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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2 靈肉結合(上) 無憂中文網

賀熠果然說到做到,帶大家吃了一頓既豐富又美味獨特的午餐,大家吃得歡樂、意猶未盡,故一直到下午兩點多才結束。

當賀熠送凌語芊回酒店時,凌語芊不禁再次與他提及潘景陽的事。

「我們今晚真的要去潘景陽家吃飯嗎?」她還是覺得,今晚這頓飯有點怪異,也隱約感覺到賀熠對潘景陽有點想法,盡管他已極力表現得輕松自然,可她**地捕捉到他的凝重。

對她突然提起的事,賀熠先是怔愣了下,瞧她眉宇間的擔憂,他于是又笑了,「怎麼了,你不會想臨時爽約吧,我可是答應了人家的哦!」

「沒,我沒那個意思,我只是……心中有點不踏實的感覺。」凌語芊如實解釋,接著又問,「對了,你要不要去買禮物?你打算送什麼禮物給他?」

「兩斤水果!」

「兩斤……水果?」凌語芊美目一瞠。

「呵呵,你以為他真的要厚禮?」

「他不是要厚禮?那他為什麼邀請我們吃飯?」凌語芊可記得潘景陽當時那囂張倨傲樣!

賀熠則伸手在她肩上輕輕一壓,「別擔心,也別想太多,一切交給我。下午沒什麼事你不如休息一下,昨晚你喝醉了,睡眠質量肯定不好,等下趁機好好補眠吧。」

凌語芊下意識地點了點頭,數秒,想起另一件事,面露歉意,「你爸媽那邊,要說對不起了。」

「沒事,我會跟他們解釋,他們會諒解的。再說我們推遲一天而已,明天去完長城,晚上再直接去我家吃飯。」

凌語芊終不再念叨,送他到門口,叮囑他路上小心。

賀熠繼續給她一個溫柔的注視,離去。

他邊走,邊掏出手機,撥給賀煜,可惜對方轉到了秘書台,他只好作罷,走進正打開的電梯大門。

送走賀熠的凌語芊,先在沙發靜坐發呆了一會,隨即去洗個臉,上床躺下,再次陷入潘景陽的邀請當中,奈何憑她如何思忖揣摩,依然找不到想知的答案,結果實在支撐不住,帶著疲憊沉沉睡去,直到下午五點,在她預先調好的鬧鐘中醒來。

賀熠說過無需隆重赴約,她便還是以淡雅著裝,剛弄妥不久,賀熠也來了,還帶來一個出乎意料的消息——良叔身體不適,無法隨他們赴約。

凌語芊愕然之余,心中莫名地涌上一絲不安,「良叔怎麼這個時候病倒?他身體不是一向挺好的嗎?莫非……他看出潘景陽有啥意圖,不去了?」

「噢,別慌,語芊你冷靜!我剛去看過良叔,還為他叫了醫生服務,醫生說他估計是吃壞了肚子,加上水土不服,顯得渾身無力。」賀熠伸手輕按在她略微顫抖的細肩,繼續安撫,「我不是說過嗎,有我在,我不會讓你有事,而且我們根本不會有事,潘景陽是個局長,是國家委任的官員,不會亂來的!」

迎著他的熙和笑臉,凌語芊心中那股不安于是漸漸放下,繼續關心良叔的情況,「良叔真的沒大問題?醫生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痊愈?我們時間還夠吧?我想先去看看他?」

賀熠搖了搖頭,「不用了,良叔沒什麼大礙,畢竟身體不適,狀態難免不好,他擔心去到潘景陽那引起掃興,才想到索性不去的。等今晚回來,我們再去看看他。」

听及此,凌語芊總算徹底淡定下來。良叔想的確實不錯,他雖然在公司職位很高,這次代表賀煜出席交流會,但畢竟不是姓賀的,他不去的話,還有賀熠和自己這個「賀家媳婦」,潘景陽應該不至于生氣或不悅。

「來,我們出發吧。」賀熠又開口。

凌語芊回神,拿起東西,隨他出門。

中午的時候,賀熠說只買兩斤水果去,她還以為他開玩笑,結果想不到他真的這樣做,他竟然真的只買了一個水果籃和一瓶紅酒到潘家!

