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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9-15日審判/我回來了

凌亂的火光就像怪物的眼楮一樣閃閃發光,竊竊私語化為蠕蟲爬上脊背。一陣強烈的冰涼感襲上身體,艾倫迷茫的眼楮猛然睜開!

他倒吸一口涼氣。

冷水順著發絲滑□體,那些密密麻麻的臉頰從粘稠的黑暗中透出來,像極了在噩夢中涌動的幽靈!

「他就是坐標!」

「明明是坐標為什麼要隱瞞?他一直都在騙我們嗎?」

「還審判什麼?直接殺了他!這樣坐標就是我們的了!」

「喂你知道該怎麼使用坐標嗎?」

「哼……他的坐標或許只是個噓頭呢?誰不知道只有那些猿猴掌握著這種力量啊!」

艾倫這才意識到自己被反綁在高高的石柱上,一圈士兵正手拿火把、大刀守在一邊,隨時準備處決自己。身高瘦長,頭發稀少,眼楮像鷹一樣敏銳的霍爾德族長正背著手站在人群中央,身邊有人在朝他匯報著什麼,他冰冷地盯著艾倫看了一會兒,然後拍了拍手掌,周圍馬上就安靜了起來。

霍爾德有些諷刺地說︰「艾倫軍士,你知道現在是個什麼狀況麼?」

長期的軍事訓練讓艾倫馬上大聲回答︰「知道!您準備審判我。」

霍爾德︰「所以,你應該知道撒謊會造成什麼後果吧?」

也許等這一天以及已經等了太久了,艾倫不但不害怕,還非常平靜︰「大不了一死。」

霍爾德身邊的副將布萊恩已經忍不住走上前發問了︰「你來到這邊的目的是什麼?混入黑薔薇兵團的目的又是什麼?」

「加入黑薔薇兵團,是因為我必須提高自己對巨人之力和‘坐標’的熟練度,我必須用我的實力贏取你們的信任。來到故鄉,是因為我想代表人類,請求與你們合作,一同對付獸之巨人。」

艾倫的話剛出,好多人都大笑了起來,當然包括霍爾德族長︰「哈哈哈,你一個人就想代表那些畜生嗎?跟背叛者合作?哼,小子,你以為在這邊呆上幾個月就能成功了嗎?告訴你,哪怕呆到死也不可能!」

布萊恩好心解釋︰「一百多年前,我們的祖先為了大多數人的幸福選擇成為戰士,給自己注射可以變為巨人的藥劑,永遠與怪物戰斗。可是人類呢?他們不僅沒有報答我們,還忘記了我們,將我們視為怪物!孩子,你真以為我們會跟他們合作嗎?」

艾倫提高聲音︰「如果,真如你們說的這樣,人類的祖先的確可惡。可是絕大多數人類根本不知道這樣的事啊!你們忍心讓無辜的人死掉嗎?」

可是,又是一串冷笑傳來。

「哼,我們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哪里有時間去同情毫不相關的人呢?」

「他們可曾同情過我們?」

「他們只是惡魔的後裔而已!根本就沒有被同情的價值!」

艾倫的呼吸逐漸變得不順起來,他握緊雙拳,低聲道︰「可是,你們還是只能跟我合作。」

「什麼?」

艾倫大聲道︰「你們只能選擇合作!」

霍爾德挑眉︰「不是剛告訴你不可能嗎?小子耳朵聾了?」

艾倫努力壓制自己的呼吸,腦袋在高速運轉︰「要是沒有我的話,你們就只能永遠成為獸之巨人的餌料。」

「我們可以殺了你,取得坐標啊。」

艾倫抬頭,那雙翡翠綠的雙眼像狼一樣危險︰「可是,你們確保拿出來還能用嗎?」

霍爾德的眉毛動了動,沒說話。

艾倫繼續說︰「現在的我,已經可以控制獸之巨人了。即使你們能用坐標,又要花多長時間訓練他呢?一年,兩年,亦或是永遠?你們等得及嗎?」實際上只能稍微控制幾秒鐘而已……但艾倫根本沒有選擇,他必須冒險提高自己的價值。

