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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忽的閃過一道明紫的遁光,似乎只是一瞬,便從遠處的天際飛至此處。♀遁光在空中似乎微頓了一下,隨即化作無數電光四散而去,露出一個著寶藍色錦袍的女子。

那女子凌空而立,俯視腳下巍峨的銅陵山,輕嘆一聲似乎頗為感慨的樣子。她忽的露出一絲笑容,看向下方的某處。

隨後便見一道似實似虛的濛濛清光,悠悠飛至女子身前。那清光並未散去,而是化作一方白雲。白雲之上立著兩名少女,兩人皆是一襲白袍,頭上梳著道髻。左邊的少女看著才十一二歲的樣子,面上猶帶青澀;右邊的少女身條修長,大概有十四五的樣子。

那稍小一些的女弟子拱手道︰「我等領宗門之命,在此處看守山門,在下外門弟子陶夭,拜見前輩。」因為從未見過這女子,陶夭只能含混的稱呼對方前輩。

隨即另一名女弟子也是拱手一揖,恭敬道︰「弟子紀啟順見過前輩,不知這位前輩可是寧橋師叔當面?」

不錯,這寶藍錦袍的女子便是三年前,在執事堂曾經問紀啟順「為何修仙」的寧橋。

寧橋見紀啟順道破了自己的名字,先是一愣,隨即了然道︰「原是紀師佷。」卻是想起了三年前二人初見的情景。但畢竟二人不過一面之緣,並沒有什麼交情,她也並不多說什麼。

但見她右手抬起,掌心便顯出了一塊晶瑩的祥雲玉牌,正是她的弟子令牌。紀、陶二人稍稍記錄一番,變將玉牌還給了寧橋。隨後便再次拱手行禮,目送寧橋化作遁光向下飛頓而去。

紀啟順挺直脊背,低頭俯視腳下靈秀的銅陵山。座座山峰無一不是挺拔險峻、直入雲間,山峰間繚繞的是仙氣盎然的道道白霧,鐘靈毓秀恍若仙境。

涼風從耳邊拂過,揚起她的袍角,帶來陶夭的嘆息聲︰「好生厲害的氣勢。」

紀啟順抬起頭,笑了笑道︰「恐怕寧師叔……不對,現在應該是寧師叔祖了。恐怕寧師叔祖已經成就了神魂,所以才會此時返回宗門。」

陶夭心有戚戚焉的點點頭︰「以往那些引氣的師叔們雖然氣勢強大,但卻萬萬比不上寧師叔祖啊!」說至此處她話音微頓,轉頭看向紀啟順好奇道︰「師姐似乎認識寧師叔祖?」

「也談不上認識,以前恰好有過一面之緣。」紀啟順算了算時間,撢了撢袖子︰「時間差不多了,再有一刻鐘就可以交任務了,我們下去罷。」

陶夭自然點頭,紀啟順隨即手掐指決,口中輕喝一聲︰「去。」她二人腳下的白雲便化作一層濛濛清光裹住紀、陶二人,向著山門遁去。

兩人方才落地,身周清光便猛地消散,化作一柄似虛且實的白色小旗投入紀啟順手中。這白色小旗乃是一柄中品法器,可做防御、飛遁之用。因為多數願意接這種零碎任務的弟子都只是養氣無法飛遁,所以便將此物給他們使用。

將自己的內氣從旗子中樞抽出,隨後將旗子還給前來交接的兩個弟子。紀啟順嘆息了一聲,三年前她被免去了宗門任務,每日便只專心修煉。心無旁騖之下的修煉速度非常快,半年前她就已經小周天圓滿了。

小周天圓滿後,她並不急每日還是一如既往的修煉、練習法術。半年來,她將青蓮訣之上所有法術都練得嫻熟圓融,但大周天卻是依然毫無進展。無奈之下她听了陶夭的建議,本著「接觸法器中樞,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感觸」的想法領了看守山門的任務。

想到一會就要還任務了,自己卻還是毫無進展,紀啟順不由的苦笑一聲。♀她知道多想無益,便深吸一口氣揚起頭,向著前面的石階行去,心中有些苦中作樂的暗道一句︰「這也算是我首次遇到的難關罷……」

陶夭听見自家師姐的嘆氣聲,便有些擔憂的問道︰「師姐……可是,還沒有進展?」

紀啟順不緊不慢的邁上台階,雙手籠于袖中輕輕頷首。

陶夭有些愧疚道︰「都是我不好,盡出些瞎主意。」

「瞎說。」紀啟順清淡的吐出兩個字,隨即安慰道︰「你自責什麼啊,你給我出主意的心是好的,建議也是好的,我也從中明白了不少東西。」

陶夭眨了眨眼楮,見紀啟順真的沒有喪氣的樣子才松了口氣,開始說起別的事兒來。

因為二人都已經養氣的原因,是以縱這石階縱有千階,兩人用了小半個時辰也走到了盡頭。待到跨過最後一階石階紀啟順回過神來,卻見身邊的陶夭還在說些什麼。她心中嘆氣︰自家師妹好是好,也很可愛,就是……實在太能說了!

