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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 你,做好足夠的覺悟了嗎?

司徒府內。

這一日雲國京都籠罩在一片傾盆大雨之內,偏院里,那火光一閃一滅,氣氛透著一股詭異。

有兩名丫鬟提著燈籠緩緩的走在回廊上,耳邊充斥著呼嘯的雨聲,還有沙沙沙的奇怪聲響。

「看!那里有人!」其中一名丫鬟眼見著假山之後亮起了光芒,當下便拖住了自己身旁的人兒。

「別胡說,這里是三小姐的院子!」那名丫鬟嘴上雖然否認,可是心中依舊有些發虛。

自從司徒寶寶從司徒府里失蹤以後,她的院子便很少有人前來,眾人都以為她死了,更加不會走進這晦氣的院子。

「你說,會不會是三小姐的鬼魂啊?」

「瞎說什麼呢!誰都沒見著三小姐的尸體不是嗎?!」那丫鬟重重的打了身旁的人,一陣陰風拂過,兩個人齊齊打了個寒顫,這時,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竟是閃耀著刺眼的光芒,轟的一聲便擊中了院落里的一棵大樹。

「啊——三小姐啊我們知錯了啊!我們不該欺負你,不該欺負丫頭啊——三小姐你放過我們吧,我們也是听大小姐的唆使啊,冤有頭債有主,三小姐要報仇的話就去找大小姐吧!嗚嗚嗚……」

兩個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不斷的對著空氣磕著頭,連手中的燈籠也掉在了地面上。

許久之後,四周漸漸安靜了下來,兩名丫鬟發抖著不敢抬頭,眼前卻是出現了一雙白色破舊的繡花鞋,「啊——鬼啊!」

兩人突然站了起來紛紛轉身,竟是狼狽的撞在了一起,可是心中的恐懼敵過了一切,她們顧不得身上的傷痛連滾帶爬的離開了這個恐怖的院子。

「哼,做賊心虛!」月光下,一張清秀的小臉掛著淚水,目光緩緩挪到了院中那被劈成兩半的大樹,「小姐,是你回來了嗎?」

丫頭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哽咽,「小姐,如果你回來了,就現身見見丫頭吧,丫頭好想你啊……」

一身素衣的丫頭緩緩蹲子,收拾了下被那兩個丫鬟弄亂的地面,「平日里欺負小姐也就算了,現在小姐人不在了還要來搗亂……」

她口中碎碎念著,打起了傘走到了假山後。

司徒府里,除了寶寶的姨娘,沒有人在意這個失蹤了的三小姐。丫頭偷偷的在假山後給司徒寶寶燒著紙錢,方才那一閃一滅的光亮就是從這里發出的。

「小姐,丫頭的月銀不多,只能給你燒這麼點了,下一次丫頭再多燒一點……」

丫頭一邊抹著淚,一邊抬頭看著被雨水籠罩的天空,「小姐,你怎麼都不托夢給丫頭,丫頭才知道你在下面需要什麼,才能給你燒過去啊!」

轟隆一聲,閃電劃破天空,突然,從某個方向傳來方才那兩名丫鬟的尖叫聲。

「哼,活該!」丫頭口中罵著,「小姐快點嚇死她們!丫頭下個月一定多燒點紙錢給你!」

然而,一個帶著調侃的聲音卻從某個方向傳來,「咳咳,那個,可以燒個美男嗎?」

丫頭的動作順時一僵,她沒听錯吧?這個不是小姐的聲音嗎?難道說……

這時候狂風大作,四周的溫度仿佛變得越發的陰冷,丫頭的目光緩緩的挪向偏門,是她的錯覺嗎?黑暗之中,五根蒼白的手指從門後伸出,緩緩的模索著門栓,丫頭當下捂住了自己的嘴,驚恐的看著偏門在大雨之中慢慢打開。

一個巨大的黑影出現在丫頭的面前,那不知道是什麼怪物的東西,頭頂著一坨海草,那不斷低下的水珠根本看不清楚容貌。高高隆起的背部,使這怪物看起來分外駭人,丫頭被嚇得不敢動彈,眼見這怪物一步一步朝著她走了過來。

那雙修長慘白的手朝著丫頭的臉伸了過去,一聲尖叫沖破咽喉,「啊——不要挖我眼楮!不要啊——」

嘩啦一聲,眼前這怪物突然一把揭開穿在自己身上的斗笠,露出了那張可愛的小臉,「我怎麼舍得挖你眼楮呢丫頭?」

尖叫聲剎那間收住,丫頭瞪著大眼楮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張熟悉的小臉,許久之後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司徒寶寶沒有想到,她的丫頭居然是以這樣的方式歡迎自己的歸來。

……

黑影艱難的將昏過去的丫頭往屋子里拖,司徒寶寶蹲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蛋,「醒醒丫頭……」

然而喚了許久,地上的丫頭依舊沒有清醒過來的意思,司徒寶寶深吸了口氣決定使出殺手 ,「太好了,丫頭終于死了,那你床底下的寶貝可以歸我了!」

忽地一聲,丫頭觸電一般睜開眼來看著眼前這張帶著壞笑的臉,「小姐,真的是你嗎小姐?」

「真的是我啊,要不我們去把你床底下的東西翻出來看看……」

司徒寶寶話沒說完,丫頭哇的一聲撲了上來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脖頸,「小姐你沒有死,太好了小姐!我就說了小姐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嗚嗚嗚……」

「咳咳……你家小姐再命大,也經不起你這麼勒啊!」司徒寶寶鼓著腮幫子,丫頭慌忙放開了自己的手臂,抹著眼角的淚,「對不起小姐,丫頭太高興了……」

「這麼久沒見,不但體重上去了,這力氣也變大了不少啊!」司徒寶寶感嘆著,丫頭終于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小姐還取笑人家,丫頭可是每天都盼望著小姐回來呢!」

「那方才在院子里燒紙錢的人,應該不是你吧,嗯?」司徒寶寶別有深意的笑了笑,丫頭當下僵硬了表情。「額,呵呵,對了小姐!快點去見見三姨娘吧!」

提起三姨娘,司徒寶寶的表情也漸漸收斂了起來。

原來,司徒寶寶失蹤以後,三姨娘因為擔心茶不思飯不想,身子每況愈下,眾人更是將三姨娘視為不祥之人,不斷克扣她的吃穿,連大夫都不讓請,生活悲慘之極。

屋子外,司徒寶寶吸了吸鼻子,滿心的愧疚。她小心翼翼的推開了屋門,潮濕的空氣中時不時傳來咳嗽的聲音。

「姨娘……」

空蕩蕩的屋子里竟然有了一絲回音,司徒寶寶看著這僅剩下一張床榻的屋子,不由得怒從中來,丫的,趁著她不在居然連姨娘屋子里的桌椅都給搬走了,簡直欺人太甚!

