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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神秘對稱(5)

43:

鐵灰色的黑夜,冷漠孤獨,時間仿佛被無限制地拉長,讓人永遠都逃不出這如同極品飛車游戲里那獨特的虛無縹緲感,鼓樓西大街。

清晨兩點,暴雨正盛。

如果有人注意到這暴雨的話,一定會為這深秋里可能的水患擔憂。足足落了小半夜的暴雨,沒有一絲一毫要停的跡象,豆大的雨點肆意橫飛,在能接觸到的一切物體表面甩上一巴掌,然後爆出一團升騰著霧氣的水花。

如果有人注意的話。

午夜過後,街上的車流就漸漸稀疏,再加上暴雨,此刻的西大街上一輛車都沒有,如同世界末日般的寂靜。當然,要排除那輛黑色的,正搖搖晃晃,從西大街的正中央,如同月兌韁野馬般沖過來的豐田保姆車。

「第八圈了吧?」丁青此刻愜意地蜷縮在了座位上。在他看來,到了這個時候都沒有什麼動靜,看來黑夜就快要過去,他也能夠很快地將自己埋在酒店那張舒適的大床中。

「是的,丁哥!交通部門的最新公告,過去一個小時內,暴雨的平均降水量是50mm,地外大街那片兒有地方淹了,等會兒我們必須要改道!」副駕駛座位上的羅亞將巨大的耳機褪到了脖子上,精力十足地大聲報告。這是喝過了兩罐紅牛和三杯咖啡的後遺癥,整個人輕飄飄的,卻好像渾身充滿了力量,似乎整個世界都能被踩在腳下。

「既然這樣,等會兒過了什剎海我們就找個地方避下雨,反正路上沒車了,我們可以開得快,哪兒出事了都能快速趕到。」丁青將領帶松開,塞到了西服的胸袋里。

「噢,不好。」扎著馬尾辮的艾莉克斯突然叫出聲來。來自德國的她,從來嚴謹鎮定得像是一個軍人。而要一個軍人發出這種突然的驚呼,除非是遭遇到了敵人。

「老大,看這個!」艾莉克斯將ipad遞給丁青,上面的畫面正是附近一個街區的動態監控。

空曠寬敞的街道,地面在雨點的奇襲下震動,黃色的路燈將附近的路面映成了金色的海洋。而這片海洋的中心,卻緩緩地走過來一個修長的影子。

丁青的指尖有些激動地搖晃,在ipad表面劃了兩下,路燈之上的攝像頭便微微地調整了一下角度,更多的雨點砸在了攝像頭表面,然後匯聚成水流落下。

透過這斑駁的,四分五裂的水流,丁青終于看清了那個人影。

清晨兩點,還在大街上漫步的,不是瘋子,就一定是醉鬼。可是在這暴雨的夜晚,就連瘋子也知道蜷縮在溫暖的角落里獨自孤獨,醉鬼也會抱緊了酒瓶倒在了吧台的高腳座位上,按道理說,是不會有任何人在暴雨下的街道上出現的。

更何況,出現在街道上的這人,哥特式的復古西裝,如同動漫里般的銀色頭發。當然,還有那一雙猩紅的眼楮。那雙眼楮動人心魄,就算是丁青隔著攝像頭和pad的信號看到,也不由得從心底里發出一陣惡寒。那種紅色是血和邪惡的代表,仿佛下一秒中就有魔鬼會從那片紅色中躥出來一樣。

「下個路口左轉,舊鼓樓大街。」丁青的聲音變得機械而嘶啞,這是他強行將恐懼按下心頭的結果。

下一刻,丁青的瞳孔突然放大,他努力解開了喉間的紐扣,開始大口地呼吸著車內有些渾濁的氧氣。

這是因為,在他無意識地調大攝像頭的放大倍數後,一個更加令人驚訝的事實出現在了眼前。

這個銀發紅眸的年輕人,身上竟然是干的。

是的,在這個小時平均雨量有50mm,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暴雨下,沒有打傘和任何遮蔽的情況下,他的身上卻是干的。

似乎有一道無形的空氣牆壁包裹住了這個人的全身,就在離他任意一處肌膚大約五厘米的地方,雨點就開始改道。好像是潮汐撞到了岩石,每一滴雨水都無功而返,默默地四散落下。細微的雨水開始形成了水幕,緩緩地在這個人的體表流下,以至于無法看清他的容顏,只讓丁青記住了他那猩紅的眼眸。

「把武器都拿出來,最好現在就像你們的神靈祈禱吧,因為下一刻,我們會和死亡走得很近。」丁青再一次掏出了那根雪茄,深深地嗅上一口。他在心底許願,如果今晚能夠平穩度過的話,他一定會迎著朝陽將這根寶貝家伙點燃,好好享受那活著的快感。

