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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難道自己就是那個楚天佑

125難道,自己就是那個楚天佑?(求月票

緊接著,她目光轉向那些朝她看來的賓客。

距離有點遠,她看不清楚他們的眼神具體是怎樣,但她能猜得到,人生百態,那必定有好奇,有同情,甚至乎,幸災樂禍。

她沒有仔細去探究,只是翹起唇角,用友善大方的微笑一一回以他們,希望能讓他們感覺到,她並沒有任何不妥,之所以沒去湊熱鬧,而只安靜地在這呆著,是身體問題,是因為懷孕造成的不便。

結果,那些賓客漸漸移開了視線,焦點回到會場周旋的主角們身上,凌語芊于是也暗暗松了一口氣,美目也再次看往季淑芬等人,再次盯著李曉彤,那個其實更值得同情和憐憫的女人。

曾經,這個干練美麗的女子是那麼的高雅、聰慧、驕傲、正義,如今卻變得委屈求全,死纏爛打,是非不分,不顧倫理道德。

這一切,皆因為愛,因為不甘。

李曉彤對賀煜的愛,興許不及自己的刻骨銘心,但也算是愛慘了賀煜吧。

一直以來,盡管李曉筠三番四次辱罵自己,甚至對自己動粗,盡管李曉彤偶爾也參與過季淑芬的計謀對付自己,可自己從沒想過怎麼去記恨李曉彤,因為站在李曉彤的立場和角度,似乎沒錯,愛,導致不甘,她也是在捍衛她自己的愛情。

所以只能說,一個沖動而錯誤的婚姻,改變了三個人的一生,給自己和李曉彤帶來了程度不一的痛。

有時殘忍地想一想,自己這段日子所受的苦,其實自己也有一定的責任,天佑已經不是當年的天佑,自己當時不應再抱有奢望和幻想,不應對賀雲清提出那樣的請求,不應……就那樣嫁給了賀煜。

早在三年前,自己和賀煜就緣分已盡,他接下來的人生已換成李曉彤來參與,如果不是這段婚姻,李曉彤必會繼續跟賀煜好,然後順理成章結成夫婦。

李曉彤,你放心吧,我會把賀煜還給你,會把再也不屬于我的他,完好無缺地還給你!等賀一航與季淑芬的下一個結婚紀念日,你定可以名正言順地出席。

凌語芊想罷,心頭再次涌上了悲涼和辛酸,抬手輕撫上月復部,假如說自己在這段婚姻中得到什麼,那便是,肚里這個小寶寶。

當然,這也夠了,承受那麼多的苦和痛,因為寶寶的彌補,一切都顯得值得,因此,老天爺,我還是要謝謝你!

凌語芊先是低頭對著月復部憐愛萬分地注視了一會,稍後抬臉,表情變得虔誠和感恩,仰望著遙遠的夜空。

正好這時,一聲輕輕的呼喚從側邊傳來。

那嗓音,很溫柔,很親切,凌語芊略微側目,如期看到了一張熱情而友善的容顏。

「我以為你會過去一起應酬客人。」葉心蘭停在凌語芊的跟前,笑吟吟地俯視著凌語芊。

凌語芊先是怔了怔,隨即也粲齒,若無其事地道,「我這身姿,過去只會添麻煩,給大家帶來不便。」

葉心蘭眼中閃過一絲贊許,拉開椅子坐下,「最近怎樣,一切安好?」

「嗯,還可以,謝謝蘭姨的關心。」凌語芊稍頓,遲疑地道,「想不到會在今晚見到你。」

葉心蘭一愣,調侃道,「呵呵,你也認為我不應該出席的?不錯,我表姐他們一家並沒有出現,但那不代表我也一樣,我不是說了嗎,你公公是我的老同學、老朋友。」

心思被猜到,凌語芊滿臉窘迫。

葉心蘭轉開視線,看向宴會中心,語氣意味深長,「怎樣,今晚的兩個主角很相配吧?」

凌語芊于是也再次看向賀一航和季淑芬,心里下意識地贊同。盡管自己不喜歡季淑芬,但不得不承認,季淑芬確實長得不錯,年輕的時候,必定是個大美女。

也是,如果沒有賀一航的高大英俊,沒季淑芬的如花似玉,又怎麼生出賀煜這個俊美絕倫、青出于藍而勝于藍的完美男人?

