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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0 纏著!

明知沒有結果,她卻還是繼續撥打,不斷地打,臉容也愈加焦急和慌亂,凌母進內見狀,終于做出了反應。

她似乎已經知道情況,伸手輕按在凌語芊的肩上,柔聲安撫,「別急,沒事的,給他一點時間,他會慢慢恢復,一定會的。」

凌語芊定定看著母親,終不再壓抑自己的情感,眼淚奪眶而出。

凌母心如刀割,索性把她摟入懷中,繼續慈祥憐愛地安撫。

好一陣子過後,凌語芊總算停止落淚,依然六神無主,神思恍惚。

凌母溫柔地拭擦著她臉上的淚痕,順帶整理一下她的頭發,接著扶她起來,「去洗漱一下,直接吃午飯了。」

凌語芊進入浴室,這也才發現自己有多糟糕,這是自己嗎?像個鬼魂似的人,真的是自己?看著鏡子內容色死白得毫無血氣的自己,她重重地呆住,一會回神時,不禁使勁拍打兩邊面頰,擔心嚇到琰琰,她甚至化了淡妝,確定沒那麼難看了,才走出臥室。

吃了飯,哄了琰琰入睡,她再三撥打野田峻一的手機,無奈還是令人悲悵的結果。

稍後,她起身,捧著昨天帶回來的君子蘭盆栽,來到野田峻一的房間。

寧靜的空間,干淨整齊,彌漫著一股清新的氣息,凌語芊把花放到窗台上,佇立窗前靜靜俯視,那一片片嬌美艷麗的花瓣,一片片晶瑩剔透的葉子,漸漸還伸手撫模上去,模著模著,眼前的盆栽慢慢變成一張面孔,有著英俊剛毅的五官,有著溫和清新的氣質,和君子蘭一樣,令人欽佩、喜愛。

這麼好這麼優秀的男人,她的確應該愛他,可惜,她操控不了自己的心,她的心,偏要傾向賀煜,那個很壞很壞的混蛋。

「丹——」

驀然間,背後響起一聲呼喚。

凌語芊回頭,略略一怔,低聲應出,「你來了。」

沈樂萱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望著她,語重心長,娓娓而道,「在日本,女人的地位很低,至少比我們中國低很多。日本男人很少會因為妻子或愛人做出低下的事,一旦女人傷害了男人,他們會認為那個女人下賤、該死,還因此對那個男人也仇視痛恨起來。頭兒雖然很早就移民去美國,但他終究是日本人,體內終究流著日本種族的血,所以,一旦這樣類似的事情發展在他的身上,他也同樣難免受到這樣的結果。」

凌語芊娥眉蹙起,看著沈樂萱,美目閃出困惑、不解和遲疑。樂萱為什麼忽然間跟她說這些?這樣說有何用意?

「其實,那天在商場踫到幾個男人,我就一直好奇,很想弄清楚怎麼回事,昨天我過來,簡阿姨說你和頭兒有點事出去了,後來琰琰問我法院是什麼地方,為什麼爹地媽咪去法院。我心頭一驚,不由自主地跟去,不料……正看到那一幕。」

這下,凌語芊總算明白,更是渾身僵住,片刻後,她不禁急問,「昨天那伙人,他們都說了什麼?」

沈樂萱頓了頓,遲疑。

凌語芊于是抓住她的手,越**急,「樂萱,你懂日語,你一定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你告訴我,拜托你告訴我,他們都罵了什麼。」

沈樂萱繼續思忖一下,終于也原意照搬過來,一句一停頓,「他們說,你是……不知廉恥的賤人,是……不守婦道的中國,中國女人,就是賤!」

淡淡的血色,再度從凌語芊臉上抽離,整個身體也陡然一陣搖晃!

「他們還說,頭兒是沒用的廢柴,是笨蛋,影衰他們日本大帝國,日本那麼多女人放著不娶,偏要娶個中國賤娃!」沈樂萱轉述完畢,伴隨著輕聲責備,「丹,你這次的做法確實很不妥,為了保護你愛的男人,你卻傷害了愛你的男人。」

為了保護你愛的男人,你卻傷害了愛你的男人!

