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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乍暖還寒三更雪

長歡殿外被圍了個水泄不通。♀禁衛軍手持刀劍,皆是備戰狀態。而宮宇早已換下朝服,著一身金絲戰甲站在禁衛軍中央。隔著長歡殿前的那座彎月橋與南曦對望。

見宮佳南曦開了殿門,宮宇的笑容愈燦爛。他昂起下巴,看南曦的眼神里也多了幾分輕蔑。

「南曦,我還以為你是聰明人。」

而回應他的尖銳的眼神,就好似一把淬了劇毒的劍,見血封喉。宮宇的笑容僵硬在臉上,殺了那麼多人都未曾覺得心悸,這一刻,他竟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看的心里毛。

四目相對,南曦只覺得胸口已被仇恨填滿。明明殺父弒母之人就在眼前,她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面前猖獗。南曦握緊手里的短劍,眼眸里殺機大現。

突如其來的殺意,她足尖輕點,閃身的瞬間,手里的短劍已割開最前方禁衛軍的喉嚨。鮮血帶著溫熱噴灑出來,染紅枯黃的草地。

芍藥花在風里搖曳,鮮紅的顏色,像是開盡了一身的血氣。

「護駕……」宮宇大驚著往後退去,誰知還未退到禁衛軍後,喉頭就已被堅硬冰冷的劍尖抵住。下一刻禁衛軍一擁而上,刀劍相向均指著宮佳南曦。而她就像絲毫不在意一般,天地之間,宮佳南曦眼里只有仇恨,只有殺父仇人。

如此的近的距離,宮宇看得清宮佳南曦眼里燃燒著的仇恨之火,她會殺了他,毫不猶豫。宮宇只覺得腿軟,身側卻早已沒有任何攙扶的憑借。♀

他想起那一日,他的哥哥死在大殿里。眼楮里滿是難以置信的錯愕和驚痛。

「給我解藥。」

南曦的臉像極了先帝後,鮮艷,明媚。只是唇角那三分凌厲七分決然,卻怎麼也不是她該有的神色。宮宇有一瞬間的失神,早在他取了哥哥性命的那一日,那個女人就已經殉情死在他面前。帶著她身為北周帝後的滿身榮寵,帶著對他的無盡怨毒,死不瞑目。

「我不想殺你,也不想殺宮靈。更沒想逼死你母親。」宮宇突然平靜下來,他示意禁衛軍放下兵器。「只要你听我的話,等你凱旋歸來那一日,我就解了宮靈身體里的毒。」

很久之後,宮佳南曦曾不止一次的回想,如果那天沒有答應宮宇的條件,她不那麼固執的想要救宮靈的命。如果那天,唐墨帶著驍騎營的人殺進了北周皇宮,那麼歷史是否就可以改寫。亦或者早早的終結在那一刻,也不會再有這麼多難以抉擇的愛恨情仇。

可她終究還是松開了手。伴隨著短劍落地的那一聲鏗鏘,南曦從袖中模出一顆信號彈,用力拉下引線。

紅色的火焰升上天空,炸開在北方深藍色天幕里,又很快消失不見。

唐墨坐在馬背上望著那一片巍峨森嚴的皇城,面無表情。冷冽的風吹過他堅毅的面頰,唐墨脊背僵直,緩緩抬起右手。身後驍騎營的將士將手中的劍入鞘,調轉馬頭往驍騎營的方向奔去。馬蹄噠噠的響聲里,唐墨勒緊手里的韁繩,手背上青筋暴起。

「曦兒……」一聲低喃帶著苦澀,隨風破碎消散,最終隱匿在北周呼嘯的風聲里。

誰的眼淚如傷,滴進那些年純白的祈盼里;誰的目光如炬,融化冰封千年的記憶;誰的紅唇如刀,說了最傷人的情話;誰的衣袂似火,惹來怒火滔天。

那一日黃昏,唐墨看著南曦走出皇宮大門。她身後跟著還是一身宮裝的夢挽歌,大紅色披風飛舞在半空里,燦爛如殘陽。夢挽歌懷里抱著已經沉沉睡過去的宮靈。

唐墨突然很想抱抱她,很想為她在這冰冷的北周里撐開一片溫暖天地。

「回家。」

唐墨翻身下馬,將披風解下來覆在宮佳南曦肩上,裹住她滿身容華下的傷。他的聲音低沉沙啞,目光沉靜如水。溫暖的掌心拂去南曦腮邊殘留的淚珠,像是捧著絕世珍寶一般,唐默堅實的雙臂接過宮靈。

回家。

南曦心頭一顫,兩個字幾乎讓她痛的喘過不起來,明明是久違的溫暖,卻依舊感覺有什麼東西從心底碎裂開來,一片一片,凋零成永遠無法重來的過去。偌大的世上,她的家早已不在,這一去,便再也沒有回頭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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