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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古牌坊惹禍因

()雨,仍在不停地下。冰@火!中文

鎮口的牌坊因為雨水長久地沖刷,根基有些松動。高家老爺子正忙著指揮下人鏟土填土。可憐這高白兩大家族上為從江南來這北平來做生意,便就一大家子都搬遷了過來。甚至是祖上得來的牌坊也都搬了老根,遷了土,耗了不少時日和精力。轉眼這已過去多年,卻一直根基不牢固,風雨若是大些,便就要來填土,根綁。

也因此,高白兩家之間就落了個傳言,說是壞了祖上的風水,導致家族不和睦,子孫不美滿。也難怪到了高應天和白三爺這一帶,本是和睦的兩大家族竟是鬧得水火不容。

如今牌坊又鬧來脾氣,似乎這土是填不盡的。盡管今天的雨雖下得不大,但風刮得厲害,人倘若是在雨中久了,那身子骨就像是經受幾十條鞭子抽打一般的。

「咳咳咳!」高老爺忍不住連咳了幾聲,管家鮑叔一愣,擔心的問道︰「老爺,要不您先回府罷,弄壞了身子,這里我來看著就是了。」高老爺子不愛听這話,說道︰「牌坊填土可是大事,就你來看著我怎能放心,若是白老三帶人來攪和,看你如何收場?」鮑叔頓時語塞。他深知主子的脾氣,也就不多說了。

「誰在這里填土,怎麼也不跟我白某人打個招呼啊!」

突然傳來一聲高喊,聲音起處來了群人,帶頭的正是那白三爺。這家伙一臉的壞笑地走過來,看著風雨中顫巍巍的高老爺子,說道︰「老爺填了整個晌午了,可這牌坊看上去還是不穩妥啊。」高老爺臉色一沉,嘴唇上的胡子抖動了幾下,厲聲說道︰「立的不結實也是輪不到你白老三來多嘴吧!」白三爺肩膀一慫,哈哈一笑,轉身面向人群說道︰「修牌坊好歹也是大家出過力的,當年我們白家可沒少花錢,我白三爺都不能多嘴,誰還來多嘴!」那神情好像他是聖人大禹似地。

「白老三,您可看好了,這功德坊上記載著可是我高家先祖的名字的,這可跟您白家無關啊?」高老爺認為自己說得很尺寸,量這白老三也沒話可說。但這白三爺也不是省油的燈,肚子里彎腸子比誰都多。只見他剔了剔牙齒,吐了一口痰說道︰「這牌坊的確是你們高家的,這個我知道。但是有件事你高老爺子可能忘了︰當年先祖與你們高家是世交,曾與你們高家立下世約,凡是白高兩家家誰有難,彼此不能袖手不管。這規矩傳下來許多代了誰知到了你高老爺子這里,卻是涇渭分明,認不到人了。哼!」這席話說得高老爺臉上發熱,他沒想不到這白三爺會拿祖上說事,听上去像是有根有據的,似乎他白老三這個大好人要做好事,他還不領情。真是混賬無賴極了,他想。不過他沒說出,只是「呸」地吐了一下口水。

「也罷,高老爺既然不給我白某面子也罷。可是,這祖上的規矩,白某不得不從,您高老爺是樂意也罷,不樂意也罷,都阻止不了我白某遵從先祖。老虎——」白三爺喚了聲身旁的管家。老虎會意,立即招呼下人以及跟來的老百姓們向牌坊過去。高老爺見狀,鼻子都氣歪了,「好家伙,今天要來橫的啊!」但今兒個自己帶來的人手不多,硬踫硬不行,好漢不吃眼前虧。況且,在這先祖的牌坊下動起粗來,損壞了碑坊,自己還落個不孝不忠,羞辱了先祖。白三爺見他氣得一言不發,心頭暗暗得意,一旁悠然自得的抽起了大煙。

「老爺,這白三爺也太不給面子了,什麼填土?明明就是沖著咱們來鬧事!」鮑叔看不過,小聲的在高應天耳邊上嘀咕了兩句。高應天沒有出聲,他知道今天只能作罷。

不大功夫,這牌坊下的松土也是填好了,牢實了許多。「干得不錯!」白三爺右手愛空氣中敲了個響指,摞起袖子,朝著著高應天腆了腆肚子,「怎麼樣,老爺子,看看我多有力氣!」說吧哈哈大笑,帶著他的人揚長而去…

高應天哪里受過住這挑釁,緊握著的拐杖戰抖得像在地震,人差點倒地。「小心,老爺!」鮑叔忙扶住他,勸道︰「老爺息怒,何必同這種流氓一般見識!我們有時間找他算賬!」吩咐下人將老爺子攙扶回去。

回到府里,高應天是氣的打翻了丫鬟遞來的茶水。把這遞茶水的小丫鬟嚇得雙腿發軟,躲到了一邊。「還不清理干淨?」他老婆顧氏喝道。小丫鬟觸電似地彈起來,手忙腳亂的爬在了地上,顧不得手指被碎片扎破。「老爺,您這是怎麼了?一回來不聲不吭的就發了這麼大的脾氣?」顧氏不解的問道。高應天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這還不是被你那流氓表哥給氣的!」顧氏眼珠子轉了一圈,看了看鮑叔,見他憮然地點了下頭,又見高應天一臉青黑。知道老爺子今兒個氣很大。心頭也在埋怨那白三也忒不像話了。