看著賀熠兩手單薄的樣子,凌語芊忍不住邊走邊提議道,「賀熠,你確定這樣真的可以嗎?這小區應該有超市的,不如我們去看看還有什麼可以買點?」

相較于她的惴惴不安,賀熠十分淡然,沖她搖頭,再一次笑著示意她不用多想。

凌語芊只好作罷,不久,來到潘家。

剛才在路上,凌語芊已從賀熠口中了解到潘景陽的一些消息,潘景陽今年五十五歲,是國土局局長,妻子在財政局上班,唯一的兒子潘龍,今年二十五歲,在親戚開的一家地產集團擔任財務總監一職。年紀輕輕就能坐此高位,這間地產公司還是規模不小的,一看就知道要麼是靠老爸這個局長名號,要麼就是靠裙帶親戚關系。

賀熠還提到,潘景陽妻子的外家,大部分都是當官的,有些職位還很高,難怪潘景陽上午態度那麼倨傲。

當然,對于這次的飯局,凌語芊還是不甚了解,直到進入潘家,見到潘景陽的兒子潘龍,她隱約明白了過來!

是昨晚在酒店小花園輕薄她的那個年輕男子,想不到他竟然是潘景陽的兒子!

那一刻,凌語芊總算明白潘龍當時所說的那句話,這樣的家庭背景,難怪如此放肆和輕狂!

盡管如此,凌語芊還是怒不可遏,打一見到潘龍這個敗類,就杏眼圓瞪對他。

賀熠留意到了凌語芊的反應,不覺心生納悶,可又礙于潘家的人在場,不便詢問,只能繼續關切困惑地注視著她,又瞧瞧被她怒瞪的潘龍,不斷飛轉的腦子逐漸有了一點頭緒!

正好,潘景陽開口,肯定了他的猜想。

「凌小姐應該見過犬子吧?本局請你們吃飯,其實主要是想讓犬子跟你們賠個不是。」潘景陽淡淡微笑著,那笑容,耐人尋味。

潘龍也馬上跟凌語芊道歉出來,「凌小姐對不起,本少有眼不識泰山,昨晚喝多冒犯了你,望你有顆寬容的心,原諒我的魯莽和無知。」

潘景陽已得知凌語芊和賀煜的關系,照理說他們父子怎麼也得喊凌語芊為賀太太,這凌小姐凌小姐的叫,居心何在!

還有潘龍,本少本少的自稱,這哪是道歉,完全讓人感覺不到道歉的意味呢!

賀熠已經全部明了,先發制人,言語諷刺又沉怒,「二嫂昨晚跟我說遭到一個無賴之徒輕薄,那無賴還口出狂言,我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人竟是潘局長的公子呀!」

「讓賀老弟見笑了,不過犬子本性非如此,他昨晚只是一時喝醉才冒犯了賀太太,請賀太太大人有大量,別再追究?」潘景陽忽然就把對賀熠的稱呼從賀檢察官轉成了賀老弟,對凌語芊也叫成了賀太太。

賀熠在乎凌語芊,對他們的道歉自是不接受,依然一臉怒容。

這時,潘景陽的妻子走了過來,「是我教育無方,賀太太你就原諒小龍一次吧,我跟你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他們一家三口輪番道歉,著實讓凌語芊不知所措,潘景陽的態度,模稜兩可;對潘龍,她依然打心里厭惡和敵視;至于潘景陽的妻子,大概是同為女人的關系,還大概由于其年齡和自己的母親差不多,凌語芊心中怒氣不自覺地減少些許。當然了,她並沒立即做出表示,而是看向賀熠,等待他的決定。

就在這氣氛無比凝重的時刻,潘家的保姆出現,恭敬有加地跟潘景陽夫婦匯報飯菜已經準備好。

潘景陽于是借機再道,「賀老弟,我們過去吧,我們邊吃,邊聊一下你們賀氏進軍北京地產市場的事!對了,那個劉經理呢?他怎麼不來?」

賀熠定了定神,解釋,「劉經理臨時身體不適,無法來,他叫我代他跟潘局長說聲抱歉。」

潘景陽听罷,眸光快速晃閃一下,但又迅速恢復正常,「原來如此,那確實有點可惜,他是個不錯的人才呢。對了,他沒什麼大礙吧?」

「沒什麼,吃壞了肚子而已,小事來的。」

「那就好!雖然劉經理不來,不過賀太太身為賀總裁的賢內助,又是賀氏集團的策劃總監,對公司的發展應該也了解不少吧。再說,其實我們這頓飯,並非一定只拘泥于公事,難得與賀老弟相聚,咱不如好好聊聊!」潘景陽繼續一臉陪著笑,他像擁有變臉的功能,那表情變化真快,而且,真多!

