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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3 失去她他要崩潰了

083 失去她,他要崩潰了!

房內的空氣,已瀕臨零降點,一下子似乎都凝結了起來,引發出一陣陣刺骨的寒意,冷颼颼的,冰寒寒的。

賀煜心中怒火到了無法形容的程度,絲毫不因那空出一個大洞來的電視機而收斂火氣,還騰地站起身,翻掀跟前的茶幾。

頓時又是一聲巨響,劃過寂靜冰冷的房間,那尖銳的回音幾乎要刺破人的耳膜。

很快,門外傳來一聲吶喊,喊聲越發急切,伴隨著用力的敲門聲,「阿煜,阿煜你怎麼了,快開門,快開門啊,賀煜……」

賀煜充耳不聞,依然陷在無以倫比的憤怒當中,繼續尋求東西發泄,于是房內又巨響不斷,連綿不絕,直到空氣彌漫起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他發泄的過程,也傷了自己,手被玻璃割到,鮮血滔滔。

砰……

緊閉的房門被打開,季淑芬沖了進來,首先被眼前的情景給震住。

整個房間好像遭到颶風襲過似的,幾乎所有的家具都被摧毀,慘不忍睹,滿地狼藉。

怎麼會這樣,天,怎麼會這樣?

她愣了好一陣子,才曉得看向賀煜,只見他面色陰霾恐怖駭人,目露凶光赤紅森冷,如撒旦般渾身散發著極強的怒氣和凶氣,她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哆嗦,又發現他手背鮮血淋灕時,更是嚇破了膽,趕忙奔到他的面前,「阿煜,你怎麼了,別嚇媽!」

剛才,她在外面偷听,隱約听到兒子似乎在罵誰,接著又听到霹靂啪啦的巨響響個不停,像拆天似的,她越覺得不對勁,急忙跑去把備用鑰匙拿來,總算開了門,想不到里面的情況比想象中還嚴重和糟糕。

她知道,一定與那小賤有關,他找不到那小賤回來,于是發火了,發很大很大的火,前所未有。

思及此,季淑芬驚慌憂愁的心立即多了一股盛怒,痛心責備出聲,「煜,你為啥這麼執著,不就是一個女人嗎,不就是一個不知廉恥的小賤嗎,憑你的條件,能找到比她更好更清白的,這世上好女人多的是,彤彤就比她好幾百倍甚至幾萬倍,你不需如此,根本沒必要。」

賀煜卻仿佛被定格了似的,身體巍巍而立,僵硬得儼如一塊化石,手背上的鮮血持續往下滴落著,滴在淺紅色的地毯上,整塊地毯顯得更妖艷、更殷紅。

季淑芬又是氣急敗壞地吼了一陣,才曉得跑去拿藥箱,為賀煜擦血、清洗、包扎。

她急得慌得嚇得臉都白了,兩手更是哆嗦個不停,相比她今天棒打凌語芊時的霸氣和凶惡,前後判若兩人,若非親眼見到,真難把兩面的她聯想在一起。

這時,賀一航也出現了,也被房內的情景震到,趕緊協助妻子,為兒子包扎傷口。

在這期間,保姆受命過來打掃,他們為賀煜包扎完畢後,保姆也正好都將房間收拾干淨,然後退下,把空間留給他們一家三口。

季淑芬繼續念念叨,詆毀凌語芊,說到氣憤處還竭斯底里。

賀一航則語重心長地勸解賀煜,「今天這事,暫且這樣,你先休息,明天再去找她。」

季淑芬听罷,又是駁斥,「找什麼找?那豈不是讓她更得意,阿煜,我不準你找她,不準!」

由始至終,賀煜沒說過一個字,盡管已無先前狂風暴雨般的憤怒,但整個臉龐還是深沉得嚇人,眼神也凌厲陰鷙,忽然從沙發上起身,走向大床。

季淑芬也趕忙跟過去,繼續嚷道,「阿煜,你答應媽,快跟媽說你不會再理那賤人,你明天就去著手離婚,堅決把這小賤人給甩掉!」

甩掉……賀煜,你正式被甩了!

