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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 罵得太嗨皮了

「風管事和青焰在聊就是這樣,見我路過,還特地拉住我,說是打通後,女眷都住員外郎家的後院,因為那里有座寬敞的花園,這里安排給客人住,問我這樣的安排是否可行。d——m我哪里懂那麼多,只好推說去問問闕大哥的意思……」

「不過,嫂嫂,我們不是要去靈秀城定居嗎?為何還要在鳳棲城里置辦這麼大的宅子?」

槿瀾問她,她哪兒知道呀。闕聿宸也沒和她提過這個事。

呀!該不會是和二姑女乃女乃有關吧?

難道說,二姑女乃女乃和兩個外甥,在彭家出了什麼事,打算在這兒長住不回去了?

衛嫦兩眼放空地盯著帳幔頂的香囊漫無邊際地猜著,心思也不在兒子身上了,東猜西想,竟然給睡過去了。

等她一覺醒來,日頭已經爬上頭頂了,槿瀾、月芽和孩子也已不在房里了,倒是闕聿宸,不知何時進來的,此刻正負手立在窗前,听到床上傳來動靜,才迅速回頭,見她醒了,忙轉身走到床邊。

「是不是想小解?」他扶她坐起,然後直接抱她走入內室。

解決完身體的排泄需求,重回到床上,就著他遞來的杯盞,咕嚕咕嚕連喝下兩杯溫開水,才覺得整個人清醒不少。

「我听說二姐和孩子們都來了?」

想起瞌睡前充滿腦袋的疑惑,衛嫦抬頭看向闕聿宸。

「嗯。」闕聿宸輕應了聲,這種事瞞也瞞不住,何況。本來就沒打算瞞她,遂挑著大意對妻子解釋了一遍二姐之所以帶著兩個外甥離開彭家的緣由。

闕吉祥在客房狠狠睡了一個白天外加一個黑夜之後,主動來到他書房,臉色蒼白地敘述了那樁發生在年前、讓她好好一介彭家主母淪落到如今這步田地的「骯髒事」。

末了。苦澀地說道︰「阿宸,說來說去,都怪二姐以前太盲目自信,這回算是踢到鐵板了。」

而今,深纏在她心底、無論如何都解不開的結,不是賈氏那些設計陷害她的小人。而是彭季耘。彭季耘回城回府後的反應,才傷她最重。

其他人懷疑她的貞潔,她無所謂,只要彭季耘信她就好。

所以在被人設計、昏睡一夜後醒來,身邊是一個同樣昏睡且全身**的陌生男人,並被彭老夫人以及彭家幾個執掌分號的叔伯當場撞見時,她三番四次解釋無用,就沒再想要開口了,任他們將她丟在棄用的破落院子里,一心等著彭季耘——她的夫君回來。

沒想到。在她熬著痛、忍著苦等他的兩個月里不見他人影,她一離開彭家的第二天,就听說他回來了。不僅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比她年輕、美貌的女子。

三天,她給自己限定了三天時間,如果三天里。他上門來接她,並且肯听她解釋,她會隨他回去。然而,事實卻是,那三天里,不曾見他出過彭府的大門。

闕吉祥知道自己的期盼落空了。彭季耘的態度,讓她心痛。

那一夜,她埋在大姐如意的懷里,狠狠地發泄了一場,痛哭過後。決定南下。

既然彭季耘不要她,她也不會作賤自己繼續留在逐鹿等他。

離開,是她現下唯一能做的事。

她沒臉沒皮無所謂,可還有兩個孩子。

彭家既然要這麼設計她,必定還有後招。最大的可能就是想找個由頭休了她。之前對外封閉消息、遲遲不做處理,怕是在等彭季耘回來。

而今,彭季耘回來了,還帶來了個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她這個「貞潔不再、給他戴綠帽」的妻子,自然是要下堂離去了。但兩個孩子是彭家的孫子,彭家必不肯放手。想休了她,又想要回孩子,她怎麼容許?!