賀熠側目,看了看凌語芊,這才對潘景陽點了點頭。

潘景陽大喜,率先往飯廳走,賀熠在他的指示下,便也帶著凌語芊跟上,而後,是潘景陽的妻子和潘龍。

飯廳的布置,和客廳差不多格調,都是華麗高雅為主,這也讓凌語芊再一次起疑惑。中國官場沿襲幾千年,又是個大國,難免存在貪官污吏,但他們一般都很隱晦,但是這個潘景陽,似乎毫不懼怕,他平時顯擺也就罷了,如今接待的可是賀熠,曾經讓多少貪官聞風喪膽的睿智檢察官,他不該隱秘一下的嗎?莫不是,他看準賀家需要他的幫忙,料到賀熠不會對他怎樣?

凌語芊正打量思忖的時候,潘景陽已為大家倒好酒,先行端起一杯,對賀熠和凌語芊做了一個敬酒的手勢,「今天難得與兩位大人物相聚,本局敬你們一杯,本局先喝為敬!」

一直暗暗審視著潘景陽的賀熠,也緩緩端起酒杯,回了潘景陽一下,仰頭喝光。

凌語芊則只淺嘗一口,那火辣辣的味道,令她即時皺起眉頭。

「賀太太是不是覺得有點不習慣?實不相瞞,這酒是陳年好酒,若非兩位來,本局可舍不得拿出來!」潘景陽再端起酒瓶,往自己的空杯注滿,敬向凌語芊,「賀太太,這杯本局敬你,算是代犬子請罪!」

「我也敬你!」潘龍突然也舉杯過來。

凌語芊下意識地咬了咬唇,來回看著他們,最後,看向賀熠,得到他眼神的鼓勵,她也又端起杯子,但還是只喝一口。

接下來,潘景陽叫大家起筷,期間還是繼續敬酒,目標都是賀熠。潘龍和潘景陽的妻子則不斷地叫凌語芊添菜。

對潘景陽的妻子,凌語芊沒有多大的想法;對潘龍,她卻不忘他的,對他終究有著防備之心,而且仇視憤慨不減,當然,該吃的她還是吃,應付式地吃了一些。

然後,潘龍把話題聊到房產上,一開始凌語芊不很熱衷,直到潘景陽也加入,還談及賀氏即將進軍北京的事宜,她便勉強給以回應,漸漸地,念在他這個國土局局長的份上,順勢為賀氏說了不少好話。

整個氣氛于是不再那麼僵硬,潘景陽口若懸河,什麼都說,不久,開始出現了微微醉意,一張臉特紅的。

他歪頭瞧著酒瓶,笑道,「這酒果然厲害,想我平時縱橫酒場,如今也感覺有點暈暈的,賀老弟你呢,醉了沒?」

經潘景陽這一說,賀熠也才感到有點頭昏腦脹,剛才他一直在默默觀察著潘景陽,邊分心思考,便不知自己喝了多少,不過讓他納悶的是,自己平時酒量尚可,不可能就這樣醉了的,莫非,這酒真的這麼厲害。

潘景陽忽然再倒一杯,仰頭干掉,然後又繼續自言自語,「好酒,果然是好酒,我的頭好暈,賀老弟,我怎麼看到兩個你,三個你,四個……」

咚!

潘景陽話還沒說完,就倒在了飯桌上。

賀熠眉峰一蹙,但漸漸地,內心更加詫異,本能地看向凌語芊,來不及擔憂和暗示,也控制不住地昏了過去。

凌語芊見狀,大驚,下意識地起身,準備過去看看賀熠怎麼回事,不料她還沒開始邁步,只覺眼前一黑,身體一個搖晃,往地面栽。

有只大手及時伸來扶住她,是潘龍,她看到他那明明是布滿關切卻讓她感覺不懷好意的面龐在視線里漸轉模糊,越來越小,最後,完全消失。

「賀太太,賀太太你怎麼了?你也醉了嗎?」潘龍輕拍著凌語芊的臉,裝模作樣地低喊著,語氣依然透著關切。

潘景陽的妻子也走了過來,先是跟著朝凌語芊輕輕叫喚幾聲,而後抬臉對潘龍道,「賀太太沒喝多少呢,想不到這麼快就醉了,看來她酒量很低很低!小龍,來,媽和你帶她去休息一下。」

潘龍嗯了一聲,原本擁住凌語芊的手改為扶住凌語芊的一只胳膊,潘景陽的妻子則負責攙扶另一邊胳膊,母子兩人一起扶著昏迷的凌語芊,進入客房。

「小龍,你真的要叫醒她?」看著被放在**的凌語芊,潘景陽的妻子憂心忡忡地低聲道。

「當然!我們的計劃是這樣!」

「可是……」

「哎呀,媽,你怎麼又羅嗦了,不弄醒她,將來怎麼污蔑她主動勾引我?再說,我可不喜歡上一個死人!」潘龍不耐煩地斥了一句,某些用詞還異常直接和露骨,絲毫不在意他說話的對象是母親!

