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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州城是大同江北最南的一個大城。

但凡江北的人,要渡江南下的話,它是必經之地。

黎州城的船舶和水運也很發達,甚至還有專門的渡口運送龐大的車馬。

所以,衛嫦相信婆婆只要已經過江南下了,必定會在黎州城的祝家分行留下消息。

從嚴馥城到黎州城,快馬加鞭的話,需要跑三天。可闕聿宸不想讓妻子、孩子那麼辛苦,因而,每經過沿途的客棧、茶寮,都會停下來休整一番,或是投宿打尖、或是喝水方便。

就這麼走走停停,等一家三口抵達黎州城時,已是六日後的傍晚了。

時值正月初八,民間定為「眾星下凡」的日子。家家戶戶都制作了燈花預備晚上點燃祭祀。

有錢人家會擺108盞燈花,一般人家可擺49盞,最少也必須要9盞,代表日、月、水、火、木、金、土、羅侯和計都這九位流年照命星宿。

燈花的燈碗形狀很像小小的高腳杯,有泥質的也有銅質的,內放豆油,燈芯是用「燈花紙」捻成的。

這一天的晚上,無論是否去廟里進香祀星君,等天上星斗出齊後,家家戶戶都要舉行一個順星的祭祀儀式。

祭拜完諸星神後,主婦要把這些燈花分別擺放在寢室、廚房、客廳的案頭、炕沿兒、箱櫃以至院內台階、角路、門洞等處,宛若一次燭光晚會,又叫「散燈花」。

這時,長輩要向兒孫講「一寸光陰一寸金」的道理,保持「慎獨」的重要性,因為「流年照命星宿」時刻在監視著每個人的一舉一動,「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散燈花極有浪漫色彩,任你企盼、想象,直至所有燈花燃盡。然後全家互道「星禧」後,燈光才得重亮。鞭炮才得點響,院中的「錢糧盆」內松木雜枝點燃,如同篝火一般使人聯想翩翩。

衛嫦現代時雖然也听說過「初八順星」,但沒親眼見過散燈花,更沒親自參與過,對此,她好奇滿滿。下馬車時,扯著闕聿宸的袖袍說︰「不如我們也買些燈花,晚上來散?」

闕聿宸不忍拒絕她難得提的這個小要求,點頭說︰「好。等下問問掌櫃,哪里有現成的燈花賣。」

「夫人是想買燈花?」站在客棧門口迎客的小二,听到夫妻倆的對話,忙湊上前來搭腔︰「小的家里就有做,夫人若是要的話。小的給夫人提一些來。」

闕聿宸也不多問,直接拋了幾粒碎銀到小二手上︰「那就提些來,挑樣子好看點的。」

「得 !」小二接了銀子,屁顛屁顛地跑進客棧去了。

「他這是,顧著賺銀子。不管我們了?」衛嫦瞪著小二跑沒影的方向,表示萬分無語,這要是在現代,絕壁給他的服務打個叉。

闕聿宸眉頭一挑,拉著她正要往客棧里走,就見小二屁顛屁顛地又跑回來了,敢情也意識到忘記他們了,滿頭大汗地接過闕聿宸手里的包袱後,點頭哈腰地朝兩人致歉︰「小的怕現有的燈花不夠使,讓家里多做幾個,怠慢了兩位客人,真是對不住,對不住!兩位客人里邊請,小的這就領兩位上樓。為向兩位賠罪,等下的酒水,盡管算到小的頭上。」

見他道歉得挺實誠,又還只是個十三四歲的孩子,衛嫦和闕聿宸相視一笑,沒把這個事放心上,隨著小二進了客棧。

之所以選在「悅祥客棧」投宿,是因為這里離渡口近,又和祝家商行離得不遠,步行也要不了一刻鐘。

闕聿宸打算在黎州城住上三五日,反正來了,不帶著妻子四處逛逛未免可惜。

黎州城除了船舶和水運,出產的清湖蟹也是大江南北有名的。這個時節,雖然還不是吃蟹的時候,可和蟹有關的點心零嘴卻不少。

他在剛成親那會兒沒注意太多,倒是這幾日的朝夕相處,發現妻子對街市上的民間吃食興致滿滿。在嚴馥城住的時候,趕在過年前,他陪她逛了一趟集市,她買的最多的不是衣裳首飾,而是價錢低廉、食材普通的零嘴點心,听她在那兒咕噥,似乎是顧慮到要給孩子喂女乃,才沒放開肚皮大吃特吃,否則還會買更多。

