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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六章.星火勝機賭生死

()「咳咳!」雲晚簫一劍劃出,牽動了心口痼疾與肩頭舊傷,雖然暫時逼退了公狼,可是疼痛讓雲晚簫瞬間失了劍勢,不得不接連退了好幾步,堪堪避開了其余幾只野狼的撲食。

「在我身後!」雲晚簫勉力說完這四個字,不得不松開紅裳女子,準備獨對這幾頭凶狼——狼若不死,必遭身亡!

「嗷——!」

公狼似是覺察到了雲晚簫的死戰之心,呲牙對著雲晚簫低嗚了一聲,卻不再往前撲一步。

此時此刻,狼與人只不過在角力,比誰更沉不住氣,當先出手,誰就越容易暴露弱點,一敗涂地。

「咳咳……」雲晚簫忍不住發出一串咳嗽聲,左手緊緊按住胸口,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這痼疾發作得真不是時候!雲晚簫暗暗一罵,凝神正色,警戒一步之外的野狼,小心被這些野狼偷襲。

紅裳女子看出了雲晚簫身子的不適,驚惶失措地顫聲問道︰「你……怎麼啦?」

雲晚簫不敢應聲,生怕這一張口,將牽引更劇烈的咳嗽。她只是擺了擺左手,手中長劍一刻也不敢停歇,朝著公狼刺去——擒賊先擒王,只要殺了頭狼,便能換來一時的震懾,讓這些野狼再失一刻的方寸!

柔美的臉上突現殺氣,她就像是一只幽冥黑鴉,全身上下都是駭人的寒意,直直地朝著公狼撲去。

劍光連綿中,只瞧見一捧血花綻放,劍鋒割破了公狼的狼月復,帶出一抹血色,滾燙地濺到了山洞石壁上。

就在紅裳女子怔忪的剎那,雲晚簫已伸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手,帶著她奪步從驚愕的野狼邊沖過,快步跑出山洞。

「嗷……」

野狼的嗚咽聲響起,這一次再失頭狼,那群野狼一時也顧不得追咬雲晚簫二人,反倒是將滿心的怨怒全部發泄在了山洞那個忠心女奴的尸身上。

濃濃的血腥味從山洞中傳出,刺得雲晚簫不禁蹙緊了眉心,緩過一口氣來,急聲道︰「不要回頭看!」

紅裳女子豈會不明白雲晚簫的意思,阿蠻無論如何都是她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女奴,如今慘死于狼口之中,她的心痛蔓延得無所不在,只覺得眼眶漲痛得厲害,只微微地眨了下眼,便是兩行熱淚滾下臉來。

祿,我只有你了……

哀傷涌上心頭,紅裳女子下意識地抓緊了雲晚簫的手,如今已無回頭路走,她能做的只有繼續往前走,找到她心中的英雄,找到她此生唯一的依靠。

「咳咳……咳咳……」劇烈的跑動讓雲晚簫的心口有如刀刺,不得不緩下腳步來,回頭一瞧山洞的方向,早已被濕漉漉的叢林掩蓋,也沒有了野狼的蹤跡,當算是暫時安全了。

「你……你……」紅裳女子連忙去輕撫雲晚簫的背心,「你究竟怎麼啦?」

「無礙。」雲晚簫冷冷地應了一聲,松開了紅裳女子的手,有些疲憊地靠在身後的蒼松上,如今暫時安全,也是時候好好弄明白,這黃衫客要她救的女子究竟是什麼人?

紅裳女子還想說什麼,只覺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冷冽,雲晚簫的長劍已指在了她的喉嚨前,「你是什麼人?咳咳。」

紅裳女子驚瞪雙眸,「為何你救了我,又要殺我?」

雲晚簫沉聲道︰「咳咳,我並非要殺你,只想弄明白,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穿著一身喜服被困山洞之中?」

紅裳女子不解地看著雲晚簫,眸中的駭色消退了幾分,「你們中原人好生奇怪,你只要好好問我,我肯定會答你,為何要用劍指著我?你若不是要殺我,為何會用劍指著我呢?」

雲晚簫遲疑了一下,放下了手中長劍,剛想說話。

紅裳女子卻打斷了雲晚簫,淒聲問道︰「你帶我去找祿,求求你,帶我去找祿,好不好?」

雲晚簫疑惑地蹙緊了眉心,「祿?」

「我听說,他現在是吐蕃的大將,定然就在離著不遠的戰場上,只要你帶我去找到他……」

「吐蕃大將?阿祿?」

雲晚簫恍然倒吸了一口氣,原來這女子口中的祿,就是這次吐蕃的主帥阿祿!