霍爾德沒說話。

而他周圍的人簡直炸開了花。

「他竟敢威脅我們?」

「好大的膽子!霍爾德,別猶豫了,現在就把他的坐標取出來,讓他親眼看看我們到底能不能用!」

「能控制那些猿猴?小騙子,你能證明麼?」

「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麼??」

……

艾倫抬眼看著這些人嫌惡的嘴臉,只要想著合作可能已經失敗了,只要想著可能會在這邊死掉……只要想到……這樣就永遠見不到那個人了,艾倫覺得自己簡直快要瘋掉了!!

理智斷弦也就在這個剎那。

就連艾倫自己都沒意識到,咆哮的聲音已經響徹了整個軍事法庭!

「我、沒、有、騙、你、們!我……絕對可以!!!」

他不知道,在他吼出聲的那個剎那,所有人,包括霍爾德直接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大腦簡直就像被閃電擊中了一樣,艾倫的聲音直接刺了進去,並不斷重復、傳響,接著以極快的速度形成被附加的意識,傳遍四肢!

【嗯……他可以……

啊應該是可以的……

我們應該再多給他一次機會,相信他……】

這樣此起彼伏的信息簡直讓周圍的人發狂!

艾倫的聲音結束了好一會兒,身體強壯的人才反應過來。而那些虛弱的家伙還沉浸在「洗腦」中,有的直接沖出房間。

剛吼完艾倫的心髒便猛然一沉——啊啊,去年……在人類的軍事法庭,也犯過相似的錯誤呢!當時好在有兵長救急,現在可怎麼辦?!

果然,周圍強壯的男子全部都舉起尖刀,對準艾倫的後頸︰「族長,這個人太危險了!直接處決他吧!」「族長,不能跟他合作!「」「快下令吧,族長!」

霍爾德面色陰沉地看著艾倫,然後緩緩抬起右手。

冷汗從艾倫的額頭上滑下來,他準備用咬舌的方式轉化。

就在此時,法庭的大門被 的一聲推開︰「住手!!」

那竟是阿尼的父親,黑薔薇兵團的總教練。

霍爾德稍稍停頓了一下動作︰「即使是您也不能阻止我啊。」

緊接著,強壯男孩,金發女孩和一個長發男子也沖了進來,那是一周前出去做任務的萊納、阿尼和薩羅。薩羅雙手扶膝蓋,氣喘吁吁地吼道︰「小艾倫的全名……是艾倫•耶格爾,他是我的親佷子,是繼聖•耶格爾之後,唯一一個擁有坐標的孩子!」

聖•耶格爾?

在場的所有人瞪大雙眼,討論聲頓時炸翻了天。

因為,只要是故鄉的人,誰不知道這位大人的名字?

他便是曾領導千百戰士將無腦巨人驅逐出去,然後建立這座城市的首位族長,所有族人最最尊敬的大人啊!

萊納半跪在地上大聲道︰「我們跟這家伙相處了三年多,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請相信他!」

阿尼的父親︰「這孩子要是死了,兵團的力量便小了一半;他巨人的能力遠遠超過平均水平。更別說要是我們找不到合適的坐標容器了!」

阿尼︰「族長,一年前,人類的調查兵團就有跟我們合作的意向。要是沒有他們的話,我根本回不來。請您給人類一次機會……」

兵團的新伙伴也站出來了︰「族長!艾倫的成績在兵團是數一數二的,要是死掉了太可惜了!」

「看來聖大人的份上,暫且相信他吧!」

此時,軍事法庭外面也開始吵嚷起來了。

天知道,好多人集中在外面,包括艾倫同期的朋友,鄰居家的大媽,買菜的阿姨,一起玩過的小朋友都在那邊叫喚︰「放了艾倫!放了艾倫!」

于是,結果不容贅述。艾倫提出的合作,成功了。

※※※

6月15日這天刮了大風,森林中的樹葉不斷沙沙作響。

上午10點,一頭高大的猿猴躺在草地上,用奇妙的語言跟身邊的同伴閑聊︰「最近都沒回家,听說家里面多了一個母親大人,是真的嗎?」

旁邊的猿猴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誒你還真是落伍啊!前幾個月我們就將母親大人請回家了,不過啊,她一副又老又丑的樣子,我還真是難以想象她竟然是母親大人呢!嘛,不過在她身邊的人類女孩倒是挺漂亮的,那些白痴似乎都想嘗嘗她的味道呢。」

