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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68伴君如伴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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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家村如今的路,主道已全部換上了石板,與一年前顧沫凌初來看到時已然天差地別,顧一塵雖然老邁,可那頭腦卻比年輕小伙子還好使,身邊又有幾個兒子孫子相幫,之前倒也罷了,如今有了顧沫凌這個契機,這一年間,修路修祖祠修山林,做得風風火火,頗有些成績,眼下,他又爭取到了土地廟落戶顧家村,那精神頭便更足了今天便和路老一起帶著人在顧家村村外的山嶴處尋找風水寶地。

一路看過去,還真給他們找著了一處,那處山嶴便在路邊,天然的山嶴,地面又平整又沒有正面對著顧家村,是最好不過的位置了,路老一算計,幾位村長一商議便定了下來,打算選個黃道吉日盡快開工,如今有地方買石材,小一點兒簡單一點兒倒是沒什麼的,但一定要穩固堅實,要不然日子久了連土地爺自己的廟都保不住了,還怎麼保護他們?

所以,這石材的事還得找顧沫凌幫忙,還有那磚啊瓦啊的都得找她,這點兒,大伙兒都不擔心,定下來之後,幾人便往顧家村走,都嚷嚷著要去顧一塵討一頓水酒喝喝,顧一塵當然滿口答應。

正走到村口,便看到顧沫凌帶著一群人站在那兒沖顧家村指指點點。

「沫凌啊,這幾位是……咦?司公子回來了?」顧一塵笑著上前招呼,便發現顧沫凌身後還有兩個眼熟的,不由驚喜的喊道。

「顧村長。」司瑜客氣的行禮。

司天晟打量著顧一塵,眼中竟帶上了審視,無形中流露出上位者的威儀。

顧一塵的眼力還是十分了得的,一眼便看到這些人非富即貴,便低了頭微著避開了司天晟的目光,心里卻是奇怪,為何這人要這樣看他?

「四爺,這位是我們村的村長,也是我家大伯公。」顧沫凌瞧著氣氛有些微妙,忙給他們介紹,「大伯公,這位是……從我師父的老家來的。」

「啊?原來如此,快里面請。」顧一塵驚詫的再次抬頭看了看司天晟,心里隱隱有些不安,不過他畢竟有些見識,自然不會把心底的異樣表現出來,而是站在村口請他們先行。

「你……就是顧一塵?」司天晟的話問有些奇怪,素昧平生卻知道人家名字還這樣直接的連名帶姓的喊,換個人都會覺得唐突,可司天晟身份擺在那兒,顧沫凌等幾個知情的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顧一塵也僅僅只是微愣,不知道這人是怎麼知道他的名字的,不過眼楮看到一邊的顧沫凌便有些釋然,這人既然是二弟的家鄉人,那知道他的名字必是從沫凌丫頭知道的。

「小老兒正是顧一塵。」顧一塵微笑著承認。

司天晟點點頭,繼續說道︰「凌兒的師父乃是我族叔,論輩份,我還得稱你一聲叔叔才是。」

「原來是二弟的家人,快快快,家里坐。」顧一塵一听是顧一凡的族里人,更加的熱情。

司天晟再次點頭,隨著顧一塵往村里走,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出現在眼前的破破爛爛的房子,不由皺了皺眉,這路明顯是新修的,而房子頂多就是略略整修一下,在他眼里看來還是一片狼藉。

「敢問客人如何稱呼?」顧一塵注意到他的表情,也不在意。

「司天晟。」司天晟倒是直爽,一開口便將自己的姓名報了出來。

顧沫凌注意到,梅懷遠幾人都以一種戲謔的眼神看著顧一塵等人,似乎是想看他們听到這名字後惶恐的表情,可誰知,那幾人的表情竟和听到路人甲沒兩樣,顧一塵甚至笑著贊賞這名字有多好。

顧沫凌不由好笑,在這天高皇帝遠的大山里,說不定保長的知名度還高些,顧一塵等人雖然都是各村村長,可畢竟在山里待了一輩子,哪里知道皇帝叫什麼,便是連司的皇姓也是一無所知,他們這樣的反應才是最最正常的。

「凌兒,那房子是你家的?」拐過兩個彎,便遠遠的看到一排整潔的磚瓦小樓,司天晟一眼便看穿了,指著那邊對顧沫凌笑道,「你這妮子倒有些眼光,蓋的房子還挺別致的。」

顧沫凌但笑不語,只當他這是稱贊了。

「自從沫凌來了以後,我們這兒可是大變樣了,估計你們下次再來時,這些破房子都會不見了。」顧一塵的語氣里帶著淡淡的驕傲和歡欣,到了他家院前時,他熱情的邀司天晟等人進去作客。

司天晟卻拒絕了︰「大叔不必客氣,我還想去看看十一叔,改日再來拜訪。」

顧一塵听他這麼一說,也就不勉強了,笑著目送他們往顧沫凌家走去。

「這些人,非同尋常啊。」路老直到此時才開口說話,說完這句之後他頓了頓,才嘆了口氣,「真不知道一凡為何落到如此下場……」

顧一塵也是心有所感,他知道路老的意思,這些人是顧一凡的族中人,非富既貴,那麼一凡還會是平凡人家的孩子嗎?肯定不是,他也知那位司公子是京都人氏,可是顧一凡為什麼就被遺棄在這個千萬里之外的大山中呢?

