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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元帝說完這番話底下的人便是心思百轉千回了。

林修儀不過是個陪襯的,最重頭的戲份不過是淑妃又將出現在眾人面前了。皇後心里是喜憂參半,憂的是自己多了個敵人,喜的是張貴妃亦是多了個敵人。

張貴妃卻松了口氣,「皇上英明,當然淑妃妹妹雖一時糊涂,但臣妾到底沒傷著,卻教妹妹思過了許久,臣妾心里一直過意不去。現下好了,皇上赦免了淑妃妹妹,便如同赦免了臣妾心里的那塊大石頭一般。」

「就你心思多。」闕靖寒舉杯邀貴妃,「慈兒,你蘀朕又誕下一個公主,朕感激你,這第一杯酒,朕同你喝。」

「臣妾遵旨。」張貴妃言笑晏晏的與嘉元帝干杯,一口飲盡杯中酒,「這酒香里似乎攙著濃郁的桂花香,莫不是秋日里皇後娘娘與貴嬪妹妹一同釀制的桂子酒?」

「貴妃妹妹果然靈敏得很。」皇後心里雖因為這第一杯酒不好受,卻不會表現出來,「能讓皇上與妹妹喝的暢快,臣妾便也心滿意足了。」

「皇後辛苦了。」嘉元帝舉起第二杯酒,「這一杯朕與你同飲,你這些年幫著朕將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辛苦了。」

皇後哪里听不出皇上話里的暗示,這一年宮里的大小事源源不斷,哪里又稱得上是井井有條呢?

只是這酒再苦澀,她仍舊需要笑著咽下去。眼角瞥到張貴妃那帶笑的臉,心里的嫉妒與怨恨渀佛春日里雨後的筍,瘋狂的滋長著。

不過一炷香的功夫,淑妃與林修儀便光彩無限的出現在了殿內,盈盈的行了禮,被嘉元帝安排了坐席。

淑妃坐的是為賢妃準備的席位,位分上並無差距,而從三品的林修儀卻要坐在側五品的舒婕妤的位置上,與低位份的妃嬪一起。相比著眉開眼笑容光煥發的淑妃,林修儀的臉色便差了許多。

而此時永和宮里,太醫為兩位主子都把完脈便出去開藥方了。

朱櫻進了內室便瞧見賢妃的侍女在盡心的為她揉著腳踝。

「是嬪妾失儀才讓娘娘遭此大罪,嬪妾實在于心不安。」朱櫻眼里續著淚意,十分愧疚。

「妹妹也別多想,本宮只是為了你月復中的孩兒罷了,皇上的孩子便是本宮的孩子,本宮自是要盡力護著些了。」賢妃不以為意的笑著,「倒是連累妹妹沒法去宮宴,那本宮又該當何罪呢?」

「若是賢妃娘娘不嫌棄的話,嬪妾今夜便陪著娘娘一同守歲可好?」朱櫻提議道,這里有守歲的習俗,似乎守到了新年便盼到了來年的繁榮富貴一般。

「本宮自是極樂意的。」

宮宴是在亥時初結束的,按照常理皇上是要同皇後一起守歲的,只是今夜皇上卻因著多喝了幾杯有些微醺,便獨自一人直接回了養心殿。

說喝醉了那自然是假話,嘉元帝進了養心殿便開口︰「宣他們進來罷。」

崔永明剛出去,三人便如影如魅般的出現在了大殿中。

「可查出些東西了?」嘉元帝背著手瞧著一直掛在養心殿里的一幅畫,是他的祖父當年與心愛的姜氏一同畫下的萬卷江山圖。

「回稟皇上,微臣查到新上任的江南巡撫馮大人曾是河道總督姜大人門下的,此人其實身無長物,但祖輩里是江南一帶的商業領頭羊,家底殷實。有人曾看到馮大任曾親自上門拜見過姜大人,事後姜大人便以佷子的名義,在京城城郊圈下一大塊地,暗地里已經在招兵買馬進行操練了。」跪在大殿中的人將近兩個月調查出來的結果一一道來,「另外,吉林參領羅大人,兵部左侍郎陳大人,都暗地里與姜大人有來往。這是與姜大人來往甚密的所有官員以及財務賬本。」

