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著一大桶熱水,爾蔣亦步亦趨的朝著楚涼音的房間走過來,雖他有武功在身,但是卻不如衡賀那般精深,他只是練了一些強身健體之用,但貌似,那些能夠讓他身體強健起來的功夫並沒有起多大的用處,他僅僅是拎著重物走了兩趟,便開始力不從心了。
將水桶放在地上歇口氣,抬手擦擦額頭上的汗,驀地,眼角余光一閃,有個影子從楚涼音的房間前閃過,他立時放下手仔細看過去,可是哪有人影,甭說人影,連個蒼蠅蚊子都不見。
爾蔣皺起眉頭,他站著的地方距離楚涼音的房間不過十幾米,他還不至于看不清那里,明明有個東西閃過去的,白色的,應該是個人影,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沒有了,難不成他是真的眼花了?
再次拎起水桶,爾蔣快速的朝著楚涼音的房間走過去,剛走到門口往里一看,楚涼音兀自站在窗口那里吹著風,外面的天色已然暗了下來。
爾蔣沒有吱聲,拎著水桶倒進了浴桶中,又往返了數次,這才夠了。
「師叔,您沐浴吧!」擦干臉上的汗,爾蔣站在門邊把楚涼音扔到那里的衣服撿了起來,看來他是把洗干淨楚涼音衣服的活兒也包了。
「嗯,辛苦了!」關上窗子,楚涼音回頭給了爾蔣一個笑,爾蔣一愣,看楚涼音笑的眉眼蕩漾,看來很高興?
「呃?不辛苦,多謝師叔。」他還真不知道楚涼音為何神采飛揚的,好像做了什麼天大的好事一樣?想到楚涼音能做的好事,爾蔣不禁打了個寒噤,她能做好事?不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不錯了。
就在他思忖之時,楚涼音忽的站在他面前,她快速而來帶起來的風打在他臉上,使得他眼睫顫動了下,微微抬著頭看著楚涼音發愣,「師叔……」
楚涼音擰眉,突然抬手在爾蔣的臉上拍了拍,「還不走?打算給老娘搓澡麼?」
「啊?」爾蔣又發愣,下一刻趕緊搖頭,一手拎著木桶,一手抱著楚涼音那一個勁兒掉落塵土的衣服,「不是不是,爾蔣不敢,師叔別生氣。」快步的退出楚涼音的房間,中途還差點一坐在地上,那慌張的模樣就像受驚了的兔子。
輕笑一聲,楚涼音隨手關上門,轉身朝著屏風處走去,衣衫飄落一地,當最後一件水綠色的女子內衣飄落地面,那修長窈窕的身子也消失在屏風後,只余一抹引人遐想的影子。
夜深人靜,這清幽的小鎮在籠罩在夜色下,顯得異常靜謐。
街道上,僅有這一家客棧前的燈籠隨風搖擺著,昏暗的燈色只照的到門口的牌匾。
客棧的後院,所有的客房均滅了燈,漆黑一片,彎月被天上飄過的雲遮住,地面再一次徹底失去了光亮來源。
驀地,相距十幾米外的兩間客房同時亮起了燈火,兩個人影晃動在房間內,還能听得到從一間房間內傳出來的咒罵聲,打破了深夜的寂靜。
「媽的,哪個狗日的給老娘下藥?」楚涼音的叫罵聲幾里外都能听得到,她整個屋子亂竄,一身中衣被她揪的亂七八糟,兩手齊動到處撓,象牙白的頸項與手臂上滿是紅疹,隨著她四處的撓,越來越多,掀開衣服瞧了一下里面,全部都是紅疹,越來越癢,越癢越想撓。
然而,她這邊癢的滿屋子亂竄,相距十幾米外的房間內的人也沒有好到哪里去,月離風坐在桌子邊極力忍耐著螞蟻鑽心般的癢,下巴緊繃,眸底發紅,雙手攥拳,可是那在外的手腕脖頸處也都能看得到出現了紅色的疹子,與楚涼音的情況如出一轍。
楚涼音滿屋疾走,已經處于半瘋癲狀態,那三日癢明明是她下到了月離風的浴桶里,怎麼到頭來下到了自己的身上?
「媽的,該死的東西。」椅子被她踹飛在地,在這寂靜的深夜,這聲音顯得格外響亮。
而另外的房間內,月離風也同樣憤恨又疑惑不已,三日癢明明是他趁著楚涼音不在倒在了她的浴桶之中,怎麼反而自己中招了?
整個客棧只有他們幾個客人,那兩個房間的動靜,住在不遠處的衡賀爾蔣自然听見,倆人睡眼惺忪的從床上爬起來,第一時間沖進了月離風的房間。
「公子…。您,您怎麼了?」倆人停在門口,看著坐在那里全身緊繃好像在極力隱忍什麼的月離風驚愕不已。
月離風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沒事。」從他的聲音便可以听出他很難受。
衡賀向前走了幾步,一眼便看到他脖子上的一片紅疹,瞬時睜大眼,嘴張老大,「這又是七師叔干的好事?」
爾蔣上前來,小心翼翼的翻開月離風的袖口,也嚇了一跳,看了一眼月離風,眼露無奈,「公子,這是三日癢,沒解藥的,就得等三天過後了。」
「我知道,都回去睡覺吧,我沒事。」月離風幾乎坐在那里不能動,哪怕每次呼吸都覺得全身的皮膚被摩擦的奇癢無比,那感覺,要命。
衡賀爾蔣對視一眼,都沒招。
「七師叔那屋也亮著燈呢,剛剛還听到七師叔罵人來著,我去看看怎麼了。」爾蔣可憐兮兮的垂下眼楮,然後轉身走出月離風的房間。
叩叩,楚涼音還在滿屋子亂竄之時,敲門聲起,楚涼音擰眉咒罵一聲,將扯開的衣服重新攏好,順勢又狠狠地在重新癢的地方撓幾下,幾步走到門口一把扯開門,外面的爾蔣被楚涼音粗魯的開門動作嚇一跳。
爾蔣目瞪口呆,看著楚涼音上下齊動的撓自己的脖頸手臂,爾蔣都說不出話來了。
「七師叔,您…。您也中了三日癢了?」爾蔣已經猜出到底發生什麼了,這倆人互相給對方下藥,卻沒想到自己也會中招,這下好了,都中招了,真好!
楚涼音的臉幾近猙獰,看的爾蔣又後退了幾步。
「你說呢?你們主子呢?死了沒?」楚涼音大聲叫罵,一點也不怕月離風听到。
爾蔣吞了吞口水,「還好,公子能忍住。」
「哼,老娘就應該下毒藥,毒死那個混賬東西,居然敢給我下藥,他媽的教訓沒挨夠?」她高亢的聲音回蕩在夜空之中,爾蔣垂著眼楮看著自己的腳尖,讓人看不到他的表情。盡管頭上是楚涼音的爆吼之聲,但他卻不同以往覺得害怕,反而一直在極力忍笑,這倆人,唉,讓他說點什麼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