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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5居然打這樣的主意

入夜,顧沫凌和覃天已隱在了陳家院子不遠處的屋頂上,身邊是硬跟著來的杜銘昔和小雅,他們倆也不知從哪兒探來的消息,當小雅異常堅定的站到顧沫凌面前時,顧沫凌便知道攔不住她了,至于杜銘昔,更是牛皮糖一個,顧沫完全相信,就算她不帶著他們倆,他們也會自己想辦法跟著來的,所以,便默許了,這一路,他們倒也顯出了不凡的功底,雖趕不上她和覃天,卻也沒落下太遠。

盛夏的夜,沒有一絲的風,山野間,此起彼伏的蟲鳴聲煩躁的控訴著夜的悶熱。

陳家嶴陳府的院子里,燈火通明,陳大春仍是那布衣打扮,站在檐前看著來往僕人們忙忙碌碌,身後是兩個拿著扇子的小丫環,盡管自己已汗流滿面卻依然不徐不緩的為陳大春打著扇。

那個中年管家陳貴反而身著長衫,此時正撩著長衫下擺,匆忙穿過忙碌的僕人們來到陳大春面前,額上背上全是汗漬,卻不敢抬手去拭。

陳大春漫不經心的看了陳貴一眼,問︰「都準備好了?」

「回老爺,萬事俱備。」陳貴諂媚的笑著,奪過一個丫環的扇子湊到陳大春身邊替他打扇,「只是,老爺,為什麼還要用新糧?那不是太便宜那臭丫頭了嗎?」不跳字。

「你當人家是蠢的?」陳大春斜睨了陳貴一眼,似乎對陳貴極不滿,「到時候,你的態度也給我放客氣點兒,勿要跋扈,那小子本就是個精明的主,他教出來的徒弟必不會太蠢,你莫給我壞事。」

「是是是,小的明白。」陳貴彎著腰連連點頭。

「去吧去吧,別在我面前晃來晃去的。」陳大春忽的有些煩躁起來,緊皺了眉沖陳貴連連揮手,「去那邊給我盯好了,莫把這些新糧跟那些混一起去了,弄黃了這事兒,你就仔細你的皮吧。」

「哎,哎,小的就去。」陳貴一听,惶恐的鞠了一躬,將手中扇子塞還到那個丫頭手上,急惶惶的跑向了一個小院門,迅速消失。

陳大春看也不看陳貴,只在屋檐下負手而立,一臉陰郁的看著黑黑的天空,許久,才回過神,甩了甩衣袖進了屋,那兩個打扇的丫環忙跟上。

「走,去瞧瞧。」顧沫凌幾人,都是耳力不凡的,陳大春和陳貴的對話雖然不是很大聲,卻也是沒有顧忌的,所以,他們听得清清楚楚,顧沫凌此時更是疑惑叢生,難道,陳逸軒說的小心不是她想的那樣?

覃天等人自然沒意思,幾人悄然從屋頂退了下來,順著黑黑的小巷子模到了陳府的另一邊,重新躍上了屋頂。

陳貴的諂媚也只在陳大春面前,此時離開了陳大春的視線,到了下人面前便恢復了一貫的氣餡。

顧沫凌等人不費功夫便循著聲尋著了他的下落。

這個院子極偏,幾乎已是陳府的最邊沿,二十幾間木屋子圍成的小院子,看著有些雜亂,此時院子里插著十幾把火把,將整個院子映的通亮。

「動作快些,這些新糧放那邊,這些放這邊,別弄混了。」陳貴站在院子正中,指手劃腳的支配著眾人搬糧,但凡有手腳慢些的,一不小心便挨到陳貴的拳打腳踢,可是,那些干活的不是陳家的粗役下人便是依附陳家生存的佃農,懼怕陳家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此時便是憤怒也是敢怒不敢言,只遠遠的避著陳貴,快速將糧挑進去放好便急急的退了出去。

「管家,這些怎麼安排?」有幾個衣飾略好些的家丁走了進來,指著那邊成堆的糧袋請示。

「去尋十輛車,將東西裝好了放著,三天後直接拉到顧家村。」陳貴挺直了背,不過,這幾個人似乎是他心月復,說話也沒那麼沖,「我看這次,那臭丫頭如何得意?」

「是。」家丁得了命令,快速離開。

「拉到顧家村?」顧沫凌更疑惑了,拉糧到顧家村做什麼?難道……

顧沫凌明白了,陳逸軒說的小心原來指的是這個,原來陳大春竟是想利用她這次收糧來害她,還好覃天心細,帶來她這兒,不然她直接沖到王家集,等她回來,想必這批糧都已入了她家的庫房了,顧沫凌雖不知道這糧里被他們動了什麼手腳,可是,她絕對可以肯定這批糧決不會是正常的。

剛剛陳大春提到那人應該是師父吧,沒想到,事隔幾十年,這陳大春竟還如此記仇,看來,當年事,真的不是一般的事了。

「我們去抓了那廝來問問?」杜銘昔蠢蠢欲動,他從小到大雖沒參與過什麼劫道的事,可也沒少听他爹那些屬下說,對這登堂入室的事,做起來沒有一絲不自在。

「莫枉動。」覃天淡淡的應了一句,轉向邊上的顧沫凌,「靜觀其變。」

顧沫凌點頭,此時人多,這麼下去肯定會打草驚蛇,不如再等等,等夜深人靜時下去查看那糧有何異樣便是了。

「這等小人,就這樣輕饒了他嗎?」不跳字。杜銘昔雖然听從了覃天的話,不過明顯有些不甘,他素來想到什麼便去做什麼,這隱忍的事還真未做過。

「你別說話。」小雅瞪了他一眼,輕斥了一聲,此時已能確知顧行正等人的安全,她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不過,雖不知那些人說的事是否與顧行正有關,眼看顧沫凌和覃天臉色凝重,她也知這事與顧沫凌月兌不了干系,而與顧沫凌月兌不了干系,那顧行正多少也就沾了點兒邊,她不能不管。

