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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九十一 昏迷【二更】

將那經書從縹緲幻境里邊取出來以後,原本還想稍微翻看一下的。

然而,隨著外頭那些腥臭的氣息愈發濃重,她的腦袋也愈發疼痛了起來,撕扯得她眼前一片模糊,不要說是去看那本經書的內容了,就連那本經書本身,她都看得有些不清不楚的。她甚至連握住那本經書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軟綿綿地靠在一邊的牆上,微微喘著粗氣。

在這大殿里邊,唯一注意到了她的異樣的,也就只有近在她身邊的蘭戰舟了。

剛開始的時候,蘭戰舟也並沒有發現糯米的情形不對,還以為糯米只是依在牆上睡過去了。等他發現的時候,糯米整個人已經顯得十分不舒服了,眯著眼楮靠在那牆角邊上,面色有點淺淺的白,連著呼吸都又淺又短,根本不是在一個尋常的狀態里邊的。

蘭戰舟稍微猶豫了一下,最終卻是被糯米那種難受的狀態打敗了心中的糾結,忍不住坐起了身子來,湊到糯米面前去,小心地用手推了推糯米的肩膀。

糯米整個人都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了,除了太陽穴的位置在一下一下抽搐著痛以外,全個腦袋都好似要炸開了一樣,連著眼眶都跟著痛了起來,叫她甚至想要伸手將眼珠子給挖出來,好讓它不要再痛了。

只可惜她如今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靜靜地縮在角落里邊,低低地喘息著。

外頭那些喧鬧好像都漸漸地離她遠去了,周遭的那些人事同她已經完全沒有關系了。她一個人坐在角落里頭,就好似一朵暗自枯萎的花,根本無人在意。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如今是想要別人發現她的情形,還是想要自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待著。若是將腦袋砍下來就能夠止住疼痛的話。她都寧可要將腦袋摘掉了。

蘭戰舟小心翼翼地推她肩膀的時候,她其實是感覺到了的。只是,哪怕是感覺到了,她也仍是處于一種渾身無力的狀態當中,就是想要抬頭撐眼,都沒辦法做到。只能稍微從鼻尖之間哼出一點兒小小的聲息來,勉強算是回應。

耳邊緊挨著的地方好像傳來了一個什麼聲音,好像有人在她旁邊說了句什麼話,她卻已經完全听不到腦子里邊去了。

她明明听見了對方的話,十分清晰的就在耳邊響起,甚至對方的呼吸都已經能夠噴在她的脖頸上頭了,她的腦子卻好像是被凝固住了一樣,完全轉不過來,更不要說去思考對方到底是說了什麼話了。

「嗯??」

糯米隔了好久才又慢慢地用鼻腔答應了一聲,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只是本能地對外頭地問話作出回應罷了。

蘭戰舟還從來沒有見過糯米這個模樣——他也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就是這副模樣的。看著糯米那有些不太尋常的臉色,他咬了咬牙,伸手在糯米額頭上探了探。

糯米的額上沒有一點兒熱度。

並不是說她身上沒有高熱,而是連著本應該有的一點兒溫度也完全消失了。如今糯米額頭上的觸感簡直就不像是一個活人。

皮膚的觸感一片冰涼,因著疼痛而稍微滲出的冷汗沾在身上,就更顯得那種觸感如同是大理石一樣。缺乏一點兒熱度。

蘭戰舟這才猛地吃了一驚,哪里還顧得上什麼男女大防什麼與人冷淡的,一下子就彎子去,將糯米橫抱而起,準備放到一邊搭著的涼席上頭去。

叫糯米躺在一邊,總歸是比她就這麼依靠著牆角坐著要好的。

蘭戰舟這一下子動作很大,在一眾盤腿坐著的修士當中十分顯眼,一下子就叫旁人都看得傻了眼。不要說是周遭的那些修士了,就連剛從後頭走出來的蕭景言都跟著嚇了一跳。

「你干什麼!把阿苗放下來!」

蕭景言見到這邊的情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眉頭一跳,就朝著蘭戰舟身邊直奔了過去。

蘭戰舟掃了蕭景言一眼,也不顧他的阻攔,默默地將糯米抱到了一邊去。直到蕭景言快要沖到他面前來了,他才硬邦邦地丟了一句。「她病了。」

蕭景言一愣,本能地就反駁道,「胡扯!修士怎麼可能生病。」

但他的話才剛說完,就馬上發現糯米的神態的確有些很不對勁。

若是糯米如今仍是好端端的,是絕對不可能叫蘭戰舟就這麼抱著而不反抗的。哪怕只是說幾句話、哪怕只是稍微掙扎掙扎。可如今糯米就是那樣軟綿綿地倒在蘭戰舟的懷抱里邊,好像連呼吸都十分艱難一樣,胸口微微起伏著,腦袋歪到了一邊去,雙手無力地垂落,怎麼看也不像是平日那個活潑的模樣。

