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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願在束縛中掙扎一秒

不管怎麼重置也好,也終究免不了引燃孽的齏粉,其中等待的過程便只是一個契機,而存在于世的像跳梁小丑一般四處奔波的我們,就是這一場戰役引發的契機。♀

——節記

教室里晦澀的燈光把夏目的睡意渲染了一層又一層,倦怠讓他支撐著頭部的手松垮了一下又一下。

眼皮抬起來又垂下,右手轉動著原子筆的動作變得遲緩。稿紙墊在白白淨淨的日本史練習上,但是稿紙上的內容比起練習要充實復雜得多。還是那幾句暗號,但是前面那一句‘我將依附著緋色的光芒’卻被各種各樣的圈圈勾劃了起來,最下面一層是有點褪了色的黑墨,而最上面的那一層則還殘余著墨光。

「現在我們復習下一個知識點……這個知識點是重點考點,大家要認真作筆記……」

如同繞耳蒼蠅一般驅之不去的聲音緊緊地纏在夏目的耳邊,夏目才發覺自己的課本還翻在上一課上,默不作聲地再一次翻了過去,但是視線卻緊緊被稿紙上的暗號捆綁。

這句話總覺得還有點問題的樣子。

「現在來結合復習資料講這個題型……」

周圍傳來窸窸窣窣的翻頁聲,但是夏目卻依舊和倦意進行堅定的斗爭紋絲不動。

處于中年卻干瘦得像個縴弱少年一樣的日本史教師微微活動了一下整整保持了一節課僵硬不動的脖頸,干澀的目光卻不偏不倚抵在了最靠邊的夏目的位置上,盡管這名謹慎的學生用各類復習書壘砌了一堵隔離各方視線的高牆並且把課本搭在了最惹人矚目的地方,但是,據他的經驗判斷,這名仍帶有睡意的少年松垮的視線卻不在課本之上。

他淡定地扶了扶眼鏡,不緊不慢地緩了口氣,語中卻暗藏著溫柔的鋒芒︰「請問我剛才的話大家都听懂了麼,等會兒我講完這里就要測一份試題,我相信在場的那些心不在焉的同學可能沒有我的輔導也可以在檢測之中給我滿意的答案吧,老師對此很是期待呢。」

在冷颼颼的視線的逼近下夏目猶如打了麻醉劑一般撐起眼皮,重新端正了懶散的坐姿,又一次悄然地從疊成山的參考書中抽出一疊資料壓在了最上面。

視線悄悄地爬在講台上的教師溫和中卻帶著冷冽寒芒的神情上,略一哆嗦,看了看表,打算先把所剩沒有五分鐘的這節課听完再想暗號。

但是頂了一分鐘,把听得都已經膩煩的話語硬生生塞進耳朵中的舉動持續了一分鐘,眼皮就已經垂了下來,不管手指怎麼硬著狠狠掐自己的手臂都無法喚醒自己的知覺。

只感覺最後的知覺在一點一點被睡意抽走,死命聚焦在課本上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夏目同學仍舊鐵下心來用將近麻木的手指移動手中的原子筆,狠狠將筆尖朝手臂戳去。♀

力道不重不輕,但是著實刺得夏目靈台清明,但是伴隨而來的還是麻木的左臂傳出的未散的痛覺,夏目都快哭出聲了,但是那一刻卻咬著嘴唇把被刺而激起的連鎖反應控制到最小,仍是略微抖動了一下。

硬著頭皮撐過去了那麼幾分鐘。

下課鈴響的那一刻,目送著老師慢悠悠地端起空了的水杯走出教室之後,夏目的睡意也早已經被趕跑,索性也不睡了,提著筆翻起壓在下面的稿紙繼續研究。

我將依附著緋色的光芒。

夏目總覺得和後面的幾句很有關聯。他一邊揉著仍在麻木的左臂,沒敢去看慘不忍睹的刺痕。

這個暗號層次分的很明朗的才對。在第五重失落記憶的倒影中,順著第六與第四層時光的指引。應該是暗示時間的。

五,六,四。很清楚明白的序數詞。但是,似乎需要某種契機才能解讀出來。

兜兜轉轉讓思路繞了一圈還是一無所獲。夏目繼續回到糾結著的那一句‘我將依附著緋色的光芒’上。

可惡。

這個花哨的白色小偷不就是想說自己在某時某分要偷走這顆失落記憶嗎,怎麼那麼麻煩。

等等!夏目撓頭的動作僵硬在半空中,思路似乎打了個急轉彎。

失落……記憶……

「對了我明白了!」

夏目正在為自己的機智感到自豪的同時又注意到了手表上不緊不慢轉動著的指針。糟了糟了,這樣的話就沒時間了,現在是九點十五分,但是如果現在坐公交去那里也要花半小時才到那個地區,再加上路上停車耽擱的時間就算到那里之後自己在舍命跑到會場也要一段時間。

