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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欺負(第一更)

當年的淨璃永遠也忘不了,那天的寧馨離開傅家時,面上掛著的笑。

一切的事情發展都遠出所料。誰能想到傅豹生原本是要懲罰青爵的,可是後來卻變成公開首肯了青爵和寧馨的戀愛?甚至極有贊賞寧馨之意,仿佛就此確定了寧馨的身份!悌

傅豹生甚至還親自將寧馨帶到于含之和杜清荷面前去;甚至遇見家人都囑咐他們叫寧小姐……儼然是將寧馨當做了未來兒媳!

寧馨剛進傅家來的時候,還是緊張的。她抓著淨璃的手,邁進門檻的那一刻,她的掌心也都是冷汗——可是離開傅家,寧馨是帶著仿佛勝利者的微笑。淨璃去送,邁出門檻的剎那,寧馨偏轉頭望淨璃,面上甚至是帶著一種似有奚落,似有炫耀的笑容,看得淨璃心中翻涌。悌

「淨璃,多謝你。」

寧馨說了這樣語焉不詳的一句話,這才轉身離去。傅豹生親自派了司機送寧馨回去。淨璃立在門階上,遙遙望著車子離開了視野,無法推清心中的迷惘是什麼.

那份迷惘,青爵也有了。淨璃轉身回傅家,青爵就跟她發了脾氣。質問她為什麼要將寧馨帶來!諛

淨璃百口莫辯,她想說不是她要帶寧馨來的,是寧馨一定要跟來的……卻已經于事無補,一切鑄成,已是無法推翻。

更何況,那時她太擔心他,擔心到恨不得找到任何方法,不計一切代價地能來救他——不管寧馨的作用是否達到,至少他現在還能完好地在她眼前,或許也已該知足。諛

兩人吵架的最開始,還都只是淨璃在听,青爵在發火;說到後來,淨璃也終究壓不住了委屈,仰頭瞪著他的眼楮,「你為什麼要怪我?如果你沒有追求寧馨在先,如果不是你們兩個的緋聞傳到連傅伯伯都知道了,又怎麼會發生今天的事!」

未來仿佛一下子就變了,就被傅豹生給決定了,仿佛青覺的將來就注定要與寧馨談戀愛了……這個猝不及防的前景,讓當時年少的兩個人都有點懵。都不想要的,也都知道對方心里也是不想要的,卻不知道該怎麼辦?都想從對方那里得到一些安慰和保證,可是卻也都不知道該如何給對方同樣的安慰和保證……

說到後來,還是淨璃的自責最重。如果不是她當時亂得失了分寸,如果不是她病急亂投醫地帶了寧馨來,也許這一切便不會發生,不會被挑開。

她與青爵之間本來就不明朗的感情,本來就不會被傅家長輩所允許的感情,終究因為寧馨的高調正位而徹底失去了浮出水面的機會。

她心底的委屈與彷徨無限擴大,變成陰影里的獸,牢牢攀住她的心。

委屈到了極點,便無法不去埋怨青爵,為什麼他要追求寧馨,為什麼明明是喜歡她的,卻要在他們之間再多插一個寧馨!.

那次兩人又是鬧到互不理睬多日。直到臨近年下,鄧嫻雅惦念要回郎溪去給顧林河掃墓。淨璃自然是要隨行的。不想青爵便發瘋了。

他只要見了她,便會問他是不是又要走了?她若不回答,他就跟著她走,一直問,一直問。問她是不是又跟幾年前那樣,因為兩人吵架了、冷戰了,所以她就又要走了?

淨璃怕他鬧,怕他將他們之間的事情終究嚷嚷出去。畢竟他們都已經不再是小孩子,從前打鬧,大人們還會一笑置之;現在的打鬧,有心人總會看出端倪。淨璃便越是閉緊了嘴,不回答他;後來更是躲著他,不給他機會跟她發問。

後來終有一次鬧得急了,青爵將她按在庭院回廊的廊柱上,瘋了一樣逼問。

淨璃怕人看見,急著想要掙月兌,便口沒遮攔說了傷人的話。她說,「我走不走,又關你什麼事!我是你的什麼人,還是你是我的什麼人!我自然是要走,這里是傅家,又不是我自己的家,我憑什麼要一輩子都留在這里!」

一句話就把青爵給喊痴了,他的憤怒都被暫時掩蓋起來,他只是迷惘地盯著她的眼楮,「你說你終究是要走的?你說你不會在這里一輩子?」

「當然!」

淨璃藏在柔弱表象之下、藏在骨頭縫兒里的那些小性兒這一刻全都刺出來,她一徑說,「早晚都是要走,所以什麼時候走又有什麼分別!說不定這一次就是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她自是委屈。雖然明白了心中的愛戀,可是他從來沒明白說過,而她跟他的關系難道永遠只是這樣的主僕,或者是將來隔著寧馨的偷偷模模?他是男生,他年紀比她大,他又是他們之間這段關系的主宰者,所以他憑什麼就什麼都不說?憑什麼要一邊那樣對她,一邊卻還跟寧馨在一起!