「對!就是阿祿!」紅裳女子笑了,提到這個名字,她只覺得心中的恐懼散去不少,「他知道是你救了我,定會好好報答你!」

雲晚簫沉默不言,只是定定看著紅裳女子,猜到了這個女子與阿祿的關系,「你跟他莫非是……」

紅裳女子悲戚地笑笑,低下了頭去,「部族人都看不起他,沒有誰能想到他能短短幾個月便坐上了吐蕃大將……」說著,紅裳女子抬起臉來,澀然笑笑,「我叫迦葉心,是南詔部族獻給吐蕃的禮物……」

「和親?」雲晚簫忽然覺得有些悲哀,家國安然,除了依仗邊疆將士守衛外,還有很多被送出去的女人因此犧牲了——沒有人會關心她們最後會怎樣,人們只知道,這些女人送出之後,仗就不用打了。

紅裳女子迦葉心點點頭,淚光閃閃地看著雲晚簫,「我不想嫁給一個老頭子,只想嫁給祿,所以……」

「我是大唐人,你要我將你送入敵營,只怕我還沒走到營帳外,就先被亂箭射死了。」雲晚簫搖搖頭,此事並非不願幫,而是無法幫,更何況,就算是幫了,也不見得一定能阻止戰局。

身為將軍,一旦領軍出征,便注定要爭一個勝敗。

自古至今,沒有哪個將軍會因為一個女人罔顧王命,舍棄建功立業的好機會,放棄進軍。更何況,這個女人還將是君王的女人,身為臣下,又豈會有如此大的膽子,攜美離開?

就算阿祿敢做這些逆天大事,少了一個主帥,頂多只能緩幾日吐蕃進軍的攻勢,怎能扭轉乾坤,換大唐邊境一時安寧?

「黃衫客,你將世人想得太天真了……」雲晚簫暗暗失望自語,「並非所有人都能為一個情字,便放棄前程,甚至放棄生命。」想到了當年的尉遲林,雲晚簫的心驀地一痛,「或許,尉遲大哥是我遇上的第一個這樣傻的人……」

「他定不會傷你的!」迦葉心猛烈地搖頭,篤定地相信阿祿,「因為我跟他有約定!」說著,迦葉心從懷中模出一支骨笛,「只要我吹響這笛子,他便知道是我,所以,你送我去,定然不會有事的,至少他會容我把話說明白。」

雲晚簫的目光落在了骨笛上,只見骨笛通體雪白,被她緊緊攢在手中,不舍得松開一點點,足見她對這信物的重視。

「他當初說過的,只要我肯跟他走,他什麼都可以不要……」迦葉心噙著眼淚,「只是那時候的我被阿爸關在竹樓中,我才沒有……」

「世事無常,你當真想賭一次?」雲晚簫出口打斷了她想說的話,「賭一次他還肯守他的誓言,為你放棄吐蕃主帥的位置,跟你遠走天涯?」

「我信他!」迦葉心重重點頭,「他是指著蒼天盟誓的,有蒼天作證,他不會毀諾!」

雲晚簫忍住了想說出口的涼薄猜想,若是阿祿肯念當日舊情,放她入營,也放自己入營,那便是個絕佳的好機會,擒賊先擒王,拿下阿祿,便是真正的扭轉乾坤!

黃衫客所言的,必是這個結局……

「求你!」迦葉心重重跪倒在地,搗頭如蒜,「求求你,帶我去見他,好不好,求求你……」

「好。」雲晚簫出手扶住了她的肩頭,只說了一個字。

迦葉心破涕為笑,「謝謝你,謝謝你……」

雲晚簫一臉寒霜,「我送你可以,但是你得依我的話來做。」

「你說!」

「我們得先找個地方把衣裳換一下,路上我會仔細告訴你,後面該怎麼做?」雲晚簫瞧了一眼天色,今夜又要過去,意味著離突襲軍令施行的日子,只有兩日。成與敗,就只能看這一次孤身送美入敵營,究竟是賭贏了、還是賭輸了?

「嗯……」迦葉心點點頭,瞧見了雲晚簫今日被她咬破的手背,將骨笛小心收回懷中,歉然低下頭去,伸手握住了晚簫的左手,「中原恩公,對不起,傷了你……」

「我有名字。」雲晚簫實在是不習慣被個陌生人這樣牽手,冷著臉抽回手來,「雲晚簫。」

「是白雲的雲,晚霞的晚,洞簫的簫麼?」迦葉心沒有覺察雲晚簫的異樣,再次伸出手去,牢牢牽住了雲晚簫的手,一邊問,一邊用紅裳衣袖輕拭手背上的血漬,溫柔得讓人覺得沁心溫暖,「阿爸說,中原人心機多,不要輕易相信,可是阿媽也說過,待人用心,必有好報……」說著,仰起臉來,定定凝望雲晚簫,「你肯救我,還肯送我去找祿,我信你是好人……」

雲晚簫不知道該應她什麼,只是輕輕地咳了兩聲,覺得眼前的她好像是一株溫暖的紅蓮,干淨得讓人打從心底憐惜。

「謝謝……迦……」

「迦葉是我的姓,你可以叫我心兒……」

雲晚簫愣了一下,忽然心底升起一絲歉意來——若是被她知道,她一心相信的恩公,只是想借她靠近敵將,甚至會傷害敵將,這個心地純善的南詔女子,可還會輕易相信人,相信人心?

作者有話要說︰喜歡小玉的各位讀者大大,原諒長凝這幾章會先寫小雲雲這邊,畢竟一個故事不止只有感情一條線路,該有的劇情還是要發展,多多見諒哦!

當然,小玉那邊也不會太平,杜家小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該揭示的真相,會慢慢放出~

長凝努力恢復日更中,HO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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