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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知否知否(二)

看著賈充進了翠娘的房間,賈南風的心徹底沉了下去。她此時心中真可謂是五味雜陳,百般滋味說不清道不明。她忽然有些同情起那些看似彪悍的抓女干的女人們來,懷疑這種事情尚且有回旋的余地,有說服自己的可能性,可是一但被證實了,便是血淋淋的真相,這比懷疑要可怕的多。偏偏女人們多是些好奇的生物,喜歡刨根問底,寧願落個兩敗俱傷的境地,也不願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說,難得糊涂,揣著明白裝糊涂絕對是一種境界。

賈南風也不例外,雖說看到賈充進了翠娘的房心里很是不舒服,可是動作卻是沒有半絲遲疑的,她悄悄的挪至翠娘屋子的門口,屏住呼吸,悄悄的偷听起來。

「呦!老爺,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你突然來到我一個女人家的房間里,似乎是不大妥當呢!」是翠娘的聲音,只是她的聲音里不見絲毫的羞怯,反倒帶著絲絲的笑意。

「你我還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好。」賈充的聲音顯然是刻意壓低了的。

「艾瑪!這絕對是女支女與女票客的經典開場白!」賈南風心中月復誹著,連帶著對翠娘的惡感急劇升高。

「老爺想听我說什麼話?」翠娘話里的笑意更甚了。

「無需我多說,你心里當該是早就清楚了的。」賈充拉開了凳子,緩緩坐了下去。

「艾瑪!女干情果然不是一日之間就培養出來的,看來二人早已私相授受上了。」賈南風的怒意爬上了臉。

「奴婢不明白老爺說得是什麼?還望老爺明示。」翠娘也拉開凳子,坐了下去。

「月兌下來,立刻。」賈充的聲音里透著一絲絲的不耐煩。

「艾瑪!老爹也太生猛了吧!剛剛說了兩句話而已,就要開始辦正經事了?」賈南風第一次發現這樣一個文弱老爹也有如此霸氣的一面。

「就是讓我月兌下來這麼簡單?」翠娘的話語里帶著絲絲笑意。

「月兌下來你我方能好好說說該說的話。」賈充語氣堅定的說道。

「艾瑪!怪癖啊!沒想到便宜老爹還有‘果聊’這等怪癖!」賈南風此時深深地不淡定了。

「好,我便依了你。」翠娘邊笑著說邊邊將手伸到了耳根後,手指微動,手掌在臉上一模,整張臉便換了皮面!好精妙的易容術!

賈充沒有半絲意外,顯然是早就預料到了的。賈南風蹲在屋外,看不見屋內的情景,只听到窸窸窣窣的衣服聲,還道是翠娘真真不知廉恥的將衣服月兌了去。

「二小姐別來無恙。」賈充淡淡的說了句。

「七哥總是這般的客氣。」翠娘邊說邊咯咯的笑了起來。

「艾瑪!太重口了!竟然玩起起了cosplay!都一大把年紀了!還玩小姐表哥的角色扮演!人不可貌相!悶騷絕對是難以發現的!」賈南風此時覺得她已經徹底被這位威武霸氣的便宜爹給打敗了!

賈南風的臉不爭氣的紅了起來,她決定要放棄了,事情大概也清楚了,再繼續听老爹的牆角就是道德問題了。賈南風轉身欲離去。忽然,屋中的一句話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二小姐是從什麼時候大駕光臨賈府的?」賈充正在極力克制自己的聲音,使自己的聲音听上去平靜些。

「我才要問問七哥,是從什麼時候發現了我的?」翠娘的聲音陡然間變了,以前清脆的聲音變得柔柔媚媚起來,懾人心魄。

賈南風將邁出去的腳收了回來。豎起耳朵細細地听了起來。

「五年前的守歲宮宴?是在那個時候你混進賈府的罷。」賈充的聲音里沒有一絲感情,賈南風听不出賈充的情緒來。

翠娘托著腮「咯咯」的笑了起來,邊笑邊說道︰「七哥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沒想到那麼早就發現了我,當真是長著一顆七竅玲瓏心,難怪他要派我來照看著哥哥!」翠娘長的是一雙杏核眼,而這個冒充翠娘的女人卻長著一對狹長的鳳眼,此時她邊說話邊向賈充飛去一記媚眼,說不出的嫵媚風流,加上她那上揚的唇角,像極了一只午休時眯著眼的貓咪,面上是說不出的慵懶,身子下卻藏著鋒利的爪子。

賈充的眉毛幾乎擰成了結,半晌過後,居然也跟著笑了起來,只是笑聲中有說不盡的自嘲的意味。

翠娘斂了斂笑意,輕聲說道︰「七哥哥一如既往的聰明,只是這一次卻失了分寸,我確實是在五年前來的哥哥府上,卻非是在守歲年夜那一次行動的……而是在你們闔家第一次進宮時做了些小手腳……終歸是在安樂窩里待得久了,人也不敏銳了,若在以前,怎麼出現這樣的差池。」翠娘邊說便邊斜著眼覷了賈充一眼。