而那潘景陽的妻子,也是個奇葩,沒任何責備之意,略微帶著擔心的眼眸在兒子和凌語芊身上來回瞧了幾下,靜靜退了出去。

門,並沒有關,當然,也不會有人進來!

潘龍徹底呈現出色迷迷的本性,先是對著凌語芊那張絕色傾城的面容撫模一遍,且用眼神對凌語芊完美至極的身子猥褻一番,然後看了看時間,拿起早準備在桌面的藥丸,喂進凌語芊的嘴里,伸手,在她紅彤彤的小臉輕拍。

不一會,凌語芊悠悠醒來,一看放大在自己眼前的這張可惡嘴臉,她美目一瞪,下意識地伸手,準備推開他。

潘龍有所防備,整個身子順勢壓在她的身上,沉沉地壓住她!

突如其來的痛,讓凌語芊眉兒迅速皺起,不過更令她難受的是壓在身上的這副身軀,她刻不容緩地大聲怒斥,「潘龍,你想做什麼,還不給我滾開!」

「我想做什麼?應該是我問賀太太想做什麼才對,賀太太你剛才跟我說,我很帥很酷,年輕有活力,你很喜歡,問我有沒有興趣陪你玩個成人游戲呢!難道賀太太忘了嗎?」潘龍抬起了臉,身體卻仍壓在凌語芊身上。

他帥他酷?他年輕有活力?自己喜歡他?想和他玩成人游戲?看著他那邪惡**的嘴臉,凌語芊頓覺一陣反胃,我呸,賀煜不知比你帥和酷多少倍呢,本姑娘都沒主動說過要和他玩成人游戲,就憑你?

「給我滾開!」凌語芊冷冷地,一字一字地命令出來。

「我要是不滾呢?你會對我怎樣?像昨晚那樣對我?不過這次你別指望再得逞,本少不會讓你得逞的!」潘龍依然嬉皮笑臉的惡心狀,色迷迷地看著凌語芊,「今天,可是你主動送上門,我豈會再讓你飛走?你乖乖地,從了本少,不然本少有的是辦法讓你就範!」

听到此,凌語芊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不少,迅速在腦海追憶,剛才的片段一點一點地拾回,迅速大喊,「賀熠,救我,賀熠——」

「呵呵,別喊了,他喝醉了,听不到你叫喊的!」

喝醉了,賀熠喝醉了?凌語芊又是一怔,繼續追憶,對,賀熠是喝醉了,潘景陽先倒在桌上,緊接著是賀熠,然後,自己也跟著昏了過去。

那酒,有問題!

潘景陽請吃飯,不是為了和賀家套關系,也非替潘龍道歉,而是……給機會潘龍凌辱她!

天!

這是什麼人!這可是二十一世紀的法治社會啊!

他潘景陽竟然如此無恥和目無法紀!

一股極強的憤怒,夾雜著寒意,立刻自凌語芊心底竄起。

潘龍樣子更加猥瑣,又調戲道,「我跟你說,我的功夫不比賀煜的差,多少女人事後對本少贊口不絕呢,說不準你也會如此,看在你這麼正點的份上,你離開賀煜,本少收你為情人!」

凌語芊則渾身僵硬,花容失色!

「你知道嗎,本少見過不少漂亮的女人,但都沒一個像你這麼迷人,像你這麼勾起本少佔有欲的,你放心,只要你乖,本少會讓你快樂,絕不讓你痛苦,本少可是個憐香惜玉的人。」潘龍伸出咸豬手,恣意撫上凌語芊迷人的臉龐。

凌語芊本能地伸手打掉,怒瞪他,「我再次警告你,別亂來!」

「哎喲,你嗓音在抖哦,怕嗎?別怕,乖乖,本少不會傷害你!」潘龍再度伸手。

凌語芊趕忙往床里退,眸瞳被恐慌布滿,警告不斷,「潘龍,這是個有法制的社會,你如果現在放了我,我還能酌情原諒你,否則,你和你爸,你們全家都別想再有好日子過!」

可惜,還是沒有效!

看著這牲畜越來越趨近,凌語芊心焦如焚,心膽俱裂,怎麼辦,怎麼辦呢?

