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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聿宸梳洗妥當後,吩咐梁嬤嬤︰「爺陪夫人去敬茶就行了。你留下給夫人備點適合的早膳,一會兒回來用。」

「是。」

既然主子爺這麼吩咐,做下人的自然照做。從中,也瞧出主子爺對夫人的用心。

恭送主子離開後,梁嬤嬤會心一笑,朝一旁的沅玉、沅珠知會了聲,便去廚房忙活了。

沅玉、沅珠狐疑地對視一眼。

「玉兒姐,我怎麼听著姑爺好似知道什麼了呢……」

「不清楚啊……」

沅玉皺著臉思忖片刻,繼而搖頭道︰「無論知不知道,咱們只管守好自己的本分……」

話雖如此,可沅玉心里也沒底。就算小姐肚子里的孩子真是姑爺的,就算姑爺確實已經知情了,可闕老夫人呢?若是為此懷疑小姐、難為小姐,可怎麼辦?

……

「真漂亮!」

一出主院,目力所及,皆是奼紫嫣紅的盛春景致,衛嫦月兌口贊道,還閉上眼,滿足地深呼吸。

闕聿宸側頭瞥了她一眼,眼底盛著濃濃的笑意︰「你該不陌生才是,不是來過這里嗎?」

「咦?我什麼時候來過這里?」

衛嫦听了,不由睜開眼,狐疑地抬眼回望他︰「昨日……遮著蓋頭,哪里有看到嘛!」

「爺說的可不是昨日。」

闕聿宸收回笑意不減的視線,雙手背負于身後,與她肩並肩,緩步朝園門口走去。心起逗弄之意,嘴里繼續揶揄她。

「那就更不可能了!」

听他這麼說,衛嫦只道他是在開玩笑,再一次深呼吸後。見蜿蜒幽靜的青石小徑還看不到盡頭,遂扭扭脖子,揮揮雙臂。邊走邊做起她自己發明的簡化早操。

「真沒有?」

闕聿宸听她小聲念著「一二一」,脖子手臂輪番活動。定定地望了她一會兒,見她的動作幅度不是很大,應該不會傷著她自己以及月復中的寶寶,遂也沒多說什麼,忍著笑接道︰「可那日,你隨岳母大人一道來做客,遍尋不著的那個早上。听岳母大人說,是在西園逛迷了路,難道不是嗎?」

嘎——

衛嫦渾身一僵,伸展到一半的胳膊就這麼僵直在原處。

這是要和她秋後算總賬的節奏嗎?

之前還說那件事兩人誰都不準再提及的。現下可好。他自己動不動就搬出來旁擊側敲地提醒她,當她的心肝魂魄是機器做的嗎?會被嚇裂、嚇掉魂的好嗎?

「怎麼了?」

闕聿宸仍舊佯裝什麼都不知,一本正經地皺皺眉︰「為夫哪里說錯了嗎?還是說,岳母大人記錯了?」

「咳咳咳……」

不要臉!衛嫦被他的話嗆到,咳得兩頰通紅。氣鼓鼓地收回手臂後,四下一打量,確定沒其他人,于是湊到他跟前,抬眼怒瞪著他。壓著嗓門,一字一句地問︰「你沒完沒了是吧?那樁事……咳,你娶也娶了,吃也吃回來了,還想怎麼樣嘛!」

「夫人在說什麼?為夫怎麼听不懂?」

闕聿宸眨了兩下眼,壓著喉口爆笑的沖動,繼續裝傻。

不知何故,他就是喜歡看她兩頰氣鼓、杏眸圓瞪、精力充沛時的活潑樣。那或許就是吸引他一瞧再瞧、百看不厭的根本緣由吧?

「你!」衛嫦氣得伸手猛戳他的胸膛︰「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痞了?明明沒有的事,硬被你掰成有的……」

闕聿宸聞言,眉頭微挑,順勢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往自己懷里帶了帶,頭一低,呼出的熱氣,正好撲上她的耳垂︰「哦?听夫人話里的意思,為夫以前不是這樣的人?這麼說,夫人一直在關注為夫呀?真是讓為夫受寵若驚!」

嘴上如是說,胸口暖意襲滿。

是了,她該是關注著他的,否則,不會冒著被揭穿、被輕視,從而名聲惡臭一輩子的風險,偷偷對他下情藥。換個角度看,那何嘗不是她在乎他的一種方式?雖說當時的他,為此氣得差沒當場掐死她。可如今,他竟有些慶幸︰她找上了他,而他也沒錯過她……

「你少裝了!」衛嫦翻了個白眼,推了推他的胸膛,沒好氣地咕噥︰「別說你不知道季寧歌什麼性子!別說你娶我不是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才不信咧!唔——你干嘛啦……」最後幾個字,囫圇難辨,只因被他傾身吮住了櫻唇。

他承認她指控的這兩點都對。他當然听說過季寧歌什麼性子,也的確是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才去求皇上賜婚。可這兩件事,並非他此刻的全部心情。

