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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7 小綿羊抗戰大灰狼

087 「小綿羊」抗戰「大灰狼」

池振听罷,則驚呼,「照樣貸給他?可是……」

賀煜揚了揚手,睥睨著他,「怎麼了?怕我還不起?」

池振一愣,語塞。他當然不是這樣想,他只是覺得,總裁的想法不會這麼簡單的,他覺得總裁似乎別有目的?

「好了,別婆婆媽媽了,快去辦吧,他等著要錢呢!」說到最後,賀煜語氣突然怪怪起來,根本不似在關心和緊張凌雲霄。

池振依然滿月復不解,但也還是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

「對了,這事別讓任何人知道,特別是她!」賀煜猛地又開口叮囑,那個她,指的是凌語芊。

池振訥訥地點頭,繼續神色復雜地凝望了賀煜數秒,退了出去。

賀煜暗黑深邃的雙眼,靜靜追隨著池振的背影,最後,停在空蕩無人的門口那,眸光越發詭異,漸漸地,自信冷冽的唇往上翹了起來。

大膽妄為的小東西,這次看你還怎麼任性和逞強,你,注定飛不出我的手掌心!

回到自己辦公室的凌語芊,繼續為賀煜的霸道和可惡感到生氣,見工作上不再有重要的事,便趁著中午休息時間,辭別同事,離開公司,先是在附近漫無目的地閑逛一陣,到了差不多下午五點鐘才回到家,誰知迎接她的,是另一個幾乎令人崩潰的局面。

空曠的客廳,氣氛異常凝重,母親和薇薇面色都已大不相同,薇薇的臉上還似乎有哭過的痕跡。

而且,原本去了香港「做生意」的父親,竟然也在!

他本是垂頭喪氣地埋首膝蓋間,見到凌語芊回來,迅速坐直身子,急聲嚷道,「你回來正好,快打電話給賀煜那混小子,叫他跟香港那邊的財務公司證實他就是我的女婿,現在他們說我撒謊,要我立刻還錢,不然叫黑社會對付我!」

凌語芊正在邁動的腳,頓時因為這番話而停了下來!峨眉蹙起,美目瞠大,難以置信地瞪著父親,而後,氣急敗壞發出一連竄的疑問,「爸,你說什麼?什麼財務公司?你不是去香港做生意的嗎?怎麼會跟財務公司扯上關系,你為什麼要和他們借錢!」

可惜,凌父既不回答,也不解釋,還顯得不耐煩起來,「你問這麼多做什麼,你只需叫他跟那人澄清和證實一下就得了。」

凌語芊眉兒皺得更緊,不由也賭氣道,「你不說清楚,我不會和他說!」

「你……」凌父頓時來氣,忿忿然地嘀咕兩句後,勉強地道,「我借錢就是為了做生意!」

「做什麼生意?不是有20萬嗎?干嗎還要跟財務公司借,就算真的要借,你也該先打電話回來和我們商量一下,你在那邊又不認識多少人,萬一被人騙了呢?」凌語芊就事論事,繼續抱怨。

「商量?我做生意幾時需要和你們商量了?你一個小女孩懂什麼,別忘了是我賺錢把你養大的!」凌父則更加羞惱,還又翻起舊賬,「想我給你好吃好住供你念書,本來還指望你爭氣點,誰知你鬼迷心竅,被那混小子騙了人和心,害得我倒霉。好了,廢話少說了,你還有點良心的話就趕緊照我的意思去辦!」

奈何,正受過種種打擊和悲痛的凌語芊,這次不再言听計從,也毅然固執堅持著,「你不和我說清楚,我不會照辦!」

「你……」凌父下意識地揚起了手。

凌母總算出面,及時挽住丈夫的手,苦苦哀求,「雲霄,你就跟我們說說怎麼回事吧,算我求你了,就算芊芊和賀煜說,也總得有個緣由經過的對不,萬一賀煜問起,芊芊起碼曉得怎麼幫你維護啊!」

「爸爸,您告訴姐姐吧,薇薇也求求您了。」凌語薇盡管不是很懂這些事,但也跟著母親央求出來,由于剛才被父親呼喝過,樣子還是怯怯的。

凌父瞪著她們,又瞧了瞧依然一派頑固的大女兒,略作猶豫後,便也如實道出真相。

原來,他去香港並非所謂的做生意,而是去跟人家賭球,賭外圍,不但把帶去的20萬輸掉,還和高利貸公司借錢。

凌語芊霎時被氣得渾身發抖,她就猜到是這樣的!

