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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五 生不如死【一更】

據說清明真人當初從青泉峰上邊下山來的時候,身邊帶著的並不僅僅只有一個田甜,還帶著另外好幾個蠱人。♀這樣的蠱人,通常都是用身體強健的凡人或是體修煉造而成的。糯米想起先前柱子說是跟在清明真人做事,便覺得那幾個蠱人里邊,說不準當真會有柱子的存在。

所謂的「蠱人」,實際上是種經由仙草同靈蟲煉制出來的傀儡。這種傀儡不同于木魁這樣的木靈,最初並不是從一些靈物和魂魄中間發展出來的。相反,這種蠱人,是將人類或是靈獸直接通過仙草的作用,而制造成傀儡的一種方式。

這樣制造出來的傀儡,已經不能再稱作是「人」了,心智完全被抹殺的同時,連著呼吸、心率等等特質都已經不再存在了,除了能夠活動以外,哪怕是從外觀上看上去,都已經同尋常修士全然不同。

這樣出來的蠱人,同死人之間還是有一些差別的。

糯米還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近乎是傳說一樣的蠱人,連同在山門上邊的那些玉簡里邊,也是見不到相關的記載的,唯獨在那個游記玉簡里邊,稍微有點兒涉獵。

據說這是一種早就已經失傳了的技藝,而且是種只有邪修才會使用的技巧。因著實在是太過邪惡,要以活人的人體作為材料來煉制而成,所以很快地就受到了打壓,現在已經好多年沒有听說過有蠱人的存在了。

就連暖香樓那樣專門負責收集情報的地方,都沒有能夠一下子就將那些蠱人認出來,只以為那是同普通傀儡一樣的存在,因而完全沒有就此對糯米提起過一絲一毫來。

若不是糯米之前同蘇定邦他們在那山谷里邊拿到了那玉簡,即便是現在花眠同她提起,說是清明真人身邊有這樣的一批蠱人,糯米也完全不知道蠱人是什麼東西。以她同花眠之間的關系。她當然是不可能去問花眠的,說不準這麼唯一的一個線索就被不小心放過了。

這樣一想,糯米便覺得很是有些振奮了起來。覺得這簡直就好像是上天直接放到她面前來的一條線索。她雖然並不很清楚蠱人意味著什麼,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樣才能夠將那些蠱人從清明真人手上取出來。可僅僅是這樣稍微有一線希望,就已經叫糯米很是興奮了。

她已經經歷了太長太長的一段時間,幾乎是在全然絕望的狀態里邊去模索著,希求得到柱子的消息,甚至已經到了一個叫她十分茫然的地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努力能不能有什麼結果,也不知道柱子是不是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一絲線索——而且,糯米有種感覺。柱子師兄一直都在清明真人身邊,就在那群蠱人里頭。這種感覺她自己也說不清楚,就只不過是一種靈光一閃罷了。

僅僅這樣,卻也已經叫糯米有了個努力的目標。

她又重新回去翻看了那游記玉簡上邊的記載。很是認真地將那些關于蠱人的記述都看了一遍。

那個游記上邊,對于蠱人的記述也並不十分清晰。糯米來回地將這玉簡上邊關于蠱人的記述看了好幾遍,卻也沒看出什麼東西來。

蠱人這東西被玉簡的原主人稱之為禁忌的存在。連同著借助爐鼎修煉一途,一同被那玉簡之主大大地批判了一番。

期間對于蠱人的評價,價值是好不避諱地透露出厭惡來。♀哪怕不去看這位仙人的描述。僅僅是看那字里行間所透露出來的感覺,就已經能叫糯米覺得這實在是種叫人心寒的黑暗技藝。

據說被這樣經由仙藥、毒草同毒蟲共同煉制以後的人,腦子里邊已經再不是常人的狀態了。這位玉簡之主曾經有幸見過一個蠱人,只見那蠱人行動遲緩,卻皮肉堅硬。哪怕是赤身*,也如同在皮膚上套了好幾個土盾一樣堅固,尋常法器根本就傷他不得,連帶著法術的效果都不能在這蠱人的身上有很大的效果。

若要說是這些蠱人唯一的缺點,大抵就是行動實在太過遲緩,沒有辦法先發制人。若是用作于防御之用,還相當不錯,可若只是派出去獨自對敵,恐怕就是要吃虧的。

玉簡之主所見的那個蠱人,早就已經被抹殺了靈智,鍛造成了純粹的法器一樣的存在,只不過是經由肉身鍛造的法器罷了,除了材料詭異,同旁的法器也並沒有什麼不同。

對于蠱人這樣的存在,玉簡的主人也曾經有過一段推測。

在修真界里邊,實際上從很早開始就已經有了一些關于傀儡技術的研究。剛開始的時候,這樣的技術便是用來制造木魁這樣的木靈的,又或者是通過別的一些方式,將妖獸同修士的魂元封印到人型的法器里邊去,好叫這些法器具有修士的一些特質。

