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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告訴我,留不住的才最珍貴

決賽是在學術交流中心舉行,參賽選手、比賽嘉賓、工作人員都是從團委排練廳進去後台,夏淺帶著慧茹過去的時候離開始只剩下半個小時。夏淺站在玻璃門前,兩只眼楮在忙忙碌碌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搜尋著樂隊成員們的身影。懶

靠牆的角落,四個人或站或坐。平原還是平時的穿著,此時臉上卻透著焦急︰「知非,是你聯系的人吧,怎麼還沒來?」

解知非抬手看了看表,那女生不久前才打過電話,應該不會突然食言的吧。轉頭看向出口,看到兩個女生時趕緊招手。

平原快步撥開人群走過去,對著夏淺說︰「你終于來了。等得我那個心急呀。」

看他那表情,就差喊句謝天謝地了吧。夏淺忍俊不禁︰「說過會來就肯定要來的嘛。你先過去吧,我們說幾句話。」

待平原轉身向他的伙伴打出ok的手勢,夏淺遠遠地看了解知非一眼,微笑著對慧茹說︰「你自己過去吧,我就不送你進去了。」

「啊?」自己就等著她和她心愛的貝斯手見面呢,這都到門口了她還怯場不成,「這麼快就走?」

「再不走我就找不到位置啦,我可還等著你的精彩表現呢。不要緊張,好好唱哈。」

慧茹點了點頭,現在也不太適合讓她跟貝斯手見面,萬一一個不小心影響到對方的心情,那這場比賽就沒戲了,只能等機會,散場之後吧,散場之後就把她正式地介紹給貝斯手認識。慧茹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好重,但是為了朋友的幸福,一定要好好表現。握緊雙手,一步一個腳印地朝那四個不認識的男生走去。蟲

平原轉身對慧茹友善地笑了笑,望向她的背後,疑惑地問︰「怎麼就你一個人?她呢?」

「啊?」這要怎麼回答,他們等著見夏淺麼。

以為自己表達得不夠清楚,進一步解釋道︰「剛才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生,不是說你們說說話麼,她人呢?」

慧茹茫然地指著身後︰「你是說淺淺麼?她去前面觀眾席了呀。」

平原大驚失色︰「她去觀眾席干嘛?!」

解知非豁然抬頭,目光里帶著一絲驚愕,他剛才明明听到兩個字,淺淺。「你說,剛才和你在一起的女生,她叫淺淺?」那韓慧茹又是?

慧茹眨了眨眼楮︰」是啊,夏淺,淺淺。」這是怎麼了,最近的事情她真是越來越搞不懂。

解知非的瞳孔微微收縮︰「那你是誰?」

「我我是韓慧茹啊。欸,是你問淺淺要的我的電話號碼邀請我做你們的嘉賓」現在居然跑過來問她是誰,有沒有這麼扯的事兒。

平原的腦子反應了幾十秒終于搞清楚了是怎麼回事,沒時間細問她怎麼會頂著別人的名字去做評委,眼看卻有更讓他憂心的事情,真正的韓慧茹是沒有跟知非合作過的,他們一點都不了解她的演唱水平,幫幫唱環節怎麼辦?

解知非慢慢地坐回凳子上,跟他在網上聊天的人是夏淺,對他毫不掩飾地耍花痴的人是夏淺,可憐兮兮地請他吃飯時順道帶上她的人是夏淺他卻跟她打听她的好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問她要她的好朋友的聯系方式,告訴她他已經在家鄉有了女朋友怪不得他覺得她說的慧茹跟他印象中的不太一樣,怪不得他在電話里听到慧茹的聲音會覺得奇怪,原來,從一開始他就搞錯了。夏淺,夏淺,這才是她的名字

見解知非傻傻地沒反應,平原急了︰「現在怎麼辦,打電話把夏淺叫過來?」

他的話讓解知非回過神,瞬間恢復到他原本冷靜睿智的模樣︰「不用,就這樣吧。」他站起身對慧茹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是我們弄錯了一些事情。你跟我們一直沒有排練過,趁現在還有一點時間,麻煩你跟我抓緊練習一下吧,待會兒的幫幫唱環節,就麻煩你了。」

從他們的神情和表現慧茹也看出了一點東西,但現在還真不是問清楚的時候,雖然帶著滿心的疑惑,她還是順從地點頭,跟著解知非到了一個稍微安靜一點的角落,伴著吉他的彈奏清唱這兩天時時刻刻哼著的歌。

夏淺學術交流中心的最頂端,一眼就能將里面的座位分布一覽無余。周末的晚上,有節目的同學都出去吃喝玩樂了,不過近千的位置也是所剩無幾。大致鎖定了自己想要的座位,夏淺徑直朝那邊走過去。

