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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湘語話中帶刺音

()張世才找到包狗子的時候,包狗子正在一個胡同里抽著大煙,看見張世才的時候,嚇得滿嘴煙霧直嗆。張世才二話沒說,叫人就給綁了回來。

他跪趴在三爺跟前,渾身發抖。三爺盯著他,盡管是恨不得一槍斃了,但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他只能忍忍。「當初從我白府擄走青衣的時候,是不是你干的?」三爺問著,語氣像是北風呼呼似的。包狗子听得覺得不祥,只顧著身體發抖,不知道說什麼。「回答我——」三爺依舊冷峻的問著,他站起身子,走了過去,一腳跺在了包狗子的手上,使勁的往死里的踩著,痛得包狗子失聲大叫,差點推到了三爺。「是,是我干的,可我也是听杜爺的吩咐,不得不從啊。」

「杜大成為什麼要綁架青衣?」

「听說是張將軍看上了,就暗示杜爺給綁架回來。」

「張海波——?」頓時,三爺臉色突變,陰冷得顯得恐懼。包狗子看了,嚇得臉色慘白,差點沒把腦袋磕到褲襠子底下去。「杜大成現在在哪里?」三爺怒吼著,掐住了包狗子的脖子,硬是給拎了起來。包狗子呼吸難耐,轉動著眼珠子,看了一眼張世才。張世才面無表情,只管著下人本分的模樣。「說——」三爺再次怒吼了一句,包狗子腿一抖,支支吾吾的吐了幾個字出來——「杜爺前兩天帶著老婆回去了東北老家…」

「怎麼突然不動聲色就離開了?」

「我不清楚,也沒敢問,只讓我好好的看著宅子…」

「看來你的主子是跑了,但是你——必須得給我償還——」說著,三爺一腳蹬開了包狗子。「啊——」得一聲,包狗子沒站住,連滾帶趴的一頭撞在了柱子上去,昏倒了在地上。「給我閹了他,送去窯子里去。」三爺發話著,頓時讓所有的人都吃了一驚,白少塵和白靜怡愣得沒敢出聲,听到吩咐的張世才感到詫異,問道︰「老爺,包狗子是個男人,這閹了怎麼送去窯子里頭啊?」

「讓你這麼做就給我這麼做,問那麼多干嘛?」三爺怒視著他,發了好大的脾氣。這讓邊上的其他下人往後更是循規蹈矩了。誰要是敢惹了三爺,沒準兒也是同樣的下場。只是大家都不明白把一個男人閹了成太監,送去窯子里頭到底是干嘛來著。就連白少塵都讀不懂他老爹的心思了。「張管家,你就按著吩咐去做吧。」他說著,雖很無奈,但也阻止不了。「等等——」就在張世才準備帶人把包狗子拖下去的時候,三爺突然又說了一句︰「閹了之後,給我撒把鹽上去,風干了,然後讓廚房制作成鴨子,我把這份大禮送去給張海波。」頓時眾人一驚,張世才更是驚恐,想不到三爺發狠起來,竟然有這樣令人怎麼想也不會想到的陰招。

「完了,送到哪家窯子里去?」張世才小心的問了一句。

「就給我送到城門外附近的一個破窯子里去,告訴老板娘,如果想少收租的話,就讓包狗子給我接客去…他媽的杜大成,竟然給跑了?老子非揪出來給送去不可——」三爺怒罵著,氣勢很大,完全是旁人招架不住的。張世才帶著人把包狗子拖下去之後,隨即就是一陣慘烈的痛叫聲,听得下人們都禁不住渾身打抖。白靜怡更是覺得難堪,但什麼話都沒有說,想不到一個青衣,就能這樣左右她老爹的思想。白靜怡心中雖恨,但不得不提防著了。

包狗子就這樣的結束了自己仗勢欺人的生活,往後的日子,怕是由不得人說,也知道是怎樣的人間地獄。而老虎,在無頭尸案過去之後,又會將是怎樣的下場,這令張世才想有些動靜了。

而青衣失憶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高天賜的耳朵里,只是高家鋪子忙,加上高應天的「威脅」,高天賜不得不只在心里想著,念著。只是關于青衣忘記以前所有一切的事情,讓天賜心里十分的不安。他隨鮑叔一道去了城里進貨,恨不得長對翅膀馬上就飛到青衣身邊。鮑叔看得出來他心不在焉,但也不能說什麼話,此時說再多的話,也阻止不了他對李青衣的一番相思。听到消息的高應天得知青衣受了刺激而失去記憶的事情,倒顯得十分開心。當他再收到一封神秘人寄來的信之後,更是覺得暢快…但安宮牛黃丸的下落始終無果,讓他恨不得掀了整個白府。