他也說不清,究竟何時開始,他會不由自主地關注有關她的任何事。旁人的對話里,但凡涉及她的,他會下意識地駐足旁听。批駁她的,他听了心底會莫名泛酸;贊揚她的,會油然而生自豪感。當然,前後兩者的比例,委實太大。迄今為止,褒贊過她的,除了她父母和他娘親,似乎也就曲家那個與她差不多性子的六姑娘。

這一認知,讓他心口不由地抽疼,吻著她的力道也越來越大。直至腰間被某人的小手狠擰了一把,才吃痛得松開她略微發腫的唇瓣。

「會遲到啦!你想害我第一天就遭婆婆討厭嗎?!」

衛嫦羞惱交織地瞪他一眼,抬起手背,抹了抹被他吮得生疼的嘴唇。無意間瞟到他唇角沾上了她的紅色口脂,不禁好氣又好笑,抬起拿著帕子的手,替他輕輕擦去,嘴里不忘調侃︰「沒用早膳很餓是吧?連我唇上的口脂,也搶著吃……」

闕聿宸不惱反笑︰「唔,倒還真有些餓了,看起來也的確挺誘人,只好將就著了……呼!」

話音未落,月復部便被重重拐了一手肘,可被拐的人紋絲不動,出手的人卻差點被小徑上的石頭絆倒。

「小心!」

好在被他及時撈住並攬到了懷里,這才沒出什麼意外。

「明知自己行動不便,就別逞強。別說這點力道壓根撼不倒我,就算真打疼我了,相信更疼的只會是你。」

闕聿宸將那顆差點害她跌倒的罪魁禍首一腳踢入了道旁的花叢,隨後微蹙著眉,視線在她身上來來回回檢查了好幾遍,又握起她的左手腕,仔細探了探脈,確定沒傷到她,這才松了口氣︰「下回別做這麼危險的事了,若真想出氣,大可與我說,我站著讓你打便是了。」

衛嫦咬了咬唇,雙手撫上小月復,對肚子里的小包子暗聲道歉︰「寶貝啊,乖乖,是麻麻不小心,讓你受驚嚇了!下回不會這樣了,一定一定會小心的!」

闕聿宸見她低頭咬唇似在自責,心想她也沒傳聞里說的那麼嬌蠻不听勸,不禁放柔了神色,雙手扶住她的肩頭,示意她抬頭看著自己,說︰「我沒責備你的意思,方才的事,我也有責任……」明知她有孕在身,還故意這樣逗她。

「不……」衛嫦搖搖頭,抬頭迎上他的視線,反省道︰「我確實莽撞了,總會忘記眼下不止我一人,肚子里……還有個脆弱的小生命……」

說到這里,衛嫦倏地想起一件事,忙攀住他的胳膊,問︰「對了,為何,梁嬤嬤她們收拾床鋪時,沒看到那個……也沒問我……不是說,新婚夜的那個……要送去給長輩看過的……」

「哪個?」闕聿宸已經猜到了她話里的意思,眼底閃過一抹笑意,忍不住繼續逗問。

「就是那個嘛!」衛嫦跺跺腳,見左右沒人,就踮起腳尖,唇瓣湊近他耳朵,壓著嗓音說︰「就是……就是墊在下面的白巾喜帕啦!」

「噢——」闕聿宸佯裝恍然大悟,「我沒與你說過嗎?娘已知道你懷孕一事,自然也已吩咐過梁嬤嬤她們了。否則,你道她為何要將熟稔待產事宜的梁嬤嬤派到你身邊悉心照顧?」

「啊?」衛嫦當即愣在原地,櫻唇杏眼齊齊圓睜。

闕聿宸被她這個反應逗得忍俊不禁。怕她會過意後,又朝自己的腰部、胳膊下手。雖說她擰啊扭啊的力道,對他來說真不算什麼,可要是兩人繼續在這里耽擱下去,怕是真要遲到了。

這麼一想,闕聿宸索性打橫一抱,將她攔腰抱在懷里,快步朝西園門口走去。也順利打斷了衛嫦的走神。

「咦?啊?喂——闕聿宸!」

「叫夫君!」闕聿宸空出一只手,在在她翹臀上一拍,沒好氣地糾正道。

早就想說她了,動不動就直呼他的名諱。虧他左一句「夫人」右一句「夫人」,她就不能學著喚他「夫君」嗎?

衛嫦一僵,繼而兩腮通紅。夫什麼君!才不管他咧!

「你快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啦!」

她捶著他的肩,壓低嗓音吼道︰「這麼去敬茶,像什麼樣子啦!快放我下來!你會害我丟臉丟到姥姥家的……」

「別鬧!這里還有不少路,你且休息,等出了西園,我自會放你下來。放心,這里沒其他人,就算真被下人看到了,他們也不會多嘴。」

「你真會害我顏面無存的……」

見他執意抱著她走,衛嫦只得埋頭躲入他的頸窩。

這樣的舉動,再度引來他的輕笑。

「當心悶壞了。」

「那也是你害的!」

衛嫦悶著聲音,埋在他頸窩咕噥。雙手環緊了他的脖子,飛滿兩頰的紅霞,一直從耳根延展到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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