「阿苗、阿苗怎麼了?」

看著糯米這模樣,蕭景言也不由著急了起來。

蘭戰舟卻只是默默地搖搖頭,小心翼翼地將糯米放到了一邊的席子上邊去,盡量不叫她才承受一點兒負擔的。

他實在也不知道糯米身上到底是出了什麼變故,只知道糯米這樣難受的時候,他是絕對不能再叫糯米受一點兒刺激的。他自己當初被妖獸下了法術以後,那種神識被烈火炙烤、痛不欲生的感覺,叫他永世難忘。

如今雖然不知道糯米到底是怎麼樣了,可他卻不由就想起了自己受的那些痛楚。

若是放到糯米這樣一個女修身上的話——

蘭戰舟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躺在席子上邊的糯米,默默地抿緊了嘴唇。

他手上好像還有方才糯米倚靠的重量。他抱著糯米的時候,糯米的額頭就挨在他的胸膛上,那點兒汗水粘在了他胸前的衣服上邊,叫他十分強烈地感受到糯米的存在,昭示著他方才的確是將這小小軟軟的丫頭抱到了席子上邊去。

當初他在外頭受的那些苦,就是放到他這樣一個壯漢身上去,都叫他恨不能立時死去的,更何況是糯米這樣一個小小的姑娘。他只要一想到當初那樣的疼痛,再看看糯米這細細的身姿,就很有些憐惜忍不住從心底冒了出來。

他本不該有這樣的憐惜才是,如今卻很有些忍不住了。

蕭景言看了蘭戰舟一眼,見他站在邊上發愣,這時候也沒時間再去理會他在想什麼了,趕緊就蹲去,湊到了糯米面前,想要看看糯米到底是怎麼了。

只是,不論蕭景言再怎麼同糯米講話,都沒辦法得到糯米的一點兒回應。糯米所能夠給他的,不過是從鼻腔之間發出的一點兒渾濁的聲音,十分輕淺,根本不帶什麼含義的,叫他覺得糯米根本就沒有听到他在說的是什麼話,更不可能給他什麼回應了。

哪怕就只是這樣淺淺的哼聲,糯米的聲音也越來越低了下去。甚至連著那回應的時間,也漸漸地變長了起來。甚至到了後頭,他問了一句話,糯米也都不再回應他了,就像是陷入了昏迷一樣。

蕭景言看著糯米的面色越來越慘白,連唇上的那點兒殘存的紅也慢慢落了下去,成了黯淡的青色,瞬時就變得更焦急了起來。

他一點兒也不敢伸手去搖晃糯米,只怕糯米原本就是不舒坦的,被他一搖晃,就更是難受了起來。

糯米看上去是那樣的孱弱,就好像是一捧漸漸熄滅下去的焰火,叫人看著就不由覺得著急。

「總管,總管。副掌教這是怎麼了?」

「副掌教是受了法術麼?」

「是身子哪里不舒坦?」

周遭那些原先各自聚攏著講話的弟子,這時候也跟著圍了過來,伸著腦袋來看糯米的情況。他們這些弟子當中,有不少是糯米教導過的雜役,也有一些是借著各種借口到糯米房前去看過蘭戰舟的。

雖說他們平日總是對糯米有些沒大沒小的,心里邊卻總覺得這個副掌教是自家的妹子一般,十分可親,又年紀小小的,總是覺得該是個被保護的對象。如今見到糯米倒下了,自然也都跟著著急了起來。

蕭景言猛地抬起頭來,咬咬牙,朝著人群揮了揮手,「去將掌教找過來!」

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也沒有向著某個人說話。但在那人群當中,還是一下子就跑出去了好幾個,朝著大殿後頭奔了過去,顯然是去喊秦廣嵐去了的。

這時候,蕭景言都沒心思去搭理外頭那些弟子的疑問了。蘭戰舟本就是個孤僻的,也沒有人敢問到他面前去。這兩人都蹲在糯米旁邊,卻同樣的感覺到了一陣無力。

他們根本就不知道糯米身上發生了什麼。

而在這大殿里邊的修士盡數圍攏在糯米身邊的時候,大殿厚重的大門卻悄然無聲地就敞開了。在那道裂開了的縫隙當中,有個紅色的身影緩慢卻又堅定地走了進來。

在這大殿上頭,唯一一個見到這身影的,恐怕就只有遠遠坐著的陸縴縴了。

陸縴縴看著那打開又合攏的大門,不由輕輕皺起了眉頭,目光淡淡閃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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