凌語芊看著看著,目光不自覺地尋向那抹高大挺拔、在人群里永遠都那麼閃耀顯目的人影,看著他氣宇昂然、泰然自若地周旋各大人物當中,她仍禁不住地感到悸動,不過,這股悸動在她又瞄到同樣艷光四射的李曉彤身上時,立馬消失。

她把視線從不該看的地方調離,轉為和葉心蘭搭訕,葉心蘭似乎也和她一樣的心情,滔滔不絕,直到保姆出現。

原來,宴會要正式開始了,身為今晚男女主人的「兒媳婦」的凌語芊,按理得過去一起慶祝,或者留影紀念什麼的。

凌語芊于是暫別葉心蘭,跟隨著保姆,慢慢走進宴會中心,來到臨時搭建的半米高的禮台上。

鬧哄哄的會場,漸漸安靜下來,司儀款款而來,主持事宜,緊接著,賀一航和季淑芬先後簡短致辭,答謝大家,兩人還深情對望,彼此寄語,引致一波又一波的熱烈掌聲。

然後,兩人開始切蛋糕,三十周年,準備的是三層大蛋糕,款式極具浪漫,還彰顯著他們接下來會繼續攜手相伴,白頭偕老。

三十個年頭!

多漫長的日子!

他們能恩恩愛愛走到現在,多不容易,多偉大,多讓人羨慕!

興許季淑芬在某種程度上不是一個好人,但無庸置疑,必定也有她的過人之處,否則不會得到眼前這個曾經在商界叱 風雲的優秀男人真心相待這麼多年。

默默瞧著眼前這一連竄的情景和畫面,凌語芊也被深深感動著,整個心情受到了現場的渲染,暫時已將季淑芬給她帶來的不悅和悲痛忘卻,用一個普通人的目光,去見證這對夫妻的恩愛,去祝福他們繼續同舟共濟、共創未來。

台上,站的是賀一航和季淑芬、賀雲清、賀燿、賀煜、凌語芊,還有李曉彤,台下閃光燈毫不間斷,將這一幕幕浪漫動人的畫面拍攝下來,周圍的掌聲更是不絕于耳,一浪高過一浪。

迎著台下無數的目光,迎著那閃個不停的光影,凌語芊一直面帶微笑,笑得她一度認為,自己的肌肉都繃在一塊了,而且,由于站得太久,她的腳有點兒酸,腰也有點兒疼,但她依然堅持著,直到……今晚的第二個**來臨。

趁著現場氣氛高漲,季淑芬忽然從司儀手中拿過麥克風,笑容滿面,朗朗宣布,「現在,我跟大家分享今晚第二件喜事,那便是,我和一航準備認李曉彤為干女兒,彤彤聰明能干,美麗大方,我能擁有一個這般完美的女兒,實屬三生有幸,在此,請在座各位,再一次替我和一航高興、祝福,謝謝大家!」

她這話一出,很多賓客頓時明了,終于明白李曉彤為什麼會盛裝出席今晚的宴會!

干女兒!

呵呵——

有些人,還別有深意地笑了。

但掌聲,還是持續不斷。

季淑芬已經拿出禮物,正式確定她和李曉彤的母女關系,那是一條非常昂貴美麗的翡翠項鏈,眾人都是識貨之人,不禁都發出嘖嘖贊嘆聲,再一次確定,李曉彤在季淑芬心中地位深重。

接著,季淑芬挽住李曉彤的手臂,高聲大喊,「攝影機呢?來,再給我們拍拍照,給我們一家人拍照。」

賀一航等人,于是又站在一塊,凌語芊也不例外。不過,這次的排位有點不同了,以季淑芬為中間,她左邊站的是賀一航、依次過去是賀雲清和賀燿,右邊緊挨著的,則是李曉彤,李曉彤身邊是賀煜,然後,凌語芊站在最邊上。

因而,拍出來的這張相片又是無比的耐人尋味。

台上「作秀」的時間,繼續維持了十分鐘後總算結束,大家陸續下台,二度去應酬客人。

凌語芊不知所措,只能隨著他們一起,本來,她靜靜地跟在最後面,和走在前頭的季淑芬隔著好幾個人,但不知怎麼的,季淑芬忽然間就出現在她的面前,還趁著大家不留意,用她自己的身體,快速撞了凌語芊一把!

