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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八十五 簑衣人【三更】

糯米就是不扭頭去看,也能猜到樓千重他們如今的面色是有多難看。

當面被人這樣壓制著,的確是件非常難堪難過的事情。而且,他們還從來沒有听說過這比斗里邊還有什麼考官的。若是他們早知道的話,先前就不會那樣辛苦地四處尋找著這幻境的破綻了。

若當真是有考官,就意味著憑他們自己的實力,是根本不可能突破這個幻境的,必須要通過了考官的考核,才能夠到那亂戰的地圖里邊去。這麼一來,他們先前所做的那些事情,便全都是白費力氣了,這又如何不叫他們惱怒。

只是,如今他們恐怕是連惱怒的空隙都沒有了。

那穿著簑衣的人不過是隨隨便便踏步走出去,可他踩過的那些地方,都會留下一個深深的坑。那坑並不是踩在地上的,而是將凝聚在地面上邊的那些鈍雨踩出一個腳印來。

腳印看著並不大,甚至可以或是有些嬌小。然而那份震撼的修為,卻當真是叫人覺得頭皮發麻。

糯米眼看著那四個修士慢慢走到了山洞外邊去,這才覺得身上那股靈壓終于松下來了一些。

她也想要趕緊到外頭去看一看他們之間的戰斗的,可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先朝著唐允風的方向跑了過去。

唐允風這時候還是跌坐在牆角,不過,糯米只跑了一半路,心里邊就已經放下來了些。她已經看出來了,唐允風的確沒什麼大礙,只是被人甩到了牆上,終歸還是有些丟臉。

「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哪里受傷了,要不要用點兒上藥?」糯米彎下腰,朝著唐允風伸出手去。

唐允風搖搖頭,面上有些發紅,顯然也是覺得自己方才有點兒丟臉。

糯米既想要安慰他。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只能趕緊岔開話題,道「他們都到外頭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考官」

「不管是不是考官。我都要、我都要打到他!要在他身上留下傷痕!」唐允風咬了咬牙。

他原本大概是想要說打倒對方的,可他就是再憤怒,也還是記得雙方之間的實力差距。他想要打倒那簑衣人,恐怕是不可能的。哪怕是他們五個當真結出了一個真正的劍陣來,也沒有那樣的機會。所以只好臨時改變了。吻。

糯米只能跟著點頭。

不論怎麼樣,這個簑衣人考官應當都能是他們的一個契機。不論對方說的話是真是假,這也是他們這麼久一來第一個見到的外人。說不準從他身上,當真是可以知道些什麼。

而且,糯米總覺得那簑衣人並沒有撒謊。

這也只是她的直覺,不過。對方的修為層次比他們高了何止千百倍,若當真是要傷害他們的話,根本無需撒出這樣的謊來。只要隨便揮一揮手,他們全部都要被困死在山洞里邊的。

兩人只是說了幾句話,很快就都朝著山洞外頭奔了過去。

柱子這時候仍是堅持要走在糯米前邊。擋住了她看向外頭的視線,也擋住了她的去路。

唐允風大概是嫌她走得太慢,一馬當先地就沖到了山洞外邊去。

也不過就是幾步路的功夫,糯米跨出山洞的時候,整好看見唐允風整個人被擊得倒飛了出去,又猛地撞到了山洞旁邊的山壁上邊去。

鈍雨慢慢地飄落著,沒有一點兒聲息。在這怪異的雨簾當中。那位自稱考官的簑衣人靜靜站立著,身上完全沒有沾到一點兒水珠的。在他四周,分別躺著四個修士。加上被擊飛到山壁上邊的唐允風,整好就是他們隊伍里邊的人數。

那簑衣人稍微扭了扭頭,見糯米和柱子也出來了,便朝著糯米講道。「怎麼,你不要過來麼?唔、不行不行,修為太低,來了也是白費。嗯,不過那蠱人挺有趣的。不來和我玩玩?」

糯米拉著柱子的手,條件反射一樣搖頭「不不不,師兄他、他是幫我擋雨的。」

「哦。」簑衣人點了點頭,竟然當真就沒有再勉強了,又重新扭過頭去,將那幾個摔在他身邊的修士都看了一眼,招招手,道「來來,繼續來。」

糯米這時候已經瞧出來了,那簑衣人的確沒有下殺手,甚至就沒有下重手。他只是將那幾個修士摔出去罷了,並沒有用上任何傷人的手段。可正是因為他做得這樣輕松,才鞥叫人覺得難以接受吧。

