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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草’的味道越來越濃重,楚涼音慢下速度來,隔著樹木叢叢,那一小片平地上紫色的小花縴細的‘蒙蒙草’進入視線,‘蒙蒙草’氣味芳香,但是聞得久了就會覺得嗅覺麻痹,這些小草的草汁就具有讓人麻痹的功效,只不過功效甚小,除非提煉一下,否則,用場不大。

楚涼音輕松的自樹林間跳出來,在那片地的邊緣站定,隨後扯下裙子內襯一角將手裹住,這才彎腰采摘那‘夜霜’,即使踫到了‘蒙蒙草’,也無需擔心會使手上的肌肉麻痹。

快速的將‘夜霜’折斷,睫連著花兒,不時便一捆到手。

「差不多了!」暗自嘀咕一句,楚涼音迅速的用柳條將一捆‘夜霜’捆住,隨即轉身閃入山林中,眨眼間消失不見!

打從山中下來,她按著原路返回,從未擔心過會有人看到她,腳下生風,幾乎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能飛躍出去百米。

驀地,在馬上接近存香堂時楚涼音突然發現存香堂內燈火通明,存香堂外,一輛通體漆黑的馬車停在那里,雖然此時光線不甚明亮,但是楚涼音一眼就認出那馬車是摩耶神教的,馬車怎麼在這兒?寧昭然又跑來了?

她腳步一頓的瞬間,就感覺到自那馬車內有一道寒涼的視線射過來,她立即疾步飛躍,與那馬車擦肩而過,眨眼間已奔入了街巷。

然而,卻在她奔入街巷之時猛然發覺腦後有冷風襲來,她腳下不停卻直直的拐了個九十度的彎,那股冷風隨著她原來走的路線飛過去,定楮一瞧,那朝著她後腦勺射過來的居然是一錠銀子!

楚涼音幾步踏上房頂,隨即轉身向後,她沒帶劍出來,兩手空空,只有胸前抱著的一捆‘夜霜’。

一個魁梧的黑影在距離她幾十米外的一個房頂上,站姿穩當,氣勢凜然,尤其此時站得高,夜風吹拂,能清楚的看得到他那張狂的黑發隨風飛舞,身上寬大的披風亦是隨風擺動,整個人就像是黑夜羅剎一樣。

楚涼音微微蹙眉,剛剛從那馬車上射出來的冰冷視線就是這個人的,可見他是摩耶神教的人,摩耶神教的人大部分她也是見過的,應該認得出她來。如果說有不認識她的,那就是常年駐守在摩耶神教的長老一類的,再有就是寧昭然的哥哥寧隨風了。

眼楮一動,楚涼音知道面前這人是誰了,寧昭然那時就嘮叨過,會讓她哥親自來晉城,今日他們已經抵達了晉城,面前這位,想必應該就是那位寧隨風了,不然放眼整個摩耶神教,誰能有這氣勢。

兩人就站在夜空之下的房頂上對視著,盡管天色暗淡看不清對方的臉。

驀地,那站在房頂上的黑夜羅剎忽的飛來,恍若大鵬展翅,就差長嘯一聲了。

楚涼音腳下疾步後退,左手抱著‘夜霜’穩穩不動,雙眼緊盯著朝她飛來的寧隨風,後面如同長了眼楮,在走到房頂盡頭之時猛的飛起,下一刻穩穩的再次落在街巷另一頭的房頂之上。

寧隨風的攻擊完全沒有理由,但是也不見殺氣,似乎只是試探罷了,楚涼音繼續後退,卻在忽然之間閃身,身體左挪幾寸,隨後右手一探,準確的抓住正好飛過來的寧隨風的手。手腕一轉,運力千鈞的手拽著寧隨風的手生生的將他扔出去。

寧隨風只是在空中旋轉了一圈便穩穩的落在了另一條街巷上的房頂,可是再看向楚涼音的方向,人居然不見了,入眼的只有空空的房頂和一望無際的夜空,那人消失的如此快!

寧隨風站在房頂上還在沉思,卻猛的警覺手背上有麻癢之感,抬手一瞧什麼都沒有,可用另一只手踫觸之時肌肉竟然沒有感覺,他被下毒了?

楚涼音快速飛奔回酒樓,找到她的房間,輕輕一躍,穩穩的落入了二樓的房間,落地無聲。

將‘夜霜’扔在桌子上,楚涼音順手將右手上一直包裹著的布帛扯下來,她摘‘夜霜’的時候裹住了手,臨走時沒摘下來,剛剛她就是用這只手拽著寧隨風的手將他扔出去的,她知道把他扔出去並不能將他如何,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現在的手應該已經麻痹了!

她房間黑暗一片,然而隔壁卻是燈火通明,門外,衡賀爾蔣倆人守在門口,兩個人如同官兵似的,瞪大的眼楮能把所有宵小嚇跑!

房間內,一身月白長袍的月離風坐在窗邊,那悠然的姿態淡然的面孔,在迷離的燈火下,讓他整個人看起來如夢似幻。

窗子開了一條小縫隙,盡管外面天色黑暗,但是,他好似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那縴薄的唇角扯出了一抹涼涼的弧度,使得那站在屋子中間的年輕男人面生幾分懼意。

「四弟……。」壯起膽子,那年輕男人開口,他長相周正,稍顯羸弱的身材與月離風有幾分相似,然而,此時此刻他臉上的神情卻與月離風相差甚遠,因為,無論是他的眼神還是他的表情或氣息,都寫滿了兩個字,害怕!

許是此時才注意到屋子里有另一個人的存在,月離風回頭,那雙稍顯細長的眼眸在注意到那男子蒼白的臉色之時有笑容浮現,無處不顯出友善之意,可是卻透著徹骨的涼薄!

「大哥的要求不算過分,老頭子想分家嘛,讓他分好了,想要什麼盡管拿,大哥如此孝心四弟必當答應。」他一字一句恍若春風,讓人好不舒暢,那男子亦是暗暗松口氣,卻在下一刻月離風輕輕吐出兩個字時再次屏住了呼吸。

「不過,四弟東奔西走這麼多年一樣為月家做了不少的事,老頭子一句想分家就將整個月家分開是不是有些不妥?四弟從小便在外流浪,從未體會過家庭的溫暖,月家人丁興旺,四弟還未體會過癮家庭的溫暖呢。」月離風站起身,月白的長袍在燈火的籠罩下如同流動的水,看得人不禁眼花。

他慢慢的走到那男子的身邊,與他並肩而站,他看著門扉的方向,面色淡然,細長的眸子里是滿滿的笑,「大哥說怎麼辦呢?」他語氣輕輕,如同落地的羽毛。

男子神色惶恐,他今天來也是下定了決心才來的,雖然想過或許他一個不高興自己說不定會死,但是如今來了才感覺到害怕,怕的是身邊這個人不讓他死,不讓他痛快的死。

「四弟…。你若是不同意分家我會回去和爹說的。」他下保證,同時也下定決心,下次他一定不會來自討苦吃。

「大哥是忠義孝子,四弟比不上,四弟也一向很欣賞大哥。老頭子年歲大了,自然免不了糊涂。讓他膝下有兒孫環繞這才是天倫之樂。」月離風轉身再次回到窗邊的椅子上坐下,淡然的看向窗外漆黑的夜,「再說,月家人多了才能每天都有好戲看,如果分開了也沒戲看了,多可惜!」他淡然道,唇角的笑卻愈發涼薄,看戲啊,月家就是戲園子,若是月家沒了,誰還來給他唱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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