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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京城篇 第二十八章 禍亂

衙門之上,謝朝華可以說是唱了一出唱念做打俱全的好戲。

她淚眼連連,看上去弱不禁風又似受了驚嚇,不用開口已經佔得先機。何況潘大人雖未見過謝朝華,到底還是有所耳聞,雖然謝煥此時前途未卜,可到底她還是謝家的人,這個身份還是要顧忌的。

謝朝華向潘大人控訴了陳大等人的惡形惡狀,說他們擅闖民宅,敲詐勒索,行為如強盜無疑。陳大二人因為懷揣銀子被當街捉住,百口莫辯,而不一會兒,其他幾個士兵也全部被抓到了堂上。

陳大看眼前情勢不對,當下斥責謝朝華窩藏逃犯郗道函。

潘大人听聞此話,倒是有些震驚,轉頭看向謝朝華,卻見謝朝華鎮定自若,淡淡地道︰「此話荒謬至極,大人自可派人前去牢中察看,就可知真假。」

潘大人立刻派人去獄中察看究竟,過了一會兒,那人回來稟告,說郗道函人在獄中,並未不見。

陳大兩只眼楮瞪得如銅鈴一般,卻是目光呆滯,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整個人跳起來,沖到一旁人群中,雙手將一人的脖子死死扣住,嘶聲喊道︰「都是你,都是你這王八蛋,害了老子跟弟兄們我若是不得好死,也必定要拖著你一起下地獄」

眾衙役此時才反應過來,一擁而上,奈何陳大的力氣大得出奇,折騰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將人從陳大手中釋放,那人臉色青紫,卻正是李大夫。

潘大人怒不可謁,一拍驚堂木,「大膽」

一旁的瘦猴眼見此景,一步上前,將事情前後原委說出,他本口齒伶俐,此番敘述將罪責都推到了李大夫的身上,說到最後跪下來嚎啕大哭,「小的們的確是有罪,可原也是為了緝拿逃犯,這一切都是受了這廝的挑唆,懇請大人明察。」

潘大人最後定案,因陳大等人本不屬于建水編制,暫時扣押,交給他們上級處置,至于李大夫因誣陷良民,又挑唆官兵,杖責一百,入監。

莫說普通人一百棍下去命都沒了,何況這李大夫年紀也不小,加上剛才被陳大這麼一折騰,幾十棍子下去,就一命嗚呼了。

謝朝華瞅著堂上有些血肉模糊的李大夫,只見他一臉猙獰,那凸出的眼珠仿佛牢牢地盯著謝朝華……

謝朝華嘴角彎彎,她應該心中有愧嗎?並不,那是李大夫應有的下場。

她轉身離開堂上,吩咐下人們先行回去報信,適才自己叮囑母親切勿出府,她應該很擔心了。自己則慢慢地走在街上。

突然身邊光線被遮住,暗了暗,她卻是仍然自顧自走著。

好半天,邊上的人開口道︰「那李大夫的死不與你相干,你別自責。」

說話的人正是韓瑯文。

她那時給韓瑯文的字條上只寫著四個字,趁亂返獄。她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那時候也只有一搏,如今看來是博對了。

堂上,謝朝華在人群中見到韓瑯文時,一顆心終于落地。所以她才能如此鎮定地面對指責,還提出去牢中查明,只因她知道郗道函一定是成功回到獄中了。

人死如燈滅,自責嗎?謝朝華心中笑,韓瑯文將自己看的太善良了,李大夫死了,外公的秘密才能繼續保持下去,她只覺得輕松。

站在大門前,初夏的陽光灑在身上暖融融的,可謝朝華卻覺得風吹在身上有些冰冷……

這一天,謝朝華起來不知為何,心中說不出什麼感覺來,總覺得不踏實,做任何事都沒有心思,想著昨日並未去牢中見郗道函,母親今日不在家,她打算自己一個人前往。

那日事情之後,為了避忌一些,郗道函已經好些日子待在牢中不出了。

一日謝朝華隨母親去探監的時候,郗道函深深凝視她許久,慈愛地撫模她的頭,「唉,連朝華丫頭都長這麼大了,可見歲月催人老。」

那是一句長輩們時常掛在嘴上感慨的話,可謝朝華覺得郗道函這話里卻是多了些其他的味道。

謝朝華出府那時,管家急忙忙上來,說是有賣家想談談買地的事情,照說謝朝華等了這個消息許久了,應該十分熱切,至少應該留在家中與管家好好商議一番,可她那時腦中卻只想著去牢中。

多年後,她時常回想當日情景,是不是冥冥之中一切早都安排好了,那一天,那一刻,命運之網才真正罩住了她這個本不該屬于這個時空的人,這樣牢牢地將她掌控住,讓她想掙月兌出去,卻又不忍心弄破這張網,以至于將她密密纏繞,堅持著想看清一切,可卻好似又一直撥不開眼前重重烏雲……

