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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6上天入地也不放過你

顧家祠堂後面,有一大片墳地,里面葬的自然是顧氏家族歷代的子孫,不過,這里面嫡、庶、旁支也是劃分得極清楚的,顧一凡雖然是顧一塵的義弟,可是,畢竟不是真正的顧家子孫,況且又是去了一次籍又重新入的族譜,所以,顧一塵最終拗不過宗族中的條條框框,將顧一凡葬在了嫡庶之間,幸好,這處風景還算不錯,顧沫凌當時便沒有堅持,對她來說,能將師父帶回顧家村入土為安那才是最重要的,當初她甚至都想過,要是那些人不肯讓顧一凡入祖墳地,她便到顧家村後面的那山上,尋一處風景好風水好的地方給師父入土。

酒席結束後,安頓了眾人,顧沫凌便帶著司瑜避開了人偷偷來到了祖墳地,尋梅和玄奕都被留在了外面。

「這……」當司瑜看到一棵青松下的新墳時,頓時傻眼了,那新墳前立著的墓碑上寫的分明就是顧公一凡之墓,怎麼會這樣?他還以為叔爺爺不願住在嘈雜的村里,在這山中隱居呢,而且這一路走來也只看到幾個墳包,可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他不由嚅嚅的看著墓碑,「這……怎麼可能……」

「事實如此。」顧沫凌靜靜的立在墓碑前,看著師父的名字,淡淡的說道,「司公子有什麼話和師父說,便說吧,我在外面候著。」

「這是怎麼回事?」司瑜忽然指著墓碑,目光嚴厲的瞪著顧沫凌。

「無疾而終。」顧沫凌淡然的看著他,並沒有被他突然的嚴厲嚇到。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司瑜似乎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看著顧沫凌緩緩後退了幾步,目光猶豫的移到墓碑上,許久許久之後,他的神情變得堅定起來,盯著墓碑,忽然說道,「對,這一定是假的,這里面一定是假的。」

說罷,他一掌便向墓碑拍去。

「住手」顧沫凌大驚,閃身便擋在了司瑜面前,怒視著司瑜,「司公子,為何對我師父不敬?」

「讓開」司瑜此時哪里還有如玉公子的溫潤,他雙目圓睜,厲聲質問道,「叔爺爺武功蓋世,無病無災,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怎麼可能?」

「世間有什麼事是不可能的?師父于我恩重如山,難道我會犯大諱咒罵自己的恩師嗎?」。顧沫凌惱了,這看著挺不錯一人,怎麼就這麼二呢?她擋在墳前,怒目瞪著司瑜,「我帶你來,是因為看到你對師父的真心敬慕,可是,你這又算什麼?這便是你的敬重?如果你執意對我師父行不敬之事,我顧沫凌便是再不濟,也當拼死一搏。」

「你憑什麼攔著我?你不過是他見你可憐才收養的孤女罷了。」司瑜目光陰沉,俊美的臉此時卻扭曲的極駭人。

「不管當初師父收留我是因為什麼,我只知道他是我師父,我憑的就是他徒弟。」顧沫凌冷冷一笑,毫不退縮,「我不知道你和他是什麼關系,我只知道,師父臨時心心念念要回的是顧家村,口口聲聲讓我回的也是顧家村,而不是你們司家。」

「……」司瑜聞言不由一震,張口欲要反駁,卻找不出話來反駁,是啊,事實如何不是嗎?雖然叔爺爺也偶爾會回去,可是,他每次都是逗留數日,也許,司家予他而言,不過是賦予了他生命罷了。

司瑜的手緩緩的放了下來,面目漸漸恢復正常,只是眼神卻漸漸的悲傷起來,他看著顧沫凌身後那堆黃土,嚅嚅的說道︰「我想一個人呆會兒,你先回去吧。」

「不可能。」顧沫凌這會兒怎麼可能放他一個在這兒?萬一他發瘋又去劈了師父的墳怎麼辦?

「我不會再那樣了。」司瑜無奈的低頭,也對,剛剛自己太沖動了,只是,他真的不相信一向敬重的叔爺爺居然過世了,從小到大,叔爺爺在他心里可是比他那個爹還要強大的存在啊,怎麼可能說沒就沒了呢?叔爺爺曾答應過他的,要帶他游歷天下,要引薦他的兩個得意徒弟給他的,可是,他現在見著他的徒弟,而叔爺爺,卻是天人永隔。

「抱歉,我不能拿我師父來冒險。」顧沫凌不為所動,開玩笑,她與他又不熟,憑什麼相信他?