是的,凌語芊看得很清楚,季淑芬並非無意,也非不小心,而是……有目的!她猝不及防,整個身子就那樣往後倒去,于是花容失色,詫異的大眼楮布滿深深的恐慌。

幸好,就在這極其危險、千鈞一發之際,及時有只長臂迅速橫了過來,穩穩地摟住她的腰肢。

凌語芊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容,看到了,那雙深邃的黑眸似乎隱隱透著一絲關心和擔憂。

她心神定下之余,眼間的表情漸漸由迷惑取代了恐慌。今晚,他一直沒看過她,故她從沒想過會是他救了她,救了她和寶寶!

不過,她還來不及多看他幾眼,他就被叫走了。

那個出手推她的凶手,驀然朝賀煜喊了一聲,「阿煜,來,跟我們去敬酒,好好招待賓客。」

賀煜本是不動的,但凌語芊看著季淑芬可惡至極的嘴臉,李曉彤那萬般期待的模樣,就連賀一航回頭看著這一幕也什麼都不說,還有一些賓客已紛紛投來復雜的眼神,她于是站直身子,不著痕跡地從賀煜懷中出來,走到一邊去。

她沒有再看後面,帶著從容淡定的神色,步履穩定地往前走,將自己最平靜的、最淡然的一面展現在眾人的面前。回到先前那個角落座位時,這才去看那邊的情況。

只見季淑芬已帶著李曉彤再一次周旋各賓客當中,這次,她們的表情比原先更喜悅,李曉彤也表現更自信大方和理所當然。

賀一航與賀煜,則春風滿面,怡然自得。

好登對的一家人!

這大概,就是季淑芬想要的結果吧!為了「這完美的一家人」,不惜出手撞自己,把自己撇開。

季淑芬,你少自以為是,不管你們這「一家子」有多登對,我都不稀罕加入,我不屑你知道嗎!

凌語芊美麗的唇,漾起了一抹悲憤傲然的冷笑,她再次伸手到月復部,心里默念出來,「寶寶,看到了嗎,那就是你女乃女乃,不過,不會真的是你女乃女乃,因為,她不配!還有,那個是你爸爸,不過,也不會真的是你爸爸,因為,他同樣不配!他們就算再登對,也不關我們的事,我們不屑!寶寶,你跟媽咪一樣,不屑的對吧?」

凌語芊知道,自己不該對寶寶說這樣的話,但她忍無可忍,無法克制,想到季淑芬用那樣的手段來達成目的,她怒不可遏。因此,她要寶寶,她唯一的寶貝,記住這些人,記住,他的母親是怎樣的受到傷害。

「季淑芬永遠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永遠都是想到什麼便做什麼,絲毫不顧別人的感受,甚至不顧會給人帶來傷害。」一聲帶著淡淡仇恨的低吟,猛然又在凌語芊背後響起。

又是葉心蘭,她正若有所思地盯著遠處依然忙得不亦樂乎的季淑芬,稍後視線重返凌語芊身上時,語氣恢復親切,「想不想陪蘭姨到處走走?」

凌語芊听罷,毫不猶豫地起身,她也正想離開這個不屬于自己的地方。

「來,小心。」葉心蘭出手扶住凌語芊,邁起步來。

凌語芊也輕移著腳,一步接一步地走,遠離熱鬧,遠離喧嘩,遠離某些丑惡,最後,停在八角亭內。

葉心蘭解下小披肩,鋪在冷冰冰的石凳上,安排凌語芊坐上去。

凌語芊見狀,猶豫。

「你懷孕了,這大冷天到處冰寒,不能直接坐上去的。小披肩而已,我家里一大堆呢,再說這石凳干干淨淨,我回去洗一洗就行了。」葉心蘭說著,干脆直接幫凌語芊一把。

凌語芊再沉吟了下,不再婉拒,順勢緩緩坐下。

葉心蘭坐在她的旁邊,側看著她,出其不意地問,「後悔嗎?」

凌語芊陡然一愕,水眸泛起不解。

「听說你和賀煜這段婚姻是賀爺爺安排的?賀爺爺用總裁之位叫賀煜娶你?」葉心蘭伸出手,幫凌語芊整理著衣領。

凌語芊略微明白過來,訥訥地接話,「即便沒有這個交易,他也會成為賀氏集團的總裁,因為,他有那個能力。」

葉心蘭抿一抿唇,頜首,娓娓述說,「這個總裁之位,他確實當之無愧。賀煜家世好,外表好,能力超群,堪稱完美的他是任何女子都會著迷和追逐的對象,即便是天之驕女、優秀出眾的李曉彤也不例外,為了他,不惜放低身段,不顧名聲。」