如果現在去還勉強來得及。

但是,現在真的可以去嗎。

夏目已經開始揉著稿紙抓狂了。甚至思路打結到開始臆想自己鄭重地對著一臉猙獰的老師說自己要去做一件有關世界和平的大事所以要曠一節課的情景。但是不管如何逃掉這節課面對的只有無窮無盡的補習和堆積如山的試卷與練習。

難道他夏目介史上最難的人生選擇就在此了嗎。

不過夏目明顯就在一秒鐘安慰自己糾結的內心並且做出了決定。

不不不,日本史這種枯燥的復習什麼時候都做得來,而且就算這一次考砸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夏目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繼續安慰自己。但是抓kid這種國際性的罪犯的機會可是絕無僅有的,工藤那家伙也不知道怎麼辦了就算他明白了也不一定能敵得過kid,所以,自己曠一節課就等于抓到kid的幾率更多了幾分,就是讓世界和平的幾率更多了幾分。

夏目看了看表,距離上課時間還有五分鐘,現在跑還來得及。

夏目的思想斗爭持續了半分鐘之後,然後孑然一身地準備不顧一切地跑出去。

沒錯等會兒就算撞到日本史老師也要頭也不回地跑出去!

但是,似乎真的撞到人了,夏目還是不可遏制的僵硬轉過頭,這才剛跨出教室門啊,他夏目介難得燃起來的斗志就要被澆滅了嗎。

「喂你不看路啊!」

但是近處的聲音卻是有些帶著怒意的女聲,夏目居然松了口氣然後繼續心安理得地想跑。

「喂喂你什麼意思,撞了人都不道歉的嗎!」但是被撞倒的女生卻不饒人地一邊按著被撞到牆壁變得麻木的肩膀,一邊揪住夏目的手腕,「你那麼晚了還想跑到哪里去?」

夏目還是維持著原地跑的動作一邊回過頭望著這個黑色披肩發的女孩子,卻一時想不起名字來只是匆匆交代了一句︰「啊對不起對不起!那個誰,你能不能幫我跟老師說一句下節課我先不上了就說我家里有事!」

說完也不理睬女孩子莫名其妙的目光趁著這個空當跑了出去。

但是這個女生的側重點倒是不在這里,臉被氣得通紅,拎著拳頭在空中敲了敲示威然後大聲強調著︰「什麼叫做那個誰!我叫郁川!」

……

「啊咧,涼子?」

與蘭酷似的女孩子怯生生地捏著衣角,試探的喚著正在鏡子前發呆的涼子。

「看吧看吧,我就說在走道里看到的那個戴著兜帽的人不是涼子。」不遠處傳來黑羽抵著青子的話語緊接著道,但是很久沒有听到這樣的口氣所以涼子听起來有點生澀難辨。

「呆著兜帽?你們看見今川了?」涼子回過頭,對上的便是青子那一張日常生活中常常見到的熟悉的臉,與蘭一模一樣的臉。黑羽站在女洗手間外的廊道上。

黑羽作出仔細回想的樣子︰「今川?是那個在修學旅途中一起的那個紅色頭發的女孩子?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她的確和你很像,我們也只是模糊可見沒有被兜帽掩蓋的半張臉覺得和你很像但是渾身上下的氣質不同才沒有和那個人搭話的。那個人是她?可是她好像很害怕的樣子,動作一直僵硬在半空中,顫抖著往前走,仔細想想也挺可怕的,她怎麼了?」

還,挺可怕的?

總覺得很不放心的樣子。涼子窄窄的胸腔已經蔓延開一股難言的酸澀,起初只是像一張宣紙被點了濃重的一點,現在被水化開之後就染點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墨色,難以收住。

現在也沒心情管這個事件的起源制造出來的罪魁禍首——黑羽快斗。涼子推開這幾個人想去找今川,但是像月兌韁野馬一般的腳步卻即刻被束縛住。

手腕被扼住的時候,涼子回過頭,視線觸踫到的只有一臉淡漠的小泉紅子。

「路西法的箴言,能夠無限接近魔鬼的只有魔鬼。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找她,這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的聲音禁錮在黑夜之中顯得如此喑啞,像一句晦澀的預言。

「紅子小姐還是一如既往地有個性呢。」

忽的就听到白馬從中摻合的聲音,有些異樣的溫存。

小泉紅子放開扼住涼子手腕的五指。

「那個,我也說不清楚,只是莫名其妙地了解了今川一點點,但是,也說不上是了解吧。總覺得,今川好像刻意在隱藏自己,不得不讓人留心,但是一旦這種人作出退縮軟弱的舉動,我就會很在意,就會想,究竟是什麼事情讓這樣的人在意,害怕呢,我就會盲目地探索著,想要知道。」