凌父倒一點後悔或自責也沒有,還大言不慚地再次催促,「現在都清楚了吧,可以和那混小子說了吧,對了,叫他盡快還給人家,因為那間公司規定一旦逾期超過一個工作日,會大大降低客戶的信譽度,以後借錢就沒這麼容易了!」

凌語芊徹底地大失所望,痛心疾首和難以接受地瞪著父親,就好像,眼前的人並非她的父親。確實,她真的無法相信父親會變成這樣!曾經在她心目中威武能干的父親,如今竟像個毫無作為的無賴和流氓!像是一坨爛泥!

為什麼呢,為什麼會這樣?他還要懲罰她當年對他的「忤逆」嗎?還有,他剛剛說什麼信用度,難道他還想著下次再借!

不,自己不能任他再這樣胡搞下去,絕對不能!凌語芊于是決然拒絕。

本是滿懷期待的凌父見狀,暴跳如雷,「你說什麼,你不幫我?你竟然不肯幫我?不就是五十萬嗎?那對賀家來說根本就九毛一牛,就算賀煜,他個人財產也不下十億的!」

「對,你說的興許都對,但那是他的錢,與我無關。」凌語芊繼續板著臉。

「怎麼會與你無關,他的不就是你的,你只要對他撒個嬌,別說一百萬,就算一千萬也會給。」凌父則自發其詞,說著還忽然責怨起來,「人嫁豪門你嫁豪門,人家哪個不是金礦銀礦的,就你最窩囊,每次不是十萬就是二十萬,為什麼你就不能和他要多點,他有的是錢,你用得著為他省嗎。」

呵呵……剎那間,濃濃的悲哀和苦澀從凌語芊的心底涼到了全身!

望著不可理喻、完全變了一個樣的父親,她真恨不得跟他真實地吼出來︰爸,你知道這些錢我是怎麼得到的嗎?即便是讓你感覺很不屑的十萬二十萬,也是我含著淚和痛,受他身心羞辱和**得到的!假如你知道這些真相,你還會這樣理直氣壯地埋怨嗎?估計會吧,因為你已經變了,變得不再是那個疼我愛我,視我為掌上明珠的慈愛父親,你也就不會再替我感到傷心和難過!

忽略不顧凌語芊「怪異」的注視,凌父又是自顧地念叨,「別說我不提醒你,你不要他的錢,他將來也會給其他女人花,所以說,你真是個笨蛋!」

凌語芊瞬時又是悲哀一笑,終尖起嗓子吼了出來,「對不起爸,我想我幫不了你,因為,我已經和他提出離婚了!」

凌父仿佛五雷轟頂,被震住了好幾秒鐘,難以接受地大嚷,「你說什麼,你竟然和他提出離婚?你說真的?真的?」

凌語芊不再吭聲,但那堅定的神態已經表明一切。

凌母于是補充道,「雲宵,是真的,你別再糊涂了,以後別再仗著有賀煜而亂來……」

「鬼扯!不,我不信,我不同意!」凌雲宵叫得更大聲,簡直要拆了整個屋子,橫眉怒目指著凌語芊痛罵,「你這笨蛋,你到底是不是也燒壞了腦子?當年?

,我千方百計阻止你和那小子來往,你卻死活不肯,如今你竟主動提出離婚,你……你……」

他氣不過,把怒氣發泄在凌母身上,「看你生了什麼女兒,你這沒用的東西,淨給我生白痴!」

說罷,他對周圍的家具電器等胡亂踢一把,在霹霹啪啪聲中留下一連串的咒罵,然後怒氣騰騰地沖出了家門。

整個空間,死一般的沉寂!

好一會過後,凌母視線自門口收回,同時也將擔憂和悲愁隱起,滿面內疚地看向凌語芊,欲言又止。

凌語芊緩緩走近凌母,擁住凌母單薄的肩頭,靜靜傳送著疼惜和安撫,少頃,轉為摟住被嚇壞了的薇薇,還叫薇薇幫忙收拾東西,借此淡化薇薇心中的懼怕。

凌語薇繼續戰戰兢兢了片刻,在凌語芊的再三安撫和鼓勵下,便也跟著收拾起來,漸漸凌母也加入,大家花了十來分鐘,總算把客廳變回原形。

緊接著,凌母去準備晚餐,凌語薇看電視,凌語芊則回臥室。

她和衣躺在**,反復斟酌父親告知的那些話,漸漸發現了疑問。

雖然g市和香港向來合作甚密,但父親已經頹廢了幾年,突然間跑去那邊炒股賭球,有成本帶去還好說,這要是借錢的話,那些財務公司不可能如此草率,他們興許會認識賀煜的大名,可父親只是口頭提出,沒有真憑實據,財務公司又怎麼會信了呢,除非……除非他們得到賀煜的親口驗證和許可!