而此時,張海波的車已經在李家門前停下。李翰宇得知張海波帶著花湘語還有岳母大人林婉兒一道過來,心里頓時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他挽著大肚子的夕顏走到門前,瞧見花湘語一身貴婦的打扮,頓時覺得羞辱。「爹,娘你們都來了啊——」夕顏看見林婉兒是十分意外的,自從她嫁到李翰宇,林婉兒就不曾過來探望她。當初夕顏死活要嫁給李翰宇的時候,就說肚子里的孩子是李家的,林婉兒無奈,只好順著女兒的心思,給張家留個顏面了。

「娘听說你最近害喜得厲害,怕你婆婆一個人忙不過來,就跟著你爹一道過來看看了。」林婉兒疼惜的說著,拉著夕顏的手,看了看邊上的李翰宇,卻只見李翰宇一直盯著花湘語看。花湘語滿面春光的挽著張海波的胳膊,依偎在他邊上。李二爺和李老太太看著心里都不是滋味,但又不得不佯裝著高興的樣子。「外面冷,都進屋里頭去,讓廚房都準備了羊肉火鍋,听說將軍和兩位夫人都喜歡吃呢。」李二爺畢恭畢敬的說著,迎著張海波和兩位夫人都進了貴府。

「娘,她怎麼也來了?」夕顏挽著林婉兒的胳膊,小聲的問著。林婉兒一愣,瞪了花湘語一眼,小聲的說道︰「跟個騷狐狸似的,你爹沒辦法,只好帶著一起過來了。」

「爹,好像很喜歡她呢——」

「你爹也就只是個圖新鮮…沒準兒過兩天又娶了個老婆回來。對了,李翰宇對你怎麼樣?」林婉兒問道,從她見李翰宇第一眼起,就知道這個男人不是個好東西。空有一張俊秀的表皮,但骨子里卻是臭得很。當初張海波也是這樣認為的,但夕顏畢竟有了個孩子,死活都說是李翰宇的。兩人沒辦法,只好拿著槍,帶著兵隊,把夕顏嫁到了李家。「挺好的,最近都在家陪著我呢。」

「沒去外頭找女人?」

「娘,看你說的,你女兒的眼光就這麼差嗎?」夕顏有些不高興的說著。

「我是擔心你呀——」

就在母女倆竊竊私語的時候,大伙兒都坐上了桌子。

「夕顏快生了吧?」張海波問道。

「恩,明年開春就生了…到時候大將軍就會抱到一個白白胖胖的大外孫了。」李老太太高興的說著,心里比誰都期待呢。「名字想好了嗎?」張海波夾著一塊豆腐放在了湘語跟前的碗里,問了一句。「我和翰宇的二叔前兩天還在商量呢,如果是男孩,就叫做李昊,女孩的話…那就叫湉湉。」

「湉湉?」就在這時,花湘語突然冒了一句,她起身端起一壺酒給張海波斟酌了一杯,笑了笑︰「倘若真是女孩的話,應該跟夕顏長得一樣漂亮。湉湉這個名字實在是好听,比什麼小紅之類的,真是雅趣多了。李老夫人和李二爺真會取名啊——」李老太太一愣,心一驚,兩腿不禁顫抖,李二爺也覺得惶恐,但神色還是比李老太太鎮靜的。他坐在李老太太邊上,看著李老太太有些不對勁兒,忙是私下拍了拍李老太太的大腿…李老太太一愣,微微點了點。但這情節卻被林婉兒看在了眼里,她輕輕一笑,說道︰「听說我們夕顏嫁到李家的時候,李翰宇還有個妻子是嗎?是因為犯了什麼事情才被休了嗎?」