刺耳的字眼,像是一把尖刀刺中賀煜的心房,尚未平息的怒氣一觸即發,他咬牙切齒,發出了一聲怒吼,「出去,給我出去!」

季淑芬先是被震住,接著,惱羞成怒。

兒子失而復得,她簡直當珍寶來看待,真是捧在手里怕摔著,含在嘴里怕融了。而兒子,盡管那段喪失的記憶使他變得生性涼薄,內斂冷漠,可他對她這個母親還是挺尊重、挺孝順的,他帶彤彤陪她游玩逛街的情景,她尚念念不忘,歷歷在目呢。

但現在,他竟然吼她,這幾年來從未對她發過脾氣的兒子竟然趕她走,皆因那個可惡的小賤人。

「我不出去,你不答應媽和那小賤一刀兩斷,媽就不出去!」季淑芬于是也態度強硬地發出對抗,順帶辱罵凌語芊,把一切源頭歸咎凌語芊的頭上。

「阿煜,媽對你真的太失望了,竟如此迷戀一個賤人,你怎麼就忘了她是怎樣一個人盡可夫的,她那塊地兒,就算真的令你著迷,可你想想,那是髒的,多少人進過的,老的,少的……孩子,你醒悟,別讓這臭女人玷污了你!」

轟——

床頭櫃上的水晶燈,被賀煜猛然抓起,狠狠地砸到季淑芬的腳旁!他的怒火再次飆到最高程度,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刺骨的寒氣,冷得嚇人。

季淑芬觸不及防,即時被嚇得彈跳起來,好一會才回魂,好強不認輸的個性令她無法甘休,準備繼續「罵醒」兒子,幸好賀一航出面,把她硬是給帶走了。

整個房間,安靜下來,死一般的沉寂,半點聲音也沒有,只有那令人不止哆嗦的寒意繼續緊張凝重地流竄游走著。

稍後,房門再次被推開,一個嬌小的身影怯怯地走進,是剛才負責打掃的小保姆,她又一次被叫進來收拾殘局了,盡管心中極害怕,但還得硬著頭皮進來。

如她所料,房內的氣氛冷到極點,她無法自控地顫抖,怯怯地瞄向床前那抹駭人的身影,然後低垂著頭,戰戰兢兢卻又最快速度地收拾著地面的殘渣,邊打掃,邊心疼。

這房間的東西,都是昂貴無比的,就這樣給毀掉了,這些損失,恐怕是她一輩子也賺不到的!

她就這樣邊惋惜,邊收拾,完事後,再偷偷瞄向賀煜,見他依然渾身怒氣,便不敢多留,只朝他福一福身,快速離去。

偌大的空間,又恢復了寂靜,賀煜的滿腔怒火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趨向平緩,但依然無法完全冷靜下來。

他邁動著長腿,緩緩走到窗戶那,拉開窗門出神地往外看,一會,回到電視櫃前,打開最下面的一個抽屜,取出一本大相冊。

里面,正是他和她的婚紗照。

不得不說,這小東西長得著實驚艷,平時普通穿著時,給人一種清新純美的感覺;穿上潔白婚紗後,宛若一個飄逸月兌俗的小精靈;配上優雅的晚禮服,則是風情萬種、嫵媚動人的公主;到了**,更儼如小妖精化身,處處散發著一種魅惑人心的迷香。

難怪,他會被迷住,明知她不像外表那麼清純,卻仍無法克制地沉淪。

母親說的不錯,長得比她漂亮、比她性感的女人都有,但他敢保證,在這世上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樣,是個千面嬌娃,把女人所有的優點都集中在一起,不管是哪一面,都令人深深陶醉和著迷。

這樣一個完美無瑕的小尤物,他怎會放掉,怎會就此放棄!是她,先來招惹他,故他豈會輕易放她走!

是的,一輩子也不放手!

