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林夢梵！」
這五個字一道出，氣氛瞬時冷了下來，陳萱曦沉默許久，兩人對視，就像是兩軍在做最後的角逐，互不相讓，見此情景不免叫人想到那八點檔狗血劇——惡婆婆棒打鴛鴦的戲碼。
「那也就是說談不攏咯？」陳小姐一拍手，聳聳肩，微微揚起唇角，笑容中帶著三分無可奈何，七分釋然。
大概是沒想到陳萱曦會拒絕的那麼果斷，韓妮可一時不能反應，思慮了片刻才道，「去年我的廣告費在五百萬到八百萬之間，今年從第二季度起我的廣告費已經漲到千萬，未來三年，如果我作為陳氏的代言人，至少可以給你省下五千萬的代言費，還不算因我而能給你們帶來的商業價值，難道楚太太你不考慮仔細一些再回答我嗎？」
「楚太太」這個稱呼既是韓妮可用來氣陳萱曦，又是提醒她身份的，而陳總也的確是因著這三個字輕蹙眉頭。不過幸而陳小姐並未因此糾結太久。只抿了一口咖啡的功夫便輕笑道，「林夢梵曾經說過我和你在她的心目中不是放在同一把天平上的，所以無法稱量孰輕孰重。我現在用她的話來告訴你，我不會把林夢梵和我的工作攪在一起，更不會拿她和五千萬一起作比較。沒錯，綜合考慮你是最符合我們公司形象和品牌定位的人選，我也確實很想與你合作，不過沒有了你，我依然可以找到其他代言人，但如果沒有了林夢梵，我想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個林夢梵了，你懂我的意思嗎，韓小姐？」
「楚太太，不要說得自己像個大情聖似的，你、我都清楚像我們這樣的人，無論是生活還是感情都由不得自己做主，一舉一動都會和家族利益捆綁在一起。今天你可以為了林夢梵放棄五千萬，但是不代表明天你可以為了她放棄你的家族和身份，更何況你還是一個有夫之婦，一旦你們的關系傳來，世人的唾沫都會對準林夢梵，你覺得這樣對她公平嗎？」若是旁人听到陳萱曦這番近乎于表白似的言論，或許還有可能為之動容，然而以演戲為生，戲里戲外無時無刻不在做戲的韓妮可看來，這不過就是一場演技高超的表演罷了。
「我和她在一起從來不曾欺騙過她，我是陳萱曦也好，我是有夫之婦也罷，這些都是我跟林夢梵之間的事，好像與韓小姐無關吧？」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長大的千金小姐，怎麼會甘願被人數落當即反擊回去。
「又是與我無關？」韓妮可自嘲般地抿了抿嘴唇，林夢梵也大聲地沖她吼過「不用你管」這樣的話。自從那次爭吵之後她們便不歡而散，但多年的情分她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林夢梵那個白痴跳入萬劫不復地深淵里。
「陳萱曦你和那些女人有什麼兩樣，無恥、卑鄙，你拿著「愛」的幌子，把林夢梵當做你暫時的停靠的一個碼頭，當她的存在損害到你的利益時，你會毫不留情地將她當做一顆棄子舍棄掉，你別急著否認，我問你自從你們在一起你有沒有想過要為了她放棄你現在的婚姻，或者說有沒有嘗試過離婚？」韓妮可盯著眼前的女人，那犀利的眼神叫人無法直視，沉默許久，才似嘲笑般對著陳萱曦一字一句吐道，「你根本配不上林夢梵！」
說到氣憤處，韓妮可站起身，拿起掛在椅背處的手袋，打算離開，既然無法溝通，那就一拍兩散，只是當手剛觸在包廂門上，便又想起適才陳萱曦那得意的笑容來，忽然轉身，踩著十公分高的鞋跟再次走到她的面前。
「怎麼，韓小姐還有話說？」陳萱曦挑了挑眉，不覺端得是往日陳總高端大氣的架勢。
「你想不想知道林夢梵的前兩任？」妮可湊到陳萱曦身旁坐下，臉上笑意不減，心里卻將陳家祖宗八輩都問候了個遍。
「我不是很想知道，但若是韓小姐非要說，我必當洗耳恭听！」陳小姐一面執著杯耳，一面輕抿杯口，享受著唇間彌漫的苦澀，她承認韓妮可之前所言句句都戳到了她的痛處，離婚對于她而言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她至今為止一直都在逃避這個問題，林夢梵不要求，她便不願去想。
而對于林夢梵的前任她早有預料，但是想象和親耳證實總是有差別的。當然去探听情人和前任的愛情史那是自己找虐，陳萱曦清楚韓妮可說這番話的目的不過是想讓她不痛快，當然作為女人，她不可能不好奇，所以說與不說她當真是無所謂。