凌語芊恢復了沉默。

「至于季淑芬,更是覺得這天底下幾乎沒人能配得上她那完美的兒子,所以,你嫁入豪門這條路並不好走,可謂非常艱難,是嗎?」

凌語芊眸色倏忽一晃,莫非……葉心蘭剛才看到了季淑芬對自己的惡行?

「我和我表姐關系還不錯,偶爾也會聊一些事情,她跟我說,季淑芬一直心儀的媳婦人選是李曉彤,對你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很不喜歡,甚至乎,很討厭。」葉心蘭解釋,消除了凌語芊的猜測。

不過,听到這樣的話,凌語芊還是難免悲悵,但並沒有就著發表,而是把話題轉到葉心蘭身上,遲疑地問,「蘭姨那天好像提及曾經受過愛情的創傷,請問,那是怎麼回事?那個男人是怎樣的?」

這次,輪到葉心蘭愣然,略作沉吟後,便也毅然相告,「那個男人,是今晚這場隆重宴會的主人之一。」

今晚宴會的主人之一?

難道是……凌語芊馬上想到了賀一航,然後,目瞪口呆。

葉心蘭點了點頭,開始道出往事,「我和他是大學同學,大三那年正式交往,共墮愛河,大學畢業後,他到中華招待所工作,我則出國,本來,他希望我能陪他一起創業,可惜我心朝著外面,我想趁著年輕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們沒有吵架,也沒提過任何關于分手的事,然後就此各奔東西,由于彼此心中都有那股傲氣,我們一直沒聯系,我更是克制著不去了解任何關于他的消息,直到五年之後,我學成歸來,發現他已娶妻生子,對方,與他門當戶對。那一刻,我覺得自己被騙了,除了痛,更多的是恨,他還沒有跟我分手,卻就此娶了另一個女人,就算那個女人長得很不錯,家世很好,可他也不該這樣的不是嗎?」

說到最後,葉心蘭嗓音已經拔尖起來,整個人異常激動。

凌語芊深深震顫,下意識地猜測,「接下來呢?那蘭姨你有沒有……」

「我有沒有做出報復對吧?不錯,我確實想到了報復,這個男人,曾經視我如寶,可才短短幾年就把所有的誓言都忘了,一聲不吭就跑去娶了別的女人,還不讓我知道,沒有征求我的同意!所以我跟自己說,我葉心蘭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我葉心蘭過得痛苦,別人也休想活得自在!我使出一系列的報復計劃,可最終……我還是敗得一塌涂地,上天注定我斗不過季淑芬!」葉心蘭激動高漲的氣焰又開始消減,慢慢恢復到平日的淡然,只是,那姣好的容顏仍罩著濃濃的傷痛。

盡管葉心蘭只是簡單扼要地闡述,說得不夠詳盡,但凌語芊還是感受到了她的痛,憐憫之情油然而生,繼續低聲詢問,「那後來呢?」

「後來……我再一次離開中國,再一起去到英國,希望能開展新的生活,我告訴自己,沒有賀一航,我照樣能活得精彩,可惜,我根本做不到,我記憶里全是他如何背叛我,如何一聲不吭地與另一個女人結婚,如何呵護那個女人,一次次擊退我的報復,我整天活在痛苦當中,活在憤恨當中,我自暴自棄,甚至乎……割腕自殺!」

割腕自殺!凌語芊心頭猛地又是一凜,整個身子,僵直起來。

「我孤零零地躺在醫院里,和我同房的,有另一個女孩,她突然問我,能不能用我的命去跟她的命換,她願意替我承受一切的痛苦,只要還活著!原來,她得了絕癥,命不久矣,她擔心死後會讓身邊的親人傷心難過。那一刻,我頓時醒悟了過來。後來,女孩帶著遺憾和悲傷走了,而我,幸有她的啟示,安然地活了下來,還活出我的精彩。在這個世上,不存在誰沒有誰,誰就活不下去,只是視乎人的毅力和恆力。」往事已經說完,葉心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尾音里,帶著余痛的悲傷,渾身也散發著一股強烈的傷感。

