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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三章︰委曲求全(四)[VIP]

「求求你了---!」身後的聲音有些顫抖。

劉司機的心不由得軟了下來,只得點了點頭,將車往棠下的方向駛去,一直駛到那熟悉的四合院門口才停了下來。

葉初雲推開車門下了車,劉司機不放心地回頭對她叮囑了句︰「小姐,別太晚了---。」

她輕輕點了點頭,提著書包舉步走到屋檐底下,望著那虛掩的朱紅色大門一陣的發呆。

好半晌,她才鼓足勇氣推開門走了進去嚅。

同樣的四合院,短短時間卻已經截然不同,院子內空蕩蕩的,地上有水的地方竟長出了綠色的青苔,眼前給人一種極荒涼的感覺。

院子里的那些綠色植物也已經枯黃了---

望著眼前的一切,葉初雲只覺得一陣難忍的心酸緊。

她靜靜地站在原地----

突然間從左方的房間內傳來一陣咳嗽聲,一聲連著一聲---

葉初雲的心不由得一緊,沖著那方大聲喚了一聲︰「許女乃女乃---」

房內的人又咳了一聲,好半晌才傳來聲音︰「誰呀---」那蒼老的聲音無盡的嘶啞---

葉初雲一怔,一滴淚水從她姣好的臉蛋流淌了下來,她沖了上去,掀起那灰色的門簾走進了老人家的房中。

房中一股中藥的苦澀味向她涌來。

定眼一看,老人家佝僂著腰身,坐在炕上望著她,那眸色淡黃;老人的臉色蒼白、身形消瘦,竟已經是久病多時---

葉初雲拿著書包的手緊了緊,是她,都是因為她才讓這個向來硬朗的老人家變成這副模樣---她真是罪孽深重。

葉初雲大慟,沖著老人家喊了一聲︰「女乃女乃---」身子飛一般地沖了過來,趴在老人家的膝蓋上放聲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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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晚很晚,那輛黑色的轎車才緩緩駛進了二沖島的洋房花園內。

葉初雲提著書包走進廳堂,雪丫立刻迎了上來,沖著她就是一陣喋喋不休的︰「小姐,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吩咐廚房給您弄點吃的吧!」

「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葉初雲淡淡地說道,將提在手上的書包交給了她,問道︰「小雪呢?」

「小雪在暖房呢。」雪丫說著,葉初雲轉身欲往暖房去。

「小姐---」雪丫出聲喚住她,細聲說道︰「軍統大人在樓上書房等著您呢,您還是上去吧。」

她點點頭,拾級上了樓,推開書房的門,那人坐在辦公桌前處理著文件,听到開門聲,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又低下頭,一邊埋頭書寫著,一邊開口問道︰「今天怎麼這麼晚回來?」

「我---學校有活動,所以就晚了。」

「飯吃了嗎?」還是那不冷不淡的口吻。

「用過了!」

「以後放學早些回來。」

葉初雲腦海閃過許女乃女乃的那蒼白的臉孔,趕緊找借口道︰「我參加了學校的宣傳組活動,不能天天都那麼早的。」

「那就退出去。」說人說道,又是那**的口吻。

葉初雲微咬下唇,語氣帶著一絲乞求地說向他請求道︰「我喜歡宣傳組的活動,你讓我參加好嗎?」

冀世卿抬起頭來,那默如深淵的雙眸望著她,他沒有說話,只是沖她淡淡地招了招手。

這段日子,她已經學會了順從這個男人。

葉初雲邁開腳步,一步一步地向他走了過去,在離他一米開外站定了身子。

冀世卿伸手過來,一把攬過她的腰枝,並從桌角的文件上方拿過一份報紙,遞給她。

他望著她說道︰「你在宣傳組里就干這個的吧?」

葉初雲接過來一看,不由得一怔,這是她發表了評擊冀家專政專權的那篇文章的宣傳報,已經是去年的舊報紙了,此刻又怎麼會在這個男人的手上。

葉初雲雙手抖了抖,見這男人臉上的神色閃著危險的味道,她不由自己地往後倒退一步,然而腰枝卻在這男人的撐控之內,他的手臂一用力,她就動彈不得。

他伸出手來,指著那個落款,說道︰「溫去,這文章是你寫的吧?」

「對,是我寫的,你想怎麼樣?」

他一把鉗制住她的下巴,逼著她與他對視著,開口向她警告道︰「雲兒,你現在是我的女人,你要做的就是吃好了,睡好了,穿好了,如果實大悶,就在外頭認識幾個貴太太富家小姐,一塊逛逛街什麼的,政治這些東西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女人能插手的,知道嗎?」

她望著他,卻倔強得不肯說‘知道’兩字。

冀世卿鉗制住她下巴的手漸漸地用力,她感到痛了,不由得伸手推了他一把。

她始終板著臉,望著這個男人,她冷哼一聲,輕聲說道︰「冀世卿,怎麼,你這麼害怕反對的聲音麼?」

「雲兒---」他低沉的聲音喚了她一聲,語氣飽含著警告的意味。

這個時候,她應該乖乖地服個軟,這樣就會相安無事的,她知道,然而她卻做不到。

葉初雲將心一橫,她開口說道︰「我只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聲,這有什麼錯的,怎麼,難道你還要我寫文章歌頌你不成。」

她的不馴徹底惹惱了他,男人的雙眸忽然間變得森冷,他霍地站起來,一把將她推在桌上,一臉陰冷地望著她說道︰「溫雲,你是我冀世卿的女人,是我的附屬品,看來你還沒有這項認知。」

