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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九十九章 趕鴨子

剛吃完年夜飯,元宵節還沒過完,老爺子突發奇想,說是要去視察黃河。把兒子們雷得不輕,大冬天的,黃河正是枯水期,視察毛線啊,老爺子這是要瘋。可是他是皇帝,皇帝就是想干嘛就干嘛,根本不用管什麼常理不常理。

這一回所有受封親王的皇子全部留在京城看家,老爺子帶了胤祉,胤,胤,胤俄,胤祥,胤禎,胤,胤祿,胤禮,胤,還有小跟班弘晢。元宵節也不過了,年初六一大早就出京了,敏芝送胤出門的時候,還是那幾句話,別以為反清勢力經過一次掃蕩外面就天下太平了,出門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

胤對老婆這那點套路也早就模清楚了,不用她說,就自動自發地口頭保證了一大堆,比如帶足夠數量的莊丁,醫者和藥物,比如保護十八,比如適當關心一下胤祥,諸如此類。當然,作為交換條件,敏芝也答應乖乖的,保證不闖禍,即便是看到什麼不順眼的,也等老公回來向老公報告。

實際上呢,胤一走,敏芝就忙于在十和十六兩家客串送子觀音,宜妃甚至下了懿旨,讓敏芝去十六府上報到,說是一定要保證婉寧生個兒子出來。敏芝沒有辦法,只能帶著兒子來回串門。十福晉是第三胎,駕輕就熟,敏芝只要負責隔三差五到她面前站一下就行。

可是婉寧的情況就不同,她是頭胎,又趕上出巡期間懷孕,舟車勞頓動了胎氣,各種危險。胤祿緊張得不得了,又趕上老爺子抽壯丁,十六非常苦逼地在大年初一拖了胤上了敏芝的門,求嫂子無論如何幫忙,真把敏芝當成萬能的了。

于是,原本就因為娶了胤的表妹而被輿論劃歸八爺黨的十六,徹底被胤收歸帳下、敏芝只能感嘆命運的神奇,胤本人四爺黨了,而原本是四爺黨的十五十六十七卻變身八爺黨了,這算歷史的自我修正呢,還是歷史微弱的反抗呢?自己當年的一句叮嚀,變向救了十六的性命,萬萬沒想到的是,胤祿會娶胤的表妹,又進一步加深了三家的關系。到現在為止,八九十十六四家化為了一個微妙的裙帶集體。

敏芝很不幸地被胤料中,又為了別人家的事情忙得腳不沾地,每天清早出門,晚飯過後才回家。有時趕上婉寧有點什麼頭疼腦熱,更把她緊張得好像不舒服的是自己。還好家里管事兒的是老管家和錢先生,側福晉蔡氏並沒有因為有了弘曄而得到什麼實權,因為胤的提醒,敏芝放棄了讓她幫忙看家的想法。

這天,敏芝又在十六府上,一邊和婉寧說著話,一邊教她打毛衣,為了保胎,婉寧幾乎不能下床走動,每天除了靠著就是躺著,宜妃給她配了兩個嬤嬤。佟貴妃是十六的養母,這個時候當然不能袖手旁觀。于是,婉寧的主屋一下子多了四個嬤嬤。加上他結婚時娘家帶來的兩個老陪房,敏芝覺得根本用不著自己,光是這麼多人一起站在那兒就已經很壯觀了,那麼多丫鬟婆子看著看著一個肚子,焉有看不住的道理?

誰知道正閑著無聊呢,事兒就來了、廉郡王府的家奴來了,說管家請主母回府。敏芝告別婉寧回府,才知道原來是莊子上的信差來了,送來了江南的來信,還是紅蠟封的急件。現在,江南于京城通信日益頻繁,為了區別對待,紅蠟封的就是,即收即辦的急件,白蠟封的就是一般的匯報以及問候的信件。

敏芝從管家手里接過三個紅蠟封,立即去了書房,吩咐秋菊看門,自己進了內書房,取出蠟封里的字條,一看,頓時從腳底下冒起一股寒意,江南又起風了。張伯行的存在已經嚴重威脅到葛禮,兩個老家伙的沖突愈演愈烈,這一次,真正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事情發生在正月十五元宵節,張伯行應何焯的邀請,到老朋友家去做客,何焯知道老朋友素來清貧,妻子早亡,兒子又在遙遠的山東老家教習先生。老頭子身邊除了一個白發家僕以外再無旁人。而何焯的女兒出嫁,現在又遠在看不見模不著的海南,雖然學生們隔三差五的會來探望,但他依然覺得老來孤獨。

兩個「孤老」就這樣對上了號,成了莫逆之交,元宵節,何焯特意把老朋友請到家里,拿出學生孝敬的美酒,準備了一桌子小菜,兩人一邊吃酒一邊感嘆晚景淒涼。夜了,張伯行就沒回衙門,而是在何焯家里過夜。

