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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意外

意外來得太快,陳萱曦本是在同韓妮可說話,也不知怎麼的眼前一黑,就被身後一個力道推倒在了地上,同時傳來一聲巨響,隨後耳邊嗡嗡得,似有一百只蒼蠅才盤旋,等過了許久之後才知那是人的聲音。

「陳總,您沒事吧……」

「陳總……」

肘間的疼痛令陳萱曦從混沌之中恢復了一絲清明,她支起身模糊的視線來回地在周圍人的臉上巡視卻未找到那張叫她牽腸掛肚的臉,她有一點點失望,就在此時卻听到一個淒厲的女聲正喊著那個人的名字,一聲一聲地喊得她心里直發慌。煩躁地撥開在自己身前不停聒噪的人,看到有不少人正在抬倒在地上的一塊幕牆,而那人聲正是從幕牆下發出。

「還不趕緊去幫忙!」陳萱曦嘶吼著跌跌撞撞地走了沒兩步便到了那幕牆倒下的地方,也跟著旁人一起動手,心跳的速度早已超過了負荷,她卻來不及停下手喘口氣,仿佛自己一停止之前那些美好便猶如,夢幻的泡泡消失不見。

很塊那幕牆被人抬起,入眼的便是兩個交疊在一處的人影那一瞬陳萱曦只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一時間有人喊救命,有人喊叫救護車,她想喊喊這人的名字,可是喉嚨卻干澀地發不出任何聲響,那三個字就在嘴邊她卻怎麼也喊不出來聲來,只能眼睜睜看著旁人將覆在韓妮可身上的林夢梵抬開,然而當她看到滿臉血污的韓妮可頭驀然像要炸裂一般。

刺耳的剎車聲,孩子的啼哭,滿天的血霧,陳萱曦不覺向後退了一步,氣息微喘,胸腔內仿佛有千千萬萬只螞蟻在啃咬……

「不是我的血,是夢梵的,秦風快救救她……」韓妮可抓緊了抱著自己的女人,就像抓著救命稻草一樣,救救她,救救她,任是多堅強的女人都無法控制自己崩潰的情緒,淚水溢出眼眶,濕潤了面頰。在幕牆倒下的那一刻,她只記得有一個人重重地將自己覆在身下,重物襲來時她听到了身上的人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隨後粘稠的帶著腥味兒的液體不斷滴落在她的額間,迷糊了她的雙眼……

深陷在迷蒙之中,忽然被人撞了一下胳膊,抬眼便瞧見那張熟悉的叫她心碎的臉,然而眼下那迷人的俏臉變得如紙一般蒼白。她閉著眼楮,殷紅的液體掛滿了脖頸,原本柔軟若墨般的發絲垂在地上,染上些許的褐色,一動不動的躺在別人的懷里,好像,好像……

陳萱曦捂著嘴,從觸目驚心中醒過神來,看了眼在場的人,仍有不少或抱著腿,或摟著胳膊痛苦申吟的工作人員,「趕快把所有傷員送到醫院,聯系律師,啟動應急程序……」交代完便快步去追之前那兩人。

秦風懷抱林夢梵,若說不吃力,那一定是騙人的,縱然是一米八,閑暇時以健身和同女友做運動為樂的女漢子,抱著一個毫無知覺的人也是夠嗆的,好在一路上都有韓妮可幫忙托著。

nichole還算鎮定,雖然眼淚不斷,但依然指揮著秦風進電梯,下樓,滿臉斑駁的血污叫她難受,血腥味更是令她幾欲作嘔,然而林夢梵頭上那個血口子仍舊不停地往外冒著血住,她很怕,怕這個美好的女子的就這般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只能按著她的傷口不斷地喚著她的名字,然無論她如何呼喚那人都沒有任何反應,「林夢梵你別嚇我,我保證只要你醒來我以後再也不扯你後腿了,你快醒醒,別睡著……」