明知這樣會害了父親,賀煜卻依然贊同財務公司借錢給父親,他到底居心何在?

凌語芊想罷,馬上爬起身,拿到手機撥給賀煜。

電話響了大約七、八下,就在她準備放棄時,賀煜總算接通,卻是一聲不吭。

凌語芊也沉吟了幾秒,吸了吸氣,毅然問了出來,「是不是有個香港財務公司跟你說我爸借錢,用你來擔保?」

電話里還是鴉雀無聲,賀煜靜默依舊。

凌語芊也不管,繼續不悅地道,「你為什麼不阻止,你知不知道他現在欠了香港一家財務的錢,人家要追他立刻還錢!」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他欠了五十萬。」賀煜總算開口,語氣淡淡的,仿佛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凌語芊于是被氣得臉色漲紅,呼吸加重。他,果然是故意的!

「怎麼了,擔心我還不起,放心吧,既然他用岳父的身份借錢,我這個女婿自然會幫他還。」賀煜接著說,還故意把岳父女婿加重了語氣。

凌語芊才不領情,氣急敗壞地提醒他,「你明知我們就要離婚了,你竟然還這樣!」

「離婚?你確定?那我就不是他的女婿,也就沒理由幫他還債了。到時,他只能等著被財務公司一輪追殺,听說有時候為了追回借款,他們什麼手段都會用上。」

「你……你到底想怎樣。」凌語芊更是氣得嗓子發抖,忍不住對著手機怒吼。

賀煜卻仍無比淡定,說得詭異,「我想怎樣?你知道的。」

「你簡直就是人渣,是魔鬼。」

賀煜非但不惱,反而意味深長,「你和你的三八朋友私底下不是叫我變態大的嗎,怎麼突然改口了?對了,大餓了,你識趣的話就乖乖回來,把大喂飽,讓大滿足的話,別說50萬,500萬都可以給你。」

說到最後,他嗓音更低更沉,隱約傳出了**的味道。

凌語芊怒火更是飆升到極點,果然是個大爛人,下流卑鄙的大!

「你,休想!這輩子都別想再踫我,要踫,找你的李曉彤去!這婚,我是離定了!」

拼盡全力吼出這句話,凌語芊掛了線,連帶手機也被她扔到床褥上。

她越想,越是羞惱憤慨,不久又重新揀起手機,發了一條短信過去︰不守信用的大壞蛋,我再也不會原諒你了,這次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了!

發了短信,她徹底將手機拋開,下床走到窗口處,拉開窗戶的玻璃,閉眼靜思,直到母親來叫她出去吃飯。

潔淨的飯桌,已經比以前嶄新寬大許多,桌面的飯菜也比以前豐富多樣,然而用餐的人依然只有她們母女仨。

父親自剛才出去後,一直沒回來,母親打過電話,也聯系不到。

「芊芊,夾多點菜,媽記得這些都是你最愛吃的。」凌母盡量顯得若無其事,招呼凌語芊夾菜。

本是低頭默默吃著飯的凌語芊,抬眸,回母親淺淺一笑,接著夾起一些菜,先是放到薇薇的碗里,而後輪到母親,安撫出聲,「媽,您別擔心,爸欠的這筆債,我會替他還的。」

果然,凌母立現驚喜,遲疑地問,「你……你說真的?你真的還肯幫你爸?」

凌語芊抿唇,點了點頭。父親確實不爭氣,但終究是自己的父親,不管他變成怎樣,都無法抹滅他曾經對自己的疼愛與撫養。而且正如他所說,他變成這樣,多少也與自己有關,故自己不能棄他不顧。

「可是芊芊,你不是決定要和賀煜離婚的嗎?那你豈不是又要……」凌母猛地又道,恢復了憂愁的神色。

凌語芊略微怔了怔,解釋,「我會找別人幫忙。」

「找別人?誰……你準備找誰?你還認識其他朋友能幫到我們?」

凌語芊再一次頜首,語氣堅定,「媽,總之您別太擔心,這事交給我,我會處理好的。」

凌母心中仍舊滿是不解和憂慮,不過也沒再多說,把話題轉回到晚餐上,「好,媽知道了,那先吃飯吧。」

接下來,大家都默不做聲,各有所思地吃著飯,結束後,凌語芊重返臥室,開始思忖著有誰可以幫自己這個忙。

首先想到的,自是最好的朋友馮采藍,但很快就排除掉。緊接著,想到賀熠,可她又不希望他因此受到賀煜的任何仇視。池振亦然。至于肖逸凡,事業才剛起色,就算有心幫忙,一下子恐怕拿不出這麼多錢。