「咳咳……」沉重的呼吸聲從榻上傳來,三姨娘艱難的睜開了眼楮,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听見了寶寶的聲音。

「姨娘……」

「寶寶?是寶寶嗎?」姨娘的聲音還是這般的溫柔,司徒寶寶只覺得心中一股莫名的委屈再也抑制不住,哇的一聲便哭了出來。

「姨娘,姨娘……」縴細的人兒一下子便撲到了三姨娘的身上,撒嬌的蹭了蹭,三姨娘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的撫著眼前這張小臉,「寶寶,姨娘是死了嗎?」

「姨娘說什麼呢!姨娘要長命百歲,要看著小寶寶,小小寶寶長大呢!」

三姨娘的眼中含著熱淚,「是啊,要看著小寶寶和小小寶寶長大……咳咳……寶寶,姨娘是不是在做夢啊?」

司徒寶寶吸著鼻子,探過頭去輕輕一咬三姨娘的肩膀,「疼嗎?」

「呵呵……疼,疼,姨娘不是在做夢,姨娘的寶寶回來了……」兩行熱淚忍不住涌了出來,司徒寶寶心酸的撲在三姨娘的懷中,「都是寶寶不好,寶寶早該回來了……」

「沒關系沒關系,回來了就好……咳咳……」

「姨娘沒有吃寶寶之前留下的藥方嗎?」司徒寶寶看著這張消瘦滄桑的面容,照理說她留下的那些藥材夠三姨娘吃上一陣子才是。

三姨娘長長的嘆了口氣,「寶寶不在,姨娘哪里吃得下啊,這段日子寶寶去了哪里?可有被人欺負了去?他們說你被采hua大盜殺了,姨娘不信……」

提起采hua大盜,司徒寶寶的心中便升起一股悶氣。

「寶寶做了個很美的夢,只是那個夢醒了,寶寶就回來了。」司徒寶寶的腦海里浮現出那兩人相擁著的場景,心中一酸,就把在麟王府里的日子當成做夢吧,她終歸是司徒府的人。

三姨娘不知道為什麼,竟是從司徒寶寶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她的女兒好像長大了不少,只是這樣的長大竟是令人心疼。

「寶寶這就去給姨娘熬藥。」司徒寶寶正要離開,卻被三姨娘拉住了袖子,「別,先讓姨娘好好看看寶寶,怎麼瘦了這麼多,吃了不少的苦吧?」

回想起在麟王府大吃大喝的日子,司徒寶寶皺著眉頭,「嗯,吃了好多的苦……」想她追美人追了那麼久,能不苦嗎?!最後居然被一個剛出現的女人給破壞了,真是令人炸毛啊!

三姨娘溫柔的撫著她的長發,「我的寶寶,都過去了……」

過去了?沒門!要是讓她再遇見那朵白蓮花,她一定要來個圈圈叉叉再來個叉叉圈圈!

司徒寶寶的腦海中閃過千百種折磨那如煙的法子,興許是真的累了,意識漸漸變得模糊起來。

不一會兒,懷中的小人兒竟是傳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三姨娘小心翼翼的將她帶上了床榻蓋上了被子,看著這張睡得香甜的小臉,三姨娘的心中一陣溫暖。

次日,司徒寶寶的鬼魂回來的消息震驚了司徒府上下。

「是真的是真的!三小姐的頭,有這麼大!身子,有這麼長!」一名丫鬟夸張的舉著自己的手,「那張臉啊,慘不忍睹!」

「我也看見了,三小姐長了四只手,八條腿!我看是回來索命了啊!」

兩名丫鬟一唱一和,眾人的臉色變得古怪之極,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齊齊的看著兩名丫鬟的身後。

「你們怎麼不說話了?被嚇傻了?」

「……那個,柳兒,四只手八條腿的三小姐就在你們的身後……」其中一名家丁弱弱的伸出手指了指她們背後。

兩個人不由得翻了個白眼,「怎麼可能?!」

然而,一張可愛的小臉放大在她們的眼前,司徒寶寶眨巴著大眼楮,「嗨……柳兒好久不見了,剛才我的兩只手六條腿不小心掉了,你們可以去幫我找回來嗎?」

「……啊!鬼啊!」

兩名丫鬟齊齊尖叫道,竟是連滾帶爬的逃開了眾人的視線。

「……」一陣沉默之後,司徒寶寶對著早已經說不出話來的眾人眨了眨大眼楮,「親愛的,我想死你們了!」

「三、三小姐,你,你真的回來了?」其中一名丫鬟壯了壯膽子走上前去,輕輕捏了捏司徒寶寶的臉頰,熱乎的,軟軟的,再低下頭來拎起了她裙子一角,雙腳沾地,「是真的!三小姐回來了!三小姐不是鬼啊!」

司徒寶寶臉上嬌笑著,陰測測的聲音里半開著玩笑,「就算是鬼,我也會回來看你們的……」

「……」眾人的表情五彩紛呈,司徒寶寶心情愉悅的吸了吸鼻子,哼著小調從他們的眼前溜走。

頃刻間,三小姐回府的事情傳遍了司徒府。

「什麼?!胡言亂語!那丫頭怎麼可能會回來!」大夫人一拍桌子,說司徒寶寶回來就好像在說死人起死回生一般可笑。

「是真的大夫人,三小姐此刻就在三姨娘的屋子里呢!」丫鬟緊張的回報著。

真有這種事情?那個丫頭不是應該死了嗎?就算沒死,這不明不白失蹤了這麼些日子,肯定早已經清譽盡毀,她還有臉回來?