起初他以為她是出于省錢考慮,次數一多,他才相信,她是真的喜歡這些民間小吃,各種各樣的糖果糕點、果月復蜜餞,幾乎沒有她不要吃的。

「在發什麼呆?」

衛嫦在小二送來熱水後,先是給兒子洗了個澡,然後給他換了和尚衣,又套了件春秋夾襖,讓他趴在床上練習仰頭。

黎州城的地理位置比嚴馥城靠南多了,這里的民居都不設暖炕,但冬天嘛,氣溫再高也爬不上十度,故而屋里都會安個壁爐,天冷時添些柴禾燒燒,也足夠暖和了。

在兒子的洗澡水里,又兌了一些熱水,衛嫦自己也泡了個舒爽的熱水澡,還洗了個頭。

這一路上擦澡倒是天天有,好幾次還是他給她擦的。當然了,那是在他狠狠地受益之後,她累得連十指都不想動,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服務。也就在那時,她才知道,在周家借宿的第一晚,他「吃」飽後,也給她擦過,那盆擺在房門口的水,就是他給她服務後的證據,而非她以為的防賊用品。

為這事,衛嫦囧了老半天,連帶著當天晚上被他壓在身下極盡纏綿之時,也仍覺得羞澀難當。直至完事後,她再一次享受他細致入微的擦身服務時,才後知後覺地想明白了一樁事︰一品大將軍給她擦算什麼恥度啊,一品大將軍伺候她攀上不止一回的**那才叫榮幸啊。

這麼一想,腦門豁然開朗,隨後幾次的床笫之事,她享受得那叫一個心安理得。

再說回洗頭的事上,現代時的衛嫦,頭發稀松發黃,據她大學室友的話說,那叫營養不良。所以她很少留長,從小學到初中,從高中到大學,每張入學、畢業照,都是清一色的齊耳短發,哪怕畢了業踏上了社會,也依舊是清湯掛面的學生頭。

不過現在嘛,她嘗到了擁有一頭烏黑發亮的長頭發的好滋味了,反過來卻嫌它太黑太密了,洗個頭多麻煩啊,加上頭發又長,洗好之後晾干也是個麻煩活。以前在府里時,還有沅玉、沅珠幫忙打理,而今人在旅途,身邊又沒半個丫鬟,洗頭的麻煩不止一星半點。

闕聿宸昏迷時,她還能在魔珠溫泉里泡澡洗頭,洗完了就坐草坪上任頭發自己晾干,出了魔珠,就只好萬事靠自己了。因此這次出發前,她在嚴馥城的客棧徹頭徹尾洗了一次之後,途中只洗了一次頭。大冬天的,三四天洗一次頭,她還是能忍住的。

以故到了黎州城,客棧的條件好,房里又生著壁爐,她總算能放開大洗了。沒想到等她墨跡了老半天出來,兒子都仰頭仰到累趴下了,某人卻還站在窗前愣神。

「怎麼也不擦干就出來了?」闕聿宸被她這一問,才倏然回神,不悅地皺皺眉,接過她手里的干布巾,拉她在梳妝台前坐好,給她擦起頭來。

衛嫦舒服地眯起眼,享受某人的指月復在她頭皮輕揉按捏。

「老是不擦干,年紀大了,容易犯頭疼。」闕聿宸邊替她擦發,邊在她頭部按摩了一遍穴位。

「你有專門學過嗎?」她感覺他的按摩手法,不像是隨便按捏。

「什麼?」他沒听仔細,傾問,順便在她唇邊竊了個香。

這家伙!偷親什麼的,真是越來越順手了,哦,不,順口!

「你幫我按摩頭皮,感覺很舒服,像是每一下都按在穴位上,是不是學過的?」

他听她這麼問,不以為然地笑笑︰「這有什麼,學過武的,都知道分布人體的各大穴位。」

听他提到學武,衛嫦的興致來了,透過梳妝鏡望著他,好奇地問︰「你的武功,是跟爹學的嗎?」

「嗯。」闕聿宸應道,見她依舊不滿足這個答案,眼含笑意地說︰「闕家有門祖傳功夫,傳內不傳外,不過,就算我偷偷教了你,依你這個年紀,恐怕也學不成的。」

衛嫦無語,她有表現得想學功夫嗎?不過,「這麼說,日後佑佑大了,你也要親自教他練武了?」

「這是當然。」闕聿宸見頭發擦得差不多了,拉她走到壁爐前,讓她坐在旁邊烤火,順便把頭發都烘干,自己則來到床前,抱著兒子哄了會兒,直等兒子徹底入睡,才把他放到床上。

洗浴間里的熱水還有很多,他也泡了個澡,換上干淨的衣服後,開始拾掇濕噠噠的洗浴間,把換下的髒衣服收在一個盆里,打算拿去伙房洗。

其實大客棧里都有代洗服務,不過他很少假借他人之手,也從不讓她踫洗衣水。特別是她和兒子的衣物,都是他親手搓洗的。在周家看大娘洗了幾次,然後就包攬了洗衣工作,在客棧時也是他親自去伙房洗的,洗完後晾到窗外,等水滴干了再拿進屋里烘干。

看他這樣,嚴馥城里的客棧老板娘不止一次對她欣羨地說︰這麼好的男人,你是打哪兒找來的?

哪兒找來的?老天爺送的!沒有穿越,何來的他?

衛嫦坐在壁爐前,托著下巴看他忙這忙那,嘴角噙著知足的笑……

ps︰

祝大家兒童節快樂哈!每一天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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