粗糙結實的指月復,在相片上輕輕的摩挲,先是沿著那精致絕美的五官一寸一寸地游走,接著慢慢往下,劃過美麗的鎖骨,來到傲人的胸,還有那幾乎總會讓他感到只需輕輕一折便能把它折斷的柳條小蠻腰,然後繼續往下……

明明只是相片,他卻能感受到觸感十足的柔軟和勾人心魂的美妙,整個身心于是一陣舒暢,濃濃的怒氣也不知不覺地消散了。

他就這樣一頁接一頁地翻看,每一頁,都是將那嬌媚絕美的人兒從頭到腳撫模個透,到了徹底停下來時,俊顏惆悵,眸色深沉,看著滿室的寂靜,他心間涌上了一股孤獨。

這個房間,他住了好幾年,一直都沒這樣的感覺,如今在這小東西入住一段時間後忽然跑掉,他便感到不自在起來了!

他已習慣了她的存在,曾經無論他多晚回來,她都會在房里,在這張大**,只要他喜歡,他隨時可以納她入懷中,抱著那軟綿綿的身子,盡情佔有,讓她填滿他的空虛。現在,他同樣有著這樣的需要,他被她縱壞了,每天晚上都得蝕骨纏綿一番才罷休,今晚也不例外。

可是,這小尤物不在了,這小尤物逃跑了!

他不禁看向床頭櫃,保姆收拾的時候,把他剛才摔壞的手機都撿到一塊。他拿起它們,想辦法拼湊,可惜再也開不了機。

剛才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把手機砸爛!不該把這台手機砸爛!都怪那死女人馮采藍,要不是她一個勁地刺激,他也不會理智全無!素來冷靜的他,每次踫到與那小東西有關的事情,都無法冷靜!

他把手機破片扔回床頭櫃上,于床躺下,先是出神地望著天花板,而後翻來覆去,甚至把滿床被褥都抱在懷中,深深埋臉汲取著屬于她的體香,卻仍填不住那滿心的空虛和孤寂,不知折騰了多久,他起身,就那樣穿著皺皺的衣服,沖出房門,駕車離開了大莊園。

夜已深,路面的車輛非常稀少,兩旁行人道上更是人跡罕見,他把速度調得很高,一路漫無目的地游蕩。

他邊看著裹著紗布的手,腦里邊不斷閃出她說過的某句話,「你跟我說規矩,那賀煜呢?他身為人夫,不也常跟李曉彤約會吃飯,不分晝夜地和她在一起?呵呵,我和朋友正常用餐,就說我敗壞門聲,那他呢?婆婆,你同為女人,要是公公也這樣對你,你會怎樣,你會怎樣?」

她說這些話,只是為了擺月兌這段婚姻呢?又或者,吃醋生氣了?敢情她是因為這樣故意報復的?

可是,用得著嗎!

自己和彤彤吃飯有何錯,自己是男人,又懂得把持,根本不會造成任何吃虧,哪像她,純真無邪,天使的面孔加上魔鬼的身材,很明顯會勾引著男人犯罪,那些臭小子會時刻盯上她,佔她便宜,吃她豆腐甚至……

所以,她根本就是個小笨蛋!是個小家子氣的女人!

整夜,他就這樣駕車馳騁,並非去找她,而只是,不想留在那個沒有她的臥室里……

同一時間,某客房,柔和的燈光靜靜灑滿了各個角落,也清楚映出了**的兩個人影。

剛才,在高峻的盛情挽留之下,凌語芊和馮采藍答應留下,被安頓在這間雅致安寧的大客房住一宿。

馮采藍已睡著,凌語芊卻毫無睡意,盤膝坐在**,舉著手機反復看賀煜和馮采藍的短信對話,心里頭,千萬思緒,復雜澎湃。

听采藍說,他氣得不輕,還有可能被氣得吐血了!

呵呵——

吐血……

會嗎?

不過對采藍,她是打心里佩服,那麼直接給力的話,恐怕她一輩子也做不到。她還很感謝采藍這樣做,不僅替她表明了抗議,從而也讓她更看清楚他是個怎樣的人。

那一字一句,充滿霸道和狂妄,先不管他叫她回去做什麼,可是,他應該用這樣的語氣嗎?采藍說得沒錯,她不是東西,才不任他招之則來揮之則去,所以,就算他再威脅,她也不會听從!

滴——答,滴——答!