最後一個人選,便是高峻。

在金錢上,高峻絕對有能力,且他不懼賀煜,找他幫忙,似乎最適合不過。

只是,他和她的關系,既不像賀熠的一見如故,又不像逸凡的惺惺相惜。彼此見面的次數,五個手指都數得完。他當真會借嗎?另外,即便他肯,她有理由接受嗎?然而,假如連他也排除掉,她還可以找誰?

在一番苦苦冥思和猶豫揣摩當中,凌語芊終究還是撥通了高峻的電話,支支吾吾地說明來意。

幸運的是,高峻一口答應了,什麼也不問就答應了。

「行,我明天上午給你,你是要支票還是現金?」極具磁性的嗓音果斷無比,那是對她的信任和關心。

凌語芊即時感動得熱淚盈眶,好一會,才答,「我先想想,想好了再告訴,我是打算先問問你能不能幫這個忙,其他的暫時還沒想到。」

「不用打算的,芊芊,以後要是再遇上這?

樣的事,盡管找我,我一定會幫,一定能幫。」高峻依然溫柔不已。

凌語芊心頭激動再涌,「嗯,謝謝你高峻,以後應該不用了,還有,錢我會盡快還你。」

高峻又是呵呵一笑,善解人意地先提出辭別,「那我不妨礙你了,你好好安排一下,然後告訴我。」

凌語芊櫻唇顫抖,覺得有好多好多話要對他說,但囁嚅了數秒後,便也順勢道聲再見和晚安,結束通話。

她迫不及待地將這個好消息告知母親,又事不宜遲地與母親打電話和發短信找父親回來。

到了差不多十點鐘,父親總算歸來,帶著一身酒氣,整個人醉醺醺的,走路跌跌撞撞的,看來又是喝了不少,不過他神智尚且清醒,手指著凌語芊,斷斷續續地呢喃,「算你有孝心,算賀煜那小子也還有點良心。」

凌語芊略作思忖,毅然澄清,「爸,這筆錢,不是和他要的,是我跟另一個朋友借的。」

果然,凌父渾濁迷離的眼霎時精明了不少,挑起眉頭,「什麼?不是那小子給的?你還有哪個朋友能借你這麼多?以前怎麼不見你提這個豪氣的朋友?」

「我們才認識不久。」凌語芊訥訥地解釋。

「才認識不久?認識不久肯借你這麼多錢?那一定是男的了?莫非……」凌父神色一閃晃,「該不會你也發覺到賀煜那小子不值得你愛,于是與這男的搭上,才對賀煜提出離婚?」

凌語芊一听,一陣羞惱,正欲辯解,卻又聞父親繼續做聲,「能一次性借你這麼多錢,看來對你還不錯,至少,比賀煜那小子大方!俗話說,男人錢多錢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肯花在你身上的多不多!既然你想和賀煜那小子離婚,那就離吧!反正我也一直看那小子不順眼,當年要不是他害我,我也不會變成這樣。」

凌父始終記得,當年的「天佑」,是他的克星!

凌語芊內心卻是不勝悲哀,但也沒多加解釋,只當父親是喝醉了的胡言亂語,再說,目前的情況不宜節外生枝,首要的是先把這筆債解決。

于是,她詢問父親當時是如何與財務公司簽訂還款的事宜,高利貸果然名不虛傳,就這樣一天時間,利息去了兩萬,等于明天連本帶利要還52萬。

幸好她之前因為工作的關系,預先簽去香港的簽證還有兩次沒用,故她決定明天帶著現金,與父親去一趟香港,當場把錢還給財務公司,拿回欠條,徹底了斷此事。

父親已經沉睡過去,母親和薇薇安頓他上床,凌語芊便再次打電話給高峻,說自己明天上午需要五十萬現金。

得知她要現金,且還親自帶去香港,高峻終于發出了疑問。

感受著他的極其關切和擔憂,凌語芊便也避重就輕地如實相告。

高峻听罷,想也不想就提出陪她一起去香港。

凌語芊先是怔了怔,隨即婉言拒絕,「高峻,謝謝你,不過真的不用再麻煩了。」

「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高峻也趕忙道,語氣越發認真,「芊芊,我們是朋友的吧,既然是朋友,又怎會存在麻不麻煩。所以,別客氣了,讓我幫你幫到底。」