不過,人都沒了,追究這些又有什麼用,顧一塵擺了擺手,帶著人進了院子,繼續說土地廟籌建的事。

而那一邊,司天晟並沒有先到顧沫凌坐坐,而是讓顧沫凌一路領著到了顧一凡的墳前,甚至還將所有人摒退在外,只一個人進去。

這一待便是許久許久。

從早上一直逛到現在,此時已然過了午時,炎日當空,眾人的肚子也早已唱起了空城計,梅懷遠等人見司天晟久久不出來,便有些心浮氣躁,互相催促著派人進去看看,可是沒有司天晟的話,誰也不敢進去,哪怕是站到路口窺探也不敢。

又過了一會兒,正當眾人再次商議如何辦法的時候,司天晟的聲音低沉的響起︰「凌兒。」

「快去快去。」梅懷遠迭聲催促,老臉上滿滿的細汗,還真的是曬得不輕啊。

顧沫凌看了看他們,轉身迅速往里走,司瑜剛來時還想著挖墳確定,這位爺可別和他兒子一樣想這樣的招,司瑜尚且能攔得,可這位爺卻不一樣了,不听他的話,可能就被扣上違抗聖意的大帽子了。

經過司瑜身邊時,司瑜沖她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安心。

顧沫凌還以笑顏,便走進了那條小路。

墳塋前,司天晟負手而立,一動不動的看著顧一凡的墓碑,似乎沒听到顧沫凌走過來般。

顧沫凌邊走邊心里暗驚,她是知道這距離的,可他剛剛輕聲說話便能讓外面听到,顯然是功夫不弱,不過想想也不奇怪,身為九五至尊,若是沒有點兒自保的本事,說不定哪天就被人給篡了。

「四爺。」顧沫凌走到他身後一丈處便停了下來。

「你師父,可有留下什麼遺物?可有說過什麼話?」司天晟仍然保持著這姿勢,低低的問道,聲音波瀾不驚,隱約的與之前不一樣了。

「師父只說讓我帶他回顧家村,還留下了一張紙,上面只有一個「義」字,紙張泛黃字跡歪歪扭扭,後來才知是師父年幼時我大伯公寫與他的。」顧沫凌老老實實的交待顧一凡臨終前的種種。

司天晟沒說話,只是靜靜的听著,等到顧沫凌說完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他畢竟是朕的十一皇叔,身為晚輩,朕豈能讓他獨自流落在此?你準備準備,朕要帶十一皇叔回太廟。」

啊?顧沫凌猛的抬頭,不敢相信的看著他的背影,這丫的果然是司瑜的爹,還真的想挖師父的墳啊,可是,師父說了要在這兒的,又過了這麼久,理當入土為安,怎能讓他們打擾師父呢?可是,她該怎麼辦?他都改口為「朕」了……

顧沫凌想也沒想,「 」的就跪了下去︰「皇上可否听民女一言?」

「說。」司天晟連眉頭也不動一下,緩緩側過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謝皇上。」顧沫凌直起身,抬頭仰視著此時威嚴無比的司天晟,果然,當皇上的一旦正經起來,這氣場還真是挺可怕的,這個節骨眼上,她居然還有心思開了一下小差,「師父臨終堅持要回到顧家村,這是他遺願,民女豈能不從?而且,在司公子出現以前,民女對師父的身份過往一無所知,民女不知師父以前是什麼人,也不知他為何至死不提半句過去,民女只知,師父在顧家村長大,至死還記著自己是顧家村的人,如今逝者已矣,師父已入土這麼久,就算之前有什麼民女不知道的恩怨,那也都過去了,還請皇上憐憫,準許師父在此安息吧。」

「以朕看,你知道的還不少。」司天晟面無表情的哼了一聲,「據朕所知,你那什麼凝萃堂里還住著一位朕的狀元公,而你的家,曾經住過喬逸軒、司瑜、梅若顏,姜岩也來過,而你從小一起長大的小姐妹更是姜岩的女兒,你當真就對他們一無所知?」

顧沫凌听得心頭狂跳,他都知道什麼了?覃天他們呢?也知道了嗎?

「你可想清楚了,不說實話便是欺君。」司天晟眯了眯眼楮,那種威儀無形中又濃重了不少。

「回稟皇上。」好一會兒,顧沫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只覺後背涼餿餿的,她勉強穩住心神抵住那股壓抑的氣息,低下頭承認,「在司公子和梅公子住此之時,民女確實只知司公子可能是皇室貴冑,那時也只知師父是司公子的叔爺爺,直到後來,姜老爺在方先生成親那日認出了方先生,民女才知他們的真正身份,尋梅與我一樣,在姜老爺來到這兒之前,她也是一無所知,民女還曾許諾,等他日有機會便幫她尋找親人。」

「那你之前為何一問三不知?」司天晟冷哼了一聲,對她的話不置可否。

「皇上,您並沒有問什麼啊。」顧沫凌突然不怕死的抬頭,似乎很驚訝的樣子,「您微服至此,民女以為您只是來看看,要是知道皇上想知道民女是不是知道這些,民女早便說了,豈會惹皇上動怒?」

「你哪只眼楮看到朕動怒了?」司天晟沒好氣的嘀咕了一句,回頭看了看顧一凡的墓碑,擺了擺手,「起來吧,你是十一皇叔的寶貝徒弟,朕若是真把你怎麼了,只怕你那師父得半夜來找朕算賬了。」

顧沫凌跪著不敢動,剛剛不是還很生氣的樣子嗎?陰著個臉都似能擰出水來般,怎麼才一瞬便變臉了?

「讓你喊四哥,你非整個四爺,哼,朕真的那麼老嗎?」。便在這時,顧沫凌敏銳的听到一聲低得不能再低的抱怨,不由傻了,不會吧,難道這個才是得罪他變臉的原因?可是他說這麼小聲,顧沫凌也不好答腔,只低著頭裝作惶恐。

事實上,她還真的惶恐,萬一這位爺真怒了,一把火燒了顧家村可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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