寂靜的夜,驀然響起了雨聲。

凌語芊視線從手機上抬起,朝陽台外看了看,繼而下床,出到陽台。

天空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雨點隨著夜風迎面打開,帶來了一股冰寒的涼意。

呆看著白茫茫的外面,凌語芊情不自禁地回憶曾經某個情景。

那本是一個月光普照的夜晚,她和天佑手牽手在校園內漫步,走著走著天空忽然下起雨來,她一時興起,說要在雨中漫步,要浪漫一回,天佑自是答允她,繼續牽著她的手,慢慢踩在幽靜的校園走道上,但漸漸地,天空不作美,不久便傾盤大雨。

她沒帶傘,天佑于是月兌下外套,蓋在她的頭頂,他還抱起她,飛速往前奔跑起來。

當時,她不清楚他走得有多快,她只知道旁邊模糊的景物一閃而過,到了停下來時,他已全身濕透,她則除了鞋子微濕之外,其他地方並沒受到半點風吹雨淋。

他把她,保護得極好極好的!盡管是在狂風暴雨中,他也沒讓她受半點殃及!

看著雨水不斷地從他頭上滑落,她頓時哭了,因為感動而哭,連忙取出紙巾為他拭擦,包括他的臉,他的胸膛,他的手臂。紙巾用完後,她改為用手,繼續踮起腳跟替他拭擦,然後,她看到他眸色猛地暗沉下來,在她的一片驚呼聲中,他將她壓在旁邊的牆壁上,狠狠地吻住她,手也迫不及待地掠過她的身體,結果,她全身都濕透了。

在雨中,她被保護得完好無缺,到了沒有雨的地方,她反而全身濕透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不準任何東西傷害或殃及到她,而他自己,卻理所當然。

綿綿的細雨,仍然下個不停,回憶中凌語芊漸漸彎起了唇角,燦若星辰的美眸盡是甜蜜的淺笑,眼神不禁顯得更加迷離,更痴了。

這時,房間里面,門忽然被打開,一個高大的人影悄然走進,不看**的人,而是直接走到陽台,來到凌語芊的身邊,在她單薄嬌小的肩頭落下一件柔軟的披肩。

凌語芊被驚醒,回頭一看,愣了愣。

「原來你除了喜歡看雪,還喜歡看雨。」高峻說得意味深長,俊顏還是淺淺的笑。

凌語芊再怔了下,低聲接話,「你也還沒睡?又或者,睡醒了?」

「被雨吵醒,然後,不由自主地過來,竟真的看到你。」高峻毫不隱瞞。

凌語芊輕咬一下唇瓣,也如實道,「我睡不著。」

「今晚,似乎發生了什麼?你願意的話,我可以當個非常好的傾訴者。」高峻語氣轉為遲緩,定定望著她。

對著他一如既往的真誠眼神,凌語芊打心里感動,但還是沒有說出來,「謝謝你,遲點。」

瞬時,高峻眸間飛逝閃過一絲異樣的光,但只半秒鐘功夫,便恢復了正常,輕快地道,「行,你什麼時候想說,盡管告訴我,我隨時奉陪!」

凌語芊抿唇,目光重返外面模糊依舊的景物,突然又低吟,「高峻,你談過戀愛嗎?」

高峻上前兩步,與她並排而站,才答,「沒有。怎樣,你談過?」

「嗯,有個男人,很愛很愛我,而我,也很愛很愛他!」低柔的嗓音,幾乎被淹沒在淅淅瀝瀝的雨聲中。

高峻眸光霎時又是一晃,「這個男人,是賀煜?」

凌語芊稍頓,否認,「不是他。」

「哦?那……你為什麼會嫁給賀煜?我以為你會嫁給那個愛你的男人。」高峻繼續若無其事的樣子。

「因為……他死了。」

「死了?」

「三年前,他出車禍,拋下我,去了另一個世界。」這是凌語芊頭一次說出來,語氣難掩沉痛,似乎天佑真的死了。不過,某種程度上天佑確實沒了,那個將她寵上天、將她保護得完好無缺的天佑,已成為過去,再也回不來。