凌語芊同樣是心情澎湃,悲嘆連連,純澈如泉的眸瞳,帶著疼惜和欽佩注視葉心蘭。

想不到,葉心蘭會有這麼轟轟烈烈的一段過往,想不到,公公賀一航曾經面對過這樣的事,想不到季淑芬……

凌語芊終于明白,季淑芬那天在飯桌上為什麼會說出「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狐狸精都集中在一塊」。那天,季淑芬大概是看到自己和葉心蘭在一起,于是更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和葉心蘭是同一類人。

表面上看來,自己、賀煜和李曉彤三人的情況,與當年賀一航那個三角關系有點兒類似,但實質上,並不一樣!

葉心蘭和賀一航大學相戀的情況,有點像四年前自己和天佑的相愛,但是,後來天佑失去記憶了,變成了賀煜,賀一航則完全清醒熟悉的狀態。而且,賀一航娶了季淑芬,賀煜和李曉彤則只是男女朋友。

葉心蘭為了奪愛,不惜采用偏激的手段,在某種程度上,或許可以歸咎責任,可自己,剛重遇上賀煜時,壓根沒想過要去拆散他和李曉彤。

其實回想起來,自己當時之所以跟賀爺爺提出那樣的願望,與賀煜的行為有著極大的關系,他明明有著李曉彤,卻還是「招惹」自己,以致自己本就念念不忘的心變得更加痴迷起來,眷戀沉淪,最終導致這段錯誤的婚姻。

三角關系的糾纏,並不是指誰斗不過誰,結果主要是取決于這個男人。

賀一航對葉心蘭已經徹底放下,即便葉心蘭後來使出各種手段來報復,他都不為所動,結果,葉心蘭輸了,葉心蘭不是輸給季淑芬,而是輸給意志堅定的賀一航。

至于賀煜,他失憶了,自己于他來說只是一個陌路人,他答應這段婚事,並非只單純地為了總裁之位,至少,他後來還是很理所當然地和自己行了夫妻之禮。在這場三角關系上,李曉彤輸在賀煜對她愛得不堅定,輸在賀煜本身的劣根性。

如今的賀煜,不會愛任何女人,即便自己,也不會得到特例,他最愛的,是他自己!

所以,季淑芬,我不是狐狸精,不管當年你和蘭姨之間的矛盾與斗爭具體是怎樣,但我和蘭姨情況不一樣,我在李曉彤之前就和賀煜彼此相愛,賀煜之所以找上李曉彤,是因為完全忘了我。而我,也從沒想過要奪走李曉彤什麼!

當然,這些都已經不重要,那個男人,不再是自己想要的,這個大家庭,也不再是自己想呆的,因此,一切都不再重要!

葉心蘭也說了,在這個世上,不存在誰沒有誰,誰就活不下去,只是視乎人的毅力和恆力!

確實!確實!

葉心蘭最終看開了,活出她的精彩,自己假如也這樣做,那必定也會活出自己的精彩!

「蘭姨,謝謝你,謝謝你跟我分享你的故事,謝謝你給我很多很多的啟示!」凌語芊不由主動握住葉心蘭的手,由衷道謝出來,黯然的小臉頓時光亮了不少,黑白分明的水眸,更是亮若星辰。

葉心蘭也漸漸從悲傷回憶中出來,反握住凌語芊的手,露出了欣然的笑。她清楚凌語芊謝她什麼,也清楚凌語芊接下來會怎麼做,其實,從今晚凌語芊從容淡定的表現中,她已經看出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孩,開始了蛻變,慢慢破繭成蝶,故她堅信,凌語芊將來照樣會活出精彩的一條路,即便沒有賀煜,也會過得安然自得!