「不守婦道,開著大門偷人——」說這話的正是李翰宇。

花湘語一愣,笑了。她一邊燙著菜,一邊面帶微笑,賢惠的模樣讓張海波歡喜極了。

「呦,這麼張狂啊,是改休的——」湘語依舊笑著,恍如一切都跟自己沒有關系似的。李翰宇見她這般無所謂,還在他眼皮子底下跟張海波眉來眼去的,心里頓時起了一陣怒火。

「娘,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你干嘛還提出來呀?」夕顏覺得沒面子,很不高興的嚷了一句,轉眼她又瞪了李翰宇一眼,說道︰「翰宇,我要吃青菜——」李翰宇一愣,笑得實在很勉強,但也不能做做樣子,就在他準備夾起一根青菜的時候,花湘語伸出筷子去,正好也夾住了他準備夾走的青菜,頓時兩人一愣,彼此看了一眼,湘語不禁又笑了,但每次的笑都讓人匪夷所思。「想不到夕顏的心思還跟我是一樣的呢,都喜歡吃些素的。只是男人呀,還是比較愛吃帶腥味兒的。老爺,我給你夾塊羊肉吧,都燙得很熟了呢。」說著,便夾著一塊羊肉送到了張海波的嘴里。這情節讓所有人都看得十分不舒服,但誰也不敢說一句話的。

「湘語,吃完飯後,我讓你陪你一道去蘇紅院走走…」

「老爺不陪我去了嗎?」

「我還有點別的事情要忙,等忙好了,就過去接你,你好好的跟那些姐妹敘敘舊。」張海波一邊說著,一邊抹著花湘語的大腿。由于是開衩旗袍,張海波的手順著模進旗袍內,恨不得再伸入點…「老爺說話可算數啊——」花湘語高興的笑了。但讓林婉兒卻是十分的不舒服,板著一張面孔,說道︰「都從髒地方出來了,怎麼還去髒地方呢?夕顏都快生了,老爺你也不怕忌諱得慌啊?」張海波一愣,听著有理,但看著花湘語又不忍說什麼,他只好舉起一杯酒跟李二爺喝了起來。林婉兒見他不理,心里的意見更多了,繼續說著︰「倘若妹妹真去了髒地方,往後離我們夕顏得遠點了。不是做姐姐的不近人情,而是我必須替夕顏和我未來的外孫著想。」

「姐姐這話說的對,可是我也不得不去髒地方,跟姐妹們敘敘舊。可是姐姐,我與老爺就是在髒地方遇見的。倘若姐姐這樣說的話,老爺的身份豈不是也成了忌諱?老爺呀——湘語無能,沒生個好人家,讓老爺攤上忌諱的名堂,湘語…湘語…」突然,花湘語拿出一塊絲絹兒一邊哭著一邊擦著眼淚,看著張海波心疼極了。「你盡管去看看就是,別耽誤太久,到時候我會去接你的。」

「趕緊吃飯吧——」張海波無奈的看了林婉兒一眼,說道。林婉兒一驚,深知這個花湘語實在不簡單,剛進門才幾天罷了就把張海波哄得團團轉,哪里還有她的地位和身份呢。

而李翰宇瞧著花湘語這樣嬌柔做作,實在是氣得很。就連李老太太都覺得見了晦氣,一眼都沒正瞧湘語。只是李二爺覺得意外,想不到曾經老實本分的湘語離開了李府之後,竟然會變得這樣厲害,說話帶針帶刺的,像是故意擺給他們看似的。一頓飯之後,張海波就讓李副官送花湘語去往了蘇紅院,完了再折去杜大成那里看看。他並不知道杜大成離開北平的事情,只是想著讓李副官去問問最近的情況和動靜,畢竟他一個軍閥頭子養那麼多人,也是不容易的。一心想拉攏三爺,卻始終找不到口子讓三爺心甘情願的鑽進來。

花湘語一到了蘇紅院門口,就吃了一驚,看著門窗上貼著那些封條,還有警察在四周守著,頓時覺得困惑。正準備走進去的時候,卻被一個警察給攔下了。

「這里是案發現場,不得進出。」

「放肆,這可是將軍府的十七姨太太…!」一旁的李副官嚴厲的說道。警察一驚,看著李副官,雖說沒見過,但看行頭並非一般人物,剛剛又提及到將軍府三個字,更是大有來頭。頓時,警察的語氣顯得柔和起來,說道︰「這里前不久發生了一樁無頭尸案,現在警方正在著手調查,下了命令,什麼人都不可以隨意進出的。」

「無頭尸案?」花湘語一愣,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是的——所以還請兩位配合我們的工作…」

「里頭都沒人了嗎?」

「人都在呢,只是不許進出罷了。」

「我想進去看看老朋友,難道都不行嗎?」

「這——」

「難道連大將軍的人都敢攔嗎?」李副官見對方有所遲疑,頓時吼了一句。

「我們也是沒辦法,馬隊長下了命令,我們不得不從啊。」

「馬隊長?我還以為是誰呢?就算是你們署長下了命令,也必須讓我們的十七姨太太進去。——快點!」李副官又是一聲怒吼,驚擾了正在辦案的馬隊長。馬隊長听到外面人聲吵鬧的,覺得不對勁,探著腦袋從窗外望去,只見樓下門口站著兩個人,一個身著軍裝,一個高貴華麗,不禁一愣,大聲問道︰「是誰啊——」