當初研究傀儡術的修士十分繁多,甚至還有一些門派,專門傳授的就是傀儡術的訣竅。據說做得好的傀儡,很是叫人難以分辨真偽,甚至能夠偽裝成尋常的修士,去做一些諜報的工作。只是這樣的技術十分困難,好些技藝已經在門派交替之間漸漸湮滅在了歷史的洪流當中。

這傀儡術一直傳到了玉簡寫成的那一代的時候,已經很是有些式微了。

出了木靈的制造方式以外,那些將妖獸同修士的魂元封印入傀儡體內的方式,已經是破碎不堪,不足以再支撐這一個門派的傳承了。

將魂元封印到傀儡體內去,並不像將魂元鍛造成器靈那樣簡單。因著要讓魂元完全契合傀儡的四肢移動,甚至是每一根直到指尖的神經,同器靈的鍛造遠不是同一回事。

在傀儡術出現了這樣重大缺陷的時候,這些傀儡門派中間,突然就流傳出蠱人這樣一種制造傀儡的方式來。

既然不能完整地將魂元封印到傀儡里邊去,那就干脆將人體連同魂元直接煉制成傀儡就是了。將肉身殺死,然後將魂元封禁在身體里邊,再將肉身通過各種方式制造成無堅不摧的一件法器,實際上就如同是將那些妖獸的皮肉鞣制成法器一樣,並不是沒辦法實現的。

誰也不知道這種制造蠱人的技術是從什麼地方開始流傳出來的,卻很快地就在這些使用傀儡的門派之間傳播了開來。

這卻並不是真正叫人驚悚的地方。

真正叫這玉簡之主對蠱人忌憚不已的,並不是這蠱人的存在本身,而是這種將人鍛造成蠱人的技藝。期間種種,玉簡之主都並沒有詳加記載,只是草草一筆帶過,但就僅僅是在這一筆帶過里邊,所寫到的事情都已經叫人渾身發寒了。

糯米剛開始並沒有很在意對蠱人的描述,如今回頭一看,頓時就整個人都跟著有些怔愣了起來。

她的確是希望要得到柱子師兄的消息,可卻也是暗地里期盼著能有好消息傳來的。若柱子當真已經被清明真人煉化成了蠱人,不要說他現在根本就算不得活著,在他變成這副模樣以前,還要遭受十分巨大的痛苦。

正是因著這煉制蠱人的法子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慘無人道,有傷天和,因而這種方式在剛剛興起沒多久,就遭到了許多正派修士的聯合撲殺和抵制,很快地就從這修仙界里邊被抹殺而去了。那位玉簡之主見到蠱人的時候,蠱人已經被消滅得差不多了,他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偶然見到了那樣一個,並且得知了蠱人的制造方式。

知道了這樣的方式以後,那位玉簡主人才會對蠱人這樣深惡痛絕。

糯米握著那個玉簡,呆呆地坐了半日,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是了。

原先她的確一直希望要得到柱子師兄的消息,可她從來也沒有想過會得到這樣的……哪怕柱子就是死在哪個無人知道的角落,她心里邊也不會覺得這樣的難過。每每想到那玉簡上邊的記述,再想想柱子原先對她的好,她便很有些忍不住落淚的沖動來。

這世上原來真就有這樣的人,從來沒有過過一日好日子,心腸也不壞,卻偏偏就從來沒有好結果。

「若是……若是當真……」

糯米看著手上的玉簡,咬了咬嘴唇,心里邊卻落了決心。

若事情當真已經是這樣了的話,無論如何,她都要將柱子師兄再帶回來。她一定要想法子,將柱子師兄重新喚回靈智。哪怕是最後不能成功,好歹,也不能叫柱子師兄一路在清明真人手下受苦。

一旦想到當初柱子師兄身上那些傷痕,還有那憨厚的笑容,糯米就很是覺得有些坐立不安,眼眶發熱,忍不住想哭。

她覺得這世上,絕不會有比柱子師兄更單純地對她好的人存在了。柱子師兄從來沒有得罪什麼的,一路背負這那樣多地走過來,到底卻還是落得這樣的下場的話,她便覺得這天道之間,當真沒有公平可言了。

雖說這天道原本就是不公平的,可是又何苦叫好人這樣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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