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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為什麼?(3更,答謝加更)

「于含之,你糊涂!」

于震老爺子大怒,破天荒喊著女兒的全名,「砰」地一聲砸著桌面,「青爵是不在乎傅家的家業,青爵是已經有自己的事業——但是青爵從來不是個逃避責任的孩子!」

「只要他還是傅家的繼承人,那麼傅家出了事,他就是再不在乎那份財富,他也要扛起自己的責任來!你既然已經挽不回丈夫的心,難道你還不能給兒子一個省心的未來!」懶

于震深深難過。他知道不能要求女兒也能如他一般,擁有戰略的眼光,放眼全局去看事情——女人都難免小心眼,遇到事兒都難免只顧著眼前而智商為零;老爺子只是心疼女兒,也更心痛外孫!

外人眼里,那小子光芒萬丈,為人冷酷;可是那孩子自己藏在心底的壓力有多重,他默默獨自承受的一切有多為難,老爺子又豈能不知!

一個人這一生可怕的不是遇見敵人,而是這敵人又恰好是自己最親的人!要眼睜睜看著最親的人彼此廝殺,那種疼痛,會真恨不得自己當場先死了的!

那個孩子心里的苦,從來不對任何人顯露。可能也唯有一個小姑娘能看懂他掩藏的一切吧?也只有那一個小姑娘肯受他欺負,讓他借以將所有的壓力都發泄出來;也只有那一個小姑娘肯無論怎樣委屈,卻依舊能堅韌地留在他身旁,不離不棄……蟲

可是卻因為于含之的行為,有可能會最終傷害了那個小姑娘,讓那個小姑娘離青爵而去!

女兒說的不錯,青爵是不在乎傅家的家業——可是,他又如何能不去在乎那個小姑娘!

留給青爵的,也許不必是家業,不必是身份,但是——一定不能是孑然一身、孤獨一世!

于震老爺子又悔又痛,指著女兒,手指都顫抖起來,「我于震怎麼會生了你這麼個女兒?青爵又怎麼會有你這樣一個媽!」

門簾無聲挑開,青爵蒼白著一張臉,卻還在使勁笑著,「哎喲,老于您這是干嘛呢?還有,媽,您又是干嘛呢?怎麼扔了一地的筷子?」

青爵說著,蹲下了身子來一根一根地撿起筷子,「媽,您忘了我小時候曾經因為掉筷子被您打手背麼?您說過,吃有吃相,如果剛上桌就掉了筷子,這就是沒規矩,就得挨打。」

「那四稜的竹筷子打在手背上多疼啊,您卻也狠心打我。只為了讓我看,允揚坐姿端正,嘉定吃相乖巧,全家就我一個跟針扎著似的坐不穩當板凳,給您丟臉……」

「可是您怎麼今天也掉了筷子呢?剛剛外公大發脾氣,是不是也跟您小時候教訓我一樣,是因為掉了筷子呢?媽您說,咱家這都是遺傳吧,是不是?」

于含之剛剛停住的眼淚,再度流了下來。

只有她自己知道,當年為了跟杜清荷跟徐玉鳳搶風頭,給兒子吃了多少委屈。爸沒說錯,她真的不是一個好母親,青爵真的不該攤上她這樣一個母親……

青爵將筷子一根一根撿起來,在桌面上頓了一下,讓筷子變得整齊。青爵將收拾整齊的筷子束成一把,靜靜放在母親手邊,「其實媽,我一直記得您跳過的筷子舞。您說那是蒙古族的舞蹈吧?您當年陪著爸去內蒙大草原的時候,在蒙古包前的那達慕大會上跟蒙族老鄉學的。您說那時候爸特好奇蒙古的馬頭琴,而您就去學了筷子舞。」

「那達慕大會的最後一晚,是篝火晚會。碧翠大草原,晚霞如火。您跟爸都穿著蒙古族的長袍,坐在那如詩如畫的暮色里。爸拉著馬頭琴,您則跳起了筷子舞。那時候爸的琴拉得還生疏,您的舞步也還有磕絆,可是你們的聯袂演出獲得了大家的歡呼……您說過,那是您一生中最幸福的一刻。」

于含之呆住,仿佛被帶回那段時光。那時傅豹生剛從香港回來,作為重要的外事貴賓,號稱禮賓司一枝花的她陪同傅豹生前往內蒙草原,旅游兼考察投資項目。那份情感就是產生在那一路上,也是在那個晚上,她也在傅豹生的眼中看到了激賞之色。從此她便踏上一條不回頭的路,一直走下去。

那一夜的草原碧翠,那一晚的紅霞滿天。那一曲琴聲與舞步的珠聯璧合,那一刻的——瞳光閃亮。

她相信那是愛。她相信,那一刻的心動值得她飛蛾撲火,矢志不渝。

只是,如今回想起來,都恍如隔世。那已經是,多久以前的事?

