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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九章 于御史的悲催種子

第二三九章于御史的悲催種子

既然是全大唐都缺人口,缺勞力,那麼王況當然不會一下就把新耕作法子推出去,他還需要利用這個來為建州吸引更多的人遷移過來定居,肥肉麼,要自己先吃飽再說。

一個習俗的養成,是需要漫長歲月的累積的,現在到後世還有千來年,王況相信,只要把畝產問題解決,後世的中國,恐怕就不會有什麼重男輕女的現象出現。既然需要千來年,那麼晚上個三年兩年的也沒什麼大不了,可以說是絲毫沒有影響。

也正是基于這個原因,當初去看慎家收割的所有人都被統一了口徑,不對外人說一句,否則,就將被列入王況的黑名單,以後再想從王況這里得到什麼好處,那是沒門,這個規定可比黃良的命令來得管用多了,所以,任憑是于廣兆怎麼的派了隨從去建安街上,去唐興打听,都沒個結果。

當地人被問急了,就冒出一句「某咋知道,這話以訛傳訛的,前天某還听說了呢,說是鄰村一家的公雞下了蛋,牛也飛到天上去了,這話您信不?」

于廣兆自調查他的,王況也在忙著自己的事,經過一年多的實驗,王況明白自己又走了個彎路,望文生義了。

糧食的產量和勞動力相關,可也和效率有很大關系,這效率的解決,當然就是生產工具的解決,王況以前讓人做曲轅犁,就是簡單的以為有個弧度的轅就行,但實行起來效果不理想,直到最近他才罵自己,這轅曲轅直並不是關鍵,在機械學上來說,曲轅和直轅都是可以看做一根直連桿的,長度就是綁繩點到轅的另一端的直線距離。

因此解決犁的問題最關鍵的還是受力點和力的方向問題,簡單的說,想要犁得深又犁得快,牽著犁的韁繩和地面的角度是有講究的,這個角度又取決于犁上的綁繩點和拉犁的牲畜或人的高低有關,換句話,如果是用人來拉,韁繩跨在肩上,比牛肩上托個曲拐要高不少,那麼綁在犁上的點就要高些,以減少角度,也就是說,如果把直轅犁上的直轅傾斜角度改變了,也是能達到效果的,還省工省料,沒必要那麼費事去找彎曲的木料。

目前的直轅犁,經歷幾百年的發展,是最適合人力來拉的,如果換了牛來拉,效果反而更不好,就必須要調整受力點和受力方向。耕地,自然還厲害人效率高,人可能犁了半丘田就要停下來歇半天,而牛來的話,可以一口氣的犁上個一畝多地,一天下來,牛拉犁的效率就要快過人拉好幾倍去。

目前建州的耕牛還是不足,雖然是努力的去尋找,也鼓勵農戶繁殖牛犢,但奈何全大唐耕牛的基數小,想要爆炸式的繁殖出大量的耕牛,還需要一段時間,你需要,別人也是需要的,買也是困難重重。所以目前大部分人耕種還靠人來拉犁,因此這段時間王況就在著力于尋找最適合犁地的韁繩角度。

這個工作也不需要王況親自出馬,交代給慎家就是了,再讓岑余子派了個算學好的吏就行。所以在于廣兆的隨從多方打听未果的情況下,決定到傳說中畝產翻番的慎家田里看看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幾個慎家的莊戶,正分了兩組,一組用人拉犁,另一組用牛拉犁,拉一段後,就停了下來和一個吏模樣的人說著什麼,然後那個吏思考了一會,去剛犁好的地里看了看,和旁邊的老農商量了幾句後又說了些什麼話。

接著,拉犁的人就或是弓些身子,或是更直些腰板繼續的拉起犁來,牛那里也是如此,拉一段停下來調整一下,然後拉一段又停了下來,重復著之前的討論,之後又繼續,如此的反復著同一動作。于老頭的隨從很是驚奇,這是犁地麼?可不都說那稻茬要經過一冬的霜雪,將上面的蟲卵都凍死了後才能犁進泥里的麼?怎麼這家人這才收割完多久啊?天氣也還沒全冷下來了呢,就開始耕種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畝產翻番的地麼?又或者說,正是這提早犁地的法子,才做到了畝產翻番?更或者,這些人是在給地里施仙家道法?

還有啊,那其他沒犁的地里,綠油油的是什麼?是草麼?怎麼這家人竟然這麼懶的,連草也不鋤的麼?這草不是要把地力給抽干了?可那草怎麼看就怎麼像是故意種了下去的啊?整片田里,清一色都是同一種草,難道天下竟然有這麼不懂農事的,田里還種草?