「走,去看看!」大夫人的臉上帶著冷笑,這個庶女回來了又怎麼樣,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和老爺稟告,肯定要家法伺候!正好趁著這個時機狠狠的責罰那庶女一頓。

「大夫人,三小姐已經讓老夫人喚過去了。」另一名丫鬟奔了進來,大夫人臉色一變,本想在老爺把她趕出府前打斷她的腿,罷了,反正這個庶女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大夫人帶著一群人,在老夫人的大廳門口竟然听見了一陣歡笑聲。

奇怪,這是怎麼回事?

一進客廳,就看見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老夫人正一臉和藹的看著身旁的女子,司徒寶寶滿臉的笑意撒嬌賣萌無所不用其極,大夫人的目光難以置信的挪向角落里同樣震驚的司徒慧,這是發生了什麼?那個庶女是怎麼把老夫人哄得這般高興的。

「寶寶啊,這麼說這段日子以來你就是跟在那法海大師身旁,一起積德行善?」

「是啊祖母,寶寶為了我們司徒府往後能一帆風順,忍著對祖母的思念,在法海大師的教會下普渡眾生,幫助貧困,懲奸除惡。」司徒寶寶口齒伶俐,與之前的傻里傻氣全然不同。

「哦?快告訴祖母,都做了些什麼好事?」司徒老夫人向來虔誠禮佛,司徒寶寶將她口中的法海大師吹得神乎其技,讓司徒老夫人不由得興致盎然。

「不知道祖母有沒有听過許仙和白素貞的故事?」司徒寶寶竟是在老夫人的身旁坐下,「說起這個故事,那簡直就是感天動地。白素貞乃是杭州一帶有名的美女啊,不但背景雄厚家財萬貫,更是知書達理賢良淑德。」

「哦?然後呢?」老夫人與嬤嬤們听得入了迷。

「白素貞與書生許仙在西湖橋畔相遇,一傘定情。可是我們雲國向來講究門當戶對,白家當然不願意自家的掌上明珠嫁給一名窮書生了!白家威逼利誘,想要讓許仙知難而退,可是許仙對白素貞一網情深,寧死不從!」

「哦——真是可憐啊!」

「可不是嗎?白素貞最後與許仙私奔了,還為許仙誕下一子,取名許世林!」司徒寶寶大口喝了杯茶,緩了口氣繼續說道。

「白家卻沒有就此罷休,不但派出了豬八戒孫悟空前去捉拿這一對苦命鴛鴦,還凍結了白素貞的信用卡讓她無法從自家的錢莊取出銀子!」

「實在是,太可恨了!」不少嬤嬤義憤填膺,而老夫人卻是皺著眉頭,「白家這麼做,也不無道理,可是既然白素貞已經生下一子,事情已成定局,萬不該趕盡殺絕才是。」

「可不是嗎?!白素貞眼見著山窮水盡,家里沒有米糧孩子沒有女乃吃,便在一個狂風暴雨之夜,丟下了她還未周歲的孩兒與熟睡中的許仙,偷偷潛回了白家負荊請罪,不但被白家打了一百大板,還被關押在雷峰塔下足足二十年啊!」

「嗚嗚嗚……這簡直就是人間慘事,骨肉分離夫妻分別,白家太不近人情了!」

「是啊,好好一個姑娘家,居然把她押在雷峰塔下,就算是犯了什麼彌天大罪,也不該受這樣的折磨啊!」

大廳里紛紛響起了譴責聲,一直在旁邊想要插嘴的司徒慧,卻是一次次的被身旁的入迷的嬤嬤拉住不讓開口。

大夫人听得雲里霧里,她怎麼從來沒有听說杭州有個白家?

老夫人身後的嬤嬤抹著淚,「然後呢,法海大師可想到方法救救他們了嗎?」

「我佛慈悲,花了二十年來考驗這對年輕夫婦的愛情之旅,當法海大師知道此事的時候,一晃已經二十年了。」司徒寶寶惋惜的搖著頭,老夫人的眼眶竟也有些微紅。

「哎,那許公子也是可憐,自己的父親母親分別了這麼久。」

「是啊,連自己母親的面都沒有見過……」

司徒寶寶從袖中抽出了一塊帕子遞到了老夫人面前,繼續著這個故事。「許世林遺傳了許仙的智慧和白素貞的美貌,年輕有為成了杭州有名的美男子,在法海大師的幫助下,他收服了豬八戒與孫悟空兩名高手,成功從白家人的手中救出了他的母親白素貞,最後……」

「最後怎麼樣了?!」眾人齊齊豎起了耳朵。

司徒寶寶一本正經的咳嗽了一聲,「最後許世林帶著孫悟空和豬八戒西天取經去了。」

「……」

「阿彌陀佛,法海大師當真功德無量,這也是許世林自己的造化!」老夫人感慨著,司徒寶寶一拍大腿,「可不是嘛!」

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得逞的笑容,編出這個故事她容易嘛她?想了一個晚上終于讓她抓到了一個女人共同的弱點,就是喜歡同情心泛濫。

白娘子啊多虧了你們,否認寶寶只怕會陷入一個尷尬的境地。

司徒寶寶的臉上蕩起那死里逃生的奸笑,這樣的表情正巧落到了司徒慧的眼中,好啊!她就知道這個丫頭是胡言亂語!

「祖母,怎麼能光听三妹的片面之詞,說不定她是為了遮掩自己的丑行才胡編亂造出一個什麼法海大師!再說了,如果法海大師這麼有名,我們怎麼會沒听說過呢?!」

司徒慧的語氣里帶著濃濃的懷疑,司徒寶寶無所謂的看了看那個嫉妒的小眼神,長長的嘆了口氣,「嫡姐有所不知,法海大師淡泊名利一心向佛,當然不是爾等凡夫俗子所能夠遇見的和知曉的。要不是當初寶寶身處險境,也不會得到法海大師的相助了!嫡姐這般懷疑,是對大師大大的不敬啊!」

「慧兒!不準侮辱大師!」老夫人一聲冷喝,方才柔和的表情全然不見了,司徒慧如鯁在喉,這個卑賤的庶女,居然胡言亂語蒙混過關!