簡短精要的話,一針見血,直中凌語芊的內心。

她轉過頭去,重新俯視著跟前的君子蘭,眼淚奪眶而出,一滴滴地滾落在花朵上,滾落在葉片上,晶瑩,剔透。

沈樂萱瞧見不禁也心酸不已,一會,低問,「丹,你真的很愛那個男人嗎?」

凌語芊身體一瑟,稍後,抬起臉來,並沒回答沈樂萱的詢問,而是反過來問別的,「樂萱,你知道峻一去哪了嗎?」

沈樂萱愣了愣,應答,「嗯,頭兒回美國了,今天上午九點鐘才下的飛機。」

原來,他回美國去了!他打電話給樂萱,但沒打給她,不過,她可以看成他告訴樂萱是為了讓她知道嗎?對自己的自我安慰,凌語芊悲涼地勾了勾唇。

「丹,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沈樂萱忽然又問。

而凌語芊,依然沒有做答,只因為,她自己也不清楚。

「其實,頭兒還是很愛你,你現在補救還來得及,一切,靠你的決心。你已經辜負過他一次,希望別再給他傷害了,他真的是個很好的男人,這麼好的人,不應該受到這種對待的。至于你和那個男人,不管你們曾經怎樣,愛也罷,恨也罷,都過去了,都結束了,你不應該再回首。」沈樂萱字字鏗鏘,擲地有聲,深深地搗入人心。

如此堅持地規勸,因為野田峻一是她的老板嗎,或因為野田峻一真如她說是個好男人,故她于心不忍?又甚至,兩者都有?

可惜,不管她怎麼努力,凌語芊都無法回應她,更無法對她做出肯定的答允。

她唯有做罷,心事重重地再呆留一陣子,暫且辭別離去,剩下凌語芊繼續失魂落魄地對著盆栽,發呆、怔愣和沉思……

接下來,凌語芊沒有再打電話給野田峻一,但她潛意識里還是等待著他的來電,可惜結果依然不如願。

她每天都會來他的房間,看著那盆君子蘭,一呆便是大半個小時。

琰琰和凌語薇不諳世事,像以往那樣過得無憂無慮,偶爾還會嚷著出去玩,不過都遭到凌母借口說凌語芊身體不適而拒絕。

對這件事,凌母還是半句不提,一來她知道該給什麼建議,二來她想就算再怎麼勸,女兒也不會听取,否則不會發展到這樣的地步,故她只好把一切交給時間,希望能有所轉機。

沈樂萱仍然常來,沒再提那件事,只默默地陪著,偶爾和琰琰、薇薇玩耍。

這樣的日子,就此過去三天後,沈樂萱忽然提議凌語芊出去走走。

早就渴盼多時的凌語薇和琰琰立刻賣力央求,凌語芊于是也同意了。

明明只幾天沒出過門,凌語芊卻感覺自己已經月兌離這個世界很長一段時間似的,看著周圍來來往往的人群,看著忙碌繁雜的車水馬龍,她感到一股莫名的怯意和抗拒,不過,她還是繼續前進,與大家來到附近一間商場。

凌語薇和琰琰又是走在前頭,沈樂萱陪凌語芊跟著後面,看著心不在焉的凌語芊,沈樂萱用漫不經心的語氣打開話題,「听說旅行社開了幾個新路線,都打九折,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難得現在頭兒事業還沒進入軌道,你們不妨到處走走,順便散散心,否則將來工作忙了你想去都沒時間呢。」

凌語芊眸光微微一漾,望著沈樂萱,訥訥地道,「他這幾天有沒有給你打電話,他過得好不好?」

沈樂萱搖頭,「這幾天倒是沒有哦。」

沒有?凌語芊眉兒挑了起來。

「興許他忙,他想盡快把事情忙完,然後趕來陪你。」

是嗎,他還會嗎?自己還有資格被他愛護和陪伴嗎?