天佑,天佑……她不禁在心里呼喚天佑,緊接著甚至喊出賀煜。對了,賀煜!他曾經教訓過那次在酒吧調戲她的兩個混混。

「潘龍,你知道賀煜吧,他很厲害的,一旦讓他知道你輕薄我,他一定不會放過你,你一定死得很難看!」凌語芊又是急促地道,任何能阻止潘龍的辦法,她都得試試。

「呵呵,當我傻子啊?賀煜要是真的在乎你,會放著你一個人來北京?」

潘龍一句不甘示弱的話,卻深深刺痛了凌語芊的心,將她尚未痊愈的心再一次揭開傷疤。

潘龍見狀,得意一笑,「被我猜中了?不過你別難過,賀煜那老男人不疼你,本少疼你,只要你將本少服侍得爽,別說策劃總監,總經理甚至總裁之位,本少都可以給你……哎喲……啊……」

潘龍話還沒說完,話鋒倏忽一轉,發出一聲極其痛苦的哀叫。

緊跟著,是一個低沉冰冷,冷得足以凍結整個房間的嗓音自他背後傳來,「我不來北京,不代表我不在乎她,不代表我不疼她!」

是賀煜,是賀煜的聲音!

絕望悲痛的凌語芊全身瞬時一震,晶瑩的眼淚也立即奪眶而出!當她看清楚突然出現在潘龍身後、永遠都那麼引人注目、赫赫突出且霸氣盡顯的高大人影,那張即便她很努力逼迫自己去忘記卻根本忘不了的熟悉俊顏,淚水更是撲簌撲簌地,如洪潮狂涌,很快便沾濕了整個臉龐。

「愛哭鬼!」

緊張凝重的房間,倏地又響起一聲輕呵,還是那道低沉的嗓音,但語氣已全然不同,听起來似是責備的話,卻隱隱透著寵溺、喜悅和自豪,因為她對他的依賴與渴盼。

凌語芊于是淚灑得更多更猛。

這時,被襲擊過的潘龍站直身子,扭頭看向背後的人,先是對賀煜的出現感到詫異,再是對賀煜那強勢完美的外表嫉妒不已,惱怒質問,「你……你是誰?」

「你說呢?」賀煜鷹眸重返潘龍身上,先前溫柔的表情也隨之消失,恢復陰鷙和森冷。

潘龍內心本能地起了一陣慌亂,沉吟片刻,想起剛才听到的那句話,遲疑道,「你……就是賀煜?」

賀煜不再接話,直接揪住潘龍的領口,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地在潘龍肚子上狠狠捶打幾拳,然後用力一推,把潘龍甩進旁邊的大椅上。

暗沉的眸,仍蓄著濃濃的怒氣,一道道寒芒直射向面容扭曲的潘龍,賀煜嗓音依舊幽冷如冰,「龜孫子,你在北京大概不知道,我賀煜的東西,只能我擁有,我賀煜的老婆,更是只能由我來踫,任何敢打她主意的人,我都絕不放過!」

似曾熟悉的話語,宛若一顆石子在凌語芊心馳蕩起了圈圈漣漪,一幕久遠卻又深刻的畫面頃刻躍上她的腦海。

當年,學校有個男生追她,還不顧她的婉拒死纏爛打,她很氣惱郁悶,但又無奈無措,有想過告訴天佑,跟天佑求助,可又擔心根據天佑的個性,必找那男生算賬,那男生受傷事小,萬一天佑被人告,引至任何負面影響,不是她想見到的,于是忍住了,誰知後來還是被細心的天佑發現,他首先又愛又惱地生氣她遭到欺負還隱瞞他,而後刻不容緩地找到那個男生,不由分說地對人家拳頭伺候,且做出警告。

「我楚天佑的女人,永遠專屬于我,任何敢打她主意的人,下場都會很慘、很慘!」

天佑當時的表情,和現在一模一樣,盡管她很氣惱他用武力解決此事,但心里其實對他的呵護和佔有欲還是感到甜蜜蜜的。

不過,當時那男生只是出自小康家庭,加上沒有證據證實天佑打人,便沒有對天佑怎樣,可如今,這在潘家,這是來頭不小的潘龍,賀煜打他,能相干無事的嗎?

果然,只見那挨了打的潘龍,一番掙扎後從椅上支撐起身,回到賀煜面前,盡管他比賀煜矮半個頭,但還是不甘示弱地仰起臉,惱羞成怒地吼,「賀煜,你知道我是誰不?你私闖民宅,還對我動粗,我告訴你,你死定了!」

賀煜無半點懼怕,高大的身軀往前一步,和潘龍只有咫尺之遠,俯視著潘龍,冷笑,「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不就是潘景陽的兒子嘛!風流成性,輕薄欺凌過不少女子,不管對方願不願意!龜孫子,你平時動多少女人,不關我賀煜的事,可如今不知死活敢在本太歲頭上動土,所以,死定的人是你!」

