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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公里越野跑,100個俯臥撐以後,奧路歐和艾倫直接癱在地上動彈不得了。

奧路歐︰「我的手臂快斷了!」

艾倫黑著臉啃面包︰「也不知道是誰害的。」

奧路歐一邊伸手在包裹里探索,一邊望著正坐在石桌邊上休息的利威爾,陶醉道︰「不愧是我崇拜的兵長!竟然用溫度判斷,簡直聰明絕頂。」

艾倫雙眼呆滯︰「……」

奧路歐卻突然朝艾倫看過來,那雙眼楮直勾勾地盯著他手中的面包,肚子里的‘咕嚕咕嚕’聲恰好來臨︰「艾倫……」

這還是他頭一回叫艾倫的名字。

可是艾倫馬上就有不好的預感。他往奧路歐的包裹瞄了一眼,馬上就明白了。這家伙在樹林里飛來飛去的時候,干糧全都丟了——可是現在才是早晨呢,至少還需要午餐的干糧吧?

艾倫嘆了一口氣,拿了一半干糧給奧路歐︰「只能給你這麼多了。」

誰知道,剛抬頭就看見奧路歐兩手緊握,雙眼水靈靈的惡心樣……

艾倫再次癱倒在草坪上。

眯眼看了一會兒在蔚藍天空中不斷浮動的雲朵,道︰「前輩,待會兒是不是要練習格斗?」

奧路歐一听對方說「前輩」,心里頓時爽起來,嘴巴又歪了︰「新兵,你是不是受不了了啊?唉,那真可憐,我的拳頭可是不認人的,一會兒你就只有被打得鼻青臉腫嘍……」

艾倫︰「幾位前輩里,誰最擅長格斗?」

奧路歐笑得特猥瑣︰「本大爺。」

艾倫斜眼看奧路歐,很明顯,他不相信。

奧路歐歪嘴︰「無論是佩特拉,埃爾德還是袞達,我都可以在一分鐘之內將他們翻倒在地上。當然,狀態好的話,半分鐘都用不到——不過。」

奧路歐的聲音突然停下來了。

艾倫朝他轉過頭去。

奧路歐的表情難得嚴肅︰「如果跟兵長對打,就算使出全身解數,我也無法堅持10秒鐘。」

艾倫愣了一下,接著下意識地看向利威爾兵長那邊。

利威爾依然翹著腿坐在石桌旁,左手松松地拿著軍用水壺,微微晃動。看起來,他簡直就像來這邊度假一樣愜意。

似乎感覺到艾倫在看他,利威爾突然抬眼。

兩個人的視線瞬間撞到了一起。

而艾倫背後的冷汗似乎又冒出來了……

剛想收回視線,卻見利威爾勾了勾右手食指。

艾倫一愣。

利威爾放下軍用水壺,慵懶地撐著下頜。

而視線依然淡淡地落在艾倫臉上,又勾了勾食指。

奧路歐還在艾倫旁邊呱啦呱啦地講著什麼,而艾倫馬上撐起身子,跟兔子一樣快速地朝利威爾跑去。

「兵長,您找我有……」

艾倫還沒說完,就听見利威爾道︰「艾倫,你的徒手格斗學得如何?」

艾倫連忙道︰「還可以,兵長!」

利威爾︰「既然這樣,讓我看看。」

艾倫︰「?」

利威爾︰「你可以選擇在場的任何人作為你的對手。」

艾倫︰「……」

利威爾︰「輸了的人,800米蛙跳。」

艾倫︰「……兵長……」

利威爾︰「你應該知道,你只有選擇對手的權利,沒有選擇‘比’,或是‘不比’的權利——說吧,你要選誰?」

選誰?

艾倫的視線掃過利威爾身邊的幾個人,腦瓜在快速運轉著。

其實也不過就是800米蛙跳而已,自己不怕那個懲罰。

問題是,選看起來最弱的嗎?佩特拉?不行,她對自己這麼好,還真不想讓她受傷;埃爾德?都還不是很熟,所以……;奧路歐?他剛剛說他是最強的,不對……他不是最強的,最強的是——