這隨從月復誹別人不懂農事,其實正是他自己不懂,要是懂的話,只需要看一看那稻茬植株的密度,就能發現端倪,他也只是平日里听人說說田要怎麼種而已,又不會有人跟他說這一茬稻要幾株秧苗,茬于茬之間的距離是多少這麼詳細。因此,當他看到這一幕的時候,自以為找到了畝產翻番的佐證來,趕快回去找于廣兆報告。

于廣兆听了,當然是連忙趕了去看,也幸好慎家新增的田有一部分就在和建安縣交界處,這也是為了王況如果有什麼東西要試的,離建安近,省得王況來回跑著累著想的,所以,這些田就等于是說買了專門用來給王況當試驗田的,這次試犁就在這些田里。

于廣兆到的時候,試犁還在繼續著,找來那個吏問話,那吏也只答說是岑縣令想看看這牛犁地和人犁地一天究竟有多大的差別而已,其他的就如同那些建安百姓一樣一問三不知,這還是因為他是個吏,不得不回答于廣兆這個天使的問題。

于老頭也是個不懂農事的,這要換了個戶部的人來出這趟差,估計就要被看出個端倪來,也能確信無疑王況的確找到了畝產翻番的辦法來,可惜他不是,就是家里的田地,也是從來沒有下去過一趟的,因為嫌泥髒。所以于老頭和他的隨從一樣,也是楞沒看出這稻茬的異樣之處。

好,既然是找到了這麼有利的證據,于廣兆就要趕快回長安去請功了,這時候回去,到長安正好是初春,趕得上明年的春耕,如果這個法子真的能增加畝產,別說翻番,就是只提高個一成兩成的,那也是大功一件,宣德郎,你就別怨某搶了你的功勞,你平素里不是喜歡送功勞的麼,這會,就權當送給某了。

兩天之後,匆忙結束了建安縣考課的于廣兆就匆匆上路了,為了盡早的月兌身,他給了林明一個優的評語,也就是說,這第一次的考課,林明是以優異成績過關了,再有兩次,林明的品級就和現在的黃良差不多齊平了,就可以有資格去一個下州任刺史啦。

當然林明不會滿足,王況可是跟他保證過的,一定要讓他當上大唐唯一的五品的上縣縣令,比長安縣令和萬年縣令還要高比絕大部分的中州刺史也要高

也是合該于廣兆倒霉,這個霉是他自己尋的,怪不得王況,先是于祁中惹出一攤子事來,程處默知道了找由頭報復,接著是他自己要求來建州給林明考課,好死不死的又要撞上去找什麼畝產翻番的證據來。

若說建安沒升格的話,林明是要去長安考課的,但大唐律法又規定,為了防止剛升格的州縣因為地方父母進京考課而導致幾個月甚至半年一年的政令不連貫,從而使得剛升格的局面沒法維持下去,所以這些個地方父母的考課都是由朝廷派人下來的,這也正是讓于廣兆找到了要下來的由頭。

可他悲催就悲催在,因為夾雜了自己的私事,他並沒有按慣例的去找了戶部和吏部的官吏一起下來,哪怕是只找戶部的來也好,他不去找,戶部和吏部的人當然也不願意主動去建州這麼個偏遠地方去,尤其又是快到年底了,誰也不想在路上過年,而且在這兩部的人看來,建安考課那通過是板上釘釘的事,也不看看是誰在那,宣德郎王二郎啊。

正是少了專業人士的把關,于廣兆也就沒發現真正的問題所在,否則于廣兆也不會就這麼找個不是證據的證據回去了,不用問,于廣兆稟報給李世民後,等到秋收,他的責罰肯定是跑不了的了。

于老頭的小動作,王況是知道的,可他才沒那閑工夫去管他,由他自己折騰去,只要不指手畫腳的就行,而且于老頭頂著個天使的幡,在建州還真沒人能攔得住他。

為了慎重起見,慎家一直試驗了好幾天,這才罷休。這個實驗不光驗證了王況之前的猜測,還揭示了不僅是韁繩角度會影響,甚至連扶手和犁刃的角度及距離,還有綁繩點和地面的距離都會有影響,但怎麼個影響法,吏就不知道了,好在這個吏也盡責,將這幾天的實驗數據全都記錄了下來,包括每組數據對應的犁地人的感受,全都一一對應著。

數據拿到王況這里,整理了下,就成了一個公式,三個力拒,一個是扶犁人的力矩,一個是拉犁的力矩,一個就是綁繩點到犁刃這傳遞的力矩。

根據這個公式,王況整理出了兩套數據,一套是適合用人拉犁的數據,一套是適合用牛的,至于用馬,因為馬比牛高,架上曲拐後,韁繩的角度和人拉的是差不多,而且用馬犁地,可沒多少人舍得,因此就是和用人同一組數據。

根據這兩組數據,又造了兩個新的犁,全是直轅的,再讓慎家去試,結果很不錯,人用的,牛用的效率都提高了許多,但還是不能從根本上改變牛的效率遠高過人的局面。這個王況也就沒辦法了,只能是干等牛的數量多起來。

也好在建州早早就實行了鼓勵耕牛繁育,獎勵多繁育牛犢的人家,現在的建州,牛雖然是遠不夠用,但比起其他地方來,卻是強過太多,至少,在全村人的互相協作下,已經不會出現趕不及的現象,如果到了明年春耕,應該是不會再出現趕不及插秧時令的現象了,只要再熬過兩三年,一邊繁育一邊去外地收購,到時候建州的耕牛也就能差不多夠用。