誰知,就是這不經意的留宿,留住了張伯行的一條老命,正月十六是衙門恢復工作的日子,老大人一早趕回去卻發現陪了自己幾十年的老僕,居然就在自己的臥室被殺了,尸體倒在地上,整個現場一片狼藉。這一下,把張伯行氣瘋了,這個老僕是自己特意留下來看家的,怎麼就被殺了,現場還被偽裝成劫殺的樣子。這是謀殺,一定是謀殺

毋庸置疑,張伯行在江蘇,甚至整個江南省都頗有名望,幾乎隨便問一個路人都知道江蘇巡撫張伯行是一個清廉正直的好官,家里窮得被子都打著補丁,哪個不長眼的笨賊會跑到他家里來偷竊?他家最值錢的東西只有一樣,那就是江蘇巡撫的黃金大印,可那玩意兒誰敢偷?

老張憤怒了,憤怒的結果就是公開審理此案,仵作驗尸的結果顯示,老僕在死前根本沒有掙扎的痕跡,是被人一刀插中背部貫穿心髒而死,殺人的手法很利落,可是案發現場卻很混亂,分明就是有人企圖混淆視听。

老張自認為上對得起君王,下對得起黎民百姓,唯一對不起的,就是中間的那些手腳不干淨的同僚,而如此急著要他性命的,除了兩江總督葛禮那條繩上的螞蚱,他想不出還有別人。敏芝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二月中旬,距離案發已經過去了將近一個月了。看樣子,老張還沒有找到確切的證據啊

敏芝看著三張內容一樣的字條發愣,好像有什麼地方很蹊蹺,又想不起來。即便這件事情真如老張想的那樣,是有人想行刺他,結果誤殺了僕人,可為什麼懸在元宵節那麼敏感的時間,平時為什麼不動手?敏芝百思不得其解,同時也拿不定主意應該怎麼辦。

恰在這天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弘晏眨巴著眼問她︰「額娘,阿瑪什麼時候回來呀?」敏芝想也沒想就說︰「阿瑪是跟皇瑪法出門,什麼時候回轉,得皇瑪法說了算。」提到康熙,敏芝腦中閃過一個念頭,頓時坐不住了,不是吧?

三口兩口吃了飯,把弘晏扔給弘旺照顧,自己再次鑽入書房,她找出地圖細細一看,頓感暈眩,老爺子哪兒是視察黃河啊,這分明是找個借口下江南嘛,然後,這下江南的意圖還好死不死地流了出去,于是江南官員心不定了。尤其葛禮,誰都知道康熙欣賞張伯行,贊他是江南于成龍,百姓的張青天,他和張伯行的宿怨太深。

老爺子弄不好就是以視察黃河為借口,越過黃河南下,親自料理這段公案去了。這些年葛禮和張伯行往來彈劾的折子可不少,葛禮抓不到老頭的把柄,說不定人家反而抓到了葛禮的把柄,于是葛禮等不及了,鋌而走險,想要殺人滅口了?

喲,萬一真是這樣,那有一次就有第二次,這一個月都過去了,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啊。敏芝有點心驚肉跳。胤在她面前可是夸過張伯行的,萬一老頭子出點兒什麼事,可是江南的損失啊。想來想去,只有靠何焯幫忙了。

于是,敏芝又一次自作主張,去信給何焯,讓他出面和額爾濟取得聯系,給張伯行派個保鏢讓這個人以合作的親戚的名義安排到衙門里去當幾天差,就近保護大人的安全。並且,敏芝把自己的猜測告訴了何焯,康熙可能帶著大部隊,越過黃河下江南。

這下子,敏芝心定了,何焯心不定了,老張的心更不定了,什麼?皇上有可能下江南?不行,我一定要乘這個機會把葛禮這個禍國殃民的從兩江趕出去,還江南一片郎朗乾坤。于是,葛禮詭異地發現經過了一次刺殺,老張瘋魔了,不但沒有躲起來,反而頻繁出現在公共場所,向老百姓搜集自己貪贓枉法的證據。葛禮氣得咬牙切齒,這個老東西,一定要想辦法弄死他盡快弄死他,不管萬歲爺是不是真的會來,都不能留他性命了

不錯,康熙巡視黃河的消息是公開的,但是下江南的意思卻是別人揣摩的,老爺子沒這麼說過。這揣測的人當中,包括同行的十四,以及沒有同行的四。然而,被敏芝這麼一攪合,老張身邊危機四伏,蘇州織造忍不住了,焉有朝廷命官一天之內幾次遭遇刺殺的?這事兒一定要密報給主子知道。

于是康熙知道了,于是,江南之行,就這樣被催化出來了。不管老爺子原本是不是有去江南的打算,事到如今,江南也是一定要去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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