「喂,有動靜!」

說完,兩頭猿猴馬上竄上高高的樹干,探出樹蔭看過去。

果然,一小群人騎著馬,快速奔跑在山林中。

※※※

人類這邊。

半個月前,獸之巨人突襲過瑪利亞之牆,一頭超大型巨人露出身體,被無腦巨人啃食干淨。花了大量時間,三笠修補了城牆,卻因為各種後續工作,調查兵團、駐扎兵團的人還留在希干希納區的臨時支部中,隨時待命。

這天下午,皮西斯司令、團長、韓吉、三笠、阿爾敏等人正在整理檔案,就見一個駐扎兵團的士兵瘋了一樣地沖進來,大聲吼道︰「又來了!那些家伙又來了!」

事實上,現在站在瑪利亞之牆上的士兵的臉色都不太好。

畢竟,他們已經經歷過很多戰爭了。可是,他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麼多巨人……遙遠的地平線上起著一層濃霧,並不斷往這邊蔓延。只用通過望遠鏡,就能看到煙霧里慢慢的,都是張牙舞爪的奇形種!

利用立體機動裝置飛上城牆的團長冷靜地發布命令。

韓吉帶著調查兵團最後一支隊伍凜然地站在牆上,準備迎戰。

然後,在大地亂震,巨人嘶吼中,三笠突然瞪大雙眼︰「艾倫?艾倫!!是艾倫啊啊!!!他回來了……他……」

說完,她直接無視命令化為巨人跳下城牆,朝艾倫等人飛奔而去。

「三笠!!」阿爾敏大吼。

而團長沒有責備三笠。

他大聲命令道︰「本次作戰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將艾倫帶回城牆。為了這個目的,獻出你們的心髒吧!」

……

修補工作剛完成不久的調查兵團總部,人煙稀少。

利威爾坐在書桌前,安靜地抬頭,看著露出火紅色微光的天幕,還有在風中微微搖曳的樹木。他現在常常分不清時間,時光簡直就像流沙一樣,飛快地從指間流逝。他根本來不及回味什麼。哈,當然,也沒什麼好回味的。

突然,房門被大力敲了幾下,接著一個士兵沖了進來︰「兵長!听前線的人說,艾倫•耶格爾,他回來了!」

利威爾愣了愣,那雙茫然的瞳孔緩緩放大。

緊接著,他就听到總部鐵門響動的聲音,然後,便是行軍的聲響。

很明顯,他全身都在發顫。

他的右手模索了半天,才拿起拐杖將自己撐起來,一瘸一拐地朝陽台走去——沒辦法,即使裝上了義肢,一時半會兒他還是無法適應的。

陽台上的風很大,帶著淡淡的青草香味。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團長還在吩咐著什麼。

然而,一個熟悉卻陌生少年似乎看到利威爾了,他直接從人群中跑了出來,當著所有人的面大聲吼道︰「兵長、兵長……兵長……我回來了!我終于回來了!!您听到了嗎?兵長?」

利威爾面無表情地看著那個人,手中的拐杖掉落,發出「 」的一聲。

然後,他簡直就像再也無法忍耐一樣,走進房間便關上了門。

大概,是因為尚未適應義肢吧,他順著木門,便緩緩滑倒在了地上。

大概……只是因為還未完全愈合的傷口又在疼痛了吧……

當那種莫名其妙的液體滑下眼眶的時候,利威爾這麼自嘲地想著。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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