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糯米最怕的就是修仙宗門有人纏著她叫她轉投到修仙宗門去,只是,她等了兩日,這擔心的事情卻也一直沒有發生。

大抵這拉人的事情,修仙宗門也是十分慎重地在處理著的,不是隨隨便便見到個修士就要拉攏入伙。而且,根據糯米的觀察,這拉攏的時候,恐怕最看重的並不是實力——在這一大群年輕修士當中,又有哪個是沒有實力的。

他們已經是近二十年中最優秀的一批修士了。

修仙宗門恐怕是在拉攏一批他們覺得有可能倒戈的修士,也就是心性上比較不忠誠于門派的。

糯米甚至覺得以葉梵的性子,肯定早就應該加入到了修仙宗門里邊去才是的。

不過葉梵不會同他們講這些事情,她也就無從得知了。

他們如今只能安安靜靜地等待著修仙宗門那邊的反應,可沒想到,他們還沒等來修仙宗門那邊的消息,卻是先自等來了一件叫他們怎麼也想不到的事情。

「你們……都收到消息了麼?」夏秋春壓低了聲音,四下看了看,發現沒有人注意他們這邊,這才慢慢開口,道,「咱們這個人間,可能要被攻陷了。」

——攻陷?

糯米一愣,一時之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夏秋春的話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她知道外頭那些國家之間,相互確實是常常有戰斗的。這樣的戰斗修仙者不便干預,因而總是各有輸贏。對他們這些修仙煉道的而言,這些輸贏也並不意味著什麼。

若是那些國家依附到仙門門下,他們才會稍微幫忙做點什麼。

也就只有那種依附到仙門下邊的國家的興衰,才能夠得到修道者的重視。除開那些國家以外,別的國家到底是個什麼發展,可當真沒有人有心思去知道的。

剛開始的時候,糯米還以為夏秋春說的是外頭的國家之間的爭斗。那些國家雖然打得激烈,可也不到是要被他們關心的地步呀。

糯米稍微迷糊了一下。再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注意到夏秋春剛才講了什麼話——他說的是這人間要被攻陷了。

不論是哪個國家,發生了怎樣巨大的動蕩,到底說不上是整個人間的事情才對。

糯米茫然地瞧了瞧夏秋春。再回頭的時候,卻發現其他修士面上都是一副不動聲色的模樣。顯然他們早就已經知道了這些,根本無需夏秋春多開口的。

「怎麼回事兒呀?」糯米仍舊是一片茫然。

她平常並不怎麼多開口,這時候是實在鬧不明白,忍不住主動問了出來。

夏秋春面色變了變,正準備開口,卻突然停了下來。

不是他不想講話,而是有一個更巨大的聲音,突然就響了起來。

他們這麼多人在外頭,沒有一個能說出這聲音到底是從哪里來的。更不知道是什麼人在講話。只听見一個巨大得異常的聲音像是打雷一樣在每個修士耳邊響了起來︰

「修仙宗門里邊的所有修士听令!朝界河,退!」

「……啊?」

糯米這細碎的驚詫聲音,只能是夾雜在了這巨大的響聲當中,就連她自己都听不見,更不要說是在她旁邊發呆的那幾個劍修了。

那聲音出現得十分突然。消失得也很快。

只不過是就這樣講了一句話,那聲音便已經安靜了下來,再沒有任何聲響了。然而,那聲音安靜了下來,四周卻並不是那樣的平靜。

從那聲音響起開始,四周的那些修仙宗門里邊的修士便好似是得到了訊號一樣,突然都開始忙碌吵雜了起來。他們這時候相互吆喝著一些話。然後在外邊四下跑動著。

糯米有些目瞪口呆地看著外邊的情形,面上更是一副不知所措的神色。她想要扭頭問一問如今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可卻也找不到哪個是可以詢問的對象。她旁邊的那幾個劍修,面上驚詫的神色可是一點兒也不比她少。

「界河……」樓千重輕聲說了一句什麼話,卻是誰都沒能听見。

不過,糯米的疑惑也並沒有持續許久。

那些在外邊慌亂跑動的修仙宗門修士。這時候好像終于想起了他們這些外人的存在了一樣,這時候突然從外頭闖進來了一個,抬頭見到他們,就朝著他們大吼,道。「各位也準備一下,馬上到界河那邊去!沒有時間了,等渡了界河再說!」