特別是那幾個劍修,哪里受過這樣的侮辱,一時之間,腦子里邊都升起了種憤怒的心思來。

那簑衣人雖然是赤腳站在外頭,可腳上卻沒有沾上一點兒髒東西的。不要說是泥巴了,連水都沒有一滴。他明明是踩在鈍雨的積水當中一路走出去的,腳上卻竟然是那樣的干淨。

他的手腳說不上好看,明明是男人的手腳,卻十分的細小。唯有手指和腳趾細長,看著更顯怪異。

糯米在旁邊呆呆地看著樓千重咬牙從地上爬起來,還沒來得及祭起飛劍來,面前就是白光一閃。那簑衣人以鬼魅一般的速度閃到了樓千重面前去,一手摁住了樓千重的臉,單手用力,就將樓千重又重新拍回到了地上去。

樓千重雖然身上已經有了靈氣護體,可被他當面一按,面上的靈氣還是松動了一些。再被那鈍雨落到了面上,只痛得幾乎要大喊了出來。

糯米猛地縮了縮脖子。

就只是這樣看著,她已經覺得好痛了。

簑衣人就站在樓千重面前,還沒來得及笑話樓千重的模樣,身後的退路已經被兩把飛劍左右攔住了。他听見聲音,微微扭頭,才看清身後的那兩把飛劍,面前已經又多了一把攔截的。

幾個劍修被抓住往地上摔打,雖然有護體靈氣,可這時候還是鬧得渾身濕漉漉的,十分狼狽。他們這時候也知道了簑衣人的本事,哪里還敢情敵。

三柄飛劍維持一個品字模樣,舞動劍hua,朝著簑衣人絞殺而去。

前頭的飛劍是夏秋春控制的。他的劍法是水法,講究柔美輕和。在殺敵以前,會幻化出無數劍影來。雖然只有一柄飛劍,可到了敵人的眼中,卻好似是有萬千把飛劍在空中組成了劍陣,朝著自己斬落下來一樣。若是找不到飛劍的本體,很可能就會因為眼hua繚亂而被飛劍當場斬殺。

左側的飛劍由林霄操控,講究的是沉穩如鐘;而右側飛劍則是葉梵的,講究的是靈動如風。

三種不同的劍法,這時候攪和到一塊去,只為了要將那簑衣人留在劍圈當中。

他們先前戰斗的時候,腦子里常常會閃過糯米同他們講的那些配合來。他們雖然不情願,可偶爾還是會不小心跟著就施展了出來。這時候情急之下,他們哪里還顧得要不要听糯米話的,看著空擋機會都好,便無意識地配合了起來。

那簑衣人輕輕「咦」了一句,好似有些驚訝。

但他根本就沒有被面前那眼hua繚亂的幻影所迷惑,足見輕點,整個人已經彈跳到了空中,右手在葉梵的劍尖上一彈一點,人已經自空中橫掠了出去。

他要逃走也就算了,偏偏在逃出劍圈的時候,還要往葉梵和林霄肩膀上各踩了一腳。他腳上明明沒有一點兒污跡,可踩到兩人肩膀上邊去的時候,卻立馬就在那衣服上邊留下了兩個漆黑的小腳印,看著十分刺眼。

「你!」

林霄忍不住動怒。

就連葉梵,這時候也已經微微眯起了眼楮來。

糯米皺了皺眉頭,總覺得那簑衣人的動作看著十分熟悉,卻又沒辦法想起到底是在什麼地方見過的。

她還想要再想一想,可場面上的變化卻完全沒有給她那麼多的思考時間。

樓千重這時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唐允風也提著飛劍沖了過去。

他們這次不再像是原先那樣冒進,五人都圍攏了起來以後,便都各自退開了一步,這才將飛劍祭了起來,朝著簑衣人身上絞了過去。

五柄飛劍,五種劍法。

而且這五個修士,每一個人的靈根天賦都不同,所修行的劍法屬性也都並不一樣。

糯米先前覺得自己能夠看穿他們之間的配合優缺,可如今再一看,才發現她當初能夠看穿,是因為他們根本就沒有在很認真地戰斗。

當初遇到的都不過是些妖獸罷了。就是修為層次高一些,同他們也僅僅只是相當,根本無需他們太過用力,就能將妖獸斬殺。所以他們也就只不過是隨便戰斗一番,沒有將飛劍運轉到極致,糯米自然也就可以看出許多問題來。

如今這五個修士想必都是被激怒了,五柄飛劍齊齊幻化出無數道劍影來,瞬間就將那簑衣人困在了里邊。糯米在後頭遠遠看著,居然連飛劍的本體在哪里都找不出來,更不要說是看出什麼問題來了。

那簑衣人卻十分靈活,一側身一低頭,輕輕松松地就多過了那些飛劍的攻擊。

糯米看著那人的動作,心中突然一動,朝著那五個修士大聲喊到「他是個馭獸的,馭的是獸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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