賈充臉色蒼白,聲音略帶顫抖道︰「所以,五年前,吾兒南風第一次遇險……」

「沒錯,是我放出去的消息。」翠娘拿起放在手上的面皮,細細的婆娑了起來。

賈充雙拳攥得緊緊的,挺直的後背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臉色蒼白,雙唇翕動,卻是久久言語不出。

「七哥哥還是莫要這副表情的好,有道是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如今這般局面,只能怨七哥當初自己走了一步臭棋。」翠娘難得表情一本正經道。

「自古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也怪我醒悟的晚了些。」賈充白著臉壓著聲音說道。

翠娘嗤笑了一聲道︰「七哥哥如今還想蒙混過關麼?你當那許子事沒人知道麼?」

賈充本已蒼白的臉更加白了幾分,嘴上卻毫不含糊道︰「哪里還有什麼無端的事?」

翠娘也不急著反駁,只是仿似講故事般說起了一件往事︰「二十年前,少主想出一計,以‘天命所歸’來愚天下之人,七哥可還記得?」

「主上少聰慧,逞奇計。」賈充不咸不淡的應了句。

「七哥,你錯便錯在不該在少主的計里參上一腳,你當少主不知道這件事麼?當年十翁扮作算命老者去尋那楊艷,你卻偏偏動了私心,央求了十翁,將那郭家的丫頭也攙和進來,鬧成如今這般局面,你便是自作孽不可活!」翠娘語氣很是不善道。

賈充閉上眼楮,往事浮于心頭。自打從城陽郭府作別,自己這顆心便再也收不回來了,那麼多年,刻意管著自己的心,卻也總是在不經意間去探听她的消息。有時候不得不說,命數實在是神奇,楊艷與她本該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兩人卻陰差陽錯見走到了一塊兒。賈充看著這些消息心中暗自焦急,這個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笨!好端端的一個局外人,偏偏要走進別人的局里來!

「十翁……」

「呦!是賈小子,何事?」

「听聞十翁要去城陽,賈七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

「我……我……我有一位故人,曾經欠下他一筆人情債,他並無兒女,獨寵自己的佷女,佷女名為郭瑰,正是楊艷摯友……還望……還望十翁成全賈七所想……」

賈充跪在地上,素日里,他都是在為了司馬家逢場作戲,這是他生平第一次為了自己而說出謊言,原來在不經意間,他已經生出私心,他也有了自己偏愛的東西。即使他是影,從這一刻起,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合格的影,他對主子不再如影隨形,他生出了自己的執念。

楊艷是司馬炎選中的棋子,司馬炎有生之年,必會保她無事;當時情勢之下,司馬炎、司馬攸二人貌合神離,司馬炎在布暗局,司馬攸在收兵權,二人水火不容之勢愈演愈烈,郭氏的伯父手攬重兵之權,難保不會有個什麼「意外」。時下,郭家一脈命運如浮萍。楊艷和郭氏既是摯友,賈充便不得不在她身上動一番心思。司馬炎許了楊艷「後妃之相」之說,楊艷與郭氏情同姐妹,如果郭氏的女兒便是下一代的「後妃」,那麼至少可保郭氏這輩子嫁人生子前的歲月安穩,至于之後的事,自有她的夫君用心,也就不勞自己來算計了。

賈充便是本著這樣的打算,央求了十翁,在司馬炎的局里參了一腳。此事本來並非是什麼大事,完全可以睜一只眼就過去,如若郭氏將來嫁的是一戶普通人家,此事自然可做玩笑話不了了之。可是壞就壞在,誰曾料想,十五年後,這郭家丫頭所嫁良人偏偏就是這賈充!這也難怪司馬炎會認為賈充是借著他的局布了「局中局」,心中另有打算!

賈充精明一世卻將自己陷入了僵局中,郭家有險,郭氏性命有憂,他自是不會坐視不管的;郭家丫頭改了名,伴著槐樹空等了他十五年,這番情誼,他自是辜負不起的。這是他這輩子下得最臭的一步棋,不僅得罪了司馬攸,還失了司馬炎的信任,賠了夫人又折兵。可若重新來一次,他還是會走這一步棋,棋局雖然已經變成死局,可這郭家丫頭便是他心中的一顆活棋!

------題外話------

傳聞中的司馬家的十影已經全部到位了。忘了的姑娘們可以從九十九章起再捋一遍!第一卷埋下了包袱也開始漸漸抖了出來了。

嘖嘖!上一代的爸爸們好聰明,!太搶鏡了!對比著這一代的孩子們簡直弱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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