「是你老婆勾引我,為了讓我爸答應你們賀氏進軍北京的房產市場,她不惜用美色引誘我……哎喲,救命啊……啊……」潘龍本欲根據計劃來污蔑凌語芊,孰料結果換來的是更嚴重的痛。他隱約听到了一陣骨折的聲音,感覺下巴似乎要斷了,痛得他瓜瓜大嚷,「賀煜,快放手,你還想進軍北京的話,立刻放開我!」

「賀氏會成功進軍北京,但,你照樣得收拾!」賀煜結實有力的大手繼續穩穩扼住潘龍的下巴,看著這龜孫子痛得無法再言語,他目光轉向凌語芊,由幽冷轉為柔和,對凌語芊神色復雜地瞄了幾秒,沒好氣地道,「還愣著做什麼,敢情很留戀這張破床?」

家里的床比這不知舒服多少倍,就沒見過你有多貪戀!他在心中暗暗補充上這句,不覺更加煩惱和沉悶。

凌語芊回神,為他的話嘟了嘟小嘴,不錯,這張床是很大很柔軟,但床的主人是個齷齪之徒,我怎麼會留戀,人家留戀的,是以前的你,是以前那些美好的回憶!

凌語芊于是再給他一記怨恨的瞪視,見他已經押著潘龍出去,她也趕忙爬下床,跟著走出去。

偌大的廳堂,一片寂靜,只見潘景陽的妻子忽然跑來,見到賀煜,兩眼即時瞪大,又見被賀煜劫持、神情痛苦異常的潘龍,更是面色大變,心疼呼叫,「小龍,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媽,救我,爸呢?快叫他出來,賀煜這王八蛋竟敢私闖我們家,你叫舅父馬上派人來把他抓去坐牢,還有,要他坐一輩子!」見到母親,潘龍恢復神氣,再度口出狂言。

他口中的舅父,正是現任北京市公安局長。

不過,這根本嚇唬不到賀煜,別說公安局長,就算是天皇老子,賀煜也不怕,他不吭一聲,再度扼住潘龍的下巴,又是用力一扭。

結果,又是一陣殺豬般的慘叫。

潘景陽的妻子心膽俱裂,焦急又憤慨地瞪著賀煜,「你……你就是賀煜,你怎麼進來的?快放開我兒子!」

這時,潘景陽也出來了,他已無醉意,和剛才的樣子判若兩人,也先是為賀煜的意外出現感到震驚,而後惱怒斥喝,「賀煜,你這膽大包天的臭小子,竟然破解我家大門的密碼,闖到我家欺負我兒子,你識趣的,立刻先給本局磕幾個響頭!」

賀煜面不改色,詭異炯亮的黑眸盯著潘景陽,哼道,「我看要磕頭認錯的,是潘局長你吧。昨晚,你兒子在逸都酒店的小花園企圖輕薄我妻子,你非但不教訓,還慫容兒子,和兒子一起密謀想再欺凌我妻子,這罪名,不但會讓你烏紗帽不保,還夠你坐幾年牢的!」

想不到事情出乎自己的意料,更想不到自己的計劃竟然被賀煜識破,潘景陽不禁怔了怔,精明的眼珠子飛速閃了幾下。

這時,不知死活的潘龍又開口,「爸,別跟他多廢話,快叫舅父過來,抓他坐牢!」

「啪——」

一聲響亮的巴掌隨即響起,打斷了潘龍的話,出手人,是潘景陽,挨打人,是潘龍!

「臭小子,爸早就教訓過你,酒會亂事,沒什麼事盡量別沾,你就是不肯听話,還糊涂到冒犯了賀太太,還不趕緊跟賀總裁道歉?」潘景陽氣咻咻地責罵一頓,繼而轉向賀煜,賠笑,「賀總裁,對不起,犬子年輕不懂事,昨晚喝醉了,導致冒犯了賀太太,我也已經跟賀太太解釋過的,至于剛才,也是喝醉了,我跟你保證,以後絕不讓這小子再沾半滴酒!」

哼!