司徒慧委屈萬分的站了出來,「祖母,慧兒也是擔心我們司徒府的聲譽受損。近來采hua大盜頻頻作案整個京都人心惶惶,若是讓旁人知道我們司徒府的三小姐失蹤多日之後突然出現,定會和這段日子的采hua大盜聯系在一起,而且作為司徒府的小姐,三妹居然不知道應該派人回府報信,可見三妹也是心虛生怕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暴露。」

大夫人滿臉的懇切,「慧兒說的是啊,事關我們司徒府的聲譽,絕對不能有半點馬虎。」

老夫人的臉色漸漸嚴肅了下來,听這麼說好像是有幾分道理。

「那不知嫡姐的意思……」司徒寶寶心中冷笑,她這一次回府,可不打算過回從前那樣的生活了。裝傻充愣固然好,可是保護了自己,卻連累了別人。

想想姨娘屋子里那寒顫的模樣,生病了連個大夫都不給請,司徒寶寶心中一團怒火熊熊燃燒著。

司徒慧緩緩的將自己臉頰上的發絲撥到耳後,目光撇向另一頭,「按照我們雲國的習俗,凡是未婚失貞的女子,都是應該浸豬籠的……」

她的聲音很小,卻每個人都能听見。

確實有這樣的慣例,從前司徒寶寶就听說有個大戶人家的小姐與情郎私奔,被追回來之後發現已經失貞,那大戶人家的老爺極其封建,這件事情被有心人拿來說事,隱藏不住,那老爺為保護自家的聲譽,便在全村的人面前將這個小姐浸了豬籠。

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司徒寶寶的方向,哪知道這小女子突然撲倒在司徒老夫人的腳邊。「祖母,法海大師曾經觀星佔卜說寶寶這次回府一定會被小人所害,可是寶寶實在是太想念祖母了,不顧大師的反對堅決回府,沒有想到,大師口中所說的小人居然是寶寶最親愛的……」

她的目光看向那臉色青紫的司徒慧,司徒寶寶啜泣著,一把撩開自己的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守宮砂,嬤嬤驚呼道,「老夫人,三小姐可還是清白之身呀!」

「說不定那采hua大盜沒得逞而已,可是這樣不代表三妹沒有受到侮辱!祖母,慧兒也是為了司徒府的聲譽著想,沒有想到三妹卻絲毫不體諒慧兒。」

司徒寶寶突然收斂了哭聲,「我捅你一刀說是為了世界和平,你願意不?」

「你……」司徒慧臉色一變,這個丫頭居然敢用這種語氣和自己說話!

「祖母啊,照這麼說,周小姐與劉小姐都應該和寶寶一起浸豬籠才是啊!沒有想到嫡姐不但不同情周小姐與劉小姐的遭遇,還落井下石啊!大家都來听一听看一看啊!嫡姐說周小姐劉小姐不浸豬籠的話就是傷風敗俗天理不容啊!」司徒寶寶夸張的大喊著,司徒慧臉色煞白,「我,我哪里說過這種話,你不要污蔑人!小聲一點你……」

她緊張的往屋外觀望著,誰都知道周家小姐與劉家小姐的遭遇,若是讓她們知道了,自己得罪不起啊!

「而且若真如此,那麼嫡姐豈不是要陪著寶寶一起下地獄嗎?」司徒寶寶耷拉著一張臉,對著司徒慧的方向吐出了長長的舌頭。

「你……你這個瘋丫頭!」她居然還對自己做鬼臉?!

「慧兒!這是你身為嫡女該有的言行嗎?!」老夫人冷著一張臉,司徒家向來注重家風,司徒慧從小更是接收淑女教育,這種話萬萬不該從她的口中說出來。

「不是的祖母,是寶寶她……」

「祖母,寶寶不知道做錯了什麼,嫡姐要這樣百般為難,況且,那一日寶寶失蹤之時,被采hua大盜擄走的分明是嫡姐啊!」

此話一出,大廳里眾人臉色一變,「什麼?!」老夫人難以置信的站起了身子,「寶寶,你說的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黑鷹都告訴她了!司徒慧可是穿著里衣被帶出司徒府的,而後黑鷹還在屋頂上大吼了一句這樣的貨色送他他都不要!「是真的祖母,不信祖母可以去問問父親……」

其實當日司徒御醫立刻叫人查看了下司徒慧的身子,確定沒有什麼大礙之後便決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所以沒有把此事告訴老夫人,想要就此瞞天過海。

「你,你胡說!你都失蹤了怎麼會知道的?!」司徒慧的臉漲得通紅,氣得直跺腳!

「難道嫡姐不知道?司徒府里下人們都傳開了,說嫡姐當晚衣衫不整,被那采hua大盜嫌棄姿色平平,還從屋頂上被丟下來……」

「什麼……誰,誰說的?!」司徒慧當下瞪著眼楮,大廳之內竟然有幾名丫鬟驚慌的低下了頭。

老夫人難以置信的顫抖著身子,她憤怒的看向大夫人的臉,「寶寶說的,都是真的嗎?!你們居然都瞞著我……」

「不,不是的老夫人,三小姐一向瘋瘋癲癲,您怎麼能相信她的胡言亂語呢?!」大夫人急忙解釋著,司徒寶寶湊了過來用自己的胯將大夫人頂了出去。

「祖母啊,法海大師教導寶寶不能打誑語,如果祖母不信的話,可以把嫡姐院子里的丫鬟下人統統抓來嚴刑逼供,肯定就會說出真相的!」司徒寶寶管這一招叫借刀殺人,司徒慧院子里的那些人平日里沒有少欺負她和姨娘,最好讓老夫人將他們往死里打!

大夫人氣得牙齒直打顫,這個庶女是瘋了不成?居然敢在老夫人的面前說這種話。這一次回來,這個庶女難道中了邪?!怎麼和從前那唯唯諾諾的模樣大不一樣?!

大夫人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來到老夫人的身邊小心翼翼的扶著她,「老夫人,慧兒是我們司徒府的希望……」

簡單的一句話,讓老夫人起伏的胸膛漸漸平靜了下來,她斟酌了許久,最後冷聲道,「此事已經過去許久,任何人不得宣揚,否則就趕出司徒府!」

司徒寶寶微低著頭鼓著腮幫子,心中十分的不滿,不過不要緊,來日方長,她有千百種方法可以讓司徒慧好好的享受接下來的幸福時光!

