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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凌晨三點

()電梯本來都張開懷抱了,葉小倩也奔過去了,結果謝卿活生生把她拉住了。

于是可憐的電梯委屈地垂了頭,默默關了門。

謝卿這樣一個風華絕代的佳人,此刻卻要扮演那橫刀奪愛的惡人。

他演得很好,沒有辜負謝影帝的稱號。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舉到下巴高度。寬松外套的袖子從胳膊上滑落,露出一截青筋直爆的胳膊。

他聲音壓得極低,有濃重的怒意︰「怎麼?迫不及待去找他?向他哭訴我怎麼強迫你?」

葉小倩手腕被他捏得生疼,人卻沒有再抖。她閉了閉眼,再睜開時情緒已經穩定了。

她抬眼,帶了三分輕蔑七分嘲諷,語氣淡淡,倒有幾分風離的味道︰「松手。」

謝卿一雙桃花眼徹底拉長了,他眉型本來長得有幾分秀氣,現在被他這麼一壓,看著倒有些駭人。

葉小倩見他不松手,也不掙扎,只用另外一只手探進口袋,模出一串鑰匙來。

下一個瞬間,鑰匙帶鋸齒的一面就劃上了謝卿的手腕。

謝卿沒想到平時畏畏縮縮的葉小倩會忽然來這麼一出,五指因吃痛一松,她的手已經縮了回去。同時另一只手再次按上電梯向下鍵。因為夜里沒什麼人使用,剛才被拋棄的那一台還停在四十二層上(捂臉),葉小倩沒再給謝卿一個做壞人的機會,直接跳了進去。

電梯門在關上前一刻,被謝卿那一雙總被安阪鄙視的胳膊生生掰開。被掰開的電梯十分不滿地警鈴大作,在凌晨三點的樓道里干著擾民的勾當。

葉小倩靠在金屬的扶手上,眼神冷冷地看著像無恥往救生艇上跳的乘客一般的謝卿,不再說話。

一般這種情況,要是謝卿掏出把刀子來插進胸膛明志,那叫虐戀情深;要是謝卿忽然跪下,捧出一枚鑽戒來求婚,那叫甜寵;要是謝卿不管不顧對著攝像頭把葉小倩辦了,那叫上肉;要是謝卿想把葉小倩辦了卻被葉小倩踢斷了命根子,那叫爽文;要是謝卿忽然掏出一把小鞭子說「請您抽打我吧」,那叫女尊;要是葉小倩忽然一扯衣服露出平坦的胸膛說「我其實是男人」,那叫**。

結果現在的情況是,謝卿進來以後,直接按了p的一層,然後一言不地靠著另一個角站著。

電梯門在一層打開,葉小倩邁了步子就往外走,走到門口被他伸臂擋住。

她眼角斜斜一挑,慢慢說︰「謝先生,《中華人民共和國勞動合同法》第三十八條,用人單位以暴力、威脅或者非法限制人身自由的手段強迫勞動者勞動的,或者用人單位違章指揮、強令冒險作業危及勞動者人身安全的,勞動者可以立即解除勞動合同,不需事先告知用人單位。」

謝卿被她這一番話說得心中涼了個透,卻還是啞了啞嗓子說︰「我肚子餓了,我們去吃宵夜好不好?」末了又不怕死地加了一句,「你表哥最快也要一周才能出院。」——

凌晨三點半的大街好像謝卿現在的心情︰空蕩蕩的。

葉小倩木著一張臉坐在謝卿的保時捷里,謝卿也不說話,兩個人這麼一個不願打一個不願挨地開到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韓國餐廳。

侍者引著兩人往包間里走,正好有人從一個包間里拉開門。

那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女人,包養得極其得當,衣著打扮一看就是有品位的,此刻正轉頭對包廂里的其他人說話。

葉小倩一眼認出對方是誰,花太太卻並沒把葉小倩和大半年前拿著黃瓜的大胖子聯系起來,只在看到謝卿時愣了愣。

謝卿也愣了,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尷尬,打招呼道︰「花姨。」

花太太眼神狐疑地在他面上掠過,又去看他身邊的葉小倩,目光在她脖頸上停了停,語氣里帶了點譏諷︰「卿卿,這個點了還不睡?真忙啊。這位是……?」

葉小倩對這位花太太沒什麼好印象,也沒什麼壞印象,就是听到花太太叫「卿卿」的時候肉麻得哆嗦了一下。倒是謝卿如臨大敵地將她往身後拉了拉︰「是我去年雇的助理,我們有點工作上的事要談。」