賀煜薄唇一扯,勾出一抹嗤笑。

「賀總裁,你先放了小龍吧,我看他也受了賀總裁不少教訓,不如先讓他緩一下,其他的事,咱們再慢慢談?」潘景陽的妻子也再次求情。

正好這時,賀熠出來了,他歪著頭,皺著眉,走得顛顛顫顫,步履輕浮,看到賀煜,混沌的眼眸倏然一亮,「二哥?」

「賀老弟你醒了?」潘景陽迅速上前,扶住他,一副友好的樣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想不到這酒會如此猛烈,我酒量比你稍微好點,才醒來不久。」

酒……

賀熠繼續皺眉,漸漸地,想起了一些片段。

「賀熠,你沒什麼事吧?你有沒有感到哪里不舒服?」凌語芊也打算過去表示關心。

不過,被賀煜及時拉住,賀煜終于放開了潘龍,改為拉住凌語芊的手。

凌語芊便也停止腳步,繼續用關切的眼神看著賀熠。

賀熠自個走了過來,疑惑又驚喜地看著賀煜,「二哥,你怎麼來了?你什麼時候到北京的?」

賀煜不語,回他一個若有所思的注視,視線重返潘家的人身上。

得到自由的潘龍,已隨母親逃離到遠處沙發那,避免再受到賀煜的襲擊。

潘景陽則繼續假惺惺地笑著,「對了,賀總裁訂到酒店沒有?要不要本局幫忙?需要的話,盡管開口,本局義不容辭。」

賀煜眼中凌厲的光芒毫不停歇,暗忖了幾秒,問賀熠,「身體感覺如何,能走不?」

賀熠點頭,還檢查了一下隨身物品。

賀煜于是握緊凌語芊的手,轉身準備朝外面走。

潘景陽見狀,趕忙跟上,客氣依舊,「賀總裁,你要走了?不多坐一會?」

賀煜側目看著他,再次扯出一抹冷笑,稍停的腳步繼續。

潘景陽也眸光一閃,快走幾步,親自打開房門,「那賀總裁先走,關于賀氏入駐北京地產界的事,咱們再約時間詳談。」

賀煜還是一言不發,面無表情地在潘景陽面前闊步走過。

潘景陽咬了咬牙,但還是跟了出去,一直送他們到電梯口,看著他們進入電梯,三個身影隨著緩緩閉上的電梯門一點一點地消失,他那假惺惺的笑臉這才轉向陰沉和森冷,盯著緊閉的電梯門,大手漸漸攛成了拳頭……

電梯里,賀煜大手仍毫不松懈地握著凌語芊的皓腕,略微仰頭,盯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字。

凌語芊時而看他,時而看賀熠,見到賀熠精神不振地靠在電梯壁上,不禁又關切道,「賀熠,你還好吧?」

「嗯,沒事,你別擔心。」賀熠強擠出一抹笑,其實尚未完全從醉意中恢復。

凌語芊于是也抿一抿唇,欲開口再接話,不料手腕傳來一陣痛,是賀煜突然收緊了手。

霸道!

凌語芊不禁皺了皺娥眉,正好,電梯門打開,一樓到了。

賀煜拉著她,往大廈外走。賀熠則步履輕浮地緊跟其後。

出了大廈,忽見良叔!

「總裁,你們可出來了,都沒什麼事吧?Yolanda你呢?」良叔中氣十足地詢問,一點也不像是生病中的人。

凌語芊心中納悶加深,這也才想起別的疑惑,想起賀煜怎麼會來北京,怎麼會突然趕到潘家,如何曉得破解潘家的大門密碼,及時搭救了她。

滿是困惑的美目,看向賀煜,卻見他淡淡地吩咐良叔,「你負責送熠少回家,必要時叫四叔四嬸給他檢查一體狀況。」

良叔點頭,領命,「那總裁您呢?」

「我沒事,快去吧!」

「好,那你們小心!」良叔話畢,攙扶住昏昏欲睡的賀熠,乘計程車離去。

整個周圍安靜了下來,凌語芊看了看賀煜冷峻淡漠的側臉,想起他的無情,便甩開他的手。

賀煜愣了愣,遲疑地道,「你身上有沒有事?那龜孫子沒對你怎樣吧?」

其實,他趕到的時候,看到她身上衣服是整整齊齊的,這也是當時為什麼只對潘龍捶打幾拳的緣故。

得不到她的回復,他伸出手,準備重新拉住她,卻被她及時甩開。他俊顏一囧,壓抑地道,「我以為你會受寵若驚!」

凌語芊听罷,身體陡然僵硬!受寵若驚,因為他的到來嗎?因為他的搭救嗎?不錯,當時她的確感到欣喜若狂,感到激動萬分,可並不代表就此原諒他,他和李曉彤慶祝紀念日給她帶來的痛,她還記住,此時再想起來,心尖依然如針刺般的痛!