涼子揉著被扼得有點不利索的手腕,吞吞吐吐地說出這一串連自己也搞不清楚的話。

但是,涼子至始至終都不敢看小泉紅子固定在她這個方向的眸子,只是感覺有一種沉澱著的凝重目光放在她身上,讓她說的好不利索。

「誒,青子和黑羽君?」蘭的聲音重新膨脹在涼子恍惚的听覺中,然後冷不防又是一句驚呼,「白馬君和紅子同學也在。」

好不容易讓涼子找到了空子鑽出這個話題︰「蘭,怎麼了?」然後又四處不見那個小小的身影︰「柯南不在你身邊嗎?」

蘭仍是有一點小小弧度的笑容︰「我就是要說這個……柯南剛剛突然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然後又突然出現告訴我可以帶你和今川同學上到頂部直接到展覽室了,但是我找不到今川同學,想著你們好像是去洗手間了就來找了。今川同學呢?」

蘭四處把目光穿梭在人群之中,硬是不見那個裹著兜帽的身影。

「今川同學的話,剛才在走道看到她了,往大廳方向走的,但是不知道現在去哪里了。」

青子回答著。

但是蘭臉上的笑意明顯銳減了不少,淡眉一折︰「但是啊,柯南催得很急,現在找不到今川同學的話——」

「啊那個啊,能不能給那個叫做今川的同學發條簡訊讓她過來?」白馬不緊不慢地提議。

但是蘭的表情卻明顯僵硬了半寸︰「那個,白馬君,你不知道啊,我們好像都沒有今川的聯系方式。」

「那我去找找看——」涼子正要撒開步伐往前跑,一分一秒都沒有放過尋找今川的機會。

即刻便再一次被小泉紅子扼住手腕,行動瞬間被控制在了狹小的空間里。「我覺得會場那麼多人找起來也很費勁,所以還是先上去過後再和今川說就好了。」小泉紅子嘆了口氣,放開束縛著涼子的手。

「那,涼子,我們就先走吧。」蘭拉著涼子正要走。

腳步又一次被一個聲音拎住了︰「那個,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們跟著你們去嗎?」

涼子亂成一團的心被暫時擱置在了一邊,把亂糟糟的思緒揉成一團廢紙扔到另一側,又在想黑羽這家伙果然又打著什麼主意偷東西了。

「這個倒是沒什麼問題……」

蘭躊躇不定地說出斷了半截的話,續上來的便只有小泉紅子嘲諷般的冷笑,像是神靈在嘲諷著世間人的自不量力,良久,才意識到眾多人沉默的視線聚焦在自己身上,自己用語言剪斷了這場黑白默片︰「那也好,我們走吧。」

……

電梯里的數字代表著層數的疊加,已經到了最頂樓,電梯叮地響了一聲,然後打開。

眼前的走道裝璜和下層大廳的裝璜不太一樣,貼著深色牆紙的牆壁又置放了幾幅油畫裝點,把不窄不寬的廊道渲染得毫無危機之感,實在不像是安放了重要寶物的地區。

開放展覽的時限已經過了,所以這個樓層除了安保人員和他們幾人之外別無他人,所以這樣莫名的邀請讓涼子有點哆嗦。

有一個女助理把他們幾個人引到了走道旁的其中一個房間。

空曠的視線已經在頃刻被佔據。

除去門口的障礙之後對上的便是嵌在牆上的很大的落地窗,被擦得很透明的窗面把窗外明朗的夜空透了過來,沒有一絲星辰,像被擦拭過的幕布。

經過一段很短的窄道,視線變得更加寬闊。

在屋子中心置放著編制的竹桌,一旁擰得很暗的台燈燈光加上天花板的吊燈燈光也僅僅足夠涼子在這間屋子里看清東西。柯南小小的身子整個陷在皮質沙發中,向他們揮了揮手。

眾人也對視著躊躇地坐在這幾張長沙發上。

涼子的視線卻一直放在一旁單沙發上的女子身上。

淺褐色的復雜攢發和那時在手冊上看到的似乎一致,也是很年輕的模樣,穿著編織長裙並圍著一件短披肩,膝上還攤著一本厚厚的書。

最惹人注意的還是那一雙眼楮,沉澱了許多未知的雙瞳,淡然有之,溫存有之,縴弱有之,很難從中揣測出什麼,像是不容褻瀆的神靈一般聖潔的存在。

她緩緩攢起一個淺淺的笑︰「諸位能夠捧場,我實在感到很榮幸——」

(下章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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