「不過,這麼大的事情你們居然瞞著我,來人,將大小姐帶去思過房抄寫醫書百遍!」

大夫人深吸了口氣,司徒慧驚呼一聲正要求情,大夫人立刻用眼神警告了她,老夫人這只是略施小懲,讓眾人知道她才是這個司徒府最有權威的人。

可是,大夫人的目光轉向那嬉皮笑臉的司徒寶寶,這個庶女居然敢這樣陷害慧兒,那麼她也別想有好過的!

司徒寶寶一眼便看出了大夫人的心思,她先發制人拉住了老夫人的手,「祖母英明!法海大師就說了,寶寶的身邊就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可以為寶寶指點迷津,這是法海大師所贈,讓寶寶送給最尊敬的人!」

一串精美的佛珠出現在她的手中,老夫人一眼便看出每一顆佛珠都是上等的紫木所鑄,上面那精致的紋路清晰可見,雕工一流。這樣的珍品可不是隨便的人可以得到的!

司徒寶寶心中流著血,她的一千兩啊!不過花得值,只要俘獲了老夫人的心,往後她在司徒府就有了靠山,從前的她沒錢沒地位,現在可不一樣了,她有的是金子!

「這……是法海大師贈的?」

「對對對!這佛珠經過法海大師做過法念過經,可以讓祖母延年益壽呢!」司徒寶寶眨巴著真誠的大眼楮,老夫人頓時樂開了花,「好好好,寶寶你有心了!這一次在外面吃了不少的苦吧?回頭讓膳房給你做些滋補的……」

寶寶原本明媚的面容突然蒙上了一層憂傷,老夫人眉頭一皺,「怎麼了,不高興嗎?」

「祖母對寶寶實在太好了!抱抱……」

眾人驚訝的看著司徒寶寶伸出手去依偎進了老夫人的懷中,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子和老夫人撒嬌,顯然她也愣了愣,許久之後才反應過來,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劃過心間。

她的幾個孫女孫子,沒有人會依偎在她的身旁,身為司徒府的老夫人,她也習慣了冷著臉面對子孫,而如今,這就是所謂的天倫之樂嗎?

「好,好,好孩子……」

大廳之內,眾人漸漸散去,司徒寶寶心情愉悅的站在台階上伸著懶腰,卻看見了柱子後方走出來一臉陰沉的司徒慧。

「呦,嫡姐不是要去思過房嗎?早去早回哦!」她笑眯眯的模樣讓司徒慧心中悶氣不打一處來,臉上卻要強顏歡笑,「妹妹這次回來真是月兌胎換骨了,居然能像耍猴一般逗得祖母開懷大笑,嫡姐真應該向妹妹好好學習才是。」

「可是我沒有說要教你啊。」方才還一副想要把自己吃了的模樣,現在在自己面前還虛偽個什麼勁呢?

司徒慧的笑容有些僵硬,她強忍住上去撕打司徒寶寶的沖動,緩緩靠了過去,「妹妹還是小心為好,這段日子可別有什麼奇怪的男子前來司徒府里尋人,到時候祖母可就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讓你糊弄過去的。」

「嫡姐心思如此縝密,寶寶實在是佩服佩服,那麼為了嫡姐寶寶可要趕緊去吩咐守門的侍衛,若有不明男子前來尋找嫡姐,可要幫嫡姐先攔著才行!」想要諷刺激怒她?抱歉,她的臉皮已經磨練得厚如城牆倒拐了!哦不不不,她是大人有大量絕對不會和小人斤斤計較。

司徒慧的眼中劃過一抹陰狠,她注意到里面傳來那老夫人的聲音,想起方才老夫人對司徒寶寶那和藹的態度,當下心生一計。

「妹妹真是口齒伶俐,難道真的是法海大師傳授的?哎呀,妹妹的皮膚真是水女敕,難道也是法海大師給的靈丹妙藥?讓姐姐好好看一看……」司徒慧緩緩的伸出手去,眼角撇見了老夫人那褐色的衣角,原本淺笑的面容突然變得驚恐無比。

「三妹,快放手!我只是想看看你用的什麼脂粉而已,不要拉我,阿——」

老夫人被嬤嬤扶著,便听見了司徒慧的尖叫聲,「你們在做什麼?」

司徒寶寶的手被司徒慧緊緊的拉著,又听見了老夫人的聲音,當下便明白她想老計重施。手中瞬間出現了一支銀針,在司徒慧的身影完全遮蓋了自己的動作時朝著她的腋下狠狠扎去。

「啊——」她的叫聲嘎然即止,司徒慧原本的動作突然僵住,她驚訝的瞪大了眼楮還沒有反應發生了什麼,就听見了司徒寶寶委屈的哭喊。

「嫡姐別打寶寶,寶寶不是想要在祖母面前跟嫡姐爭寵的……寶寶知錯了……」只有司徒慧才看得見司徒寶寶她那嬉笑的面龐,可是自己的四肢動彈不得,眼見著司徒寶寶將自己的手高高舉起,而後動作一頓,一張小臉好像在糾結著什麼。

要不趁這個機會整死她?司徒寶寶的腦海中猶豫著該給司徒慧做個什麼富有創意的手勢比較好,要不,豎個中指?不不不,咱是文明人,那太粗魯了一點都不符合自己的風格。要不,比個y?這也太沒創意了。

一方面要表現司徒慧的陰險,一方面又要表現自己被蹂躪的淒慘,有了!

