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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夢里是真ゝ

媒體記者簇擁著青花和月四人。淨璃握著電話,目光望向人群之中的青爵。那一片一片閃爍起來的閃光燈里,青爵的目光也望著她。

其實淨璃知道,隔著那片閃光燈,青爵根本就看不清她這邊;可是青爵的目光還是準確找到她站立的位置。好在,青爵應當看不清她面上神色。可是盡管如此,淨璃還是含笑在面上,還給他一個笑顏。悌

「夏伯伯的相貌跟傅伯伯相差很遠,于是我小時候便也不會想到原來夏伯伯是與傅家有淵源的。可是我卻忘了夏天你啊。你既與青爵那般相像,你又是像你爸的,那麼也就是說,你爸的相貌里也有傅家的遺傳特征的,只不過,不是顯性的。」

「淨璃!」夏天的嗓音失卻冷靜,「淨璃你別胡思亂想!」悌

淨璃依舊笑,笑得很輕很輕,「夏天,我可以接受許多許多的理由,我也能想辦法設身處地替你們夏家著想,我甚至能明白你們想要打敗傅家的心情——因為你們是先被虧欠的。可是我唯一不能明白,你們究竟為什麼要這樣對夏涼?」

「從不必向你諱言,我不喜歡夏涼,很不喜歡。但是就算我不喜歡一個人,我也不會去害那個人;如果夏涼是你的妹妹,是你父親的女兒——夏天,請你對我解釋,你們如何能親手推她入火坑?」

「夏天,不管血緣遠近,夏涼總歸該是與傅家有血緣關系的吧?你們卻讓她跟青爵訂婚,你們究竟是怎麼想的,你們究竟怎能忍心!」諛

「淨璃……」夏天那邊只能低低呼喚淨璃名字,仿佛一時之間不知如何作答。諛

淨璃依舊微笑,「夏天你都不知道,我當初在學校里第一次跟夏涼說話,听見她說她是你妹妹的時候,我驚訝得以為自己失憶。我在郎溪呆的時間不長,卻也不短;以我們兩家的關系,我何至于從來就不知道你有夏涼這個妹妹?甚或,我從來就沒在你口中听到過她的名字,從來沒在你家中見過她的照片……我當時並未多想,輕信了夏涼的話,相信她是從小當兵走了,去跳舞;可是這話到如今越想越成了笑話。」

「夏天,夏涼究竟是誰呢?你口口聲聲說,我們是未婚夫妻,要坦誠相待,可是這件事情如果不是我主動問起,你是不是打算永遠也不告訴我呢?」

「淨璃。」夏天那邊的語氣漸漸平穩下來,顯示已經打定了主意,「其實不管夏涼是誰,也改變不了她即將與傅青爵訂婚的事實。」

淨璃笑起來,「夏天,你還有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為什麼我每一次與你多說一句話,便會多發現一條你讓我討厭的理由?」

「淨璃!」夏天急著還想要說什麼。淨璃卻輕輕將電話從耳邊撤掉,只對話筒說,「夏天,我不想听你說話。一個字都不想听。」便掛斷了電話。

淨璃放下電話的時候,卻正見到青爵在一眾媒體眼前抱起吉他來。

淨璃也沒急著走過去,依舊站在人群背後,遙遙地望著青爵。看見向來酷酷的他,這一刻也許是因為跟媒體的距離太近,而沒來得及戴上那副冷硬的面具來;閃光燈照耀之下的他,黑瞳里微微閃爍著羞澀。

可是他也許不知道,向來冷硬的他這樣偶然露出的羞澀會有多迷人。就像剛剛開始吃黑巧克力的人,一嘴的苦剛想吐掉,卻猛地邂逅了那股子致命的回甘,便從此再也改不掉對黑巧克力的癮。

「好了,你們是來看我們排練的,又不是做專訪的,就別一個勁兒追問個沒完。」大少爺就是大少爺,對著媒體記者,他也該說什麼就說什麼。不過他抱著吉他,卻隨即略帶羞澀一笑,「你們也該知道我,原本不善言辭。可是既然你們辛苦來了,我總該略作酬答——不如,我唱歌兒給你們听?」