沈樂萱不禁抬起雙臂,擁住凌語芊的肩頭,安慰道,「丹,別胡思亂想了,頭兒會永遠愛你的,不管發生怎樣的事,他對你的愛永恆不變。」

「他值得更好的女人。」凌語芊低吟,神情更加落寞和愧疚。

假如野田駿一愛上的不是她,他應該活得很自在,很灑月兌,他應該擁有像樂萱這樣身份單純,心思專一的好女孩。

剎那間,凌語芊腦海猛地閃出一個沖動,直想對樂萱乞求出來,乞求樂萱能否跟野田峻一在一起,代替她去愛他!但沖動歸沖動,她當然不會真的這樣說出來,她是誰呢?有何資格叫樂萱這樣做?欠野田峻一的是她,憑啥要樂萱償還?

凌語芊想罷,不禁對自己的突發奇想自嘲幾下,目光從樂萱身上抽離,準備去追隨前面那抹小小的身影,卻不料,視線首先被另一道人影所佔據,是……李、曉、彤。

李曉彤正朝著她走來,在她還來不及決定要不要避開時,已經來到她的面前!

「你是誰?」沈樂萱覺察到李曉彤的敵意,本能地將凌語芊護在身後。

李曉彤仿佛沒見到她,犀利詭異的雙眸直直射著凌語芊,約莫十來秒,劈頭辱罵出來,「想我活了30個年頭,閱人無數,可從沒見過像你這麼賤、這麼不知廉恥的爛貨!你和三年前一樣,依然是個又賤又蠢的女人!」

凌語芊俏臉陡然刷白,沈樂萱則怒火即起,繼續不客氣地質問,「你是何人,在胡說什麼?小心我們告你。」

「告?那要不要找律師?對了,我就是律師,不過我絕不幫下賤無恥的狐狸精!」李曉彤這也才看向沈樂萱,眼神照樣充滿鄙夷和不屑,「和狐狸精在一起,你也是狐狸精?」

「你……」沈樂萱下意識地揚起手。

凌語芊及時拉住,反過來將樂萱護在身後,悲憤的靈眸怒瞪李曉彤,「你有什麼事,直接沖著我來,別牽扯到我的朋友!」

李曉彤紅唇也略略一勾,譏笑,「想不到你這狐狸精也會講義氣呢,可惜不管你怎麼做,都會讓人覺得惡心!凌語芊,你就是個惡心的小賤人,當年我幫你,你卻恩將仇報,搶走了賀煜,後來野田峻一幫你,你又是不知廉恥,讓他名譽掃地!讓他成為整個日本的罪人……」

轟!

李曉彤話還沒說完,高挑的身軀驀然往前一栽,就那樣撲倒在了凌語芊的跟前。

「壞巫婆,不準你欺負我媽咪!」

原來,是小琰琰,他認得李曉彤,這個可惡的阿姨正是上次欺負過媽咪的,如今見到她又次欺負媽咪,便迅速奔來,用力推李曉彤。李曉彤猝不及防,又腳蹬高跟鞋,很輕易被推倒了。

李曉彤惱羞成怒,見到琰琰更是怒不可遏,目露凶光,恨不得把他捏死。

凌語芊立刻為此深感恐懼,急忙將琰琰護在身後,讓沈樂萱幫忙保護,自己則盯準李曉彤,預防她做出任何傷害到琰琰的舉動。

李曉彤已經站了起來,神色還是相當恐怖駭人,死死瞪著凌語芊,忽然想到凌語芊曉得功夫,于是忍住不出手,但那張嘴,沒有絲毫放過,繼續惡毒地辱罵,「蠢貨,你知道嗎,賀煜故意設圈套來讓你把野田駿一害得名譽掃地,他故意裝得偉大情深,叫池振移花接木弄一篇新聞報道給你看,你個蠢貨竟然真的信了,凌語芊,這世上沒有比你更蠢的人,沒有比你更不知好歹,你這該死的狐狸精,你會受到報應和制裁的,你這麼可惡,應該去死,你這樣的人活在世間,只會禍害人類,只有死了人類才安寧……」

「你住口,你才是狐狸精,當年我姐夫是我姐姐的丈夫,你卻還和我姐夫牽手,你才是狐狸精!」凌語薇氣急敗壞發出駁斥,滿眼恨意地瞪著李曉彤。

李曉彤怔了怔,馬上道,「那是你姐夫風流和花心,不過憑他的條件,他有那個資格,只要他想,何止牽手,他睡全天下的女人都行,你姐這只破鞋,不過是他的一道換胃菜,等她身上那股騷味沒了,賀煜也就不會要她,如今她已被野田駿一睡爛,賀煜更是不會要!」