電梯好像運行地格外慢,中間有幾次被人按停但在看見里面三人這駭人的模樣又不自覺地退了回去。

好不容易來到地下車庫,不料沒走幾步就被一直等候著的記者認出,架著長槍短炮一窩蜂似的將她們三人團團圍住。

「妮可,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妮可,這位是誰,能不能說兩句……」

「nichole,是不是拍攝出了什麼意外?」……

「我沒有受傷,我朋友受傷了麻煩讓一下……」起先韓妮可還能耐著性子推開那些人,直到其中一個記者開著閃光燈險些將鏡頭踫到林夢梵的鼻子。

「滾,給我離她遠點!」誰也沒料到一向溫和的韓妮可突然爆發一拳打在那個記者的臉上,之後更是暴躁地將那些湊到眼前的相機一一推開,推不掉地便搶了就砸,若說還有膽敢窮追不舍她便敢踹人命根子,那股遇神殺神,遇鬼殺鬼的狠勁倒是給她們殺出了條路來。秦風使出吃女乃的勁兒將林夢梵放在車後座,待韓妮可上車,自覺坐到駕駛座一路飛馳,而車後依舊有不少跟隨的小尾巴,期間為了拍車內的情況甚至于好幾次刮蹭到斯賓特的車身上。

秦風也是彪悍被幾輛車擠著也不見減速,依舊一腳油門猛踩到底,仗著車子的良好性能擺月兌了身後的追逐。

車子駛到就近的醫院,兩人合力將林夢梵抬下車,一面喊著醫生一面將人抱入急診大廳,很快便有醫生見狀推了活動病床過來,將昏迷不醒的林夢梵拉入急癥室。

興許是韓妮可眼下的面容更似個病人,不時會有醫務人員上前探問,她又不能將血污抹去,只怕引起更大的麻煩,心急焦慮等待半晌,不料陳萱曦卻尾隨而來。

原來陳小姐剛出來時已不見了韓妮可她們的蹤影,只有三兩個記者依舊守在車庫,其中一個拿著手機與人談及她們去了x醫院,這醫院與陳氏最近,醫療設備也好,她便猜韓妮可是將人送來了這里,便跟了過來。

陳萱曦上前看了眼韓妮可和秦風,再將視線投注到關閉的木門上,肘間的痛意愈甚,然現下她卻無心理會,滿腦子地都是適才林夢梵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那一幕,大片大片的血跡滴落在地板上,身子不由得微微發抖……

恰在此時,一個戴著口罩的醫生自門內走出,「誰是家屬?患者傷了頭骨,我們要給她做手術,你們去辦一下手續,還有這手術單誰來簽?」

陳萱曦本能地上前一步,剛要開口,卻被人搶了先,「醫生,我是她朋友,我能簽嗎?」此時妮可臉上的血漬已經干涸,因為說話的緣故,剝落了些許,如同那些掉了紅漆的老舊事物,看著分外猙獰,完全不復此前甜美的模樣。

「當然不可以,手術單要由家屬簽字,沒有家屬在場出了事誰來負責,更何況患者傷得那麼重難道你們不通知家屬嗎?」

「她已經沒有親人了,只有我們這些朋友!」

「這……」即便韓妮可這般說那醫生仍有遲疑。

「難道沒有家屬你們便見死不救了嗎?听著里面那個人若是因為你們的延誤而耽擱了治療你就等著吃官司吧!」久不出聲的陳萱曦一開口就噴出股強勁的冷空氣,大概是攝于陳總的威嚇,那醫生隨後結結巴巴地應允,「那……你們去辦手續吧!」聞言,韓妮可當即拿起筆,巍巍顫顫地在空白處簽下自己的名字。

陳萱曦看著家屬欄,那歪歪扭扭的名字,心似被針扎了一下,疼痛如同漣漪般一圈一圈蕩漾開來。暗暗握緊了拳頭,手背處的血管因著這力道變得根根分明。

旋即,急癥室的門被打開,那病床上的又被拉了出來,原本頸上的血污已被人擦淨,頭上草草地被人包了一層白紗,臉色依然沒有一絲血色,慘白的令人恐懼。

陳萱曦身子一緊抬腿便朝著病床追去,追了兩步終于讓她追上,指尖觸上掌心,不復原有的溫暖,竟是冰涼一片。

「林夢梵,林夢梵,你要支持住」,不要離開我,你說過只要我不放手,你就不會離開,現在我我握著你的手,你有沒有感受到。

驀得,指尖一松,那人已然遠去……

陳萱曦站在手術室門前,背依在牆上,頭微微仰起,將眼里的熱意逼退回去,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正如那日她半睡半醒間夢見少時的林夢梵一般場景。

