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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嫻的話一次次讓容芷感到不可思議,她很認真地告訴西嫻,「澤之不是下人,他是有軍餃的,只是一直跟隨著七弟,就和王大伯一樣。」容芷口中的王大伯,就是陶大帥身邊的王副官。

「再說了,不管是不是下人,只要幫助你了,你就要道謝,這是禮貌,懂嗎?」

西嫻很隨意地「哦」了一聲,她不太喜歡表姐的這種所謂的西式教育,在這里,每個人都是有階級身份的差別,她認為許澤之剛剛只是做了他該做的事情。

「我想去看看容萱表姐,你陪我去嗎?」她已經在容芷這邊坐不住了,她不想听她那些條條框框的規矩。

「我才剛剛見著她,你過去吧。不過她這會兒指不定在睡覺呢。」容芷也覺得為難,大家都長大了,都有了各自的心思,也就漸漸疏遠了。

「那我走了。」西嫻一刻也不想留在這里,走出去的腳步是那樣飛快。

容芷看著她的身影,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原本有好多話想對西嫻說,可是現在卻一句也沒有了。

至于許澤之,她覺得他是要受苦了。他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許澤之一直恪守本分,為人處世都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她知道他的性格不是這樣的,只是他懂得他應該做什麼而已。

這麼多年來,除了銘章,從來沒見他對誰這樣關心過,可是西嫻壓根就沒有正眼看過他。

她突然覺得這院子好空蕩,她一個人坐在院子里冷冰冰的石凳子上,有一種疲憊之感。

未來的路在哪里她不得而知,她已經覺得沒有人可以說話了。原本回來的時候一心盼著見到她們,可是四姐西嫻都這樣,曼柔也肯定一樣,她還有什麼期待。

或許大家都變了,連她自己都變了。她的想法和別人不一樣,但是不能強迫別人和她一樣。

瑾萱得空給家里掛了電話,接電話的還是瑾瑜。

「父親怎麼樣了?身體可好,母親呢?」

「家里有我呢,你別擔心,父親也只是心疼你,很快就好的,倒是你,你一個人在那邊怎麼樣?」他的聲音很低沉,好像剛剛睡醒了一樣。

「我很好,大家都待我很好。哥,你不用擔心我。還有,謝謝你。」她知道自己不用說這話,可是現在她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說這樣的話。

她覺得鼻子酸酸的,眼淚就默默地流了下來。她用手一下子揩了去,微笑著。

「傻妹妹。」電話那頭無奈地笑了,「我們瑾萱什麼時候那麼多愁善感了。」

「哥,懷民來平昌了,你知道嗎?」

「懷民也去了?這事我不知道。」瑾瑜不得其解,「他去哪里干什麼?」

「說是接手父親的生意過來了。」

「接手?」瑾瑜更加疑惑了,「那張老爺子怎會放心讓懷民去呢?」

瑾萱也不知道究竟,她一直想問靜思的事情,「靜思呢?她最近有來家里嗎?」

「哦!」瑾萱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句,瑾萱听到電話那頭有人在喊他。

她又喊了一聲,「哥。」

「哦。」瑾瑜回過頭來,眉角聳了聳,「你還惦記著那個小妹妹啊,听說她來過一次,當時我不在家,只是听下人們說的,她沒進來就回去了。」

「哥,靜思不是小孩子了,你覺得靜思怎麼樣?」

「你就這麼著急我的事?」瑾瑜哈哈大笑起來,「我的事情你不用操心。」

瑾萱不知道這笑的心情是什麼樣的,只听他下一句說,「可人快要結婚了,到時候我們大家都去,不知道你能不能趕上。」

「這麼快?」她听不出他的黯然,這個消息令她十分震驚,「我都還不知道。」

瑾瑜雖然嘴上不說什麼,可是她知道他心里難受得很,只希望他快點放下來。

「我知道你想什麼,我沒事,我要掛了。我還有事,下次再給你打。」

她收了線,呆呆地站在那里好半天。許澤之送她過來打電話的,一直在外面等了許久,見她沒有出來,就自己走進來了。

「戴小姐。」他輕輕地喊了一聲。

瑾萱回過神來,「走吧。」

銘章讓許澤之過來看看瑾萱,他的傷現在漸漸地好轉了,可是父親不在家,家里的事情都要他處理。他原本是不願被這樣束縛的,但是為了瑾萱,在父親回來這段時間,最好還是學乖一點。