兩人就這樣握著對方的手,彼此對望,眼中都帶著喜悅,帶著予對方的祝福。

不知過了多久,葉心蘭提醒,「時間不早了,氣溫越來越低,你該回去休息了。」

凌語芊取出手機瞄了一下時間,便也點頭,在葉心蘭的協助下,緩緩站起身,走出亭子,繼續由葉心蘭攙扶著,一路回到華韻居門前大約二十米遠處。

葉心蘭不想引來任何意外,只送語芊到這里,她本打算看著凌語芊進屋,被凌語芊拒絕了,還反過來催促她盡快回去。

目送著葉心蘭的倩影漸漸沒入昏暗的夜色當中,直到完全消失,凌語芊這才轉身回屋,不料到達門口時,她發現門是虛掩著,里面還傳來了好幾道不同的說話聲。

有季淑芬的,有李曉彤的,還有賀一航和賀煜的。

凌語芊听不清楚里面的對話內容,但她知道,在里面的人,都是不想見到她的,也是她不想面對的,所以,她不願就這樣進內,于是又掉頭離去!

屋里,的確燈火輝明,「一家人」圍坐在一塊,可那氣氛,分外嚴肅和沉重,到處彌漫著一股火藥味。

剛才,季淑芬一進屋,迫不及待地把凌語芊臭罵一頓,現今的她,像是得了一種病似的,不對凌語芊辱罵,日子過不了。

她還拉著賀煜,狠批凌語芊如何不識大體,竟然在這麼重要的宴會自個偷溜,還和葉心蘭在一塊,分明就是與她作對,是個下賤的狐狸精。

她本指望兒子會給她安撫,誰知道,兒子的反應,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辱罵的余音,仍在耳邊縈繞,賀煜俊顏一片陰沉,緊盯著眼前雍容華貴卻只需一開口便丑態畢露的母親,幽邃的鷹眸越眯越緊,在母親繼續滔滔不絕地詆毀辱罵聲中,他終冷冷地低吼出聲,「這不正是你要的結果嗎?你想方設法,不惜搞出這場鬧劇,不就是為了讓她難堪,讓她傷心地躲起來嗎,媽,你目的都達成了,你有什麼不滿的,你還要怎樣才罷休!」

他看似普通的冷哼,實則低沉的嗓音如冰般的寒,半斂的黑眸也隱隱竄動著兩團怒火,把在座的人,不但季淑芬和李曉彤,就連賀一航也懾住了。

「她就算再怎麼樣,可她肚子里,懷的是我的兒子,是你的孫子!你竟然想去推倒她,你有沒有想過,萬一她真的跌倒了,孩子沒了,那我就絕種了,而你,將來也休想有機會當女乃女乃!在你起這個惡念之前,有沒有想過這一連串的後果?有沒有?」賀煜嗓音逐漸拔高,語氣也越發的暴怒。

眾人又是噤聲不語,周圍的空氣,凍結到了零點。

季淑芬低著頭,咬著唇,沉默了一會,劣性不改,終還是忍不住發出反駁,聲音比賀煜的還大,「那是她自討的,誰叫她和那狐狸精走得那麼近,既然她喜歡和狐狸精在一塊,那我成全她。再說,她最後不也與那狐狸精走了嗎?所以,我那樣做無可厚非。」

瞬時間,空氣里響起兩道聲音,一個是賀煜的嗤哼和冷笑,一個則是賀一航的無語嘆息。

季淑芬怒火難卻,不知死活地將責任歸咎到賀煜身上,說得不可理喻,「你才令媽失望呢,世上那麼多女人,你偏要娶個不要臉的賤貨!你不也不理她的嗎,為什麼你可以那樣對她,媽就不行,媽這樣做也算是幫你對付了她!」

賀煜更加冷冷嗤笑,扯唇寒森森地睨視著季淑芬,約有半分鐘之久,把季淑芬瞧著驚慌恐亂,冷汗直冒。

然而,接下來的話,更是宛如把她推下了萬丈深淵。

「不錯,我是冷待她,那是因為我有這個資格,她是我的女人,怎麼處理是我的事,其余的人,包括你在內,都休想瞎攪合。以後,你少給我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否則,我會讓你後——悔——莫——及!」

他咬牙切齒地說完,給季淑芬留下一個嗜血的瞪視,順帶也給李曉彤一個冷漠的瞥視,高大的身軀帶著熊熊怒火,朝樓上奔去。

季淑芬徹底崩潰,看著兒子決然而去的背影,她氣得直跺腳,結果又是跟丈夫尋求安慰和支持,「老公,你看他……他怎麼可以這樣跟我說話,我是他母親,他怎麼可以這樣威脅我,他怎麼可以威脅我沒有孫子送終,怎麼可以!」