青爵輕輕微笑,「媽,您多少年再沒跳過筷子舞了?您多少年沒再那麼開心歡笑過?兒子真想看您再跳一回筷子舞,真希望您還能如同當年那麼開心。」

青爵吸了吸鼻子,將筷子放回母親掌心,「媽,每一個兒子心中最大的願望,都是希望母親能夠快樂。兒不嫌母丑,無論發生過什麼事,您都永遠是我媽,我唯一的、永遠不可替代的母親。」

于含之再也忍不住,抱住青爵,「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青爵,是媽對不起你,對不起你!」

可是有些事,就算知道後悔,卻再也回不去;即便當時就知道是錯的,可是卻還是決絕地去做了——便如時間不能重來,並非任何事情都幸運地擁有亡羊補牢的機會。

真希望現實便如電腦程序,一個Undo便能將一切推倒重來。

可惜希望就是希望,有時候希望的往往都因為是不能成真的,所以才會是希望.

「夏天,你說什麼?」

街上燈火闌珊,淨璃站在街燈下瞪大了

眼楮望著夏天。

是夜色太濃,還是街燈太暗,才讓她覺得,夏天就在眼前,而她卻看不清他的臉?

晚飯後,是媽堅持讓淨璃送送夏天,淨璃這才陪著夏天一同下樓來,卻沒想到听到夏天說這件事。

夏天點頭,「這件事我早想告訴你。可是我知道這件事對你的打擊會有多大,所以我只能一直忍住。可是我又實在不忍心看你一直被蒙在鼓里——我更舍不得讓伯母為這件事背黑鍋。」

夏天再吸了口氣,伸手扶住淨璃的肩膀,怕她跌倒一般,「你方才听見的沒錯,那個與我們恆玖聯系、將標底出賣給我們的人,是于含之。」

「盡管于含之此人平時在傅家深居簡出,外人認識她的不多;而且她畢竟是于震的兒子,懂得適當的變裝技術,但是我卻是認得她的。她跟我們公司的職員接洽的那天,我守在咖啡館外,親眼看見了全過程。」

「出賣傅家的人,是于含之;而于含之卻將這個罪責推卸在伯母的身上,讓所有人都罵伯母背叛!二伯母,即便自己受委屈,卻依舊不肯說出實情——她為的,依舊是要維護傅家的體面吧!畢竟于含之,是傅家的正室太太……」

夏天閉了閉眼楮,「商場上我們收集對手的信息,也是見不得人的行為,可以被唾棄;但是于含之這樣害人的做法就更是該被人不齒!這件事別人不知道也許沒什麼,可是淨璃,你是伯母的女兒,我卻不能不告訴你。我要你知道,伯母是一位完美的母親。」

淨璃緊緊攥著手,指甲都刺進掌心的皮肉里去。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她是媽的女兒,她最知道媽是什麼樣的人。這多年在傅家,媽從來沒做過一點逾矩的事情,傅伯母為何還要這樣陷害媽!

如果真的討厭她們母女,只要傅伯母說出來,媽一定會離開傅家。盡管離開傅家將意味著她們母女相當一段時間的無依無靠,甚至連棲身的房子都沒有——但是沒有什麼是她們母女熬不過來的!

只要傅伯母說,只要她說啊!

又何必要這樣背後捅刀,為何要讓媽那麼難過地離開傅家?

人與人的相遇是一場緣分,外公家與傅家就更是幾代的情分,便宛如一家人一般。傅伯母最終卻讓媽以這樣一種屈辱的形式離開傅家,她未免太過殘忍!

淨璃明白,媽雖然時時刻刻提醒她的身份,但是媽從感情上何嘗沒將傅家當做娘家!一個人,要多冷酷,才能舍得背叛自己的娘家,啊?!

對于媽離開的事,她也始終有疑竇。可是媽連她都沒有告訴,媽為的何嘗不是依舊在維護傅家,維護傅伯父!

這樣委屈求全的母親,她竟然都沒能守護。媽遇到委屈而孤立無援的時刻,她都沒能幫媽辯護一聲……

尤其那個人,竟然是青爵的母親!是她愛著的那個人的生身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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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先更新到這里。窗外呼呼有風聲,說台風到了俺們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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