只見艾倫突然抬頭,直直地盯著利威爾︰「我選擇您,兵長。」

利威爾的眼楮稍稍動了動︰「你說什麼?」

艾倫大聲吼道︰「我說,請您跟我比試!」

佩特拉、埃爾德、袞達全部睜大雙眼,表情簡直就像馬上要看悲劇那樣苦逼。

趕過來的奧路歐更是默默吐槽︰「新兵,雖然你的狗膽值得肯定。但是,你死定了……」

利威爾面無表情地放下托下頜的手指︰「好啊,小鬼。我就暫且滿足你的請求好了。」

說完,他垂下眼睫,站了起來。

接著,雙手輕輕地模索著脖頸下的繩索。

一陣強風吹來,他伸手,墨綠色的調查兵團披風張狂地舞動,接著被他放在座位上。他就穿著裹有皮帶的白色襯衣和長褲,踩著軍靴朝艾倫走來。

艾倫也就是這個時候,突然感到畏懼。

不過,這種恐懼感馬上就被他的好奇心壓住了。

的確,他雖然知道,兵長很強。比任何人都強。但是他想具體地知道,他到底強在哪里?自己跟他的差距,又在哪里……

「艾倫,我給你一分鐘的自由攻擊時間。在這個期間內,我不會還手。只要你的攻擊成功了一招,我就輸了——不過,如果你失敗了,接下來,就輪到我了。」

「是!兵長!那麼……我就開始了!!」

艾倫話音還沒有落,人就向沒有做任何防護動作的兵長沖了過去。

如果說,以前的他只會用蠻力攻擊,而自從跟阿尼過招之後,他就學會使用巧勁兒和技巧——現在的他已經不一樣了,他對自己有自信!

只見他快速伸出強有力的左掌後部,企圖狠擊兵長左肩。

而兵長眼楮眨都不眨一下,身體輕輕後仰,艾倫失手。

艾倫趁此機會一個掃腿朝兵長的腳踝而去,兵長輕輕朝後一跳,又躲過了。

緊接著,艾倫加快速度,用各種招數對付兵長。

可是兵長簡直就像在玩游戲一樣,身體總是可以用最小的幅度躲過艾倫的攻擊——就連艾倫以極快的速度繞到他的身後,他也輕而易舉地躲過,他簡直就像擁有360度全方位視角一樣!

又是一個竭盡全力的小拳攻擊,兵長稍稍側頭,再次落空——

艾倫卻莫名其妙地感覺到發絲滑過手骨的感覺,竟是那般柔軟、冰涼。

緊接著,兵長安靜地站在艾倫面前,垂眼看懷表︰「時間到了。」

懷表被啪地闔上。

兵長的身影卻在剎那間放大——

接著,他竟然都不是用手,以腳踝為中心,一個180度轉彎,裹著軍靴的右腳就像閃電一樣就朝艾倫踹過來,那速度,簡直太快了!艾倫的瞳孔猛然放大,用盡全力才用小臂側面擋住了自己的臉部。可是那種激痛讓艾倫意識到,比起兵長的攻擊,自己的,簡直就跟撓癢癢一樣!

本以為第一擊太強勁,兵長接下來的攻擊會稍稍放緩。

誰知道,艾倫簡直就像腦袋昏了一樣,連對方的動作都看不清了!

莫名其妙的,月復部就遭受到兵長膝蓋的連續猛頂,劇痛讓他猛咳了一聲,弓起身子……緊接著,一陣強烈的失重,四肢已經接地。

奧路歐一臉崇拜地看著踩在艾倫背上的兵長︰「3秒。」

佩特拉皺著眉頭看著慘不忍睹的艾倫,想跟他求情︰「……兵長,他還是第一次跟你,可能太緊張了……」

兵長面無表情地睥睨著艾倫︰「小鬼,你學過格斗麼?」

艾倫愣了一下,然後一聲不吭地將頭轉到草堆里,將自己藏了起來。耳後根更是頭一次,羞愧地紅了起來。

天知道,實際上此時此刻,他的小宇宙簡直快要爆發了。

啊!他覺得他要氣炸了!

輸就輸,蛙跳就蛙跳,3秒就3秒,算什麼!

問題是,兵長,沒有用全力——

不使用防守動作;

大概是因為潔癖,他光用腳,不用手……

這樣的話,自己已經非常佔優勢了。

他攻擊的那三秒自己沒辦法連續防守就算了。

重點是!!

在自己攻擊的那一分鐘里,竟然連他的衣衫都踫不到啊!!更別說他身體的薄弱部位了!!!——好吧,最多,自己的手指踫到了他的頭發……

頭發。

艾倫握了握拳頭,那種柔軟、冰涼的觸感似乎在指骨上輕輕滑過。

他簡直覺得難以置信。

因為,差距太大了。

利威爾兵長,根本就無法觸及吧?