闕吉祥經過千里跋涉,又飽睡一覺後,面對弟弟,顯然平靜了許多,沒有嘶聲力竭地哭訴,也沒有咒天罵地地抱怨,而是像個局外人似的,將前因後果娓娓敘述了遍。

末了,帶著苦笑,她自嘲道︰「我這樣就這樣了吧,無所謂,但莘兒和勛兒,我不會讓彭家人有機會帶回去……阿宸,算二姐求你,幫我們母子一把,不要讓我們母子三人分離……」

闕聿宸一听,肺都要氣炸了。

一則是為彭家的事,要不是路途遙遠,他定會沖上彭家去,將那些陷害二姐的小人狠狠揍上一遍,管它男的女的,一律不輕饒!

以為他闕家好欺負嗎?以為他闕家被皇上收回了宅邸、驅出了逐鹿城就能任人搓扁揉圓肆意蹂躪了嗎?那些人怎麼敢!

除了彭家,二姐的話也讓他莫名生氣。

「二姐這是什麼話!我是你唯一的弟弟,親弟弟!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袖手旁觀、坐視不理!」

可饒是他相信自己二姐、相信她是無辜的受害人,可妻子呢?妻子畢竟和大姐、二姐沒怎麼深處過,僅在成親那會兒打了個照面,之後就再沒見過了。

所以,闕聿宸在對妻子說這件事的時候,心里還是挺沒把握的,由衷希望妻子能站在自己這一方的立場,理解二姐。

孰料,小妻子的態度讓他大出意外。

衛嫦听完他的言簡意賅的敘述,當即杏眼一瞪,叉腰罵道︰

「什麼?彭家那些人都是吃屎的啊!隨便誰一听就知道這是妥妥的栽贓陷害,他們居然會相信?腦袋被門夾了嗎?還將二姐趕去下人都不屑住的破落院子?真是豈有此理!」

「還有那個彭季耘,不會是腦袋秀逗了吧?出了這種事,兩個月不見人影也就算了,回來了居然也不出面替二姐討回公道,還像只縮頭烏龜似地躲在彭府。要是有機會踫到他,一定罵他個狗血淋頭才解氣!」

「還什麼帶女人回府?比二姐年輕漂亮又怎樣?年輕能當飯吃?還是漂亮能當衣穿?要是他真敢納那個女人為繼室,我保證每日供奉三炷香,祝他彭家從此斷子絕孫……」

「二姐做得好!就該帶著外甥們遠離他!這種男人。絕對是人渣中的人渣,腦洞開大了才會回去找他!就讓二姐在這兒安心住下,別回逐鹿了,下回一起去靈秀城和娘作伴……我就不信了,姓彭的敢來和我們搶外甥!他要真敢來,我就讓風管事關門放阿福……」

忘了交代。阿福是條守門的衷心大狗。

可是——

嘎!

她是不是罵得太嗨皮了?怎麼闕聿宸淨坐在床沿,眼也不眨地盯著她?

衛嫦「嘿嘿」干笑兩聲,雙手撫上小月復,就差搖頭擺尾地討好他道︰「我沒事,寶寶也沒事,你別擔心啦……我就氣不過嘛!所以嗓門大了點……」

「就只是嗓門大了點?」闕聿宸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她因開懷大罵了一通而顯得紅潤無比的臉頰上,略顯喑啞地問。

天知道,她剛剛的反應,讓他的心情是說不出的愉悅。

她肆意的咒罵。句句帶著毒點,可那又怎樣?彭家人以及那個讓他失望透頂的二姐夫的確夠渣,而她,是真的在拿大姐、二姐當一家人看待,而非只是出嫁了的姑女乃女乃。

不過,她剛剛的行為也的確過激了。若是真傷到了她或寶寶,無疑是件得不償失的事。

「下回,別這麼激動,我會擔心。」他眉宇微蹙,提醒道。

咦?還有下回?

也就是說,他不覺得她剛剛的樣子很潑婦咯?

