你最該擔心的人應該不是賀蘭飛舞吧？怎麼，不想去看看劫後余生的冉傾煙？」
風俊朗的臉微微一紅，輕輕搖頭說道︰「沒有必要，她自有人照顧，輪不到我來擔心。」
「話可不是這麼說。」簫絕情笑了笑，「對冉傾煙而言，千萬人的千萬種關心都比不上你一句問候，甚至是一個眼神。她對你的心意你早已知道，應該去看看她。」
風與冉傾煙早已彼此有意，只不過誰也不曾捅破那層窗戶紙。且相比較而言，倒是身為女子的冉傾煙性情豪爽，毫不掩飾對風的心意。
不過听聞此言，風先是沉默了片刻，接著搖頭說道︰「誰知道將來那一天會是怎樣的結局？還是不要誤人終生了吧！」
簫絕情微微一笑︰「無論那一天會是怎樣的結局，都是我的事，與你何干？走，我帶去你看她！」
說罷，簫絕情起身就走。♀風一個阻止不及，他已經走出去老遠。無奈之下，他只好搖搖頭跟了上去。
因為原本的住處還要繼續搜查，看看有沒有其他線索，帝王早已派人將冉傾煙安置在了清雅幽靜的「幽蘭軒」，並挑了幾名得力的侍女小心伺候。
簫絕情帶著風踏入幽蘭軒，一眾侍女侍衛紛紛見禮。簫絕情揮手示意眾人免禮，徑直來到了床前，同樣阻止了冉傾煙下床行禮的舉動︰「冉護衛好些了嗎？」
如果冉傾煙仔細看一看簫絕情的眼楮，就會看到此刻的他眼底深處有一抹深深的歉然。然而一來他是位高權重的東陽王，身為侍衛不得如此無禮，二來她的大部分心神都放在了跟在簫絕情身後的風身上，是以未能看到那抹一閃而逝的歉意。
「好多了，多謝東陽王！」看到風，冉傾煙果然顯得十分開心，溫潤的眸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風，你……你也來了？」
「呃……啊……是，」風盡量藏起自己的不自在，咳嗽一聲點了點頭，「你……你要多休息，體力恢復得才能快些，知道嗎？」
「嗯，我知道，我會的。」
看到他真誠的關心，冉傾煙越發開心，原本有些蒼白的臉頰也顯得生動起來。只是幾次欲言又止，似乎有很多話相對風傾訴，卻又礙于簫絕情而不敢開口。風更是抓耳撓腮，不停地偷偷瞄著簫絕情，很有幾分嫌他不識時務的意思。
簫絕情也懶得捉弄這對小情人，立刻便借口有事向皇上稟報離開了幽蘭軒，臨走不忘給風一個「記得報答我」的眼神。
看看室內只剩下了兩人，風才大著膽子在床前坐了下來，卻不太敢去看冉傾煙俏麗的臉︰「你……你好些了嗎？受了那麼久的折磨，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恢復的，別著急，那個……慢慢來。」
「我不著急。」冉傾煙溫柔地看著他，眸子動人地閃爍著，「只是我身為皇上的貼身侍衛，卻如此輕易地就被人算計，險些釀成大禍，每次想起我都覺得……」
「不不！此事怎能怪你？」見她如此難過，風一陣心疼，月兌口而出，「那人武功卓絕，連我都不是他的對手，你一個姑娘家哪是對手？」
見他一心只為自己，冉傾煙原本喜悅無限，接著卻又意識到了什麼，不由眉頭一皺︰「風，你怎知那人武功卓絕？莫非你已想到他是誰了嗎？」
風暗中叫了一聲糟糕，面上卻絲毫不動聲色，搖頭說道︰「我哪有那麼聰明？我只是听王爺說，你本已是天香國少見的高手，在那人面前卻連一招都走不上，豈不說明那人武功卓絕？我的功夫只比你好那麼一點點，當然也不是對手了。」
冉傾煙原本也沒有懷疑風之意，聞言更是展顏一笑︰「太謙虛了吧？你的功夫比我好得多，哪里是一點點了？不過縱然如此，我還是太大意了，否則不至于連示警的時間都沒有……」
「如今就不要想這些了，養好身體要緊。」風松了口氣，語氣神態也自然了些，「無論如何，能活著回來已是萬幸。」
冉傾煙立刻點頭︰「是，我也這麼想。我還以為……今生今世再也見不到你了……」
還是第一次听到冉傾煙如此明朗地向自己表明心跡，風心中一動︰「傾煙，你……」
冉傾煙笑了笑，並不回避他的目光︰「說實話，風，兩年多來我之所以一直不曾放棄，一方面是為了皇上，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你，為了能再見你一面……」
風越發有些不知所措，坐立不安︰「傾煙，你……你怎能如此？」
「為何不？」冉傾煙又笑了笑，眸子熱情、明朗而真誠，「若非遭遇這次生死之劫，或許我還會難以啟齒。何況我本就是江湖兒女，愛恨都可說，無需扭扭捏捏，遮遮掩掩。你知道嗎風，在我被困的兩年多里，我曾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有一天我還能活著見到你，我一定要對你說……」
風突然覺得從未有過的緊張，雙手早已緊握成拳，緊盯著冉傾煙俏麗的臉︰「說……什麼？」
盡管說了不必扭捏，冉傾煙依然紅了臉，輕咬唇角片刻之後才輕聲說道︰「其實這句話，我早就想跟你說，卻終究顧慮太多。此次死里逃生，我才後悔為何沒有開口，以至于險些再也沒有機會！為免第二次後悔，我現在就對你說︰風，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
風只覺得腦中轟然一響，一顆心早已被激動和喜悅填得滿滿的，同時卻也有些懊惱︰枉自己身為男子，居然還不如一個女子有膽色，實在太過丟臉……
見他遲遲沒有任何回應，冉傾煙不由心中一酸，難掩失落︰「很難接受？沒關系，你不必勉強。風，你可以不喜歡我，但不能阻止我喜歡你。因為喜歡你是我一個人的事，我自己就可以完成。」
「你……」風心中甜蜜，卻越發不知該如何回應，「傾煙，你……」
冉傾煙皺了皺眉，接著恍然大悟︰「啊！我明白了！你是嫌我出身草莽，配不上你？若是，我沒話說……」
「莫要亂說，自然不是！」風立刻搖頭，「我也是來自民間，誰比誰高貴？我只是……」
「那就好。」冉傾煙點了點頭，「風，我不會逼你接受我，只想讓你知道我的心意。或許有一天，你會看到我的好……」
風突然微笑︰「不必有一天。」
冉傾煙一怔︰「嗯？」
「不要動，我……」
接著，她只來得及看到風俊朗的臉在自己眼前迅速放大，雙唇已經落入了兩片火熱而柔韌的唇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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