瞧著她那倔強的小臉,賀煜不由得搖了搖頭,一會後,長臂伸出,把她摟到胸前。

凌語芊回神,本能地掙扎,「放開我,不要你踫。」

他手臂卻收得更緊,附首對她光潔的頸窩猛吹熱氣,漸漸感覺到她身體變硬,他邪魅地笑了,不過笑著笑著,半眯的眼瞳倏然瞪大,迅速抬頭,側看,果然見到一伙人在前面大搖大擺地走來,帶起一股凶神惡煞之氣。

凌語芊也覺察到了,順著他的視線看到那浩浩蕩蕩的人馬,特別是那在路燈下閃閃發光的長刀,頓時嚇得小臉刷白,條件反射地躲到他的身後,顫聲詢問,「他們是誰?是沖著我們來的嗎?難道是潘景陽不甘心,叫人來對付我們?」

「別怕!」賀煜重新握住她的皓腕,鷹眸繼續盯著迎面而來的人群,接著又快速朝馬路環視一圈,發現空蕩蕩的路面並沒的士出現,便抓緊她,喊出一聲「跟我跑」,事不宜遲地往另一個方向奔跑起來。

凌語芊也使勁揮動兩腿,隨他死命急奔,邊跑邊往後看,見那群人也跟著跑起來了,她更覺心驚膽戰,手腳冰涼。

「別怕,有我在,別慌!」感受著她的顫抖,賀煜不斷安撫著她。他不但邊跑邊回頭看,還往馬路上瞧,可惜該死的竟然還是踫不上一輛空車。

而且,由于顧及她的步速,那伙人已經離他們越來越近,最後,他不得不停下來,準備迎戰。

凌語芊俏臉蒼白如紙,嗓音也繼續哆嗦不斷,「對了,你要不要我先走?不如我先逃?」

她逃,並非怕死,而是不想成為他的負擔,她在電影電視里看過不少打拼的場面,都是由于男主角要顧及女主角而負傷累累,故她不想讓他分心,沒有後顧之憂,他能發揮得更好。

不過,賀煜卻不這樣想,他更加摟緊她,堅定果斷地發出兩個字,「不準!」

這小東西想什麼,他當然知道,不錯,憑他的身手,應該可以應付得了這伙人,但他不能讓她走。他無法確定身後這條安靜無人的路是否真的很安全,她在他身邊,即便會加重艱難,但至少他能盡力去保護她,倘若她離開他的視線,萬一遇上什麼危險,根本不是他能控制的。

那伙人已經靠近,他們果然是沖著他倆而來!一把把金晃晃的刀,更加銀光閃爍,引人發慌。

凌語芊渾身哆嗦,小手緊緊揪住賀煜的衣袖。反觀賀煜,無任何懼怕驚慌的跡象,俊美絕倫的臉鎮定異常,冷靜的眸子如鷹般盯著敵人。

「你就是賀煜吧,識相的給老子滾回你的G市,這北京城不是你可以呆的!」其中一人,忽然發話,看樣子是這伙人的頭目。

賀煜沒有接話,繼續不著痕跡地仔細端詳每一個人,心里暗中有數。

「不過呢,這個妞得留下。」那人又道。

賀煜勾唇,冷笑,「你們是誰?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先是微微一怔,自顧道,「听說你要進軍北京的地產界?那你問過我們沒有?」

听到此,凌語芊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低聲說,「原來不是潘景陽派來的人!」

「那可不一定!」賀煜接了一句,輕揉了下她嬌女敕細小的手,銳利的眸繼續盯著頭目,出其不意地道,「他們給你多少錢?我可以加倍!」

對方又是一愣,卻守口如瓶,「呵呵,把我們當什麼?我們要的不是錢,而是你滾出北京城!兄弟們,給我上,好好教訓這不知死活的小子,至于他身邊這個小妞,記住別傷她!」

「是,老大!」眾人異口同聲地應,聲音整齊洪亮,但也分外嚇人。話畢,唰唰舉起了長刀。

那一道道光芒,更加閃亮,更令人心驚肉跳,凌語芊聲帶哭意地喊了出來,「賀煜!」

「別怕,沒事的,一定沒事!」賀煜繼續安撫她,雖然對方聲明不會傷她,但他還是緊緊抓住她,單手應付沖過來的敵人。

剎那間,刀光劍影,人影跳動,讓這寂靜的夜卷入了一場血腥打斗當中。

凌語芊臉色越發慘白,賀煜則越來越淡定,經過幾次交手後,他漸漸確定這伙人並沒想象中那麼厲害,于是放心不少,當然,並不因此就輕敵,身邊有她,故他傾盡全力,希望能盡快解決掉他們。

不過,對手即便不強,可終究人多勢眾,單憑賀煜一個人的力量,而且還要分心遐顧凌語芊,漸漸地難免感到吃力。

凌語芊也看出一些情況,不由提議道,「賀煜,你放開我吧,他們說過不會傷我,故你不用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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