「你不生氣?」衛嫦微訝地看他,雙手已被他裹入大掌,一起覆上她的小月復,輕柔摩挲著。

「為什麼要生氣?」他先是不解,不過很快就會過了意。點頭道︰「當然,我該生氣的,畢竟你不顧自己的身體,萬一寶寶……」

「除了寶寶呢?」她打斷他的話,顯然。兩人有些雞同鴨講。

「我剛剛,那樣叉腰大罵是不是很沒氣質?是不是與我嫁給你之前的形象很貼切?」

飛揚跋扈的潑婦啊……旁人如此看她無所謂,卻不想他也這麼認為。

「怎麼會?」他這才意識到她所問的問題,哭笑不得︰「你就是你,無論怎樣的性子,開懷的、痛快的、溫柔的、生氣的,我都喜歡,當然,前提必須是,別傷害自己,否則,我定不輕饒……」

怎麼個不輕饒法,他不點明,她也知道。

只是,眼下不是還在商量二姐的事嗎?為何扯到懲罰她的事項上了?這也跳得太快了吧?

衛嫦被他吻了一通後擁在懷里喘息,腦袋昏昏沉沉間如是猜想。

若是闕聿宸得知她此刻的心理活動,必定會笑。

二姐的事,有她這些話在,哪里還是問題?

退一步海闊天空,彭家不要二姐,是彭家的損失,二姐不會因此而失去什麼。有他、有寧歌,有娘、有大姐,還有闕家上上下下的支持和保護,不信彭家人還能繼續傷害她。而二姐,在門外听到寧歌的這番話後,應該也能安心在這里住下了吧?

沒錯,他從妻子叉腰大罵開始,就知道二姐也在門外听著。

也許本是想來看望臥床保胎的小妻子的,只不過在門外听到這個話題,就駐足沒進來。誰知,竟會听到妻子這麼……呃……豪邁的大罵?也算是間接安了她的心。雖然二姐一直在強調︰旁人怎麼看她無所謂,可真的無所謂嗎?不見得!

……

闕吉祥的確就在門外,將衛嫦的大罵內容听了個全。

不止她,哄熟了小主子抱回女乃娘房後、回堂屋候著的月芽,以及就在主屋外的庭院、隨時听候主子吩咐的風書易,也都听到了。

闕吉祥更是捂著嘴,無聲地哭倒在門外。

「二姑女乃女乃……」

月芽有些束手無策,夫人開罵時,她還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應該避諱、躲開主子們在聊的話題時,夫人的罵聲也消失了。

這讓她好生尷尬。感覺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秘密。雖然她的立場和夫人一致,不相信二姑女乃女乃會……呃,偷人?給二姑爺戴綠帽?但听到了本該屬于保密的事,多少讓她感到心虛。主子會不會因此而將她再一次發配去北關?

突然間,月芽覺得自己這輩子好似和「秘密」君結下了梁子,一直在和它打交道……

「二姑女乃女乃,不如我先扶您回房歇息?馬上就到膳點了,甥少爺們也該餓了呢……」

鍵是,听臥室里這會兒傳出的動靜。主子爺和夫人八成又在進行不日前風大哥半似懲罰半似啟蒙的招數了呢。一想到曾被風書易壓在門板上輕吮淺吻,月芽的小臉陡然脹得通紅。

闕吉祥哪有心思注意小丫鬟的臉色,低著頭擦去爬滿臉頰的淚痕,任由月芽扶著出了主屋。

不管怎樣,弟媳的心意她听到了,弟媳對她無條件的信任、保護,也讓她倍感窩心。同時,也感到慚愧。曾在弟弟成親之前,她其實是反對過這門親事的。只不過反對無效,被母親一口駁回了。可她心里,對這個風評不怎麼好的弟媳,是沒多少好感的。或者說,哪怕有好感,也因她糟糕透頂的風評給全數抹煞了。

而今,當她自己也可能被人點著脊梁骨竊竊私語時。才明白,所謂的名聲,無非是外人加諸在你身上的。

有些或許和事實相符,有些卻截然相反。端看外人如何評說。自己哪怕想解釋,也無從解釋起。特別是,當你想解釋的對象,已經不屑听你的解釋,那麼,又何必費神再解釋?

