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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血般妖艷的曼殊沙華,妖嬈綻放在雪白的肩頭,從肩胛處蔓延至後背,酴醾淒艷,彌散著有毒的芬芳。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那是極富質感的刺青,花瓣上若隱若現的露珠,仿若輕輕一踫,就要破碎在掌心。

銘刻在心的印記……卻為何出現在原雲意身上?曼殊沙華又稱彼岸花,象征著死亡與分離,除她,誰還會將此花刺于身上?

可是,原雲意?不不,玉微暇心神巨震,怔怔搖頭。即便長相絕艷堪比女子,然而原雲意卻是男子無疑。他娶了妻,並有過孩子。當年左相之妻意外小產,曾在京城鬧得沸沸揚揚,而且太醫院的太醫盡數出動,又怎可作假?

雲意拉上被扯破的衣裳,見他猶自盯著自己的香肩不放,上前一步猛扣住他的咽喉,怒極反笑道︰「看來,一耳光還不足以讓你清醒,那麼,本相便送你下黃泉去泡泡!」

喉嚨被收緊,窒息的感覺終于讓失魂落魄的玉微暇回過神,他抬手抓住她的手,復雜地注視著她,眼前的臉,堪稱完美。正應了世人對其容貌的贊譽︰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與那年那夜所見的丑顏,無一相類。便如身上淡雅香氣,亦非那時聞到的「醉流顏」。一時真假莫辨,心中百般滋味。

雲意殺機已動,匕首頂上他的心髒,緩緩刺入,鮮紅的血緩緩滴落,在地上開出暗淡的花。

「住手!」蒼老疲憊的嗓音,充滿威嚴。

「且把命寄下!」雲意冷哼,不甘地藏起匕首。施施然轉身,對著不遠處的明黃身影躬身一拜︰「臣見過皇上。」

玉微暇也收斂了滿月復心事,轉身一禮,「草民拜見陛下。」

「嗯,都免禮。」皇帝淡淡地看落他臉上的傷痕,眼底掠過一絲幽光,卻並不追問,「無暇公子可給太後診過脈了?」

「是的。」

「那麼,先回去吧。」皇帝擺了擺手,玉微暇應了,臨走時,深深看了雲意一眼。

「寶湘——拿件披風來!」

「是。」

頃刻間,芳華綠影間,只剩下皇帝和雲意。

微低頭,卻能察覺皇帝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自己微露的肩側,雲意不禁捏了捏拳頭,緩緩抬眸,順勢扯了下破裂的衣衫。

直視龍顏,視為不敬。然,原雲意是例外。皇帝對她的寵,史無前例。當今皇上,雖能力平平,卻並不算昏庸。眼下,卻已然朝著昏君的趨勢發展。

原雲意的魅力當真無可匹敵麼?皇帝今天穿了一身常服,頭上沒有束冠,看起來就是一個慈祥的長者。此刻那雙滄桑的眼眸,沒有半分輕薄亦或曖昧,只流轉著淡淡慈愛和關切。

「意兒。」皇帝終于開口,「你的手腳傷勢,可大好了?」

意兒?耐人尋味的稱呼。事實與傳聞大相徑庭,雲意滿心詫異,面上卻不動聲色,回道︰「謝陛下關心,臣的傷勢只需將養時日,並無大礙。」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雲意搖頭,「臣在練功之時被人偷襲,被挑斷了筋脈,之後莫名其妙成為襄王的階下囚。若問詳細,也不十分清楚。」

「好毒辣的手段!」皇帝擰眉,若有所思,「那背後之人隱藏至深,又心思歹毒,日後,你須得小心了。」

「是。」

皇帝靜靜注視了她一番,若有所感地嘆道︰「朕看你氣色恢復得不錯,看來天下第一神醫果然名不虛傳。」

頓了頓,道︰「听說你手中有奇藥凝露果?」

雲意頓生警惕,面上滴水不漏︰「凝露果乃稀罕之物,臣倒是听說右相大人為治愈臉上傷不知從何處求來了此物。卻不知皇上要此物作甚?」

「乃治療太後腿疾所需。」皇帝有些無奈地嘆了下,似有些為難,「右卿臉上的傷只怕不輕。」身為朝廷重臣形象亦十分重要,要他如何開得這個口?

太後腿疾?雲意暗自冷笑,看來多半是玉微暇出的餿主意。太後患的乃是老寒腿,據說乃年輕時跪多了落下的毛病,卻哪里用的上凝露果?!

眼底劃過一絲算計,雲意開口道︰「臣听聞無暇公子與右相大人交情深厚,若陛下開不了口不如讓他去向姬大人討要一些。那東西雖珍貴,但姬大人深明大義,為了太後聖體安康,必然十分樂意。何況,只是均一點出來。」

「罷了,還是朕開這個口吧。」

聞言,雲意嘴角一翹。听玉微暇剛才透露的意思,那凝露果根本不能用……玉微暇、姬允禎,看這次你們怎麼收場!

「意兒——」皇帝耐人尋味的目光專注在她臉上,「這次回來似有了些變化。」態度依舊是恭敬疏離,但卻不似過去那般冰冷嚇人。

嗯?雲意正琢磨話中意,但听得太監獨有的尖細嗓音傳來︰「太後駕到——」

雲意眯眼望去,但見宮女太監好大一群人,太後坐著專用的肩輿如同眾星拱月般而來。

來者,不善哪。

「臣見過太後,太後萬福金安。」

「兒臣給母後請安。」

年已花甲之齡的太後,身穿赤紅團花襦裙,頭上挽著繁復的發髻,各種發飾珠光流燦,照的那張涂脂抹粉的臉愈發刺目。

明明已是滿地菊花殘,卻偏要裝嬌艷一枝花……雲意嗤之以鼻。

「好個膽大包天的左相大人!」太後目光不善,開口就是刺,「哀家听說你昨日公然與朝廷之上傷害同僚,剛才還膽敢在御花園行凶,如此膽大妄為,莫不是想要造反了不成?」

造反,好大頂帽子。雲意冷笑,抬眼看向那張菊花臉,「臣不知自己何時犯下此等大罪,還請太後明鑒。」記憶中,太後處處與原雲意作對,卻十分偏愛姬允禎。猶記得故事的最後,姬允禎能榮登後位,似乎也少不了這老女人的功勞。

「母後,這一切都是誤會。右卿家為刺客所傷,至于無暇公子,不過是二人切磋武藝誤傷罷了。」皇帝溫聲出來打圓場。

「皇上到如今還要護著他!」太後橫眉怒目,盯著雲意那張妖嬈的臉,目光如刀尖般刺在她微露的肩膀上,嫉恨與怒火直沖胸臆。這張臉,像極了當年那賤人,真真恨不得扒下來。

當年那賤人不但將皇兒迷得暈頭轉向,更恬不知恥勾引先皇,幸而後來……想不到,她居然還留下了孽種。

斬草需除根,此賊留不得!主意已定,太後轉向皇帝道︰「原雲意狼子野心,非但與反賊李讓密謀造反,還外通北韓,引狼入室,危及江山社稷。竟還膽敢厚顏冒功求賞,簡直罪大惡極!皇兒,今日無論如何,你須得給哀家一個交待、給朝臣一個交待!」

「不知太後千歲想要微臣如何交待?」雲意彈了彈衣袖,若無其事一笑。

太後輕蔑地看了她一眼,嘴角浮起一絲殘忍的笑意,「以死謝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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