凌語芊又是愣了片刻,沉吟地道明原因,「高峻,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過,我跟你借錢的事,我不希望被賀煜知道。另外,我還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听到此,高峻終于作罷,「行,那我不去,我安排兩個人暗中護送你們。」

「呃,也不用,真的不用太擔心。」凌語芊繼續拒絕,為了令他徹底放心,她甚至撒了一個謊,「其實,這幾年因為工作關系,我經常去香港,對那邊已經很熟悉。我還了解過這間財務公司的情況和背景,所以,我和我爸去就行了。」

實際上,凌語芊對此行的確沒有多大擔憂,她覺得,既然這是賀煜故意的,那就代表這間公司會看在賀煜的份上,不會對她怎樣。至于路途中,保持低調的話應該也不會有啥問題。

在凌語芊的堅持之下,高峻徹底妥協,與她約好明天給錢的時間和地點便體貼地收線,讓她早點休息。

凌語芊呆愣了一會,稍做收拾,早早上床,還不用很久就進入了夢鄉……

翌日醒來後,她突然接到高峻的電話,說他已經直接把錢帶到她家樓下,正在小區內的假山旁等她。

凌語芊心頭微顫之余,趕忙下去,一踫面就急聲道,「不是約好在你公司見面的嗎,怎麼突然過來了?」

相較于她的神色驚慌,高峻則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微笑著解釋,「你不是不想被賀煜知道嗎,我想由我偷偷過來這兒,更不容易被發現。」

凌語芊一听,便也覺得有理,不禁暗暗欽佩和感激高峻的巧妙安排,從他手中接過裝滿錢的沉甸甸袋子,並沒有立即辭別,而是目不轉楮地凝望著他。

高峻繼續笑意滿盈,一會,提醒道,「我先不妨礙你了,你回去準備準備,早點出發早點回來。有事,隨時打給我。」

凌語芊頜首,再給他一個感激的注視,提著那沉甸甸的五十萬,轉身朝大廈內走去。

回到家,父親剛好在母親三番五次的叫喚中醒來,見到她帶回來的錢,他兩眼發光,下意識地伸手過來。

凌語芊迅速避開,嚴肅地道,「爸,這錢您不能動,您去洗漱和吃早餐吧,我們早點出發。」

「芊芊說的沒錯,你們最好能趕在人家中午下班之前搞定,然後在那邊吃個飯,盡快搭車回來。」凌母急忙附和。

凌父一臉不悅,分別給凌母和凌語芊一瞪,念念叨,「你們用得著把我當犯人或小偷一樣防備嗎,我不過是想瞧一眼而已,不就是五十萬嗎,想當年再多的現金我都見過呢。」

「既然如此,那又有什麼好看,快去洗漱。」凌母挽住他的手臂,往洗手間走去。

凌父還是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但也隨著邁起步來,不過走著走著又突然回頭,漫不經心地對凌語芊道,「這錢是你那個朋友帶來的吧,怎麼不叫他上來坐一坐,順便讓我看看他。你老爸我是男人,又閱人無數,一眼就看出什麼人該嫁,什麼人不該嫁。」

瞧他這語氣,是完全把賀煜轟出局了。

凌語芊怔了怔,訥訥地道,「他知道我們要趕著出門,且他本身也有事情忙,您真要見的話,下次吧。」

凌父眯起眼,睨視著凌語芊,似乎在探究她話中的真實,稍後,扭回頭去。

凌語芊下意識地松了一口氣,也急忙回臥室,再收拾一番,重返客廳時,父親已經梳洗完畢,大家一起吃早餐,最後,在母親的叮囑聲中,她與父親離開家門,乘坐直通車抵達香港,來到那間財務公司。

那些人並不認識凌語芊,都紛紛為她絕美的容貌和月兌俗的氣質懾住,特別是男職員們,更是看傻了眼。

對這樣的目光,凌語芊並不陌生,但或許今天有任務在身吧,她不由起了慌亂,本能地抓緊裝滿重金的手袋,極力佯裝鎮定,對他們?