主屋外,風書易眼含擔心地看著闕吉祥被月芽扶著走出來。忙上前勸道︰「二小姐,時辰不早了,廚房馬上就開膳了,不如您先和甥少爺們先用膳,午膳過後。再來看夫人也不遲……」

闕吉祥出嫁前,風書易就在闕府了,所以習慣叫她二小姐,而非月芽幾個沒來多久的丫鬟,都喊她「二姑女乃女乃」。

闕吉祥听他這麼說,心里一陣清明。他們這是,都在擔心她吧?

她的視線掃過一臉擔憂的風書易,以及攙扶著她的月芽,半晌,唇角微微勾起,淡淡地笑道︰「我沒這麼虛弱,你們不必如此,事實上,我打算帶著莘兒和勛兒在這里長住,然後和你們一道南下,去靈秀城探望我娘……」

听闕吉祥親口道出接下來的打算,風書易反倒舒了口氣,忙松神笑答︰「主子爺已經吩咐小的擴宅了,這幾日,還請二姑女乃女乃和甥少爺們委屈擠一擠,要不了多久,就能一人一間住得舒坦些了……」

「好。」闕吉祥點點頭,「那就有勞風管事了。月芽,你是叫月芽吧?還沒謝謝你,昨兒替我照顧莘兒和勛兒……」

月芽一听,忙不迭擺手搖頭︰「不不不!那是奴婢應該做的。」她只不過是在二姑女乃女乃沉睡的時候,伺候兩個甥少爺洗澡、用飯罷了。談何謝啊,豈不折煞了她!

「不管怎樣,此行前來,麻煩大伙了。」不止吃住,甚至連她的心情,他們也都擔心著。與彭府一比,這里簡直就是天堂。

「二姑女乃女乃不會有事的對嗎?」

直到闕吉祥進了東廂房其中一間客房,月芽才收回視線,轉頭問身旁的風書易。

「嗯,不會有事。」

風書易習慣性地揉揉她的發頂,「去送膳吧,二小姐處、瀾小姐處,再是主子夫人處……還要再辛苦你幾日,雖然已經托了牙婆子,可據說還得過幾天才會有新的丫鬟過來報道,屆時,你就能輕松些了。」

早知道最後還是要買丫鬟,就該在落腳的第一天就搞定這些瑣事。

只不過當時,他和青焰等人都以為這里只是臨時的居所,恐怕連主子、夫人,那會兒也是這麼想的吧?都以為少則三五日,多則十天半個月,他們就要啟程繼續南下的,哪曉得會演變成這樣……所以說,計劃始終趕不上變化啊!

見月芽骨架雖小卻圓潤豐滿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風書易也轉過身,緩緩朝前院走去。以他對主子爺脾性的了解,這會兒決計不是能進去打擾的時候,還是先回前院和青焰商量下擴宅的事吧。

隨著後院女眷的增加,風書易早就搬去前院和青焰一道住了。

風書易讓出的這間房相對比較大,臥室新添了一張大床後,剛好安排給闕吉祥和她兩個兒子住。而月芽的房里,也多了個伴——闕如意讓丈夫送來助產的喜嬤嬤。

所以說,闕聿宸決定買下隔壁院落、增擴四合院的考量,也的確是實情所需。

這座兩進的四合院,隨著人員逐漸增加,已經趨于飽和狀態了。

何況,喬世瀟在最近一封來信里,也透露了要送個經驗老道的催產嬤嬤過來,另外還有好幾馬車的待產禮,包括答應送衛嫦的雙份待產禮,光這些吃的用的,就需要單獨一個房間安置了。除此之外,他還希望闕聿宸能在鳳棲城多買幾個丫鬟,以期更好地照顧兩個孕婦。

照這麼個趨勢下去,不擴宅還真沒法住了。好在隔壁的員外郎家不日前剛搬走,留下一個老管家,代為處理宅邸的租賃出售事宜。

闕聿宸一听說這個事,就派風書易去隔壁打听了,不出意外的話,三五天內搞定宅契,就能推牆合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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