可惜,這一次,賀一航再也沒有舉出支持牌,他冷不防地推開了她,給她一個無可救藥的表情,「兒子說得沒錯,你根本就不是人!你再不喜歡語芊也不該這樣糟蹋和欺凌她!她始終是個孕婦,你心里只想著自己痛快,有沒有顧及別人的痛苦?那里多少對眼楮,你以為不著痕跡人家就沒看到嗎?你這樣做,只會丑態畢露,只會讓人詬病,而且,要不是阿煜及時救了語芊,她和胎兒有個三長兩短,我看你,下輩子也別想過好日子!」

痛心責備的話語,字字擲地有聲,季淑芬始料不及,整個人頓時呆住了,滿眼的難以置信,死死瞪著丈夫。

賀一航絲毫不為所動,面色依然陰沉,少頃,眼神陡然一暗,語重心長地再次發話,「有些事,明明已經過去,根本不值得再提,你卻偏是放不下,你這樣,只會給自個帶來痛苦和難堪,只會自討苦吃,你,好好反省一下吧!」

話畢,他也轉身,拂袖離去。

寬敞潔淨的樓梯上,人影漸漸消失,季淑芬這才回過神來,悲憤交加,轉為她最後一個安慰,「彤彤,我做錯什麼了嗎,為什麼他們都這樣,為什麼他們父子都這樣對我!為什麼他們都覺得那個賤人好,為什麼,為什麼,嗚嗚,嗚嗚……」

季淑芬說著,哭了出來,哭得好不淒慘,嚎哭聲響徹整個大廳。

李曉彤也一臉黯然,滿眼傷痛,趕忙摟住季淑芬,安慰道,「干媽,別難過,別哭,別哭了……」

「彤彤,為什麼你不是我的兒媳婦,如果當我兒媳婦的人是你,我就不會這麼生氣,不會被他們父子倆這般對待,當年,你爸幾乎讓我痛不欲生,如今,阿煜又是這樣,為什麼老天爺要這樣對我,為什麼,為什麼……」季淑芬繼續邊喊邊哭,哭聲充滿了不甘和憤慨。

李曉彤听罷,更悲切淒然,不禁再次看向空蕩蕩的樓梯,腦海閃出那個高大冷漠的身影,漸漸地,美目泛起了點點淚花。

不錯,為什麼嫁給賀煜的人不是自己?為什麼不是自己和他攜手一生?為什麼?為什麼!

樓上,寂靜的臥室沒有開燈,窗口那站著一個修長筆直的黑影,空靈的月光把他俊美的五官照得更加清晰深刻,從他鼻子下方吐出的白煙不斷繚繞的效果下,帶出了一層層朦朧。

他黑眸如炬,毫無焦點地眺著遠處,腦海中,正重疊播放著一個相同的倩影。

最近這些日子,盡管他和她之間互不理睬,但她的情況,他都有留意,從而看到了她的淡定,看到了她的蛻變。

她沒有受到打擊,常理上他應該感到高興,可他卻覺胸口被堵著一塊大石頭,悶得慌,有些時候,甚至讓他痛苦不堪。

即便每天他都打著旗鼓自我命令不準再想她,不準再受她影響,而實際上,他根本做不到,那素來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她身上起不到半點作用!

他很討厭這樣的自己,他不禁後悔當時為什麼要她回來。所以,每次被這莫名其妙的情感折磨得痛苦不堪時,他總會萌生一個再次把她遣走的念頭,讓她遠離自己的視線,那麼,自己不會再受到影響,可結果,他終究沒有做出這樣的決定,他根本接受不了她會徹底逃離他的視線!

因此,他繼續痛苦地掙扎著,扼制著,矛盾著,今晚,在應酬之余,依然不忘分心留意她,看到了她靜靜地坐在角落處,看到了她和葉心蘭在一起,最後,還看到了……她被母親故意推撞。

母親!

呵呵……

他從不知道,母親的性格會固執顛覆到這種地步,母親比自己還討厭她!

可是,母親憑什麼呢?她背叛的人,是自己,被她欺騙感情的人,也是自己,母親干什麼要死咬著她不放?難道是因為愛自己?又或者,因為當年老一輩那段糾纏不清的感情瓜葛?