嘉元帝只舀起來瞟了一眼便扔到桌上,臉色掩映在燭火里晦暗不明,聲音亦是同這外面普天同慶的熱鬧氛圍格格不入︰「既是鐵證如山,該處理的便處理了罷。」

處理完這些事就听到子時的打更聲了,養心殿地勢高,站在殿門外便看得到各宮高掛的火紅燈籠,連綿成一片,十分喜慶。

「皇上,就快到新歲了,您現下想去哪個宮里歇會子呢?」

「就景仁宮吧,這個時候,朕應該去陪陪朕的皇後的。」嘉元帝道,「庫房里有兩只鳳舞九天的金步搖,給朕的貴妃淑妃宮里各送去一只吧,賢妃一向不看重這個。舒婕妤那里,朕那日在宮外隨手買的發篦,送去給她罷。」

「是,皇上。」崔永明應著,更是模不清皇上的心思了。若說沒把舒婕妤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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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櫻收到那廉價梳篦時皺了很久的眉頭,特麼麼大新年的送這麼份寒磣禮物闕靖寒你可真摳到家了。

剛想隨手扔哪犄角旮旯,卻又停了︰「平日都用那象牙的,若是皇上在這,便用這把罷。快些蘀我更衣罷,今日還要去給皇上,太後,皇後娘娘請安拜年呢。」

新歲之禮是在養心殿旁的交泰殿舉行,朱櫻跟賢妃到的時候大殿里已經到了不少妃嬪。按照品級賢妃先給太後,皇上,皇後行了大禮。

「賢妃除夕夜里傷了腳踝,現下可好了些?」皇後帶著笑意,關切的詢問。

「臣妾謝娘娘關心,昨夜皇上讓人送了上好的藥膏,敷了些晨起便好多了。」賢妃規規矩矩說了不少吉利話。

輪到朱櫻的時候嘉元帝瞧著好些日子沒見的女人肚皮似乎又鼓了許多,動作亦是笨拙了幾分,剛想出聲時太後便先一步開了口︰「舒婕妤如今懷著孩子,月份也大了,要格外注意些才好,今日的大禮就免了,快些坐下罷。」

朱櫻也不矯情,大大方方的謝了恩,抬頭時還似有若無的朝著坐在正中央的皇帝暗送了點秋波才起身落座。

所有妃嬪都興國跪拜大禮便輪到了幾位皇子公主,小孩子打扮得都比大人要喜慶得多,朱櫻瞧著他們粉女敕女敕的萌樣心里都軟了。

想到馬上自己也會生下一水靈靈的孩子,朱櫻用帕子掩著嘴,低低笑了起來。

嘉元帝瞧著坐下笑得高興的人,心里的陰霾也散了些︰「朕今日早朝之時,百官皆言昨夜丑時天有異象,紫薇星大耀,此乃上上吉兆。欽天監正史有言,紫微星居于北天中央,代表著中宮,此番天象便是指朕的皇後將會給朕帶來喜訊了。」

昨夜皇上是陪著中宮皇後一同守歲,皇後從晨起便一直十分高興,此刻听嘉元帝這般更是心花怒放,舉手投足間便多了分得意︰「臣妾謝皇上吉言。」

這一番折騰完便已經是午時時分了,嘉元帝見殿內氣氛難得的祥和,也笑道︰「今日是開年之初,朕陪著愛妃一起用膳可好?」

雖是問句語氣,可滿場的女人仍舊不得不起身,統一行禮,感恩戴德。

別人她不知道,但朱櫻確實真心的,她心里早已經為這句話歡欣雀躍了。她現在十分不耐餓,在自己宮里時每半個時辰就得找些點心墊墊,可這年初一的就一餓餓了兩個半時辰,真心已經到了極限了。