謝朝華一個人走在街市上,一切平靜如常,除了偶爾經過的巡邏兵才讓她記起近日知州一帶不太太平。

煥哥哥的事情一直再沒有消息傳來,謝朝華心中焦急,可是因為外公突發的事情,又離不開,一方面差人去知州打探,一方面又讓人去兗州府給瓊叔送信,只是兩邊如今都還沒有回音。

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看起來都那樣精神飽滿,笑容洋溢在臉上,汜水的災情對遠在數百里之外的他們來說,不過只是茶余飯後的話題罷了,不足以影響他們的心情。

所以,當熊熊大火突然在建水城中燒起來的時候,所有的人都是那樣驚慌錯亂,他們對于這突然降臨的厄運沒有絲毫的預感。

當一群馬賊高喊著殺入建水城中時,整個建水早已陷入一片恐慌和混亂。

建水,從來不是兵家所爭之地,只因它地處平原,一望無際,汜水的支流穿城而過,多年來建水一直沒有如其他城鎮那樣高築城牆,只因從來不會有人想著佔據建水,只因太不易守,所以人們從未想過建水也有一日會面臨到戰爭殺戮。

享了幾百年的太平安樂日子,血腥與殺伐離他們太過遙遠,茶樓里說書藝人口被談及的這一切,仿佛只是他們面前一碟下酒的小食。

大火燒起來的時候,謝朝華也是一怔,她不記得建水曾經經歷過這一切,或許只能說這一切並不存在于她的記憶中,可這並不影響她的判斷與行動,畢竟前世里她經歷過太多這樣的場面,知道如何才能最大限度地免遭罹難。

她是街上第一個開始飛奔跑起來的人。

盡管跑得狼狽不堪,可她知道唯有這樣或許才能有一線生機,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她想回府中去尋母親,可發現在混亂的人群與火海之中,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她只能安慰自己,畢竟府上人多,母親應該比自己安全。

而她如今只能靠自己的一雙腳,跑離死亡的邊緣。

火燒的速度絲毫不比她跑得速度慢,轉眼間,她只覺得周遭已是一片火海,

這與她原本經歷的攻城略池的戰爭到底有些不一樣。

畢竟戰爭所為的是權力,而這里,卻只是為了利益。

或許可以說,這里的火更加的放肆,直接,這樣的大火只是為了殺人與掠奪而燃燒。並不是出于某種戰略上的需要而有所保留,或者更加有章法。

白天的火光雖不如夜晚那樣觸目驚心,而那滾滾黑煙卻如一條條惡龍般,從空中將建水籠罩著,仿佛預告人們已無處可逃。

馬賊口中吹著刺耳的口哨,帶著掠奪的肆意張狂,騎馬揮刀而過,人就如稻草一般被毫不留情砍斷,接著就被大火吞噬,空氣中淨是焦糊的皮肉氣息。

所幸馬賊為了掠奪財物速度有所放慢,而謝朝華跑得又早,身後的嘶喊聲離自己尚有有一些距離,可她突然發現一個極其致命的問題,她為了逃避火光與馬賊,慌不擇路地跑了好一陣,如今,她人在哪里?

周圍的一切,都讓她無法辨明方向。而嗆人的濃煙讓近前的景物都變得模糊不清,落入視線範圍中的每一個人,都在奔向不同的方向。

謝朝華此刻只能毫無目的地避著火光,朝著馬蹄奔跑聲相反的方向又是一陣猛跑。

可她畢竟只是一個女孩子,平日里連路都走得少,這樣奔了許久,只覺得自己一雙腿都快要斷了,呼吸也越來越沉重,她實在跑不動了,停下來一手撐腰,一手不停輕拍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突然,她听見身後不遠處有人高喊,「那邊有人,還是個娘們」

謝朝華一個激靈,她知道落入馬賊手中女子的下場,當下拖著一雙快要斷掉的腿,繼續拼命跑。

身後果然傳來追趕的腳步聲,謝朝華卻是不敢也不能回頭看,只能用盡全身的力氣,一路拼命地跑,什麼都不想。

人在求生強烈的時候,往往也是潛力被無窮激發的時候。

跑了許久,謝朝華竟然一直未曾被身後的人追趕上,或許她也應該慶幸,自己踫見的馬賊只是小嘍,並沒騎馬,不然任她跑得再快也無用。

可是不是所有的好運都免不了伴隨厄運來臨,正在慶幸身後追兵沒有騎馬的時候,謝朝華的面前卻是出現了一團火光,將她的去路完全擋住。

謝朝華在火光前略一駐足,沒有回頭,卻感覺到身後的腳步離自己越來越近了……

最近有些低迷,沒有推薦,沒有留言,沒有……

唉,堯是不是喜歡自虐?甚至開始羨慕起人家的書有讀者這樣那樣的抱怨。

堯這兩天有些糾結了,這書開始的時候沒想寫太長,可原定計劃也有八十萬字,還有一大半。

可看著收藏不斷地掉,還有可憐的推薦,冷清的書評區……唉,是不是沒人看了呢?想著之前埋了許多的伏筆,都尚未寫,有些甚至是無法察覺的伏筆是不是還要一一展開呢?

還有想虐的人木有虐到,還有感情戲沒有開始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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