她是不想找歪理,可是她卻不能不去想,是不是他精神上愛的是寧馨那樣完美的女生,而只是在玩弄她!

人的思想是個可怕的東東,一念為佛,一念為魔;那一刻的他們兩人仿佛都讓自己的思想墮入了魔障。明明那麼在乎,明明那麼不想放手,卻都只想到了最陰暗的那個方向去。

「我怎麼能不走?」淨璃咬緊了牙關,「我走了,你就可以好好準備高考,明年你就上大學了,你就該去走你的陽關道!」

青爵眯起眼楮來瞪著她,明白了她的指向是寧馨。他只狠狠捏住她下頜,「我不許你走,你听沒听見!不管發生什麼事,我也不許你走!」

淨璃心

內涌起絕望——他不許她走,難道要她眼睜睜看著寧馨成為他正牌女友,而她還要在那隱秘的地方,承受他見不得光的激情?

淨璃涼涼笑著望那滿面邪佞的少年,「……傅青爵,我並不欠你。你憑什麼不讓我走?別以為這還是舊社會,為奴婢的總有一紙賣.身契捏在主子手里,所以是走不得的;我卻沒有!縱然我侍奉了你這麼多年,我卻沒有賣.身給你!」

那年真是說到急了,真是自己都將自己逼到了絕路,所有的話都帶著垂死掙扎一般的疼痛和力道噴射出來,完全是在拼死一擊般。

淨璃說完,看見青爵的玄黑眼瞳中猛地翻涌過宛如死亡一般的絕望,她才知道害怕。卻已晚了。

「好,好啊。」身在幽暗的廊檐下,他竟然沖著她微笑起來,「原來你心里藏著這麼多,我會給你答案,你等著!」.

那年因為青爵的鬧,因為青爵一眼看不見淨璃都四處去找的勁頭,鄧嫻雅只能含淚勸說淨璃留下。回郎溪掃墓,是鄧嫻雅一個人去的。淨璃想念爸,她沒能回去給爸掃墓,便將那思念的疼痛全都歸咎在青爵身上。

他到底想干嘛?他至于一眼看不見就滿家宅去找,找不見就逮誰跟誰發脾氣麼?鬧到家宅不寧,他這是在用無形的繩索捆綁著她!

他知道她終究要顧大局,他知道她的母親不忍看她們母女惹得傅家上下不安,所以她們一定會對他讓步,是不是!

他在——他在欺負她們孤兒寡母!

淨璃沒什麼可以用來當做反擊的武器的,便挑最能刺傷他的話來說。比如跟允揚會聊起將來會郎溪去念高中;或者跟嘉怡的電話里說,會離開傅家。她知道他時時刻刻跟著她,她說的話他都能听見。于是她不顧一切地反擊他。

他可以欺負她,但是怎麼可以為難她母親!.

進了臘月,傅家開始給祖先擺供桌。杜清荷也放下了香港那邊的事情,一大家子人便都集合回了老宅來。

杜清荷卻也不清閑,依舊要做年度的財務總結。便在飯桌上沖著鄧嫻雅發了脾氣,指桑罵槐地說,原本這一年鼎升的財務狀況非常好,如果不是因為郎溪那個大坑的拖累,便不至于遲遲不敢跟股東交待!

「尤其是這判顧林河賠償的300萬,總歸不能從公司賬上出,是要先生從自己的腰包里拿的!」

杜清荷豈是善罷甘休的人,「300萬,雖然不是個大數目;但是它也不是個小數目!虧的是傅家的錢,卻還要讓先生拿出自己的錢來給那吃里扒外的堵上窟窿!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氣氛一時冷凝,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鄧嫻雅和淨璃母女的面上。

鄧嫻雅還好,努力保持從容,垂頭繼續安排碗筷。淨璃卻再也忍不住,手上的一個白瓷碟子便握不住,啪嚓一聲跌碎在地上,跌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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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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