陽台上,頃刻安靜下來,正好雨也停了,周圍別樣的沉寂。

「那你因何嫁給賀煜?」高峻又問。

凌語芊側目,看著他,不再接話了。

高峻眼底繼續波光洶涌,一會,提醒道,「夜了,去休息了?」

凌語芊略作思忖,點頭,轉身步入房內。

高峻緊跟在後,看著她上了床,他體貼地道出晚安,然後,朝門口走。

忽然,凌語芊喊住他,「高峻,謝謝你!」

高峻回首,微笑,繼續打開房門,毅然走了出去,伴隨著關門聲落下,房內趨向寧靜。

凌語芊側躺著,默默看著睡得正甜的馮采藍,內心不由生起一絲羨慕,稍後,她也閉上眼,極力甩掉各種思緒,盡量不讓自己的腦子受干擾,結果總算能進入了夢鄉。

翌日,她在一陣電話聲中醒來,是賀雲清打來,叫她回家一趟。

「丫頭,你在哪,能不能回來一下?就當做,給爺爺一個面子?」

印象里,賀雲清總喜歡叫她丫頭,令她不禁想起小的時候,自己的親爺爺也是這樣叫她,然後,便覺一股莫名的親切感,似乎他不是賀雲清,而是她的親爺爺。

「爺爺想和你談談,你放心,除了爺爺,你不會被強迫見任何人,且談完話後你要是還想離開,爺爺不會阻攔。」賀雲清繼續道,蒼老的嗓音透著一絲懇求的意味。

凌語芊再也招架不住,思量再三,答允了。

賀雲清頓時雀躍無比,「那我叫司機去接你,你在哪?在你爸媽的家?」

「不,不用了,我搭車進去就行,爺爺請給我一些時間,我大概一個小時後到,行嗎?」

「行,行!你先忙,對了,記得吃早餐,別餓著。」

「嗯,謝謝爺爺,您也保重!」凌語芊嗓音忍不住哽咽起來。

手機掛斷後,她繼續靜靜地陷在惆悵當中,直到馮采藍醒來。

得知她要回賀家,馮采藍立馬反對,「你不能回去,千萬別回去!」

「我……我也想順便去拿點衣服。」凌語芊訥訥地道,昨晚走得太倉促,很多東西都來不及拿。

「賀爺爺說有話找你談,無非是想勸你回心轉意,可做錯事的人是季淑芬和賀煜,憑什麼讓爺爺求情。還有,你看賀煜昨晚的短信,一點誠意和悔意也沒有,絲毫沒意識到自己的錯,你回去等于先低頭,會讓他們更得意,以後更欺負你。」馮采藍忿忿不平地分析起來。

凌語芊怔住。確實,自己昨晚已說過要離婚,已經離開了,今天又跑回去的話,面子何在,且難保又會遭到季淑芬的一番冷嘲熱諷,還有賀煜,應該也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姿態。

突然,馮采藍又轉向憂心忡忡,「再說,那季淑芬是個神經病,萬一她還打你呢?你能保證每次都等到爺爺的解救嗎?所以無論如何,你都不能回去,至少不是這個時候。你想拿衣服和其他東西,我幫你,或索性不要那些衣服,我們重新去買。」

凌語芊繼續眉頭深鎖,咬唇躊躇。

馮采藍握住她的手,繼續苦口婆心地勸解,「語芊,你千萬千萬不能心軟,你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再回頭的話等于前功盡棄了。」

「我始終無法忘掉他,你知道嗎,我昨晚又想起天佑了。」凌語芊囁嚅出聲,樣子異常苦惱。

和天佑相戀的日子雖然不是很長,但彼此在一起的次數很多,且很豐富多彩,幾乎各種情景都有,以致很多時候都能聯想起來,然後,心中那份思念更強烈了。

馮采藍則搖頭,嘆氣,注視著凌語芊,一會,語重心長地感嘆出來,「語芊,興許我無法真切體會到你心中那份唯美的、令人深深迷醉的過往,然而,人總要面臨現實的,不管天佑對你多好,有多愛你,那都已成過去,如今他是賀煜,性格與以前大大不同,他對你只知道佔有和掠奪,那只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根本沒有愛的成分。你想想他曾經是如何對你,想想你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被他們母子兩人輪番折騰得怎樣的身心俱碎!」