靜默地看著門上的三個字,听著身旁女人低低的抽泣,陳萱曦站得距離與韓妮可距離甚遠,無形中似有一股怨氣,她有怨,因著救這女人林夢梵才會重傷昏迷;她有怨,林夢梵沒有家人,韓妮可卻可以堂而皇之地做她的親屬,成為她生命的依托;她有怨,怨自己終究做不到如承諾的那般勇敢無畏,事實上她怕的緊……

寂靜的走廊里,腳步聲起,急切而又沉穩,由遠及近一聲一聲傳入耳里,十分熟悉,「陳總……」小簡自另一端走來,便瞧見陳萱曦兀自一人靠在牆角,臉上是少有的青白之色,神情無助而又疏離,小簡靠近,諾諾地喚了聲她的名字,見她沒有反應便又輕聲道,「陳總,傷員已全數送入就近的醫院,律師正在接洽中,還有……」言及此處,小簡頓了頓。

「怎麼了?」

「董事長已經知道了此事,之前打您電話,一直無人接听,他讓我找到您,讓您早點回去!」陳萱曦心知父親是擔心自己,可林夢梵的手術未完,她不能就此離開,遂只道了句「我知道了」,便不再多言。

一旁的韓妮可已停止了抽泣,辦完手續的秦風正蹲著身子替妮可擦拭臉上的血污,她的神情那麼專注,那麼溫柔,完全不復此前的浪蕩女漢子的形象。

「阿風,林夢梵不會有事吧?」

「不會,她是個難得的好人,好人會有好報的!」秦風說得認真白色的錦帕上沾染了大片的血紅。

「你好老土,連安慰人也不會!」

見韓妮可懊惱地撅嘴,秦風尋一潔白處,替她擦拭眼角的濕意,不料卻越擦越是濕潤,「不要哭了,不然明天上鏡就不好看了!」

「對不起,又給你添麻煩了!」今日在停車場這一通大鬧,明日全城媒體必將群起攻之,可以預見的之後的一個星期,一個月甚至是更長的時間里她們都不得清淨。

「你沒錯,要不是當時我騰不出手,我也揍他,揍他個祖宗八輩兒都不認得!」秦風心道,就沖韓小姐萬金難買的一句對不起,即使被陳家老爺子罵得狗血噴頭也是值得的。

大概過了一個多鐘頭,期間陳萱曦覺得自己仿佛經歷了嚴寒酷暑,她從未覺得時間是這般漫長,等待是如此的煎熬。

當手術室的門被打開的那一刻,四人一擁而上,齊齊將醫生堵得個嚴實,大抵是早已見慣了這景象,沒等她們開口,那大夫便摘下口罩道,「病人頭骨骨折,腦內有淤血,不過我們已經將血引出,需要住院觀察一周,如果病情惡化需要二次手術。」听醫生這般說幾人懸著的心不僅沒落下,反倒愈發不安起來。

待人將林夢梵推出來,陳萱曦還來不及看上一眼,陳啟梁的奪命追魂call便又殺了過來。這回就連小簡接電話的手都在發抖,這已是老爺子的第四通電話,事不過三,任是他再好脾氣都得發作,前兩通小簡還能以「沒找到陳總」,「或是陳總正在處理事情稍後回電」為由,這第四個她是無論如何都編不出理由了,身邊的陳萱曦見此也不再為難她,自顧奪了她的手機,剛一開口那端便傳來雷霆之吼,「小簡你問問那丫頭,她還要不要我這個爸爸了,讓她趕緊給我回來!……」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完畢,碼字匆忙如有蟲子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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