「同學,不好意思,請問這里」對方抬起頭那瞬間,臉上得體的笑容頓時僵住。

林嘉木眼里也閃過一絲錯愕,不過馬上就被和煦的笑容所代替︰「夏淺。」

女生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微微點頭。

「這里沒有人,你坐吧。」

「謝謝。」

夏淺正襟危坐,臉上一片平靜,卻覺得身上的每個毛細孔都張開了,全神貫注地注意著周圍空氣的波動。她這樣一動不動地坐著,稍微挪動一下都會感到不自在,沒辦法,她這個人受得了別人對她冷漠萬分,受得了對她的冷嘲熱諷,受得了對她的視而不見,她就是沒辦法拒絕別人的笑意和示好,所以總是勉強自己。

她搞不懂,按理說她跟林嘉木已經沒有任何相處的必要,彼此踫面的時候點頭問好就已足夠,一分鐘的交談都會尷尬地冷場,他為什麼還能這麼氣定神閑地讓自己坐他的旁邊呢?大概他是想那

只是一個座位而已,誰坐對他來說都沒有差別吧。自己對于他,始終是無關緊要的人。

夏淺低垂著眼,他都能做到萬分坦然,為何自己還要斤斤計較呢,好像他是自己覺得重要的人一樣,憑什麼給他這樣的認知?緩緩地呼出一口氣,內心終于變得坦然。

「你,最近還是很忙嗎?」

「嗯?」夏淺偏頭,才反應過來是林嘉木在跟她講話,客氣地笑笑,「還好,習慣了。」想了想,問,「我看你之前上傳的照片,好像是腿傷到了,沒事兒了吧?」

听她這樣問,林嘉木愣了兩秒鐘。踢球傷到的腳踝腫得跟個籃球似的,每天都只能躺在床上上網,QQ、人人無時無刻不顯示在線狀態,電話從來都沒有關機,沒有收到她一丁點的關心和問候,還以為她不知道呢。

「嗯,在床上躺了幾天,現在沒事了。」

他這樣輕描淡寫地帶過,夏淺也不細問,可有可無地說︰「那就好。」

林嘉木看著她安靜的側臉一陣恍惚,什麼時候她變得現在這般沉默寡言不苟言笑了呢,以前纏著他談天說地眼楮晶亮的女孩子去哪兒了,在球場沒看到他就能細心地聯想到他應該是受了傷,只是傷到腳趾甲就大張旗鼓地買來專治跌打損傷的雲南白藥說什麼有備無患。躺在床上無所事事的那十幾天,每天都用著她給的傷藥,腦子里關于她的記憶像是回溯的潮水一般翻涌而出。還以為她看到他在線的時候會偶爾問他一句的,是因為太忙了吧,剛開學還听她抱怨過,從早到晚都在上課,何苦讓她徒增煩惱。

「我前幾天去參加了南航的面試。」他一直記得她一開始就說過,轉空乘以後去面試南航,可以留在烏魯木齊的分公司。

「嗯?」

「第一關通過了,復試是筆試,考英語。」

「哦。」過了這麼久,還沒幫他補習過,「有問題嗎?」

「不知道會考什麼,沒辦法準備。」

「嗯,應該沒問題,相信你自己。」

不再說考試的時候把自己的運氣借給我了麼?林嘉木終于深刻地體會到了旁邊的女生對待他的變化,以前那些他有意無意忽略了的東西此刻都已尖銳的姿態顯現出來。她對一個人的好有她自己的方式,哪怕有時候只是小女生的一點小小的心思,但是只是她覺得特別的人,才能享受到的特殊。現在的自己,是不是跟普通人別無二致了呢?意識到這一點,林嘉木的心里生出一股淡淡的失落來。

「如果復試通過了的話,我就馬上要去廣州總部培訓,然後就回烏魯木齊工作了。」

「是嗎,那很好啊。」

林嘉木認真地看著她的反應,那愉快的表情是發自內心地在為他高興吧。可那是廣州啊,跟四川相距幾千公里,放在地圖上螞蟻都能爬上好半天的廣州,不是什麼E棟到K棟或者是一教到三教的那一點。她感覺不到即將到來的分離和再也見不到的遺憾了嗎?為什麼突然有些慌張。林嘉木嘴唇動了動,就有話要月兌口而出。

夏淺轉過頭,指著舞台笑得璀璨︰「你看,那是我現在喜歡的男生。」

林嘉木不可置信地緩緩轉動脖子,舞台的左側,一個男生抱著吉他坐在高腳凳上,追光打出來的身影看起來溫暖又美好。她現在眼楮閃爍著的光芒,是為了他?

「是解知非嗎?」

夏淺語氣里滿是驚喜︰「你知道他?」

勾出一抹苦笑︰「還記得校籃球決賽吧,我帶領的隊伍在最後一秒鐘以一分之差落敗,那個決定勝負的三分球,就是他投的。」

夏淺小嘴微張,原來那麼早就見過他了嗎,自己完全沒有印象。「我都不知道原來他那麼厲害。」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我去後台找他了,你慢慢看。」

望著她匆匆消失在門口的背影,林嘉木知道,她再也不會為他而停留了。直到抓不住,他才幡然醒悟,那個一直對自己好的人有多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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