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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徊音山(二)

不一會兒工夫,一袋水囊已空。尋找網站,請百度搜索+稍作休息,宮佳南曦匆匆吃了幾口干糧,只覺味同嚼蠟,喉嚨里仿佛燒著一把火。

去徊音山最近的路也要馬不停蹄的趕一天。咬咬牙,宮佳南曦解開韁繩,翻身上了馬。

「殿下,小人有一事不解,斗膽請殿下告知。」

見宮佳南曦又要趕路,常勇趕緊拉住馬的韁繩。去徊音山找鬼手醫聖無非是為了治病救命,可究竟誰的命如此珍貴,讓長公主不惜舍下北周數萬將士,甚至不惜自己的身體。

「你且說來。」

「殿下如此拼命,究竟為誰?」

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問,南曦垂下眼簾,沉默半響,漆黑的瞳孔里愈發晦暗。

「知道的多並不是好事。只是我帶你來徊音山,也就沒有打算瞞什麼。♀」

她的披風松松系在領口處,褪去紅潮的臉頰上略顯蒼白。宮佳南曦抿緊紅唇。那一夜夢魘,那一場空前盛大的登基大典以及宮靈憔悴蒼白的面容,此刻都一一浮上眼前。她的眼眸里滿是洶涌的情緒,帶著難以化開悲痛,幾乎融進天地間所有黑暗顏色。

「我父皇母後,北周後宮嬪妃一十二人,朝中多名賢臣連同鎮國公,皆死于當今北周新帝宮宇之手。」

冰冷絕望的聲音略帶些沙啞,卻如驚雷一般,從常勇的頭頂上狠狠劈下來。他驚恐的睜大眼楮,滿眼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腳步踉蹌著向後退了幾步,常勇只覺心頭如同擂鼓。

「什……什麼?!」幾乎是本能的一聲反問,他看著宮佳南曦愈發冷漠的面容,心底一片冰涼震撼。

「九月的那一場宮變,宮宇謀逆反上,弒兄殺帝,北周易主。亞父拼死護住了一半虎符,交到我手里。偌大個北周皇宮里,唯一活下來的人卻只有我與幼弟宮靈。」

宮佳南曦只覺胸口壓抑難受。她強壓著聲音里的顫意,呼吸似乎也困難起來。時隔三月,殺父弒母之仇,宮宇帶給她的仇恨絲毫沒有被時間沖淡分毫。她的眼楮里只有恨,大片陰霾之色從她傾國的面容上慢慢顯露出來。

「宮宇忌憚我手里的虎符,害怕我與唐墨聯手逼宮,于是逼著幼弟服下劇毒,日日受腸斷心穿之痛!宮靈已是先帝唯一的兒子,他若有損傷,北周的江山便再無人可坐。」

常勇臉上的刀疤似乎越發難看,他被南曦的話震得半晌回不過神來,只是愣愣的站在原地。

「倘若世上有人能救靈兒,那也就只有鬼手醫聖摩軻一人。事關北周國運命脈,也關乎我宮家香火是否得以傳承。執意親自來尋摩軻,並非我任性為之,實屬無奈。」

風里夾雜著涼意,吹進被汗水浸透的衣袍里。太陽逐漸被烏雲遮住半邊,光芒漸漸弱下來。常勇打了個冷戰回過神來,突然如夢初醒一般。此刻他心頭萬千滋味,卻無法用語言表達出半句來。只是呆呆的看著宮佳南曦冷漠的面孔。

她仿佛是天之女,張揚明亮的紅色衣袍被風吹得凌亂,一張精致如美玉的面上再也尋不見半點情緒。眼眶發酸,常勇連忙伸手去揉,卻撫到一手早已冰冷的淚水,沖過再也無法消退的疤痕,滴進胸襟里。

仇恨,癲狂。各種紛擾的情緒沖擊的他幾乎站不穩。常勇只以為戎馬一生的鎮國公壽終正寢,卻不曾想到,在那遙不可及的北周都城里,在那繁花似錦的芙蓉城中,早已是地覆天翻。常勇雙腿一軟,下一刻竟撲通一聲朝著北方跪下。他的頭埋進臂彎里,脊背抽動著,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鎮國公啊!」

撕心裂肺的喊聲回蕩在空曠的田園上,心口仿佛是一道開了閘的玄關,洶涌而出的情緒將他瞬間吞沒。沒有理智,沒有刻意的控制,常勇痛哭著,嘶嚎著,掃過天際的風將他的聲音生生撕裂開來,殘破成絲縷飄蕩在半空之中,最終消散不見。

宮佳南曦僵直著身子,抬眼看著跪倒在地的常勇。他的雙鬢已經浮現點點斑白,身形也顯得愈發瘦弱起來。韁繩自手背上勒出一條紅痕,宮佳南曦好似。一雙眼眸里卻早已含了大片淚水。就好像還在流著血的傷口,此刻又被生生撕裂開來。巨大的疼痛攻城略地,佔據著她心底每一寸感知。

紅唇輕抿,宮佳南曦固執的咬緊下唇,不讓淚水掉下來。直到血腥氣息溢滿口中。常勇站起來,抹掉面上還未干涸的淚,朝著南曦恭恭敬敬磕了個頭。解開韁繩,翻身上了馬,常勇的面容卻越發顯得蒼老。

逝者已矣,活著的人卻不得不強撐悲痛,承擔下所有。四方早已沒了退路,前方再難走,也只能咬著牙挺過去。

終究是不忍再看他,酸楚的滋味兒蔓延開來。宮佳南曦別過頭去,揚鞭御馬。

「駕!」

一聲長喝,馬兒四蹄長揚,奔騰開來。蒼茫之間,再不見沿途風景如畫,只留一路煙塵滾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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