不懂!不明白!而他,也不打算去弄清楚,他只知道,他不許任何人欺負她,不許任何人傷害到她和胎兒,除了他自己,誰都沒資格動她一根汗毛!

這丫頭,又跑去躲起來了,剛才他回房,見到整個臥室依然一片空曠和沉寂,四周都沒有她的人影,他就猜到她一定又出去逛花園了,這大冷天的,這大半夜的,她的思想行為果然不同尋常!

十二點鐘了!

賀煜突然俯首,瞄了一下手表上的數字,繼而回頭,復雜的雙眼漫不經心地掃著依然黑暗沉寂、了無生氣的房間,劍眉又是緊緊地蹙起。

他弄熄剛吸完的煙頭,離開窗邊,回到沙發坐下,取出另一根煙,再次點燃。

他使勁地吸,拼命地吐,邊透過淡淡的白霧環視周圍,眸中光影涌動不斷。

煙灰缸里的煙頭數量在慢慢增加,時間也一點一點地流逝,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赫然起身,帶上小電筒,沖出臥室。

健步如飛的長腿,踏過長長的走廊,踩過堅硬的樓梯,跨過寬敞的大廳,走出大屋後,開始沿著各個小徑疾奔,尋找那抹無時無刻不勾動著他心弦、讓他無可自拔的人影。

可惜,他找來找去,幾乎尋遍整個莊園,依然不見她的影子,他不禁變得驚慌起來,心跳也更加急促。

他取出手機,撥打她的號碼,奈何得到的回應是關機狀態。

該死,她到底在哪,她到底在干什麼,她……

她該不會不在莊園內吧?該不會跟著那葉心蘭走了吧?

不,應該不會,根據她的性格,應該不會做出這種魯莽的行為,她一定還在莊園內,一定躲在某處偷偷地哭,她最愛哭的,一定是,一定是!

可惡,都怪那可惡的季淑芬!

他在心里,不由連母親也罵起來,確實,今晚的一切是母親造成!

「凌語芊,你在哪?快應我,快給我回來,凌晨兩點你知道嗎,三更半夜你不回屋,還在外面做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外面天寒地凍,會冷死人的嗎?你就算不怕死,也該為寶寶著想,這就是你身為一個準媽媽該做的事?所以,立刻給我出來,立刻給我回來,回到我的身邊,凌語芊……凌語芊,你這小騙子,你這小妖精,你這……可惡的磨人精!」賀煜開始吶喊起來,揮動的長腿也毫不間歇,繼續瘋狂奔走在小徑上。

然後,他開始踩進草地,走近到每一個能藏人的地方仔細尋找,最後,終于讓他在一塊石頭邊找到了她!

她下半身躺在草地上,上半身依偎著石頭,臉也側伏在石面上,整個呈蜷曲狀,儼如一只小貓兒,我見猶憐,讓人又疼又愛,瞧,他這喜悅的心情不就已經悄然涌上了一股疼惜,深眸也不自覺地蒙上了一層柔情。

他先是遠遠地注視著她,一會,慢慢走近,蹲在她的面前,又是目不轉楮地凝望片刻,大手緩緩抬起,爬上她的臉龐。

冰!

這是他的 第 126 章 的沉思。

天佑……楚天佑,你是誰?你到底是誰?和我有沒有關系?我會不會是你?

于是,賀煜順勢去追憶以前,去試著打開那扇已經很久都沒想過要打通的記憶之門,想探索和發掘自己失去的是怎樣一段記憶,想知道自己和天佑,是否有關聯,甚至乎……自己的生活里,是否有她的參與。

「這四年來,我對你的心,一直都沒有變,變的人,是你!你給我的愛,誰都無法替代;但你給我的痛,誰也無法撫平。我還在原地等你,你卻已經忘記來過這里。」

她說過的話,在他腦海重現,他甚至還無意識地加上最後這句,然後更加好奇,更加想知道她和自己有沒有關系,可惜,任他如何努力,那扇記憶之門依然牢牢緊閉,而他,再一次感到了頭痛欲裂!

「啊……啊……」他抱著頭,發出痛苦的申吟。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他忽然覺得,大腦似乎被某種東西給緊緊箍著,緊緊壓著,他想去推翻,想去沖破,奈何就是無法如願,反而引發更劇烈的痛。------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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