修仙宗門的修士顯然也只是過來通知一聲罷了,甚至根本沒有打算要等他們有什麼反應的。

這時候急急忙忙朝著他們吼了一句,緊接著就摔門出去了,留下院子里邊的六個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哪怕他們想要說什麼,這時候也已經來不及了。那個傳話的修士早就已經跑得沒影子了,這時候也不知道是又跑到了哪個院子里邊去,就繼續喊話。

有了方才的那麼一句話,糯米細細一听,終于從外頭那些吵雜的聲音當中分辨出了幾個詞來。其中出現頻率最高的,無疑就是「界河」。

糯米還想開口問,一抬頭,卻發現身遭那幾個劍修早變了臉色。

「竟然已經開始要渡界河了……」

「趕緊到那頭去吧。別耽擱了。若是被單獨留下來了,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

五個劍修面色嚴峻,這時候相互看了一眼,都點點頭,朝著門外就奔了出去。

他們原本就只是過來參加比斗的罷了,身上也沒有的帶什麼東西。這時候好似要離開,自然更沒有什麼可以收拾的,倒是比那些修仙宗門本身的修士動作要快上許多。

糯米這時候已經是完全模不著頭腦了。可看著身邊幾個修士面色都不大好,連著葉梵那張萬年不變的白板臉,這時候都帶上了焦慮,不由也是心頭狂跳。

她不知道自己獨自留下會是什麼後果,只知道若是同這些人不小心走散了,她便是當真連個能夠問情況的熟人都沒有了。百忙之中,她只來得及給柱子身上貼了一道輕身術的符紙。

葉梵朝著她和柱子的方向瞥了一眼,不聲不響地也給柱子再添了一個微風術。

有了這兩個法術,柱子那樣笨重的身形也終于是跟上了他們的腳步,朝著某個方向一路奔了過去。

幾個劍修雖然有飛劍,可卻也不好在這修仙宗門里邊踩著飛劍到處亂飛的。這時候領著糯米,混在人群里邊,朝著某個方向直跑過去。

這時候外頭亂七八糟的都是人,可人流的方向卻只有一個。他們夾雜在人群當中,雖然沒辦法跑得很快,可到底是已經混入到了人群當中去,想必是不再怎麼要緊了的,那五個劍修面上的表情才松動了一些。

周遭的聲音甚至比糯米曾逛過的夜市還要吵雜,這時候四面八方的修士都在朝著他們這個方向涌過來,他們簡直已經不是自己在移步前進,而是被人群擠得不住地朝前推搡。

那幾個劍修的情形還好一些,可糯米是個女修呢,這時候被壓在人群當中,又要極力不挨到旁人身上去,又要想辦法維持住身形不摔倒,頓時是有些苦不堪言。

幸虧這時候柱子還是緊緊地跟在她身後,見情形有些不對,馬上就將手臂撐開,做出了一個護住糯米的姿勢來,這才叫糯米稍微有了個歇息的地方。

在這滾滾的人流當中,柱子就好比是海浪中心的一塊礁石一樣,穩穩當當的,不論前後左右怎樣推搡,他都沒有一點兒動搖的。糯米就貼在他身前,這才終于可以喘幾口氣。

就連著葉梵他們,這時候被壓擠在人群當中,就是有在厲害的本事,卻也施展不出來了。

他們的靈壓對這些修為層次相當的修士也沒有任何作用的,除非當真是祭起飛劍飛到空中。然而,即便是飛劍,也不是垂直地就能夠升到空中去的,還是需要有一點小的回旋空間。這時候人都已經是摩肩接踵的,可以說是胸背相連,他們又哪里還能夠用什麼飛劍的。

也就是有了柱子這麼一個磐石的存在,他們才跟著也能夠稍微休息一下。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呀?」

糯米很是茫然,听著耳邊近乎轟鳴一樣的細碎聲響,也分辨不出到底是誰在說什麼,卻還是不放棄地大吼了一聲,也不管葉梵他們到底能不能听見了。

「要渡界河了,你不知道嗎!」也不知道是身邊的哪個修士,接著糯米的話就大吼了一嗓子,「人間界這邊已經有些撐不住了,我們要退到界河的另外一邊去!」

界河……

人間界……另一邊……

糯米恍惚地听著這些話,這時候才猛地反應了過來。

她並不是不知道,當年在看玉簡的時候,自然是有提到過這些的。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竟然是要到界河的另外一邊去的,先前一時之間竟然是沒有辦法回憶起來。如今听到旁邊有人吶喊出聲,她才猛地想了起來。

界河對面的世界,恐怕不是一個能讓他們高興的地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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