司徒寶寶將司徒慧高舉的那只手握成了拳頭,抓著自己的那只手比成了鷹爪,如此一看,竟像是武松打虎般的凶狠。

「嗚嗚嗚……祖母救救寶寶……」司徒寶寶哭著,手指在司徒慧的臉上扯著她的表情,當司徒老夫人疑惑的走到她們面前時,看向司徒慧的臉頓時一驚。

「慧兒!你,你這是什麼模樣?!」

此時的司徒慧橫著眉毛,吊著眼楮,張大了血盆大口齜牙咧嘴仿佛要把司徒寶寶吃了一般,那無比委屈的眼神更讓她顯得幾分猙獰。

司徒寶寶好不容易才從司徒慧的魔爪下月兌身,立刻躲到了老夫人的身後,「祖母,嫡姐好可怕,寶寶怕怕……」

「嗚嗚嗚……」司徒慧的口中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好像想要解釋什麼,可是老夫人已經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看看,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老夫人顫抖的指著司徒慧那猙獰的表情,而對發卻是發出了更怪異的聲音。

「咕咕嗚嗚……」

「嫡姐,你怎麼能連祖母都想打?!」司徒寶寶難以置信的捂著自己的臉頰,拉著老夫人連連後退。

司徒慧簡直就要被氣死了,可是不知道怎麼的自己說不了話動彈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司徒寶寶在老夫人的面前為所欲為。

老夫人憤怒的跺著拐杖,「慧兒,還不把手放下!」

可是,那女子依舊猙獰著面孔高舉著手。

嬤嬤的表情寫滿了難以置信,「老夫人,大小姐概不不會是中風了吧?」

中風?!司徒寶寶看向司徒慧的模樣,還真是有點像,「祖母,寶寶覺得嫡姐更像是面癱了,難道是因為方才嫡姐用力過猛?!」

老夫人瞪著眼楮看著此刻的司徒慧,心中的怒氣更甚,「來人,將大小姐搬下去,等老爺回來,另外關緊閉三日,不準送食!」

司徒慧的眼楮一下子便紅了,祖母,真的不是慧兒的錯,不知道這個庶女使了什麼妖法……然而,這萬般的憋屈她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很快就有家丁前來,在看見司徒慧這個樣子竟是無人敢靠近,老夫人見這幅情景,心中一口悶氣堵得她臉色漲紅,「還不快搬!嫌不夠丟人現眼嗎?!」

「祖母,男女收受不親,嫡姐這麼在乎貞潔的人,一定不願意自己的身子被家丁們踫,而且丫鬟們又沒力氣,寶寶看,還是用拖的好了。」司徒寶寶無比善良的提醒了一句,「況且嫡姐如今的狀況,萬一家丁們一不小心,讓嫡姐的病情更加的嚴重,那就不好了。」

司徒寶寶的話似乎有幾分道理,老夫人正在氣頭上,「把人拖走!」

……

渾身僵硬的女子躺在草席上,被家丁們用繩子捆綁著從老夫人的院子里拖行到思過房,一路上引起無數人的旁觀,那猙獰的面容久久的印在眾人的腦海中揮之不去,今日的場景成為司徒慧這一生最大的污點之一。

當晚,思過房的方向傳來了一陣吵鬧聲,司徒寶寶睜著朦朧的睡眼,就看見丫頭興奮的跑了進來,「小姐,听說了嗎?大小姐的後背都磨出水泡了,老爺診治過都不知道大小姐中的什麼風,哎呦笑死丫頭了,看著大小姐那不能動彈的模樣,真是令人暢快!」

丫頭的興奮與司徒寶寶的平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犯困的小女子許久之後才有了反應,伸出手去敲了敲丫頭的腦門,「做人要低調,咱是很厚道的,千萬不能落井下石,知道嗎?」

哎呦,自己真是太得意忘形了!丫頭吐了吐舌頭,不想司徒寶寶卻是揉了揉眼楮,「咱是很厚道的,這麼好笑的事情當然要讓整個京都的百姓都知道,開心開心嘛!」

「還是小姐說的對!明天丫頭就去府外發傳單!」

「嗯,記得給各大茶館的說書人也送一份原汁原味的!」

主僕二人笑得奸詐,司徒寶寶突然靈機一動,「此刻的司徒慧正在冰冷的思過房里飽受著背後水泡的疼痛吧?鬼哭狼嚎好不淒慘吧?那麼這麼美好的時刻,我們是不是該來份炸雞和啤酒慶祝一下呢?」

「小姐,炸雞是有,可是啤酒是什麼?」

「算了,給我杯涼茶……」

……

次日。

「真是奇怪,膳房里的排骨都不見了!」

「咦?你那膳房也是嗎?我這兒的包子餡不見了!」

「包子餡?!」

「就是我蒸的那些包子,餡不見了,只剩下一籠包子皮!」

院子里,兩名大廚正抱怨著,路過的司徒寶寶豎起了耳朵听得好奇,誰呀這麼有品位,只撿著肉偷吃?這可不關她的事情,昨晚只讓丫頭拿了炸雞的……司徒寶寶的腦中忽然想起一個可能性,難道是昨晚司徒慧沒有用晚膳,有人偷偷給她送去的?

那也不對,只挑肉送,也太猖狂了!

昨天的惡搞讓司徒寶寶一整晚都在夢中偷笑,她怎麼能讓司徒慧這麼快過上好日子?要知道偷送吃的去思過房,是她和丫頭的專利!

想到這,前方卻是傳來一陣尖叫聲,「啊——有老鼠,好大的一只老鼠!」

一名丫鬟披頭散發的朝著司徒寶寶的方向奔來,她瘋了一般張牙舞爪,竟是想要徑直從司徒寶寶的身旁奔過。四周不少人紛紛退散開來,「三小姐,快讓開,那丫鬟瘋了呀!」

眾人只見司徒寶寶突然雙手抱拳,兩腿張開,竟是在回廊中央扎起了一個標準的馬步,眼見著那丫鬟就要撞上,司徒寶寶在火光電石之間伸出了自己的右腳,只听哎呦一聲,那飛速而來的身子呈現拋物線飛了出去,一下子便撞到了柱子上,落下了一個深深的人形印子。

丫鬟的五官被擠得變了形,她緩緩的從柱子上滑了下來,司徒寶寶這才淺笑的走了過去,「怎麼樣,冷靜下來了嗎?」

「……」眾人不由得咽了下口水,惡魔!三小姐就是個惡魔!

「有……老鼠啊……」似有一縷青煙從這丫鬟的口中飛出,司徒寶寶微微挑了挑眉,什麼樣的老鼠她沒見過,能把活人嚇成這樣?