「老爺,您就別生氣氣了,要是氣出個什麼毛病,那豈不是讓那白三爺好看嗎?」顧氏勸道,卻遭到二夫人李氏的冷嘲,說道︰「老爺可是被你親愛的表哥給氣的,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你恐怕還會暗暗高興呢!」這話在顧氏肚子里一下就燃起一腔怒火,橫眼對著李氏︰「我呸,有你這麼說話的嗎?你這人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

「什麼!我狗嘴?我看你也不是個……」「夠啦!,你這兩個賊婆娘,都在里瞎鬧嚷什麼!」高應天大怒︰「都給我閉上臭嘴,你們這些女人,成天就知道爭吵,氣死我了。」說罷,轉身去了後院。顧氏一臉惡相的看了看李氏,這李氏也不是吃素,盡管是二房,卻深得高老爺喜歡,在府里說話的分量比大老婆重。李氏冷眼瞧著顧氏,露出一臉不屑的神情,瞪著她的麻臉︰「你的馬臉粉太多了,不過沒用處,我的大姐姐。」然後帶著勝利的笑容離去。

顧氏一時語塞,沒來得及反擊,倒是一邊的丫鬟春熙便忍不住替夫人打抱不平,說道︰「她算什麼?當初還不是在勾欄被男人踐踏的貨色;若不是老爺起好心賣回來,說不定早被哪個漢子搗弄死了呢!」這壞話說得幾個在場的女人都遲遲地笑開了。

「這狐狸精本事大著呢,老爺贖了她不說,還娶了她做二房!」顧氏心里不平,卻不敢出來明顯反對。

「夫人,您就甘心讓她騎在您的頭上?」

顧氏抬起頭,看著春熙,「你說咋辦?老爺表面是在護著我的面子,可背地里卻不知道和這狐狸精有多好,我能如何呢?」看到顧氏這般謙讓無能,怒不敢言,春熙心里卻被這主子更是惱火,說道︰「怎麼說來,夫人您也是小姐出身。她李師師又算個什麼,遲早是從哪兒來回哪兒去的。」

「春熙,謝謝你!這天賜不在,也就是你一直這麼照顧我了!」顧氏一臉感激的說道,卻不知道這春熙也是野心勃勃,只是丫鬟畢竟是丫鬟!

再說白三爺回去府內,情況就不同了。

他閑然自得,慢慢喝著丫鬟端上來的茶水,心情好過剛做新郎。

「老爺,今天是得了什麼喜事兒,心情這般好?」二房的秦香香穿著著一身緊湊的青衣旗袍,媚眼笑臉地走了過去,問他。白三爺見到這秦香香,就魂沒了去,也不顧下人在不在了,一把摟過這秦香香的蠻腰,在她細女敕的臉蛋上了一口,說道︰「今天我白老爺,可是把高應天那老家伙氣得吹胡子瞪眼的,哈哈哈!看他還敢不敢跟我斗!」「哦」秦香香一听,一只手拉拉繃緊的邊的開衩,說道︰「老爺,您這樣跟高應天過不去,就不怕得罪高夫人?」白三爺模模肥肥的下巴,笑了笑,扭了扭這秦香香的臉頰,說道︰「她雖與我是表兄妹,如今嫁去高府十年,早已是高家的人了,與我白三爺又有何干?女人嘛,頂個啥呢」秦香香嘴一撇,用試探的語氣問道︰「老爺,對香香也是這般?」

「哈哈,你可是我的小心肝,怎與她相比?」說著,忍不住當著下人的面,親了親懷中的美人兒。秦香香故作羞澀,掙月兌了白三爺的懷抱,逃離了去。「哈哈!」這白三爺自然是樂在其中,但也不忘正事。他喚了喚管家老虎,說道︰「去,帶幾個人,趁天黑,給我把高家的牌坊給倒了!「老虎一愣,有些納悶,問道︰「老爺,這是為何?剛剛還不是為高家牌坊填土嗎?」

「這高應天不知好歹,我還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可這豈不是也違了自家祖上的規矩?」老虎遲疑道。盡管是一直對白三爺忠心耿耿,可這毀壞碑坊的事,還是讓他舉棋不定。白三爺看他沒動身,等著眼楮的看了看他,那嚇人的眼珠子告訴他︰沒什麼猶豫得!」老虎狠了狠心,說道︰「老爺放心,全按您說的辦。」

這小鎮依舊是細雨綿綿,卻下的不是柔情,而是一陣陣膽顫,與徹寒。誰也不知道這寂靜的小鎮,在黑夜降臨,天明之後,會是怎樣的一副不可收拾的景象。而誰也不會想到這即將被摧毀的牌坊,會引來怎樣的一個不可挽回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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