陶夭滿面的憤憤不平,小手插在腰間,語速極快的說完了一溜話,隨後看向紀啟順︰「師姐!你說是不是?」

是不是?紀啟順可不知道是不是,她可壓根沒听著小祖宗說話啊!但是人家自有妙計啊,卻見她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只是淡淡一笑道︰「然。」

陶夭一愣,默默的思考︰「然?到底是同意我呢,還是不同意呢!還是說,不可置否呢?」

看著陶夭糾結的皺著小眉毛的樣子,紀啟順無良的笑了笑,露出八顆雪白閃亮的牙齒。紀啟順悠然想到,幼時曾經看到魏王在高高的殿上回應臣子︰「然。」那時候她不明白這個「然」所代表的意義,也不敢問魏王。直到現在她才明白,這個「然」根本沒有意義,不過是魏王不想回答罷了。

看著陶夭糾結的皺著小眉毛,她無良的露出八顆雪白閃亮的牙齒。為了繼續保持自己正直的形象,她收起笑容拍拍自家小師妹的臉頰︰「別想了,先去交任務吧。」

陶夭看著近在眼前的執事堂,又看了看一臉雲淡風輕的紀啟順,只得撅著嘴跟著自家師姐進了執事堂。

弄月小築。

推開自家小院的籬笆,便見一個清秀的女弟子立在院中,她轉過頭來對著紀、陶二人露出一個微笑︰「啟順、陶夭。」

紀啟順一邊活動了一下脖子,一邊答道︰「可吃飯了麼?」

此人正是曾是雜役弟子的白英,她在兩年前便晉升養氣了,大約是底子打得牢,現下她的修煉速度也是不慢,恐怕要不了一年就可以小周天圓滿了。陶夭是一年前的考核前夕晉升養氣,順利通過了考核。

「之前見你們未回來,我便和蘇師姐一塊去吃了,這不我前腳回來你們後腳就來了。」白英前些年做雜役弟子也是受了一些苦的,故而看著也是沉穩內斂的,不再是以往沉默的樣子。

听聞此言,陶夭可不開心了,輕聲嚷嚷道︰「那今兒我就吃不上飯了?」

白英搖搖頭,從身後取出一個烏漆食盒︰「我是那麼不厚道的人?師妹須得放心,餓著誰都餓不著你的!」

陶夭見了食盒中白花花的米飯哪里還顧得上和白英拌嘴,三步並作兩步就拿起了飯碗,也不看他二人自己徑直就吃了起來。見此紀啟順和白英心中都不禁出現兩個大字——吃貨!

紀啟順看了看院子,輕輕皺眉問道︰「怎不見師姐?」

白英似乎一愣,隨後面上的笑意散去,浮起些許擔憂︰「方才吃了飯,師姐就回屋了,大約是在修煉罷。」

紀啟順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隨後便捧著飯碗吃了幾口,軟糯噴香的米飯並沒有給她帶來好胃口,而是莫名的味同嚼蠟。

見她才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陶夭咽下口中的米飯,眨著眼楮道︰「師姐不吃了嗎?我覺得今天的紅燒排骨很好吃啊。」隨即夾了一塊油亮的排骨放在紀啟順碗里。

她盯著陶夭看了一會,還是無奈的端起碗筷。她還記得兩年前,她和陶夭才認識沒多久的時候,她曾經給陶夭帶過一次早飯,那是三個白面饅頭。吃完第二個的時候陶夭已經撐得不行了,但是還是把第三個硬塞下去了。陶夭對于糧食的執著之情可見一斑。

「如果我不把飯吃完,恐怕她也會幫我吃完吧。」吃完最後一口飯時,紀啟順如是想。這時候陶夭正在努力的吃著剩下的一些菜,白英顯然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陣仗,有些愣怔的看著陶夭。

紀啟順無奈的拍了拍白英的肩膀︰「習慣就好。」隨後便回了自家屋子。

推開門靠在竹榻上,她扭過頭透過窗戶,看向院子另一頭的一間屋子,那是蘇方的住處。她在榻上坐正,擔憂的皺起眉。蘇方和徐金風差不多大,也是現在這個院子里最大的了。

這幾年來,紀啟順已經小周天圓滿了,白英、陶夭也都養氣了,要不了幾年也會漸漸小周天圓滿。只有她,這麼多年來毫無進展,還是小周天圓滿。

自從自家小周天圓滿,紀啟順就漸漸發現蘇方的變化。這個曾經溫婉的師姐半年來愈發沉默,想必白英也發現了不然不會如此擔憂。她收回目光,這種事兒她沒辦法幫蘇方,但是就怕蘇方在這時候走錯了路。

一邊擔憂蘇方,一邊又想到了自己也沒模到大周天的門檻,不由嗤笑自己五十步笑一百步。

紀啟順斂了斂表情,雖說現下離及笄還有幾乎兩年的時光,但是如果還是這樣日日耗著恐怕不美。凝眉想了許久,她忽的展顏一笑,其中有三分的躍躍欲試,六分是下定決心後的放松,最後一分則是對于未知前路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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