「隊長——他們說是將軍府的人。」

「做什麼的?」

「這位太太說想見見老朋友。」

「馬隊長——」突然,李副官抬著腦袋,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道︰「不會連將軍府都不知道吧?」馬隊長一驚,竟然是張海波的人。「放行——」

「十七太,那您先忙著,到時候將軍會過來接您回去的。」李副官說著,送著花湘語進去後,就離開了。被困在蘇紅院的姑娘們突然見到花湘語的時候,差點沒認出來,個個都驚呼起來——「這是湘語嗎?天吶,完全認不出來呢。」

「想不到嫁去將軍府,就飛上了枝頭變鳳凰了啊。」

「我听說蘇紅院出了無頭尸案,這是怎麼回事啊?」花湘語放下帶給姐妹們的禮物,疑惑的問道。這讓姑娘們頓時又陷入一陣哀聲嘆氣之中。這讓湘語更是困惑了,正想再說點什麼的時候,突然听到二樓傳來強烈的爭執聲,像是郭香蘭和燕兒的聲音。姑娘們都一驚,想著這幾天都被困在蘇紅院,哪兒也去不了,整日里閑的發慌,動不動就被馬隊長喊來審問下,幾乎都厭倦了這種枯燥的日子。突然,見到花湘語來了,都覺得眼前一亮,隨後又听到這樣強烈的爭執聲,不覺又添了些生氣的味道。

「走,去看看吧——」說著,大家都朝二樓奔去。

花湘語一驚,關于郭香蘭的事情她是沒有任何興趣,問了一個年幼的清倌兒,才知道柳如煙一直待在閣樓上,于是她提著一份禮物就往閣樓方向去了。如煙見到湘語的時候,有些發愣,問道︰「你是——?」湘語輕輕一笑,說道︰「我是湘語啊,這走了幾天就不記得我了嗎?」如煙一驚,頓時愣住了,看著眼前如此高貴的婦人,她實在難以相信是花湘語。「湘語?你怎麼來了?」如煙驚詫道,突然感到意外的欣喜——這是她惆悵悲傷了這段日子里,怕是第一回臉上出了笑容來。

「我想回來看看你們——這是給你帶的,希望你喜歡。」

「本不該再回來這里的,對你的身份是有影響的,還帶禮物過來,也不怕別人瞧了會說閑話?」如煙迎她走了進來,放下禮物,倒了一杯熱茶水遞了過去,說道︰「天冷,看你手凍得…真的冰涼。」

「蘇紅院最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啊,鬧得這麼大,頭回瞧見你這麼憔悴…」

「哎…你能進得來,想必也听說了吧?」如煙深深的嘆了嘆,坐了下來,頓時面容憔悴,腦海里不禁想起青衣來。「牽扯到誰了嗎?」湘語小心的問道,覺得不對勁。

「青衣——」

「青衣?」湘語一驚,簡直不敢相信。「那青衣呢?」

「在白府呢——」

「三爺出面了?」

「不得已,我只能找三爺,唯有三爺才能救她了。」

「那這不是給三爺機會了?」湘語擔心道,想不到青衣的命運還是躲不過三爺。

如煙嘆了嘆,沒有說話,皺著眉頭,想著這事情不僅是給三爺機會了。「對了,香蘭最近怎麼樣?」突然,湘語問了一句。如煙一愣,詫異的看著她,怎麼她心里剛想到郭香蘭,花湘語就給提起了。「最近都忙著青衣的事情,沒太注意她。」

「哦?青衣出事了,她沒有動靜?」

「湘語,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我知道的,上回出嫁的時候就跟你說了啊——三爺出面救下了青衣,這怕也是給郭香蘭機會了,這事情你得留個心眼兒了。」

「謝謝你了,湘語——」

「多虧是有你和張嬸,我才有今天,不要說這麼客氣的話。對了,剛剛我來找你的時候,二樓好像出了什麼騷動,應該是郭香蘭和燕兒起了爭執。」

「她和燕兒怎麼會起爭執來?」

「去看看吧——免得又了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情。」

說著,兩人起身出了閣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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