花太太嘴角挑起一個不輕不重的弧度︰「有什麼事一定要這個時間‘談’?」看了看謝卿臉上的表情,十分無趣地說,「算了,你們去忙吧。」說完就招呼服務生去了。

謝卿把葉小倩拖進包間,沒去對面,而是在她身邊坐下,黑著臉拿起她手腕看了看,又不顧她不領情,放在手心里揉了揉。

葉小倩一動不動坐著,余光瞥見他自己手腕上被鑰匙劃出來的一道紅痕已經開始腫,雖然沒出血,看著卻還是挺嚇人。

這個時候服務生已經過來點菜。從服務生淡定的沒有哭喊著要簽名合影和態度上可以看出,謝卿應該常來這家。他沒看菜單,隨口報了幾個菜,又吩咐道︰「麻煩拿一杯冰。」

等服務生出去了,他又繼續揉,一邊揉一邊像啥事也沒生過一樣說︰「這里的豆腐海鮮湯不錯,做得也還算清淡,你試試。」

葉小倩今晚剛被吃了豆腐,現在又被要求吃豆腐。臉色實在是好不到哪去。

冰上來了,謝卿手腳麻利地取了幾塊包在餐巾里,給她敷在手腕上。那態度看著好像他才是做助理的那個。

等菜6續上來,他才滾到對面去,默默將石鍋里的飯拌好,推到她面前︰「早就想帶你過來了。」

葉小倩瞟了一眼面前的飯,沒說話,也沒動筷子,過了一會沉聲說︰「謝先生,我很感謝您這八個月來的照顧。但我只是您的助理,如果哪里做得不好,還請您直接指出。我以後會盡量不在公司加班,如果加班也希望您可以直接從我工資里面扣,而不是干涉我的私生活。」

她話剛說完,謝卿就把筷子往桌上一摔,人朝身後的牆上一靠︰「想做我助理的人不少,想爬上我床的人更多。」

葉小倩不明白他想說什麼,這是老板暗示她要做好大批女人(和男人?)來爬床的準備工作嗎?還是謝卿想要找人替換她?

等了一會,也沒等到他的下文,只見他有點喪氣地重新拿起筷子︰「吃飯吧。我以後不會那樣了。」

葉小倩想了一下,才想明白他說的「那樣」究竟是哪樣。她也懶得想,加上確實餓了,也就拿起筷子吃起來。

吃到一半,又听謝卿忽然笑了。

葉小倩實在是很無奈,這人精分就精分,怎麼還能一邊精分一邊神經呢?

她瞪了一眼,謝卿只是夾了一筷子蘿卜,什麼都沒說——

回去的時候,花太太那一桌還沒走,謝卿做賊似的把外套月兌下來披在她身上。

最近出勤率很高的保時捷又是一路狂飆,飆得葉小倩的氣也消了不少。過了一會,只听謝卿吊兒郎當地問︰「想不想吹風?」

葉小倩沒什麼態度地「嗯」了一聲,就听一陣機械聲,頭頂的棚子收了下去,二月微涼的風打在臉上,吹起她一頭青絲。

車很快,葉小倩只覺得自己就好像在時光隧道里穿梭,腦子里一切紛亂嘈雜都消逝于風中。

直至此刻,她忽然理解了那句話,往事如風。

謝卿一邊開車,一邊伸手將她頭撈回來,然後,在路邊沒有美女也沒有猛男的情況下,打了個口哨。

有時候女人的敏感點真的很坑爹,就比如說謝影帝他老人家折騰了一晚上,從武力征服到做低伏小,都沒能讓心如鐵石臉如面癱的葉小倩多看他一眼,最後卻是一聲口哨讓她笑了。

她抿了抿唇,忽然說了兩個字。

流氓——

車子駛回江邊公寓時,謝卿握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不遠處的樹下,一輛銀灰色的奔馳車停在路邊。一個穿著同色襯衫的頎長身影靠在車門上,不是那二月還露著腳趾頭的李風離是誰?

葉小倩立馬就去松安全帶,被謝卿一手壓住︰「上班時間,不許處理私事。」

葉小倩理直氣壯︰「那你扣我工資。」

謝卿︰「你知道這世上有個詞叫‘請假’嗎?要是每個員工都像你這樣,就不存在年假這種東西了。」

葉小倩︰「哦,那你解雇我吧。」

謝卿︰「你等一下,我和你一起過去。」

李風離看見葉小倩從謝卿那輛騷包的保時捷上下來、還披著一件男士外套時,心中的憤怒升到了最高點。

在風離心里,謝卿已經被他千刀萬剮剁成肉餡喂狗了,面上仍舊是淡淡的︰「我接到電話就來了,你還好嗎?」

葉小倩見他在凌晨的冷風里就穿了一件襯衫,臉色馬上就不好了︰「我好得很,一個冬天要病四五次的人又不是我。」

葉小倩是個藝術家,她擅長用聲音繪畫。她這句話說完,風離臉紅了,謝卿臉黑了。

李風離故意咳了咳,腳底下的人字拖也不著痕跡地往前送了送。葉小倩心里一緊,剛要詢問一聲他是不是病了,又听身後的謝卿打了個噴嚏,還順道抽了抽鼻涕。

于是在這個不太冷的夜晚,兩個跺跺腳都要帶起小規模地震的男人,在她面前比著扮病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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