說明來意。

本來,看到年輕清純、貌若天仙的她出現于此,那些人已覺很詫異,此刻得知她是來還錢的,更是深深驚嘆,個別的人,這也才把目光轉到凌父身上,漸漸有了印象,將他們帶到公司其中一名主管面前。

經過半小時的操作,整件事總算了結,踏出公司所屬的大廈門口時,凌語芊重重地呼了一口氣,而凌父,神思恍惚,也隱約有種重見天日的感覺。

凌語芊側目看著他,忽然伸出手,挽在他的臂彎,指著大廈旁的小公園,「爸,我們過去坐一坐吧。」

凌父定楮,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然後也不做聲,抬步隨她走,進入公園,在一張石凳坐下。

凌語芊先是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父親,然後自己另拿一瓶,喝了幾口,注視著父親,道出一句,「爸,對不起!」

凌父握住礦泉水瓶的手,倏忽一抖。

凌語芊語氣幽幽,自顧往下述說起來,「我知道,當年是我不听話,連累您公司破產,故我發過誓,將來不管多辛苦和勞累,都會好好孝敬您和媽媽,務必將這個家好好經營下去,不求榮華富貴,但願我們一家人平平安安。」

凌父從怔愣中回神,但並不言語。

凌語芊繼續一臉認真和凝重,開始轉向規勸和懇求,「不過我也希望爸別再自暴自棄,對當年的事,爸不妨把它看成是命運里的一個劫,因為這個劫,我沒有听從你的安排,導致那樣的結果。如今,這個劫過去了,您應該振作起來,別再沉迷一些投機取巧的事,因為,下次我不知道還有沒有能力幫到您!」

「不知道有沒有能力再幫我?你不是又找了一個新男朋友嗎,他不是很豪氣嗎,怎麼幫不了我!」凌父總算吱聲,一如既往的氣急敗壞。

凌語芊稍做思忖,坦白了出來,「我與賀煜,是再也不可能了。至于這次借錢的朋友,真的只是朋友,或許您會覺得單憑這樣的關系他肯幫我是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打從三年前認識天佑,直到現在我再次與賀煜在一起,給了我太多太多的傷害,我不打算再踫感情,至少,未來的幾年都不會踫,這說明,我們再也沒有靠山了。」

凌父的表情,已經變得目瞪口呆。

「其實,爸您只需回想一下,便能看出這些投機取巧的東西並不適合您。假如您真的想做正緊生意甚至東山再起,我身為女兒,會盡最大的能力去幫您。我已經不再您當年心目中那個什麼都不會的小女孩,經過這幾年的磨練,我已長大,這幾年,當你一敗不振、自暴自棄的時候,正是我努力而艱辛地撐起這個家,所以,很多事情你可以跟我和媽媽商量,我們能給你好的看法和意見。當然,我也希望……希望您能再疼我一次,別把我逼上絕路。這些年雖然練就了我的堅強,但也積累了不少傷痛,加上我終究年輕,終究是個女孩子,恐怕承受不了毫無休止的折磨,到時就真的沒人能再幫您了!」

連番話語,語重心長,這是凌語芊頭一次坦白于父親。曾經,面對父親的抱怨、責罵或憤怒,她總是選擇了默默承受或逃避,如今一切都將改變,她的人生也將轉向一個新的歷程,故她決定說出這些心里話。

看著女兒凝重嚴肅而又隱約透著傷感惆悵的面容,凌父則徹底震住了,心房頓如暗潮洶涌,迭拓起伏。

印象里,女兒乖巧懂事,無憂無慮,那張漂亮的小臉兒總是帶著甜甜的笑,小的時候愛窩在他懷中撒嬌,讀初中後,改為挽住他的手臂,自信而愉悅地跟他說,她這次考試又取得了優異的成績,然後順勢提起她的夢想——將來要成為著名的畫家,要開最有欣賞價值的個人畫展。而他每次都是哈哈大笑,自豪地附和,「行,爸爸支持你,贊助你!」

然而不知幾時開始,那個嬌俏的可人兒再也沒有出現他的眼前。她出落得越發標致,絕色的容貌依然是他身為父親的驕傲,可那隱藏在年輕外表底下的落莫和滄桑,是他深感痛惜與心疼的,這些年的苦難,已經把純真和快樂一點點地從她身上磨掉,剩下的,只有受貧困生活折磨而留下的一個又一個傷痕。