不出所料，之前還盛氣凌人的韓小姐自動屏蔽了陳萱曦語氣中的漫不經心，開口道，「林夢梵跟她的名字不一樣，她從來就不平凡，你可以去a市任何一所學校打听，只要是有五年任教經驗以上的就一定知道她，一個連市長都驚動過的天才學生……」
「天才學生？」陳萱曦反復咀嚼這四個字的可信度，因為林夢梵在她眼里除了幽默、浪漫、體貼之外與常人並無差異。
「她沒跟你提起過以前的事吧？那真的可以說是一個傳奇，她一出生6個月就能說能走，10個月會寫字說話，五歲精通，英、德、意、法四國語言，七歲在同齡人還數不清數的年級，她已經開始解復雜的微積分問題！在a市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她是一個天才，升學、考試對她而言就跟玩兒一樣簡單，盡管有不少名校向她伸出橄欖枝，但她從來沒有跳級或是中途轉校，在同學們眼里她是最普通的天才。沒有人懷疑過她的將來，在我們看來她林夢梵即便拿不了諾貝爾，也應該進中科院。可惜……」說到此處韓妮可頓了頓，拿起早已冰涼的咖啡喝了一口，陳千金很雖然很好奇「可惜」後的內容，直覺告訴她，林夢梵之所以是她現在看到的這個平凡的林夢梵與之後發生的事有莫大的關系，但是她仍是耐著性子等待妮可再次開口。
好在韓妮可沒讓陳小姐等太久，便繼續道，「可惜高考的時候她媽被查出來得了癌癥，她為了送重病昏迷的媽媽去醫院錯過了最後一場考試，縱然如此，她的成績依舊比一般學生高出許多，所有人都替她惋惜，大家都以為她會復考一年，可是她卻坦然地接受這份成績，因為要照顧病人她休學了一段時間，直到伺候老人過世她才復學。那時候我也因為拍戲中斷了學業，我們一度沒了聯系，直到有一天她打電話向我借一萬塊錢。她媽媽病得最厲害，她們家最困難的時候她情願賣房子也不曾開口跟我借過一毛錢。直覺告訴我她出了大事，我雖然沒有問她借錢的原因，但還是偷偷找人調查了她，原來她在大二的時候交了一個女朋友，知道她喜歡女人我並沒有覺得有多吃驚，只是她看錯了人，那女人就是個婊/子！」
當韓妮可用異常淡漠冷酷道出「婊/子」一詞時，陳萱曦詫異地抬起頭看向身邊的女孩，在她看來以韓家今時今日的地位以及教養，這個詞就算是從她陳萱曦的嘴里說蹦出來也不像是韓妮可該說的話。不過在听完韓小姐的敘述，她便明白了妮可言語中的不屑與憤慨來自何處，因為連她自己都忍不住想要比起中指罵一句，「bitch！」
「那個女人是農村的，家里窮，父母都不願意供她上大學，認為女孩讀書沒多大用處，第一年的學費是她自己像村里人借的。她們認識是在勤工儉學的地方，林夢梵雖然沒有了父母的供養，但是學校減免了她所有的學雜費，她自己也時常參加這樣，那樣的比賽拿到了不少獎學金，所以生活上她完全可以養活自己，她借錢是為了給那個女人，林夢梵給她交齊了一年的學費還代她把全部的債全還了。一萬塊錢她在三個月後就還給了我，我後來才知道那三個月林夢梵抽了九次血，平均一天打三份工，甚至做了之前她自己最為不齒的事，替別人當槍手作弊。她也是在那時接觸化妝的，起先是在攝影工作室當平面模特，後來就客串了化妝師，理由是那樣賺錢比較容易。陳萱曦你能想象一顆做學問的腦袋去做那麼無聊機械的事嗎？她的才能她的天賦，我敢斷言即使是找遍你整坐陳氏大樓都找不到第二人，一個在大一時就考取了精算師資格證的天才最後為了一個女人去做了化妝師你說可笑不可笑？更可笑的是那女人畢業不到半年就跟別的男人結婚……」
說到這一段韓妮可原本好看的臉糾結到了一處，連雙手都緊緊握成了拳頭，陳萱曦能從她的眼中看出怒火，沒出聲而是拿起一旁的水壺給妮可倒了杯涼水。她以為故事到此不過是一個狗血的結局沒想到還有比這更操蛋的事。
「那婊/子竟然在結婚前找林夢梵陪她去做修復手術，又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簡直不要臉至極！那個白痴真得就跟著去了！」
本是遞給韓妮可的水杯，「砰」的一聲落到了地上，發出聲脆響，水花四濺……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女乃女乃過世了，陪夜很晚才到家，回家倒頭就睡了，今天更一章，明天不一定能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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