四人隱在屋頂,等了許久許久,院子里才漸漸安靜下來,那幾個家丁已尋來了十輛獨輪車,將糧食搬上了車,只是他們的做法卻極是奇怪,陳貴先是讓他們從左邊搬下袋子,一一打開,每袋都均了了一些到空袋里,又從右邊新進的那一堆提了幾袋,將均出的那些又加滿,再一一系好搬上車子。

直到十輛車裝滿,在院子里排放整齊,陳貴又細細檢查了一遍,才最後一個離開,院門被鎖上,只兩個下人留守在院門外的小屋子里。

「走。」覃天留意了一會兒,確定四下安全,才輕輕說了一聲,第一個跳進了院子,顧沫凌幾乎在他動身的那一刻,也掠了出去。

小雅看著顧沫凌飄忽的身形,再次流露出一抹驚訝,平時的顧沫凌從未顯露過功夫,在她心里,一直以為顧沫凌不過是個被尋梅保護的小姐,誰知今晚這一路,她使了全力也未能跟上顧沫凌的腳步,覃天的功夫,她是知道的,可沒想到顧沫凌竟能與覃天並肩,始終不落半步,這個發現,讓小雅在添一份不服氣之外,卻也淡了敵視之心。

「走了,愣著干嘛?」杜銘昔一回頭卻看到小雅一動不動的在那兒,便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自己先跳了下去。

這一會兒功夫,覃天已到了剩下的那堆袋子面前,用他的匕首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挑開了一個口子,口子扎得不深,不過,里面的東西卻是一目了然,居然是有些發霉的陳谷,他皺了皺眉,連續扎了幾袋,越往下面,里面的谷子霉的越厲害,陳大春的心思不言而喻。

「老匹夫,這般惡毒。」覃天眼底閃過一抹怒意。

「這不正好嗎?正要打磕睡,便有人送枕頭。」顧沫凌初時看到這些,心里也極是氣憤,不過,片刻之後,看到對面疊的整整齊齊的袋子時,顧沫凌忽的不惱了,反而面露微笑。

覃天一轉頭便看到顧沫凌的笑意,那笑意,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平,順著顧沫凌的目光,他也看到了對面的東西,心下了然,淺笑道︰「說的對。」

「走吧。」顧沫凌和覃天相視一笑,準備離開。

「哎,怎麼就走了?」杜銘昔也看到了那些發霉的谷子,雖與他沒什麼干系,不過,現在顧沫凌和他們千竹寨怎麼著也是合作關系,要是真被人欺負了,那不是間接打了千竹寨的臉嗎?雖然此時覃天也在,可是,他不是在顧沫凌面前隱了身份嘛,杜銘昔覺得,自己應該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管是為了千竹寨的臉面,還是為了自家哥哥的未來幸福,他都得幫一幫顧沫凌才是。

「回吧。」覃天抬眸看了他一眼,仍是那般波瀾不驚的樣子。

「可是這些……」杜銘昔指著車上的東西,對著顧沫凌說道,「你不是在收糧嗎?這些東西不會是送到你家的吧?不少字」

「你說的沒錯,要是我們沒听錯,確實是為我準備的。」顧沫凌點點頭。

「這些都霉了啊?」杜銘昔吃驚的睜大了眼,隨即疑惑的看著顧沫凌,「你不是才回家嗎?怎的得罪了這樣的小人?」

「這家人,與我師父有舊怨,都說父債子還,師父就我一個徒弟,被人遷怒自是難免的。」顧沫凌笑笑,提步走到院子中間,「我初一到顧家村,便毀了他多年霸佔的水源,後又未能讓他如願,被他記恨也不是什麼奇事,像他那樣的人,不記恨才是奇事。」

「你師父?怎麼會認得這山溝溝里的人?」小雅听顧沫凌提及師父,想起杜林的話,靈機一動,接著問道。

「我師父原是顧家村出去的。」顧沫凌沒有多言,只簡單解釋了一句。

「原來也是這兒的人啊?你師父可有什麼名號?看你功夫不錯,你師父一定是高手吧?不少字」小雅感興趣的問,似乎忘記了自己面對的是她一直敵的人。

「承江湖朋友看得起,尊我師父為隱凡居士,師父是不是高手我不知,我只知師父本事極大,似是無所不能。」顧沫凌倒不是夸大,她這說辭其實已是極低調了,雖然她也不知師父的功夫究竟高到什麼程度,但,江湖人對師父的尊敬,可不是假的。

覃天听到隱凡兩字時,波瀾無驚的眸中忽的露出一絲精光,不過,觸及顧沫凌清麗的容顏時,他便又是一貫的淡然︰「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

便在這時,院外傳來兩人迷糊的對話︰「院里有人說話?」

「這麼晚了,怎麼會有人?管家走的時候不是都看過了嘛,你見鬼了吧。」另一個人有些不滿的嘀咕著,不過,沒一會兒,那個小屋子仍是傳來開門的聲音,「睡覺都不安生,真是的。」

顧沫凌幾人互相看了一眼,縱身離去,隱隱的,身後傳來開啟院門的聲音和那兩人的埋怨聲︰「都說你見鬼了,現在看清了吧?不少字走了走了,睡覺去。」

院門再次上了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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