「那麼……」司瑜盯著她看了片刻,確信她沒有在開玩笑,只好又退一步,「你能否站到邊上去,容我給叔爺爺磕個頭?」

這個,當然可以了,她又不是什麼不近人情的人。顧沫凌掃了他一眼,站到一邊,不過,她也沒離太遠,只是站在墓碑邊上,時刻注意著他,雙手已扣了無數的銀針,要是他敢再來那麼一下,她肯定也不會客氣,哼,敢把師父的碑拍成什麼樣,她就敢把他弄成什麼樣。

司瑜沒在糾結她站的夠不夠遠,只是定定的看著顧一凡三個字,緩緩跪下,規規矩矩的磕了三個頭,才開口說話︰「叔爺爺,瑜兒來遲了……」話音竟然哽咽著。

切,這詞跟「林妹妹,我來遲了」可真像。顧沫凌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撇開了頭。

司瑜的嘴巴又張了張,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沫凌在場他覺得不好意思了,還是有什麼話不方便說,終究沒再說出話來,只是紅了眼圈,直直的跪在那兒看著墓碑上的名字。

「他走的時候,可好?」半晌,他才沙啞的問。

「嗯。」顧沫凌應了一聲。

「可說什麼了?」司瑜也沒在意,又問。

「送他回顧家村,讓我守護顧家村。」顧沫凌淡淡的,簡單扼要,沒有多攢言一字。

「沒提過半句司家的事?」司瑜的聲音終于有些起伏,似是在期待在什麼。

「事實上,在你來之前,我只知師父叫顧一凡。」顧沫凌這次看的是師父的墓碑。

「是麼……」司瑜幽幽的嘆了口氣,低著頭慢慢的站起來,「看來,祖母說的是對的……」

「什麼?」顧沫凌微微皺眉,轉向司瑜。

「沒什麼。」司瑜再次深深的看了看那一堆黃土,轉身,「走吧,很晚了。」

現在知道很晚了。顧沫凌對他剛剛的行為極不滿,連帶的對他說的任何話都不滿起來,不過,她也懶得跟他多費口舌,不急不徐的跟在他身後。

「凌兒。」沉默的走出墳地,司瑜忽然低低的喊了一句。

「何事?」顧沫凌不冷不淡的應了一句。

「我能否在你家住一段時日?」司瑜的聲音里有著疲憊,頓了一下,又補了一句,「我想多陪陪叔爺爺。」

「我家不留吃白飯的。」顧沫凌哼了一聲,沒有拒絕。

「謝謝。」司瑜卻是听出來了,有些感激。

「你住便住,但,若是我師父有任何的損傷,我都不會放過你。」顧沫凌看著他的背,冷聲警告了一句。

「……」司瑜無語。

「在這兒,只有顧一凡。」顧沫凌也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麼意思,事實上,從司瑜出現的那一刻,她的心里便極不安,她覺得,司瑜的到來,可能會帶來一些什麼,可是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她卻是想不明白。

「放心,我是偷溜出來的,沒人知道我來這兒,我也不會告訴他們。」司瑜此時的心情已是好了很多,便側頭看了她一眼,緩下腳步與她並肩而行,「你師父,就從來沒和你說過司家的事?」

「沒有。」顧沫凌反應極淡,她覺得,師父這麼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一直以來,都是他不說,她們便不問。

「你不好奇嗎?」。司瑜驚訝的看著她的側臉,眼中滿滿的探究。

「好奇心毒死貓。」顧沫凌撇嘴,她並不是沒有好奇心,只是,師父待她們的心,讓她們極信任他,他在的時候,她們從來沒操心過任何事,邊城兵災時,她們也不猶豫的跟著去過,渠城澇災,她們也沒有退縮的跟著去過,越城蝗災,她們亦是沒有畏懼的跟著去過,師父的性子,素來是哪里「熱鬧」往哪里鑽,她們也從來沒拉下過哪趟,危險自然是有的,可是,她們從沒想過,而師父,也一直將她們護得很好。

「貓?什麼貓?」司瑜一愣,這跟貓什麼關系?

「隨便什麼貓。」顧沫凌敷衍著,不過,看到司瑜皺著眉似是在思考她這句話的意思,不由想笑,想了想,才好心的解釋道,「師父不說的事,我們從來不過問,不論他是什麼人,名滿天下的隱凡居士也好,嗜酒如命的糟老頭子也好,蓋世英雄也好,江洋大盜也好,這些對我們來說,都無所謂的,我們只要知道他是疼我們護我們的師父就好了。」

「叔爺爺倒是和我說起過你們,看得出來,他對你們是極好的,他總是說凌兒如何梅丫頭如何,如今看來,確實不枉他疼你們一場。」司瑜嘆了口氣,極羨慕的看著她。

顧沫凌沒有問他都听說了她們什麼事,只是繼續說道︰「他不說,自有他的理由,我也沒必要去好奇太多,只要記得,好好守護顧家村便好了,在顧家村,也只有顧一凡,沒有隱凡居士,更沒有司凡,而我,也只是個尋常的村姑。」

「我知道你的意思。」司瑜點點頭,「叔爺爺沒說,一定是不願司家的人影響到你們的生活,放心吧,叔爺爺既然讓你守護顧家村,我自然會幫你做到,我不會讓任何一個司家的人知道你們的下落。」

「多謝。」顧沫凌總算對他有了笑容,「哎,我可警告你哈,我師父但凡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我都不會放過你,哪怕是上天入地。」

「不會吧……居然這麼狠。」司瑜聞言,配合的哀號一聲,說罷,兩人不由相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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