司徒寶寶提了提腰帶,朝著丫鬟方才奔來的方向走去。

打開的膳房內,傳來一陣騷動聲,當司徒寶寶趕到的時候,只見不少下人手中拿著掃帚和鐵鍋,一臉戒備的看著里面。

「里面的老鼠出來,你已經被包圍了!」突然一聲大吼,眾人驚呼一聲,轉過身就看見司徒寶寶一腳跨在假山上對著膳房囔囔著。

「噓……三小姐小心啊!這只老鼠非同凡響,已經把三個丫鬟嚇走了!」其中一名家丁滿臉的擔憂。

「咳咳……其實我忘記告訴你們,在江湖上我有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名號,那就是抓鼠大俠!最高戰績是在一個晚上活擒十二只肥鼠,這個記錄直到我畢業那年都沒有人能打破!」司徒寶寶驕傲的挺著小胸脯,眾人的表情一陣崇拜,「哦?!太厲害了……」

「哼哼,那是當然!閃開……」她一掌推開自己身旁的家丁,大步跨進了膳房,砰地一聲關上了木門,留下一院子目瞪口呆的家丁們。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窣窣……

好大的動靜!這老鼠也太猖狂了!司徒寶寶挽起了袖子,「喵嗚……」

嗖的一聲,似有一道陰影快速閃過,司徒寶寶頓時身子一僵,四周突然安靜了下來,外面陰風陣陣,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丫的,這氛圍搞得還真有些嚇人。

「喵嗚……」

嗖的又一聲,那道陰影再次快速掠過。

「不要做無謂的掙扎,放下武器舉起手來,我保證留你一個全尸,老鼠干可以嗎?」司徒寶寶雙眼猶如雷達一般四處掃射著,直到看見角落里那一地的狼藉之後,連她也忍不住嘴角抽搐。

以她的經驗來看,這只老鼠的嘴巴未免太大了點,那塊被咬掉一半的大餅留下那整齊的牙印,司徒寶寶不由得寒毛豎起,難道,這是一只變異的老鼠?!

「嗷嗚……」

身後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司徒寶寶的表情頓時一愣,眼角緩緩後挪,就看見了那鼓起的麻袋正在她的腳邊肆無忌憚的蠕動著。

「……」司徒寶寶漸漸張開了嘴巴,那即將沖口而出的尖叫被那突然撕開的麻袋生生堵了回去,一抹暗黃色從地上一躍而起,直直的朝著她的臉上撲來,似乎有片軟乎乎的東西堵住了她的嘴,「唔……」

好軟,好重……這是司徒寶寶的第一個感覺。

「嗷嗚……」

司徒寶寶只覺得有兩條小粗腿兒正歡快的踏著她胸前的小包子,而罪魁禍首那圓乎乎的屁屁正緊緊的貼在她的臉上!完全不用想,就知道這罪大惡極的「東西」是誰!

「棒槌,給你三秒時間,把你的屁屁挪走……」悶悶的聲音從棒槌的屁屁下發出,這小老虎當下屁顛屁顛的站了起來,得瑟的搖了搖兩下尾巴,將散在司徒寶寶臉上的發絲掃到了一邊,而後一坐在她胸前的小包子上,從上到下瞪著圓溜溜的大眼楮盯著這狼狽的小臉。

三秒之後,張大了嘴打了個慵懶的哈欠。

「……棒槌,你沒刷牙是吧?」司徒寶寶立刻屏住了呼吸,棒槌似乎感受到了她嫌棄的心情,竟是有些失落的轉過身去,用它那越發肥碩的屁屁對著司徒寶寶的臉。

這無聲的抗議令人忍俊不禁,司徒寶寶突然從背後將棒槌抱起坐直了身子,兩對大眼楮對視著,「棒槌棒槌,你不乖哦!居然沒有幫我看好美人王爺!」

棒槌的眼楮閃著無辜的光芒,粉女敕的舌頭舌忝了舌忝自己的唇。

「怎麼,說你還不服氣了?!」

圓乎乎的腦袋仿佛听得懂人話一般,竟是微微低了下來,兩只毛茸茸的耳朵也耷拉著,這個樣子簡直萌翻了司徒寶寶,她一把將這胖乎乎的小老虎揣進了懷中,臉頰蹭著那軟乎乎的皮毛,棒槌舒服的眯著眼楮任由司徒寶寶的爪子在它的身上蹂躪著。

然而,外面卻是響起了那哆哆嗦嗦的聲音,「三小姐,你還好嗎?」

糟了,她差點忘記自己是來抓老鼠的!

家丁們見司徒寶寶進去了這麼久都沒有出來,不由得擔心該不會三小姐被老鼠嚇昏過去了吧?正要破門而入,那木門吱呀一聲突然打開,司徒寶寶大搖大擺的從里面走了出來,眾人不由得驚掉了下巴。

她的肚子鼓得老高,就好像懷胎十月了一般,更叫人吃驚的是那肚皮居然還時不時的扭動著。

「哎呀,吃得太飽了,我得回去運動一下……」司徒寶寶心滿意足的拍著自己的肚子,絲毫沒有在意四周那些異樣的眼光。

「看什麼看,不能吃夜宵嗎?!」司徒寶寶不滿的瞪了他們一眼,家丁們慌忙收回了視線,「可是三小姐,老鼠呢?」

「嗯?有老鼠嗎?」

「……有啊!三小姐不是進去抓老鼠的嗎?」眾人頻頻點頭。

這時,棒槌已經在司徒寶寶的衣服底下不安分的動了起來,「哎呦……好痛好痛,吃飽了就想拉肚子,不妨礙你們了,繼續繼續哈……」

眾人只見司徒寶寶夸張的扭動著自己的腰逃一般的離開了院子,一陣冷風拂過,眾人仿佛定住一般,三小姐到底是干啥來的?

……

入夜。

司徒寶寶的手模著那柔軟的雪白肚皮,而棒槌則享受著四腳朝天,眯著眼楮還打起了小呼嚕。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是最沒有節操的老虎?」司徒寶寶無比鄙夷的看著它毫無遮攔的亮出它的小東西,便伸出手去輕輕的彈了一下。

「嗷嗚……」棒槌如觸電一般四肢伸直了下,而後又縮了回去。

「……」司徒寶寶將這舒服的小東西圈進了自己的懷里,不知道為什麼竟是有種惆悵之感涌上心頭。

「連你都知道我不見了,那美人呢,他現在難道正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司徒寶寶撅著小嘴,腦海中聯想出坐在馬車里的納蘭天麟此刻正一副大爺的模樣,懷中依偎著那嬌笑著的如煙,左邊是一臉媚笑的鴉羽,右邊是面露嬌羞的雲鶴,還有苦逼的黑鷹正給他按摩著小腳。