隨著馮采藍的述說,凌語芊也憶起了曾經的某些痛苦畫面,包括昨天那非人的虐待與賀煜的冷漠,不由更加黯然傷神,淒然悲戚。

馮采藍意志于是更堅決,索性把話說絕,「不可否認,天佑當年對你的愛很深很廣,甚稱無以倫比,也以致,我們一直認為只需讓他恢復記憶,把真相告訴他,憑著他當年對你的愛,會原諒你的苦衷,然後和好如初。但其實,我們忽略了一點,那些愛是在你和他熱戀期間,在你跟他提出分手之前。你能保證,在他自覺受到傷害後還會原諒你嗎?能保證在他同時還擁有賀煜的記憶和性格的基礎上,像以前那樣對你疼愛有加嗎?」

頃刻間,凌語芊又如五雷轟頂,小臉刷地慘白,整個身子也大大地搖晃了起來。

馮采藍瞧著,無盡心疼和悲悵。她清楚,自己這些話可能會讓語芊覺得利劍入胸,痛徹心扉,但這是事實啊,故盡管明知接下來的話會繼續為好友帶來沉痛,她還是往下勸解,「語芊,我覺得不如就此算了,當初你嫁給賀煜,是想著給自己和他一個機會,做個最後的了斷,如今似乎可以確定結局了,你們,再也回不到從前,與其繼續痛苦爭執而令你對賀煜生恨、絕望甚至後悔,倒不如保存那份曾經的美好,讓你一輩子都能記住,曾經,有個男人寵你愛你到極點,雖然這輩子你們無法白頭偕老,但下輩子,你們會再續前緣,把這段刻骨之戀延續綿長下去,重新譜寫一段珍貴動人的曠世之戀。」

傷痛酸楚的淚,已經無法克制地沖出凌語芊的眼眶,她模糊的視線定定望著馮采藍,耳邊反復回蕩著采藍剛剛所說的那番話,說得很傷人卻又令人無法辯駁的事實,然後,她撲進馮采藍的懷中,大聲嚎哭了出來。

听著那一聲聲淒涼慘切的痛哭,感受著胸前這具嬌小的身體在顫抖個不停,馮采藍也滿月復心酸和哀痛,熱淚盈眶。

她緊緊摟住凌語芊,在心里暗暗地道歉,「語芊對不起,讓你這麼傷心和難過,但我真的不想再看你這樣被折磨下去,長痛不如短痛,我想堅強的你,善良的你,孝順的你,一定會熬過去的。其實在這個世上,多少人,她們也經歷過一段無果的刻骨之戀;多少人,她們相隨到老的並非最愛的那個,可結果,她們都能安然平靜地度過一生。而你,應該也會的,一定也會的!等你真正放下了,便是你重生的時候,悲傷會離你而去,快樂會降臨,你會真正永遠地幸福!」

感情深厚的姐妹兩人,就這樣悲痛相擁,一直到敲門聲響起,伴隨著紳士般的呼喚,「兩位美女,你們醒了嗎?準備吃早餐了哦!」

是高峻!