被他臉上的陰狠神色所震攝,身後靠著桌面讓她不得不回想起那個黃昏,就在這個地方,他給她的是一世也不會忘記的凌辱---。

見冀世卿的臉孔湊了過來,葉初雲害怕得尖叫一聲,雙手死命地推著他︰「放開我---放開我---」

「說,你還敢不敢再犯?」

「放開我---」她掙扎著,絕望地閉上雙眸。

「說---」男人始終不肯放過她,威逼著她。

她一邊扭動著身子掙扎著,一邊張開口,大聲地對著他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是我?冀世卿,我恨你,我恨你---」那聲音極嘶啞---

她的一聲聲恨,讓冀世卿臉上陰鷙的神色越來越重,他雙掌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兩側,一臉深沉地望著她,冷冷地說道︰「想知道為什麼嗎,我告訴你,要怪就怪你的父親溫光庭吧,四年前,他殺了我大哥,連我也差點命喪他手,我曾經發誓要將溫家一家人都趕盡殺絕的---。」原來如此,所以溫伯父溫伯母才死得這麼的慘,還有方菁,她正風華正茂的年幻,她什麼都不知道,就被一槍穿透了腦袋。

想到這,葉初雲的腦海不由得閃過她哥哥的死狀,她的情緒頓時變得激動起來。

猛地睜開雙眸,她清澈的眸內盡是恨意地望著他,聲音嘶啞地對著他吼叫道︰「那你就殺啊,我也是溫家人,流著你仇人的血液,為什麼偏偏不殺我,來啊,將我也殺掉、將我也殺掉---。」

死或者對她來說才是一種解月兌。

冀世卿一听,臉上閃過一絲陰冷,他猛地將她整個身子提起來,又重重地壓了下來。

在這粗魯的暴力之下,她的後背猛地撞擊在冷硬的桌面上,讓她不由得悶哼一聲。

下一刻,男人的臉孔湊了上來,如雕塑一般的剛毅五官在她的眼前放大,她看到了他眸內的腥味,她臉色不由得發白,瞳孔露出一絲俱意。

男人望著她,冷冷地開口道︰「殺了你?你以為我不想殺你嗎?要不是,要不是---。」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忽然間,他手上那駭人的力道軟了下來,他竟松開了她的身子,緩緩地背過身去。

四肢一得到自由,葉初雲趕緊離開這張書桌。

男人默默地站在那里,背對著她,好半晌才開口說道︰「你出去吧---」那聲音淡淡的,卻隱含著萬般的壓抑。

葉初雲站在離他幾步之外,臉上蒼白的神色始終未消,她眸內閃過一絲疑惑,不由得開口問道︰「你剛剛說的,要不是什麼?」

「出去!」男人沒了耐性,冷冷地重復了那兩個字。

他這個模樣是她從不曾見過的,這個男人太讓人捉模不定了。

才剛逃過一難,葉初雲依舊心有余悸,卻是不敢再去招惹他,望了他那筆直的背影一眼,她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

听到關門聲的那一瞬間,冀世卿回過身來,神色極其復雜地望著那扇緊閉的大門,過了良久---他緩緩地開口沖著孤寂的空氣喚了一聲︰「雲兒---」

然而在听到自己那充滿了柔情的聲音之後,他的身子猛地一震,隨即,他一臉惱懊地揚起拳頭狠狠地打在桌上----

冀世卿,你當真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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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已過,天色雖然還有些陰冷,可卻不再那麼沁寒入骨。

春天的氣息有些苗頭了,天色暖和了些,街人的行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兩名女子從一家布行走了出來,走在前頭的女子上身穿著月牙色的上衣,一條及至足踝的長裙,一身淡雅的裝扮;她身上的衣服雖素雅,卻看得出來質量是上乘的,而在她身後的走著十五、六歲左右的小姑娘側穿著暗色碎花上衣,一條黑色長褲的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讓行人一看,就知道是主僕倆人。

後面那丫頭懷中抱著一張新的被褥,亦步亦趨地跟在走在前面那素雅女子的身後。

前方的女人不急不徐地走著,柔柔的陽光照在她高潔的臉孔,無比的好看,讓行人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突然間,一陣自行車的鈴聲響起了起來,一個年輕人騎著自行車在行人道上橫沖直撞,他一邊踏著腳板,嘴里一邊沖著人行人大聲嚷著︰「借過---借過---」

路人紛紛避了開來。

只有那名長相月兌俗的美貌女子,她目不斜視地走著,不知想什麼想得出神,竟絲毫沒有躲避之意,數名路人不由得一臉緊張地望著她,替那女子急出一身冷汗來。

眼看那輛自行車就要直直地往她身上撞過去了,幸好她身後的那名丫環反應過來,驚叫一聲︰「小姐,」並將手上的錦被往地上一扔,快速地上前拉了她一吧,這才讓她險險躲過一劫。

那輛自行車上的人一句道歉的話也沒有,轉眼不騎得遠遠的了。

那名丫環走回去,將地上的棉被重新抱了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一臉埋怨地說道︰「都髒了,小姐,您走路怎麼不留點神啊,方才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我跟著您出來,要是你有個什麼閃失的,我怎麼跟軍統大人交待?」

葉初雲也走上去,幫著她一塊清理錦被上的塵土,並一臉抱歉地對她說道︰「對不起,雪丫,方才多虧了你了。」

一听她這話,雪丫的心不由得就軟了下來,她扁了一下嘴,只得說道︰「那你以後走路得多留點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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