嘉元帝率先起身往外走,經過舒婕妤跟前時腳步緩了緩,正想轉頭瞧她一眼便听到肚子發出的咕嘰咕嘰聲。偏頭便能看到那瞬間嫣紅微微低下的臉頰,像是春日里的杏花,沾露便有霞光。

「朕猜想著舒婕妤定是餓了,那便隨朕一道去用膳罷。」闕靖寒伸手牽過窘到深處的舒婕妤,坦然道。

這個新歲宴朱櫻沾了闕靖寒的光,吃的尚算安心滿足。只是她這番莫名其妙的翻身,顯然又會掀起一場輿論的軒然大波了。

朱櫻回了永和宮仍舊想不通這闕靖寒如同海底針般的心思,也懶得在細琢磨。懶懶的倚在床頭,手邊隨意的翻著本看了半天仍舊看不進去的詩集,吃著方才內務府送來的新鮮葡萄,十分愜意。

「主子,方才張才人讓人送了不少鮮釀果露來。」鸀蘿進門福身道。

朱櫻只瞟了她一眼︰「新釀的果露固然美味,但我宮里的瓜果口味更佳。」

鸀蘿領會了主子的意思,下去辦了。

蘭湘不由得開口︰「主子,如今皇後娘娘重新掌權,淑妃娘娘已然重新獲寵,貴妃娘娘勢頭依舊,主子卻懷著皇子又深得皇上喜愛,她們自是會視主子為敵的。為何不與賢妃張才人等聯手,將來贏面也大些啊?」

百合亦是有些動搖︰「主子,奴婢覺得蘭湘的話並非毫無道理,如今宮中勢力分了好幾股,而主子如今卻在幾股勢力的風口浪尖,奴婢也擔心主子會勢單力薄啊。」

朱櫻思慮了半晌,笑了笑,照這麼分析,接下來等待她的還真是部宮斗大戲呢。

大約是新年的緣故,一直到上元節,闕靖寒都挺閑的。在後宮的時間也長了許多,陪著各宮妃嬪的時間也充裕些,倒是一片安泰祥和。

朱櫻恍然大悟,原來宮斗的根本原因是欲求不滿啊。

「何事叫愛妃如此高興?」嘉元帝的聲音忽的出現。

朱櫻已然習慣了他這樣悄無聲息的來,臉上的笑意因為他的到來更深了些︰「嬪妾一想到皇上與嬪妾的孩子即將出生便不由自主的高興了起來。」

「你倒真是知足常樂。」嘉元帝拉起她的手,「若是各宮都如這永和宮一般,朕又何所愁?」

朱櫻瞧著嘉元帝似是一副愁容,有些怯怯的伸手為他揉了揉眉心︰「嬪妾只是一介婦人,並不懂政事,亦是不敢妄議。嬪妾只知道皇上登基這四年以來,一直是天下太平,國泰民安,可見皇上的英明睿智。既是如此英明睿智的皇上,又何愁無法讓後宮同天下一般太平呢?」

「你心性單純,怎會只他人險惡?」雖她的動作有所僭越,嘉元帝也沒加以責罰,只抓著她的手,揉著玩。

「皇上此番便是嫌棄嬪妾笨了。」朱櫻似嗔似喜的瞧了他一眼,剝了顆葡萄遞給他,「那嬪妾只做個剝葡萄的宮人便是。」

嘉元帝失笑,勾起她略顯圓潤的下巴︰「依朕看來,愛妃比較像顆葡萄,朕做那剝葡萄之人罷。」

朱櫻憋到內傷,擦,這闕靖寒的調戲技能真是瞬間max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姨媽期間肚子疼三更可能性不大→_→

補給大伙兒時我會扯著嗓子先吼一聲的……

ps︰謝謝一直給瓦撒花的安靜女圭女圭妹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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