凌語芊連忙從馮采藍懷中出來,依然滿臉淚水,眼楮水汪汪的,鼻子紅彤彤的,梨花帶雨的模樣,楚楚可憐,煞是讓人生疼。

馮采藍抬手小心翼翼地拭掉她臉上的淚痕,拉她一起下床。

客房剛好配有浴室,凌語芊站在洗手盆前,拼命掬水洗臉,想消除哭過的痕跡,後來馮采藍也幫她,弄得差不多才停止。

她們打開房門時,正看到高峻高大的身影佇立門前,他滿眼疑惑與關切,盯著凌語芊。

可以的話,凌語芊多希望能一直低著頭,而事實上,她還是得和高峻四目相對,于是極力對他擠出一抹笑,楚楚可憐中,很美很奪魄。

細心的馮采藍,決定分散高峻的注意力,故作輕快地打破沉默,「高大帥哥,你為我們兩大美女準備了什麼早餐呢?」

高峻回神,也笑道,「請隨我來!」

說罷,他先移步,朝飯廳走。

凌語芊繼續怔愣,呆看著他慢慢走遠,直到馮采藍伸手搭在她的肩上,給她一個深意的頜首,她也才動身,緩緩跟上去。

昨天的宵夜直接在客廳吃用,故今天是她們初次踏入他的飯廳,也很明亮潔淨,飯桌上擺著豐富的早餐,有牛女乃、果汁、雞蛋、面包、粥、蛋撻等。

「哇,別告訴我這些都是你弄的!」馮采藍迫不及待地嚷了出來。

高峻微笑,聳肩,「希望你們喜歡。」

馮采藍徹底傻了眼,「你果然是個極品好男人,不但收留我們,還一大早起來為我們準備早餐,天啊,你能不能當我的男朋友!」

高峻繼續笑,婉拒道,「我們可以做朋友,但是,不能做男女朋友。」

馮采藍頓時垮下臉,故作羞惱,「你呀,假意答應人家一下不行嗎!真是小氣鬼!」

「別的事,我可以答應你,但感情,不行。我只對我心儀的女人承認這種關系。」高峻鄭重其事,目光猛然間掠向一直靜默的凌語芊。

凌語芊與他四目相觸,被他炙熱的眼神懾到,慌忙低頭,坐下。

馮采藍坐在她身邊,高峻則坐在對面,示意她們隨便吃,他自己也拿起一塊面包,吃了幾口,問道,「你們等下有何安排?」

凌語芊小手微微一僵,沒馬上接話。

馮采藍則打趣道,「怎麼了,難道想我們留下來幫你打掃房間,當作償還你對我們的收留?」

高峻听罷,饒有興味地答,「你們願意的話,也行!那我叫鐘點工今天不用來了。」

「噢噢,你不怕整個屋子被我們弄得面目全非的話就交給我們!」馮采藍也不甘示弱。

高峻發出了一聲呵笑。

「我們吃完早餐就走,我們……還有事。」凌語芊總算開口,語氣淡淡的,嬌顏也一片平靜。

馮采藍面色一怔,若有所思地看著凌語芊,但並不做聲。

高峻也眸光悄然晃動了下,道,「那我送你們。」

凌語芊馬上婉言拒絕,「不用了,謝謝!我們可以打車走,你去忙你的,佔用了你這麼多時間,真的很抱歉。」

高峻便也頜首,不再多說。

大家于是繼續早餐,但都心潮起伏,各有所思。偶爾,馮采藍會找一些話題與高峻閑聊,高峻盡量做到有問必答,倒是凌語芊,整個過程一言不發,只默默地吃。

用罷早餐,她和高峻辭別,不讓高峻送,只在他家門口分離,再次由衷地感激他,「高峻,謝謝你。」

高峻凝望著她,薄唇吐出一句簡短而意義深重的話,「有事,隨時打給我。」

「高大帥哥,我們會經常來騷擾你的,後會有期!」馮采藍不改俏皮的個性,迫不及待地插話。

「行,這道門,隨時為你們打開!」高峻半玩笑半認真地附和,話畢目光重返凌語芊的身上。

凌語芊又是訥訥地笑了笑,轉身,正式離開。

馮采藍也留下一聲再見,急忙跟上,進入電梯後,才問了出來,「語芊,你等下要去哪?」

見凌語芊咬唇不語,她柳眉微蹙,腦海靈光一閃,聲音下意識地拔高,「你該不會……想回賀家?你還是打算回去?」

凌語芊拉起馮采藍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認真承諾,「你放心,我只是回去見見爺爺,見過之後我會離開,回我媽家。」