※※※

艾倫被刺激到了。

那天下午,明明渾身酸痛到不行的他依然非常認真地完成懲罰和任務,甚至在做完以後,還自己添了新的。拿奧路歐的話來說,就是︰「你還真是耐操啊,新兵。」

眼見著太陽緩緩下山,艾倫終于停止了訓練,灌了自己一肚子水後,坐在高及膝蓋的草坪里,一大片五彩波斯菊在他身邊盛放。

啊……大家都在吃晚餐……

到底什麼時候回去啊?

艾倫實在是受不了……因為,太餓了!他中午就將為數不多的食物吃光了,現在肚子叫個不停。

唔,再忍忍就好。至于現在嘛,看風景!看風景!

說真的,這邊的景色相當漂亮。

紅頂風車緩緩轉動,一兩只天鵝搖曳在一小塊碧藍的湖泊上,不對,是搖曳在玫瑰色的天幕里。幾個人坐在湖邊垂釣、閑聊,他們的背後,便是一大片綠油油的田野,以及一連片蔓延到山上的橙頂小木屋。啊,那院子里,還有幾頭女乃牛呢……那些大片大片的,紅色的花……是,海棠吧?

幾乎是瞬間,艾倫的眼楮就濕潤了起來。

海棠。四季海棠。

在自己家里窗邊年年盛放的海棠,媽媽最喜歡的海棠!!

「在想什麼?」

熟悉的聲音在艾倫面前響起。

艾倫睜眼,就看見立在自己跟前的,縴塵不染的黑色軍靴。

他連忙笑︰「呵呵,沒什麼……就是看到那邊的海棠花,覺得有些懷念罷了。」

利威爾沒說話,只是過來坐在他的身邊,兩個人之間隔了兩米。

難道是因為太久沒有跟人傾訴了,艾倫的話變多了,而且有止都止不住的趨勢︰「我的家鄉,有很多很多海棠花。媽媽……很喜歡海棠花,她常常邊做飯,邊跟我講關于海棠花的故事,她說,它們是仙女下凡變成的花朵,是神的恩惠。可是那個時候,我最討厭她講這些了,因為她老是講,我都听了無數遍了——兵長,不好意思,我竟然跟您講這種事情,您一定覺得很無聊吧……」

利威爾安靜地看著遠方︰「不無聊。」

艾倫下意識看著對方。

卻發現利威爾的側顏似乎變得柔和了一些了?

一種暗暗的溫暖涌入心頭。

艾倫繼續說︰「其實很奇怪,現在回想起來,媽媽,就像是當年的海棠花一樣。一直默默地盛開在窗外,不會太過美麗,但是也不會太過平凡,不仔細去注意的話,還沒辦法發現……我是想說……很多時候,我覺得她還在我身邊好好活著,只是,我再也看不到她了。」

艾倫說到這里,突然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唉唉我怎麼又想多了……兵長,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利威爾沒回答,卻隨手甩了一個東西給艾倫。

艾倫連忙抓住。

一打開看,竟然,是牛肉!!

要知道對于現在的人來說,牛肉簡直是珍惜品啊!一般的士兵能吃的,全部都是又干又素的東西……肉什麼的,簡直就是奢求!

艾倫狠狠地吞了一口唾液︰「兵、兵長,給我的?」

利威爾挑眉︰「嗦。」

不過艾倫還是覺得很不好意思啊……畢竟這牛肉如此寶貴,怎麼能給了自己……他剛想委婉地拒絕,結果肚子異常大聲的咕嚕聲就代替了他的回答。

簡直太大聲了,甚至吸引了離兩個人十米左右,奧路歐的注意。

太、丟、人、了。

艾倫覺得自己還真倒霉!

一天就在兵長面前出了這麼多次丑……他下意識抬眼,小心地看兵長的反應。

誰知剛抬頭,就看到兵長那冷若冰霜的臉竟然……笑了?

當然,那只是一瞬間而已。

下一刻,利威爾便面無表情地離開了。

而艾倫即使滿嘴巴都包著香噴噴的牛肉了,即使奧路歐不斷在旁邊叫喚「我也想要兵長的牛肉啊!!」,腦袋里還滿滿都是兵長剛剛的模樣——

他的面容變化不大,只是稍稍翹起右邊的嘴角,微微揚眉而已……可是,那雙平時從來都不包含任何感情的漆黑雙眼卻在那個剎那,簡直就像化為那玫瑰色的湖水一樣,流光溢彩得令人心驚!

原來,他笑起來,竟然這麼好看嗎?

——tobe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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