各有所思的父女兩人,就此陷入了沉默,好久過後,直到凌語芊的手機突然作響。是賀雲清打來,跟她最後落實去北京的事。

凌語芊調整一下復雜的心情,平靜而堅決地給出最終答案,「爺爺對不起,我想我不去了。」

電話里頭,蔓延起失望和悵然的氣息,數秒後,賀雲清遺憾地應道,「好吧,那爺爺不勉強你了。」

失落而無奈的嗓音,令凌語芊腦海忍不住勾勒出賀雲清此刻的模樣,心中很是難受,可最後,她還是極力忍住了,避免自己于心不忍而改變主意,她急匆匆地掛了線,然後,叫喚父親,「爸,我們去吃飯吧,吃完就出發回家。」

話畢,她站起身,先行走了起來。

凌父依然滿眼深暗的神色,凝視著凌語芊單薄的影子,隨即也起身跟上去……

同一時間,g市。

賀煜的辦公室仿佛成了一間冰室,整個空間陰寒,冰冷,寒意逼人。

他面無表情地端坐在寬大辦公椅上,渾身散發著難以形容的怒氣。

池振隔著辦公桌坐在賀煜的對面,俊顏格外沉著和凝重,迷人的桃花眼涌動著慌亂之色。其實,決定告知這個「壞」消息時,他就知道結果會很嚴重,但此刻到了真正面臨,還是難免感到戰顫。

帶著危險的空氣繼續悄然地流竄著,雙方又是靜默了片刻,池振清咳一下嗓子,故作輕松地勸了出來,「總裁,其實我覺得你親自出面挽留yolanda比這個辦法還管用,既然這次的計劃無法成功,您不妨試著直接找她,讓她知道您很在乎她,她喜歡您,一定會被感動的……」

「誰說我在乎她!」賀煜也發話,冷冷打斷了池振的述說。

池振怔一怔,不由得暗暗嘀咕︰明明就是在乎,還否認,地球人都知道你在乎她呢!表現得那麼明顯!

「你受我器重,其中一個原因是你極強的辦事能力和少管閑事,但我越來越發現以前對你的評估似乎有失誤!」賀煜批評出來,把一切歸咎到池振的身上,「你不是誓言旦旦地跟我說萬無一失,說那財務公司的老板是你的朋友,一旦有什麼消息會立即通知你的嗎?怎麼結果又忽然變成這樣?為什麼會讓她把錢給還了?」

池振心里又是一陣郁悶,卻也只能硬著頭皮解釋,「財務公司本來就是催人還錢的,如今客人有錢還,當然不可能阻止。yolanda那邊,確實是我的失誤,我以為她怎麼也會先跟總裁借錢,誰知她竟能自己籌到,還又剛好踫上我朋友今天有突發事情,來不及交代那個主管,等到我朋友回公司發現這事,為時已晚,這只能說……是天意!」

說到最後,池振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賀煜還是听到了。天意!他即時冷笑,然後咬牙切齒,見鬼的天意,去他媽的天意!

「借錢給她的人,當真不是?

你?」他質問出聲,寒冷的眸光箭一般的鋒利。

池振趕忙澄清,「當然不是我,怎麼會是我!就算我有一百個膽,也不可能這個時候幫她!」

「那是誰?幫她的還有誰?」賀煜又道,其實內心里憋悶懊惱的很。

可惡的小東西,本就到處招蜂引蝶,能幫她的人,又豈會少!都怪自己,一直不肯正視這個問題,自欺欺人地認為,除了自己,不會有人能幫到她!

還可惡的是,她竟然曉得不讓他知道,直接用現金還款,導致他就算想查,也無從查起,虧他還一直叫她小笨蛋……哼,她根本就不是小笨蛋,她精得很呢!

瞧著賀煜俊臉上瞬息萬變卻都是很嚇人的表情,池振心中懼意無半點消退,愁眉苦臉苦苦冥思這事如何逃月兌,正好,賀雲清出現!老天爺大發慈悲,安排賀老先生出來救他暫離苦海了!

剛踏進門的賀雲清,並不知曉實情,只覺室內的氣氛很嚴肅、沉重,以為是工作上出了問題,不由關切詢問,「又有什麼棘手的事情難倒你們了嗎?」

賀煜回過神來,對賀雲清的出現先是愕然一下,隨即漫不經心地道,「爺爺有事?」

賀雲清稍頓,下意識地瞧了瞧池振。

賀煜見狀,遣退池振。

池振盡管略覺好奇,但此時此刻,心想走為上計,便不多琢磨,如獲大赦地朝賀煜大聲應是,且對及時出現的「救命恩人」賀雲清敬重一鞠,快速離去。

心情郁悶的賀煜,並沒像往常那樣起身迎接和招呼賀雲清,龐大的身軀仍穩穩佔據著整個大椅,再一次用詢問的眼神,看向賀雲清。

賀雲清也不多加講究,在他對面的另一張椅子坐下,若有所思地回望著,緩緩說道,「剛才語芊在電話中跟我確定,她不去北京了。」

短短的一句話,卻如一個深水炸彈,把賀煜炸得,由頭傷到腳!