這時候,建州各縣的年底數據也差不多都報了上來,除了商業方面的稅收,農林漁這方面的,都是已經結束一年的勞作,早收了上來,今年建州也是依據王況的概念,引入了財政年度的算法,這州上的財政年度就是從當年的秋收完了的十一月,算到次年的十月底,雖然是第一年用財政年度,所以這第一個財政年度只有十個月,但這十個月,產出已經高過去年全年不少,所以也不用擔心完不成任務。

建寧今年有不少的農戶,都是緊挨著建安的,像是徐墩,更是緊靠建安,這個村上幾乎每家都種了蓮子,有種多的,也有種少的,收獲的蓮子全被開建安小食鋪的收購了個一空,而且還預訂了明年的產出,付了訂金的,這讓不少建寧人躍躍欲試起來,準備明年大干一場,多開幾個泥塘,多養些蓮子來。

當然開泥塘是不允許破壞現有登記在冊的耕地的,只能是去開荒地,不過就是不規定,也沒農戶舍得將養肥了的農田就那麼挖了,他們也是隱約的听說去年唐興慎家豐產的事,這可是同村的大戶人家去驗證過了的,而且,縣上已經說了,農耕前,會有人專門下來告訴他們該怎麼做,如何去做,到時候大家跟著就是了,這可是小東家的法子,靈著呢。

建安那幾個堅持著給富來客棧送魚而不去跟風采紅菇的人家,早就被王況派了人去輔導如何挖泥塘,如何去抓了魚苗來丟塘里養著了,這養魚的事情,說白了很簡單,只要不是過分追求高產,並不太難,無非就是挖個塘,保持水的清潔,保持水的流動就行了,吃得也簡單,豚能吃的草,魚也可以吃,不過就是去山上割草罷了。有一戶甚至想出了,既然秋收後要在田里種草,那還不然直接種豚草?一舉三得嘛,豚有的吃了,魚有的吃了,多余的草還可以肥了地力。

保持水的流動也不是復雜得很,這些個塘,都是挖在了主要的干渠邊,渠內流動的水正好可以帶動起一個小水車的轉動,水車連根長軸過來,再安個小了一半的葉輪,正好可以撥動水就行,如此塘內的水就活了起來。就是有的地方水流緩慢,帶不起水車也不要緊,水塘開兩個口,一個進水,一個出水,直接從渠內引水過來轉一圈後再出去到下游,也是一樣。

和建寧的蓮子一樣,唐興人的米仁也是被收購了個一空,同樣的帶動起大家明年準備把田埂上都種滿米仁的積極性來。明年,只要老天爺不搗亂,肯定絕對一定是個大豐年。

年底,不光是建州在忙,周邊的州縣也是在忙,和建州的忙不同,建州是忙著規劃明年的生產,忙著給新遷移來的人家騰地劃地,周邊的州呢,則是忙著要送那些前兩個月被他們截留了下來的流民。

因為他們剛剛都接到了建州的來函,要求他們不能截留願意到建州定居的流民,否則,嘿嘿,宣德郎很生氣,後果會很嚴重滴。

和影視作品里經常出現的因為遭了災而四處逃難的流民不被當地收留截然相反,只要不是兵災,只要糧食有多,各地都是非常的歡迎流民的到來的,因為天下幾乎所有的縣都存在地多人少的問題,流民的到來正好能解決問題,所以,一般都會想方設法的把路過的流民截了下來,這倒是和建安之前的做法相反,估計在王況到來前,建州恐怕是全大唐唯一一個不那麼歡迎流民的州了,因為建州這些年幾乎不受戰亂波及,人口問題不是那麼嚴重,所以,流民是可來可不來。

但是現在,既然可以畝產翻番,那麼地可就多了非常的多,不用愁了,反而要發愁起人口不夠,勞力不夠來,所以黃良這才會給周邊的州縣發函。

好,既然說如果截留了流民會惹的宣德郎不高興,那趕緊的,把這兩個月截留下來的全送走,還得貼上盤纏,誰讓現在大家都指望著宣德郎呢,有內部消息靈通人士說,好像唐興也快到中縣的邊緣了,好嘛,這才幾年啊?這就竄上去了?那咱也得跟緊了腳步,不指望著也升格,但至少,每年考課評個優總是可以指望?就算沒優,那良上總有?

連續三年優,那就可以升一級啊,連續五年良上,也是可以升一級啊,級別上去了,夠資格了,咱換個中縣去。

只是黃良沒說以前截留的流民問題,不僅是沒說,而且是只字不提,所以這些人也就裝不知道,但略略表達一下善意還是可以的,于是,就這麼地,這兩個多月來截留的流民就都被勸往建州去了,這些流民這段時間也都听說了建州的種種,當然願意配合。

第二三九章于御史的悲催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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