漢密爾頓的確是一個好車手。從丁青下達命令的那刻起,直到豐田車拐上了舊鼓樓大街,總共將近花了不到2分鐘。豐田的車胎在金色的海洋里劃出一道弧線,以最高速度旋轉的車轂帶起了水浪,透過豐田車那模糊的前擋風玻璃,漢密爾頓看到了那個正愜意行走的背影。

嘎吱一聲,豐田車帶著快要側翻的勁頭,終于從側面趕到了那個人影的正前方,車內總共六名小隊隊員魚躍跳下,他們用豐田車作為阻擋,或蹲或站,手持著自動化的**和造型古樸的冷兵器,以一個最標準的美國swat爆破陣型,攔住了那正踢踏著金色的水花前進的身影。

腳步停了,可是那薄如蟬翼的水幕卻沒有消失,每一個隊員都看到了那似乎從修羅場里爬出來的紅色眼眸。細密的汗珠混著雨水從隊員們的臉上,他們的手指都更加用力地攥緊了手頭的武器。

雖然大雨傾盆,雖然遠處還隱隱傳來報警器的鳴叫和狗吠,可是街道這兒,卻像是在上演一場盛大而又無聲的默片一般。丁青的目光則從一個個隊員的臉上移過,他們多年的一起行動已經默契到,只要四目相對,隊員們就能讀懂丁青的心思。

而這一刻,丁青的目光溫暖而有決絕,溫暖的是,隊長永遠都會是擋在隊員身前的那一個人,而決絕,則是隊長會將一個孤獨的背影拋給隊員,然後一步步走向敵人,就像是一個勇者要踏入地獄一樣。

丁青的手上握著一對鐵尺,在古代,這家伙叫點穴尺,後來傳到了東瀛,被改造成了浪人叉,也就是著名動漫忍者神龜里,那個叫拉斐爾的使用的武器。

鐵尺熟練地挽了一個花樣,成千上百個雨點如同刀劍般刺向了那個水幕後的人影。不過一秒鐘後,雨點匯入了水幕,如同石子投入了大海,沒有了一點兒聲息。

「你是人,還是惡魔?」丁青朗聲詢問。面對棘手的敵人,他反而不太著急了。沒有哪個人會著急死亡,哪怕丁青覺得這一戰可能是他人生的最後一戰,他也一定會享受每一秒種活著戰斗的快感和肆意。

這個人影伸出了手。而就在這一刻,世界仿佛顛倒,時間仿佛停止,每一刻雨滴都懸浮在了空中,水幕消失不見。丁青終于看清了這近在咫尺的臉龐。

這是一張相當俊逸的臉龐,稜角分明,五官精致。可是,包括丁青在內的所有人都產生了一種幻覺,似乎他們看到的,是一張在燃燒著黑色火焰的地獄大門內,向著他們冷笑的惡魔的臉。凶猛的,陰暗的,桀桀笑著的氣流從這張臉上彌漫開來,席卷了整條街道。每一個人都從心底里產生了無力感。這種無力感源自于等級的差距,就像是人類在神靈面前只能頂禮膜拜一般,在這張俊逸的臉龐前,他們只能無力地杵著,任人宰割,似是魚肉。

「哼。」這是年輕人發出的唯一音節。銀色的碎發一甩,猩紅的眸子淡淡掃過,然後這個年輕人就轉過了背去,再次踢踏著街面上的水花輕輕遠去。

隊員們都面面相覷,他們潛意識里的職責提醒著應該勇敢地追上去,可是剛才年輕人的那無意地掃視,卻讓他們的勇氣分崩離析,蕩然無存。

漸漸遠去的年輕人,伸出的右手打了個響指。

下一刻,雨點轟然墜下,時間開始繼續流走,而夜,還是黑如漆墨,堅硬如鐵。

隊員們紛紛大口喘氣,跪在了**的街道上,任憑大雨沖刷著月兌力的身體。丁青是唯一一個勉力站著的,可是他卻咳嗽兩下,嘩地吐出一大口鮮血來。鮮血落在地上,被雨點沖刷成淡淡地粉紅色。

丁青扔下了鐵尺,顫顫巍巍地從口袋里掏出了那根雪茄塞到嘴上。雖然這時距離黎明和朝陽還有很久,可是他卻等不及再次擁抱生命的美好了。

「媽的,誰給我個火?還有,這個家伙到底是什麼來頭,應該不是惡魔,可為什麼比惡魔還恐怖?」丁青看著遠方早已空蕩蕩的街道,無力而又大聲地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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