瞅著凌語芊花容不斷變色,變得很難受的樣子,李曉彤大覺痛快,繼續刺激,「你這破鞋,妄想再踏入賀家的大門,賀家是什麼,豈是你能進的?故你還是想想辦法去迷惑那笨蛋日本鬼子……啊……痛……」

這回,凌語芊再也不準她罵下去,伸手一把扼住李曉彤的下巴,咬牙切齒地警告出來,「李曉彤,今天沒有勒死你,看在你那次曾經幫過我,從此後,你我再無拖欠,下次你要再敢惹我,我——絕——不——客——氣!」

警告的話語完畢,凌語芊也終于松手,驚人的氣勢卻絲毫不減,如冰般的冷眸緊緊盯著李曉彤。

李曉彤來不及痛,又是心頭一慌,可惡,這賤人,竟然變得這麼勇,哼,會功夫是,你等著瞧,本小姐會尋遍天下無敵手,學遍中國所有的武功,到時,是本小姐絕不饒你!

她小心翼翼地揉著發疼的下巴,給凌語芊留下恨恨一瞪,氣咻咻地逃離而去。

小琰琰迫不及待地鼓起掌來,「媽咪好厲害,媽咪萬歲!」

凌語薇也跟著附和,「姐姐好棒,那個壞女人,就該好好收拾!」

沈樂萱畢竟是大人,不會像他們倆那麼單純,趕忙擁住凌語芊,關切問候,「丹,你沒什麼?」

凌語芊抿唇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沒事,繼而,拉住琰琰,緩緩蹲下,輕輕撫模著琰琰的小臉,滿月復感動和驕傲,她的小寶貝,才是最厲害的,這麼小就懂得保護媽咪,好幾次都已經令她感到自豪,感到欣慰。看著看著,她把他摟入了懷中,抱得牢牢地!

一陣子,才松開!

白皙的手指依然緊緊扣住琰琰的小手,凌語芊語氣雀躍,「來,媽咪帶你們去吃雪糕!」

凌語薇和琰琰立刻歡呼,沈樂萱先是一愕,也沒說什麼,淡淡地笑了笑,在幾人邁步後,緊緊跟上。

接下來,大家都陷入喜悅當中,似乎剛才的插曲沒有發生過,後來還到附近吃小吃,差不多傍晚,才回酒店。

夜深人靜,大家都沉在夢鄉,凌語芊也不例外,然而,她是被噩夢纏身。

夢里,她整個大腦都被李曉彤佔據,李曉彤那張過分艷麗的面容,像放大鏡似的呈現在她的面前,五官凸出,銳利的雙眼也儼如兩只大球,對她射出凌厲刺眼的光,血盆大口發出的話語更是魔音般地穿透她耳膜,刺穿她的五髒六腑。

「凌語芊,你和三年前一樣,依然是個又賤又蠢的女人,你知道嗎,賀煜故意設圈套讓你害野田峻一名譽掃地,他故意裝得偉大情深,還叫池振移花接木弄一篇新聞報道給你看,你個蠢貨,竟然真的信了,凌語芊,這世上沒有比你更蠢的人!該死的狐狸精,你應該去死,你活在世間,只會禍害人類,只有死了人類才安寧……」

「那是你姐夫風流和花心,不過憑他的條件,他有那個資格,只要他想,何止牽手,他睡全天下的女人都行,你姐這只破鞋,不過是他的一道換胃菜,等她身上那股騷味沒了,賀煜也就不會要她,如今她被野田峻一睡爛,賀煜更是不會要!賀家不會準許她進門!」

破鞋,爛貨,蠢貨,忘恩負義的賤人!

啊——

啊——

啊——

連續三聲尖叫,自凌語芊口中發出,她不斷舞動兩手,希望揮開李曉彤那張可惡的嘴臉,還不時抱著頭,希望阻止那些魔音般的謾罵進入耳朵,無奈這些畫面儼如一張密密麻麻的網,把她牢牢網住,困得她喘不氣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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