「戴小姐想去逛街嗎?」他也怕瑾萱悶得慌,車子就停在不遠處。

「我想去散散步。」

許澤之陪在瑾萱的身後,剛剛踏出門,迎面走來了一個人。

「施團副!」他朝那個人喊了一聲,又向瑾萱點了點頭。

瑾萱只是默默站在一旁等他,打量了一下前來的人,身高和許澤之差不多。因為他背對著自己,听聲音辨別不出是誰來,想是自己不認識的,也就沒有理會了。

「許長官,你怎麼會在這里?」施承庾十分客氣。

「我來總局掛個電話。」他看施承庾拿著公文包,想必是過來發電報的,「你幾時被調過來的。」

「也就半來個月,是跟著陶大帥上來的。我現在已經調到總區來了,想必以後還需要多多請教你。」

「團副你客氣了,那麼你忙你的,改日我們再聚聚。」許澤之心下想,大帥帶他北上,卻又不帶往前線是為何意。

此人年紀輕輕文韜武略極為巧妙,想來日後必成為銘章的左膀右臂,但願他不會是另外的一個徐樹濤。

「戴小姐,我們走吧。」

他們走了兩三步,施承庾回頭喊了他一聲。

見許澤之身旁有別的人,見他是那樣恭恭敬敬,他也月兌下帽子,禮貌地點了點頭。

「這位是?」他性情直爽,有什麼說什麼。

「這位是戴小姐。」許澤之猶豫著怎麼介紹,「七公子~」

「您好您好,我是施承庾。」沒等許澤之說完,他就伸出手來。他兩天前听說了這事,這女子被傳得如神一般,今日一見,果真不平常女子不一樣。

瑾萱灑月兌地笑了,面對施承庾這麼熱情,她倒沒有驚慌。有些人的熱情,會讓人誤會是奉承。然而施承庾的眼中,卻一顆沙子也沒有。

「施團副客氣了。」瑾萱大方地回答。

在施承庾走過來的時候,許澤之已經跟瑾萱說了此人。

「剛剛忘記了一事,原本拍完電報要去大帥府一趟,現在能不能勞許長官一下。」說著他就從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又從文件里挑出三四張,遞給許澤之,「幫我交給王主任的下屬,回來的時候拿給王主任,也不是什麼重要的文件,只是想讓主任了解一下。」

許澤之接了過來,看也不看,就收了起來。王副官隨大帥出去,回來也是要些許日子的,若是重要的文件,也不會這樣拿給自己。

等施承庾進去了,許澤之才認真地翻閱起來。那是早前淮南旱災民眾饑荒引發暴動,現在此事已經解決了,王主任把這麼重要的事情交給施承庾,估計也是大帥的意思。

許澤之沒再說什麼,陪著進行往外走。

這幾日瑾萱在帥府住下,六小姐也是剛留洋回來,倆人意氣相投,相見恨晚。有時候一起聊天,可以聊好幾個小時。

說了許多話,難免會講起小時候的事情。容芷感嘆說,「銘章終于有怕的人了!」

「怕?」瑾萱一驚,听容芷解釋說,「我知道那日他急匆匆出去,又帶著你急匆匆回來,定是怕你走掉。

以前他誰的話都不听,現在只肯听你一個人的話,你不知道,他小時候真是鬧得天翻地覆。

小時候父親將他送去學堂,不知道氣煞過幾位先生,其中有一位先生氣得規之以戒尺,誰知他將戒尺奪了過去,當眾折斷,之後人就跑掉了,皮得不能再皮了。現在倒好,你能替我們管管他了。」

瑾萱听得她的話,想起銘章離開前對她說的話,「我不怕有萬一,我就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她的臉頰頓時漲紅,羞得快捂臉了。

恰好許澤之過來尋瑾萱,容芷說,「快點去,要是去晚了他就急了。」瑾萱忽覺耳根一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辭別容芷,隨許澤之過去。

瑾萱敲了敲門,里面沒有答應,推開門見銘章還坐在床上,手里捧著一本書,極為認真地讀著。

瑾萱走了過去,「你看什麼書呢!」銘章見是她,便將書放下,瑾萱一看那扉頁上的字,笑著說,「你還看《孫子兵法》啊!」銘章笑了笑說,「我以為是父帥來了呢!」

瑾萱笑著說,「那你平常都看些什麼書啊!」銘章伸手從身上的架子上取出一本書,看似隨手翻了一頁,說道,「剛剛看《孫子兵法》看累了,你念給我听。」

瑾萱接過書一看,里面寫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瑾萱臉一紅,看封面果然是《詩經》,知道他故意戲弄自己,便將書丟了過去,說道,「你就只知道看這種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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