馮采藍嘟嘟小嘴,語氣轉為無奈,「那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你去上班。」

馮采藍又是沉吟了下,再次妥協,「那你答應我,不管賀爺爺說什麼,你都不能心軟,無論听到什麼,都不能動容。」

「嗯!」凌語芊重重地點頭,正好,電梯門打開了,她們暫停對話,並肩穿過富麗堂皇的大堂,走出花園小區,在路旁,分道揚鑣。

上了的士後,凌語芊神思恍惚地看著路邊一閃而過的景物,看著它們越來越熟悉,當「賀宅」兩個大字映入她的眼簾時,的士緩緩停下。

她沒有叫的士直接開進去,是不想讓人知道她回來了,就連踏入大門口時,她也只對門衛的問候淡淡嗯了一聲,不顧門衛納悶的眼神,低頭一路靜默悄然地走到華清居。

賀雲清正在廳里候著,見到她,一如既往的親切慈祥,「丫頭,你可回來了!」

「對不起爺爺,讓您久等。」凌語芊朝他微彎了下腰。

「沒事,坐下。」賀雲清依然笑意滿盈,待凌語芊坐下之後,靜靜注視了片刻,笑容漸漸隱起,出其不意道歉出來,「對不起丫頭,讓你受委屈了。」

凌語芊美目略微一瞠,而後,搖頭,「爺爺請別這麼說,不關您的事……」

「怎會不關我的事,在這個家,我是大家長,無論哪個成員做錯事,我都要負起一定的責任。」賀雲清還是滿眼愧疚,語氣百般無奈,「阿煜的母親,個性是有點高傲和刁蠻,但這些年來也從沒試過如此蠻不講理,我想大概是她太緊張阿煜。阿煜他自小……出國留學,如今難得回到身邊,她很在乎,很著緊,以致有些時候會失常。」

出國留學!

听到這樣的說辭,凌語芊心頭即時泛起一陣苦澀,想不到,爺爺還是不肯對她坦誠相對。就連季淑芬對她的仇視,也沒提到重要的點上去,而是解釋為……太緊張賀煜!興許,這是一個原因,但最主要的還是由于她不是季淑芬心儀的媳婦人選,季淑芬覺得她「剝奪了」李曉彤的位置,破壞和李曉彤的婆媳情緣,于是對她多番阻撓和欺負。

「丫頭,你可以生氣,甚至可以不理阿煜,但請別提出離婚好嗎?這樁婚事,是爺爺撮合,你在婚禮上的誓言和承諾,爺爺還記得一清二楚,爺爺真的不希望你們的結局是這樣。」賀雲清又道,滿面憂愁。

婚禮上的誓言和承諾——一生甘苦相伴,生死永不相棄。

她何嘗不是記憶猶新!當時,她對未來充滿憧憬和斗志,可現在,剩下的只有一道道尚未愈合、新舊重疊的傷口,只有難以形容的失望和絕望。

「阿煜始終是個男人,他個性自傲自負,很多事情盡管在意,卻也沒有表達出來。其實阿煜很在乎你的,你就看在你們彼此相愛的份上,原諒他一次。」

彼此相愛!

不,爺爺,你根本不懂,他怎麼會愛我,他對我的愛,不是我們想的那種,而是果的佔有和**,只是一種獸性的滿足。

「爺爺還記得,當時滿足你的願望時,叫你將來要體諒他,包容他,而你也答應了,故爺爺希望你能守住這個信念,再給他一次機會好嗎?」

再給他一次機會,可是爺爺,誰給我機會?還有,爺爺你果然厲害,總是拿當初這些來說事,又或者,你是有先見之明,那時就猜到現在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于是事先提出了那樣的要求?

凌語芊越想,越覺悲哀和辛酸,猛地又憶起采藍今早說的那番話和臨別前的叮囑,于是橫下心,拒絕出來,「對不起爺爺,謝謝您的厚愛,謝謝您的愛護,可這段婚姻,我真的不想維持下去了。是的,曾經我以為不管多艱難多痛苦,甚至如你所說的煉獄般的折磨,我也會熬下去,但事實證明,我高估了自己,太多太多的痛,讓我身心疲憊,我想,我和賀煜真的不適合。」

「丫頭……」

「辜負了爺爺的期望,真的很抱歉!」凌語芊站起身,又是對賀雲清深深一鞠躬。

賀雲清皺眉,眼神復雜,稍作沉吟後,忽然深深嘆息出來,「好,爺爺不強求你,你再好好考慮一下。不過,爺爺有另一個請求,這次的北京之旅,爺爺希望你能如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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