冷峻的面容,像是真的被炸彈的濃煙掠過一般,分外黑沉,怒火攻心之下猛地抓起桌面剛換不久的新筆筒,朝著旁邊的牆壁狠狠砸去,絲毫沒有顧及,爺爺正在他的面前。

對于孫子的罕見失控,賀雲清滿月復悲愁,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心里明明在意得很,為何偏要抱著那虛有的自尊!

他嘆了嘆氣,又道,「阿煜,爺爺能幫你的,只有如此,接下來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賀煜繼續沉怒了少頃,忽道,「是否我不去的話,她會去?」

賀雲清錯愕,「你不去?不是決定好這次順便開始北京的投資嗎?你怎能不去?再說就算你不去,我也不敢保證語芊會去!」

賀煜薄唇又是一緊,幾乎抿成了一條線,眸色更深,深不可探。

賀雲清再度做聲,語重心長地留下最後一句話,「距離去北京,還有四天時間,想要挽救並非完全不可能,但這要靠你自己了,孩子!」

說罷,他起身,準備朝外面走。

「爺爺,請等等!」賀煜及時喊住他,在他回頭後,遲疑地問了出來,「您最近有沒有借過錢給她?這兩天,有沒有借過錢給她?」

「借錢給語芊?語芊需要錢嗎?她發生什麼事了?」賀雲清折了回來。

賀煜不答,凝望著他,數秒,再道,「沒……沒什麼,我問問而已,她沒有發生什麼事,爺爺您去忙吧。」

賀雲清眼中迷惑不減,又是停留了片刻,終心事重重地離去。

賀煜整個身軀也隨即往後靠,心不在焉地把玩著手機,看著那組熟悉的號碼,但最終,還是沒撥打出去。一會他從辦公桌後走出,緩緩來到窗邊,俯視著樓下路面的車水馬龍,繼續陷入沉思當中……

南方的深秋,盡管白天太陽很大,但到了夜晚,涼風習習,讓人感到一絲清爽沁透心間。

凌語芊走進小區後,並不急著回家,而是沿著小區漫步,邊感受那微風襲來的清涼感覺,邊思忖連連。

今天下午從香港回到g市後,她接到采藍的電話,說想約她吃晚飯,她便也不推遲,如期應邀,席間順道談起這次的事。

采藍得知她毅然堅持不找賀煜求助,對她大大稱贊和支持,又听是高峻幫忙度過這次難關,更是無比興奮和激昂,還開玩笑叫她不如就和完美的高峻在一起得了;最後,當又得知她已徹底回絕了這趟北京之旅,先是替她惋惜,繼而給予安撫。

整個過程,凌語芊都心情復雜,神思恍惚,偶爾會想起自己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即便是現在,心中依然沒有一個確切的答案。

三年半的感情,那麼的刻骨銘心,還以為會天長地久,最終卻還是逃不過分手的下場。

猶記得,和天佑相戀期間,她曾想過將來要是和他分手怎麼辦,心想必定柔腸寸斷,而事實也是如此,一想到將來再也見不到他,她感覺自己的生命似乎走到了盡頭。

自己的生命,本是父母賜予,卻是依附他而存在!可即便這樣又如何?她和他,再也回不到從前!

天佑,你可不可以回來?天佑,你還能變回以前那個令我深深迷戀和眷戀的愛人嗎?天佑,你還能回來嗎?

凌語芊在游泳池邊停下了腳步,仰頭凝望著寂寥深廣的夜空,絕色的容顏漸漸露出了一抹淒然苦澀的笑,自己,為什麼總是這麼傻,總是這麼痴呢?

徐徐的晚風,繼續一縷一縷地拂來,凌語芊從悲傷中清醒,準備回家,可走著走著,驚覺周圍出現了異樣,確切地說,是背後有古怪,似乎有人在跟蹤!在這夜深人靜的夜晚,在這人際罕見的地方,她,被人盯上了!

她臉色瞬時大變,一股極強的寒意從腳底竄起,直上脊背,沖向頭頂,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冷颼颼一片!

------題外話------

闊別十天,總算恢復了正常的更新,紫會繼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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