媒體記者們登時炸了鍋。他們是記者,但是同時他們也是青花和月的粉絲。青爵這樣抱著吉他說要唱歌給他們听,他們如何能扛得住?于是盡數倒戈,已是鼓起掌來。

淨璃卻站在人群後,忽地不敢動,不敢呼吸。

吉他弦響,他嗓音華美卻寧靜。他唱︰「我不像從前的自己,你也有點不像你。但在我眼中你的笑,依然的美麗……」

淨璃听見有轟然的波濤從心底涌起,沿著心脈四散入了四肢百骸。

他在眾人目光里緩緩抬起頭來,遙遙望向她的方向,唱︰「我依然愛你,或許是命中注定;多年之後,任何人都無法代替。那些時光是我這一輩子最美好的;那些回憶,依然無法忘記……」

淨璃是站在人群背後,可是淨璃卻只覺身在眾人中央。仿佛所有的燈影、所有的目光都明晃晃地落下來,罩在她的身上。月如璧無聲走過來,抱著手臂站在淨璃身旁,「這回還需要手帕麼?我這里還有一條。雖然不是老大的,不過用來擦眼淚也還是不錯的。」

淨璃垂下頭去,原本幾乎要落下的淚,化作微笑。

當年他唱歌給她听,她卻惱了;他以為會收到她感動的淚,其實卻是將她給氣哭了。時過經年,幸好還有機會讓時空倒轉,讓自己的心再穿越一回。

淨璃仰首,轉頭去瞟月如璧,「真不好意思,這次又要讓你們二位失望了。這次我壓根兒就沒哭。看看我,在笑。」

月如璧也愉快笑起來,「嗯。牙齒很好,可以拍廣告了。」

淨璃想了想,莞爾一

笑,「BB,下次我們倆搭檔接牙膏廣告吧?你陽光清朗,最適合牙膏廠商的訴求。說不定,還可以加吻戲。」

月如璧大笑,「淨璃你害我!老大會活活撕了我!」

淨璃也笑開。青爵的代言廣告不少,唯獨從未有牙膏廣告。因為他討厭薄荷味兒。可惜這世上絲毫不帶薄荷的牙膏真是太少。

「淨璃……」月如璧斂去笑謔,靜靜望淨璃,「這一次,留下來?」

淨璃垂首去望了望自己腳尖。想起那雙「梔子同心」,只可惜季節不對,穿不得,「……工作伙伴。」

月如璧長眉一蹙.

夜色深了,青花和月的排練終于結束。旁人只看見他們在人前的光芒萬丈,卻不知他們在人後的揮灑汗水。青爵累得上了車就幾乎睡著。其他車都不拉淨璃,保姆車上其他的座位也都被花和月等人以各種理由霸佔,唯獨留給她一個挨著青爵的座位。淨璃略微忸怩了下,就也上了車,坦然坐下來。

保姆車里的人都在不約而同用各種鏡子向後看。淨璃尷尬地將長發撥下來遮住臉。

身旁似乎睡熟了的家伙,忽然閉著眼楮咕噥了一聲,「好听麼?」

就連問題,依舊還是當年那個。

淨璃鼓了股腮幫,「一般。聲音有些打顫,有失水準。」

前邊的小孟等人趕緊各種姿勢捂住臉,壓住想要爆發開的笑。這場合,誰敢笑呢?

「……還有你的吉他彈得一點都不好听,我真不明白你為什麼每次都要彈個吉他給自己伴奏?」淨璃輕聲靜氣地再丟下一枚大炸彈。

青爵一下子就睜開眼楮,坐起身來還有點急了,腦袋差點撞到車廂頂棚!

大家集體裝聾作啞,外加閉上眼楮裝瞎子。沒看見,大家伙真的什麼都沒看見。

「顧淨璃。」他低聲,咬牙切齒說,「你反了天了你,現在敢當著旁人的面就這麼說我!」

淨璃只垂首玩著自己的手機。她是反了天了,從在他身邊開始,她就從來沒在外人面前說過一句逆著他的話。可是那是過去,從現在開始她就是反了天了。又怎樣?

倒是錢未然擔心地瞟了司機老王一眼,「老王,我覺得你應該專心架勢。作為一個司機,開車的時候眼楮不看前方,只看後視鏡——這是不專業的、以及不負責任的行為。」

淨璃這才終于笑起來,捂著嘴,讓長發遮住她半邊面頰。

「阮靈阮靈,這是神馬情況?」小孟實在憋不住了,也不敢出聲,只能趕緊給阮靈發短信求助。

阮靈也愣了良久,只是回過去一句︰「……反正,好像是有點不一樣了。至于這不一樣是好事兒還是壞事兒,我也還沒看出來。」

小孟再問,「那你說,我這支票給還是不給?」

阮靈又怔忡了大半天,「……要不,還是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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