「我呸呸呸呸呸呸……美人是我的!是我的!」原本還躺在床上的寶寶一下子飛掉了懷中的棒槌沖了出去,對著天空一陣怒吼,一時間,半邊的院落亮起了燭光,還驚動了院子外大樹上的鳥兒,轟的一下全數飛走,那叫聲似乎是,「啊……八嘎……八嘎……」

噠噠兩聲,那群鳥從司徒寶寶的頭頂掠過,似有什麼涼涼的東西落在了她的腦門上,用手一沾,「呃……」鳥屎……

「敢不敢再來一坨?」

一只肥胖的鳥兒似乎落了單,緩緩從司徒寶寶的頭頂拍打著翅膀,「啊——八嘎——八嘎——」

噠噠噠……腦門又是一陣冰涼,司徒寶寶頓時頹然的低下了頭,「好吧,你贏了。」問敢不敢再來一坨,結果給了她兩坨……

老天爺這是在懲罰她拿走了美人的金子?不!金子放錢莊還有利息呢,她不過是順手拿了點精神損失費,要不要贈她三坨鳥屎啊?

腦門上中的這一槍,讓她腦海中靈機一動,回過頭去看著那眼冒金星貼在牆壁上的小老虎,「棒槌,今天,你吃飽了嗎?」

說到吃,棒槌立刻拋開恩怨坐直了身子抬起頭來閃爍著明亮的大眼楮,表情充滿了無限的期待。

……

另一頭。

如煙的臉頰帶著桃紅,她看著鏡子只著薄紗的自己,眼中如水般的嬌羞。能不能獲得那位仙人般男子的心,就在今日了。

為何鋌而走險?原本如煙不會有這麼大的危機感,可是自從知道麟王府還有一個司徒寶寶這樣的存在,她決定對付非常之人用非常手段。

「小姐真是美極了,相信王爺看了之後,一定會為你著迷的!」身旁的丫鬟感嘆著,正往如煙的身上抹著香膏。

蘇如煙深吸著氣,抑制著自己狂跳的心,看著鏡中那修長的雙腿,最後把心一橫,撕拉一聲,原本就單薄的薄紗頓時裂開的了道口子,露出了那兩條白花花的長腿。

丫鬟頓時倒吸了口涼氣,天啊!小姐也太大膽了!

「嗯,可以走了。」

蘇如煙好像沒有看見丫鬟的表情似的,挺了挺酥胸便走在了前方。

院子里所有的家丁侍衛都被扯下了,蘇如煙為了今晚,算是絞盡了腦汁。

屋子里,納蘭天麟卻是坐在桌前,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總是有種不安的感覺,早知道如此,他在離府之前,就應該先去那個丫頭的屋子里看看,然後再把屋門鎖上!

「王爺,您不能再喝了。」

身後的雲鶴提醒道,而納蘭天麟手邊的茶壺又空了。

忽的一聲,不安的男子突然站了起來,「回京都!」

「……可是蘇家還沒有來人。」

「人已經送達這里,我們算是仁至義盡。」納蘭天麟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雲鶴當下便不敢再說什麼。

然而,外面的廊燈突然熄滅,雲鶴頓時提高了警惕,「誰在外面?!」

咻的一聲,就從窗台飛了出去。

可是過了許久,卻不見雲鶴回來。納蘭天麟的手緩緩的放在腰間的長劍上,那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似乎是個不懂武功之人。

微微敞開的門口出現了一道縴細的身影,那溫柔似水的聲音帶著沁人心脾的香味,「王爺……」

這個聲音,仿佛全天下的男人都會為之陶醉一般,納蘭天麟驚訝的看著那些從天空飄下來的無數片玫瑰花瓣,那名女子就這樣踏著花瓣款款而來,清風撩浪,吹起她的裙擺,那兩條修長的大腿線條優美帶著致命的誘惑。

蘇如煙不敢去看納蘭天麟的臉,她緊張得全身的肌膚都在發燙。

時間仿佛就此停止,屋子里安靜得曖昧,蘇如煙微微低著頭,精巧的五官恰到好處的泛著淺淺的笑意,「如煙多謝王爺近日來的照顧,今日特地獻舞一曲,希望王爺能喜歡。」

可是話音剛落,那冰冷徹骨的聲音毫不留情的從納蘭天麟的薄唇中滑出。

「滾出去。」

這個女人好大的膽子,自己已經警告過她一次了,沒有想到這個女人一點都沒有把自己的話听進去,是他最近太過仁慈了嗎?

蘇如煙一驚,這不可能?!「王爺……」她抬起頭來,眼中立刻蒙上一層水霧,「難道王爺不喜歡如煙……」

「惡心……」對方幾乎沒有什麼耐心。

「什麼?!王爺你說什麼?」是她听錯了嗎?

納蘭天麟大發慈悲的重復了一遍,「惡心。」

蘇如煙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顫抖了起來,「王爺,如煙做錯了什麼,如煙是真心喜歡……」

轟的一聲,震天的巨響將蘇如煙接下來的話全數淹沒,一道黑影從一旁筆直的砸了過來,竟是準確無誤的將那妖嬈的身子踹飛,而下一秒,蘇如煙原本站的地方,正戰戰兢兢的半跪著一個人。

「你怎麼在這里?」納蘭天麟有些驚訝的看著地上的鴉羽,對方的長發凌亂,顯然是拼了命趕過來的模樣。

鴉羽的手中緊緊的握著一樣東西,他不敢去看納蘭天麟的眼楮,「王爺,這是您的東西……」

他僵硬的舉起手來,掌心中安靜的躺著那一塊再熟悉不過的玉佩,還有一張捏皺了的白紙。

鴉羽可以感受到四周的溫度正一寸一寸的下降,那危險的聲音竟然帶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好,很好……」

這幾乎是從齒縫間滑出來的話語,讓鴉羽的後背滲出了一層冷汗。

眨眼間,納蘭天麟竟是消失在了鴉羽的眼前,月色下那如鬼魅一般飛躍的身影,陰風撩起了他的長發,俊美無雙的面容帶著淺笑,可是那微揚的嘴角,似乎夾雜著幾分狂風暴雨。

司徒寶寶,居然敢這樣從本王的身邊溜走,做好足夠的覺悟了嗎?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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