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賀爾蔣端著糕點從樓梯上來,便看到楚涼音抱著寶劍站在月離風房門口的景象,房門大開,她背對著房間,對于十分了解她的衡賀爾蔣來說,已經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兒了。
衡賀隱隱的有些氣憤,每次都這樣公然踹門,也不管人家房間里在干嘛,估模著這次公子又被看了,唉,他家公子的節操啊。
「七師叔,您用糕點?」爾蔣端著精致的瓷盤在楚涼音身邊停下,微微仰頭看著她,眼角的余光瞥到房間里正整理外衫的公子,他心下不由嘆息,對月離風的敬佩也油然而生,此種情況下他依然能淡定的穿衣服,當真是別人學不來的。
楚涼音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磁盤,白玉糕?嗯,她愛吃。隨即伸手拈出來三塊,而後揮揮手讓他走,爾蔣無語,這盤子里一共放了四塊白玉糕,她就拿走了三塊?
衡賀在門口瞪了爾蔣一眼,埋怨他多嘴,非得讓她吃,她能客氣麼?
爾蔣苦著臉走向門口,沖著衡賀翻翻白眼,要是不主動的讓她吃,她肯定會搶的好不好,指不定還得挨罵,還不如送過去了。
衡賀瞪大了眼楮對爾蔣無言斥責,但是又沒什麼招兒,也不敢開口說,倆人走進房間,看月離風穿戴整齊,「公子,要出去麼?」
「嗯,二師叔三師叔已抵達蘭州幕府,現下馬上要去會和。」月離風回答道,語氣輕淡,沒有任何的情緒夾雜在里面。
他白袍玉帶,外罩一件黑色的長衫,這樣的黑白分明好似是他的專屬打扮,不過也只能有他能夠將這兩種極致的顏色穿在身上而一點都不顯突兀,反而更顯其優雅高貴又低調斯文的氣息。
楚涼音轉身,手中三個白玉糕早已經下肚了,雖然填了肚子,但也沒看出來她有多開心,「走吧,天要黑了。」說罷,她轉身就走,好似已經急不可耐。
衡賀爾蔣看向月離風,「公子?」
月離風微微頜首,「走吧。」他負手離開,衡賀爾蔣趕緊跟上,倒是可惜了剛剛出鍋的糕點,更可惜的是那剛出鍋的糕點誰都沒嘗到,倒是被楚涼音嘗了鮮。
蘭州城不小,街道用青石磚鋪就而成,光滑整齊,街上來來往往的人不少,還有些沒收攤的街邊小鋪,形成了一道有特色的景象。
幕府在蘭州的一條富人街,說是富人街,其實這一整條街都是豪宅,具體的主人不清楚,而且還十分清淨,好像平日里都沒有人一樣。
一行四人由街道盡頭出現,楚涼音一人在前,月離風在距離楚涼音一米左右步伐悠然,不似楚涼音那般火急火燎,好像要趕去拆誰的家一樣。
衡賀爾蔣有些手腳忙亂的跟在後頭,一邊走路還一邊四處觀望,這豪宅集中的街道很少見,當真富麗堂皇。
很快,幕府進入視線,門口兩尊石獅英姿颯爽,高門大院,那大門之上的幕府二字剛勁有力,煞是惹眼。
門口一共有四個守衛,見楚涼音邁上台階便齊齊走過來,「姑娘,可有幕府邀請?」四人攔住楚涼音,詢問道。
楚涼音停在那兒,分別的掃了四個人一眼,而後又看向幕府那恢弘大氣的府邸,稍有不耐煩,「老娘是楚涼音,松霧門的人不是剛剛到?老娘來晚了。」抬手用手中劍鞘撥開攔在她面前的手,她徑直的闖進去,也不管那四人會不會動武攔她。
「且慢!四位少俠,在下月離風,那位是我松霧門七師叔楚涼音,听聞我門中二師叔鄒玉三師叔鐘隱已經趕到了幕府,我們是專程來會和的。」月離風踏上台階開口攔住了那四人。
四人回頭,一听是月離風,面上現出恭敬之色,紛紛抱拳拘禮,「原來是月公子,剛剛貴派兩位師叔確實來了幕府,盟主親自來迎接的,月公子請。」將大門讓開,邀請月離風進去,而此時楚涼音早就已經沖進去了。
月離風謙遜有禮的對他們微微頜首,隨後負手于後,邁著優雅的步伐走進幕府,衡賀爾蔣跟在後,亦是彬彬有禮。
楚涼音直接奔著幕府的大廳而去,都無需打听,那門口黑壓壓的一群人,各家各派的弟子都守在外面,只有家主以及門派里的長輩才坐在大廳內。那些個整齊劃一的服裝,一眼就能看出是哪門哪派的,而松霧門的弟子,都是一襲素色的長袍,恍若書生才俊,在那眾人之中格外耀眼,同時的,也更顯出幾分不凡來。
楚涼音徑直的走進松霧門的弟子當中,伸手推開幾人,那幾人趕緊回頭,還未發作一看是楚涼音,便瞬間變得恭敬,「七師叔。」
一聲七師叔響起,之後便蔓延出去,安靜的大廳門外人群之中,就他們這一塊最為熱鬧,楚涼音順著這幫師佷們讓出來的道路直奔大廳。
富麗堂皇的大廳內亦是坐的滿滿當當,兩排太師椅,估模著一共有二十幾人,鄒玉鐘隱坐在左側最上首,僅次坐在上位的幕千絕,由此可看得出松霧門的地位來。如果此時此刻是松山道人親自來的話,幕千絕那位置就得讓出來了。
「二師哥,三師哥。」楚涼音喊了一聲,便大步的走進大廳,幕千絕站起身,而後其他人也跟著陸續的站起來,‘迎接’這個楚涼音不速之客。
「涼音。」鄒玉面如冠玉,笑的恍若春花,反觀鐘隱沒什麼太特別的表情,但也能看到他臉上的欣喜之情。
「幕盟主,突然打擾,莫怪。」楚涼音沖著幕千絕抱拳一禮,隨性爽快。
「楚世佷哪里話,剛剛老夫正與鄒世佷鐘世佷說到你,你就來了。」幕千絕很熱情,揮手吩咐一旁的下人搬來椅子,正在此時,月離風從外走了進來,不同于楚涼音剛剛進來的情景,人們紛紛與他打招呼,一個個熱絡的很。
楚涼音旋身坐下,冷眼看著一屋子的人與月離風打招呼,一個個面帶笑容抱拳拱手,一口一個月公子長月公子短,看的她胃痛的很。
「離風見過幕盟主,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過幕盟主依舊容光煥發。」月離風終于與幕千絕抱拳問候,這倆人一個笑的如沐春風,一個笑的親切慈愛,在場之人或許都覺得這場面溫情無限,可在楚涼音看來無聊透頂。倆虛偽的人客套來客套去,怎麼看怎麼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