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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五 心碑 上

這一咬,就要將周洛連同那羽毛大刀一起吞噬進去。

「無為真氣大.法!」赤煌眼楮都充了血,頭頂的正元天罡氣氣柱驟然震蕩,凝成一尊大手,一把抄住了自己的赤色飛劍,那飛劍也是一晃,就成了一口足有丈長的大劍,犀利威猛,劍氣崩散,赤炎烈烈,當頭就砍!

「他娘的蔣不受!老子也砍死你!」

赤煌出手,速度極快,遠遠不是周洛可比,立刻就搶在了周洛的前面,和那蔣不受在閃電之間就交擊了十多次。

他的劍光威猛無比,大開大合,又是心頭盛怒,立刻就完全壓制住了對方,十幾劍劈斬砍殺下去,就將那蔣不受的無為真氣大.法凝結的大嘴巴砍成了稀巴爛。

而周洛的羽毛大刀,卻是被斜刺里突然殺出來的一桿亮瑩瑩的飛空長槍,猛地擋住了。

這長槍,是蔣不攻祭出,是他的法寶,足有丈八長度,兒臂粗細,射出大片的銀光,竟然沒有被周洛一刀斬斷,除了周洛余氣不足的緣故之外,就是這一條長槍可比那蔣不受的血鯊脊經都要厲害得多。

那蔣不攻不像是他弟弟那麼蠢,見好就收,這位正元峰執掌的閉室弟子已經帶來了巨大的震撼,但是絕對不可能超越那麼多的境界,和他交手都得逞,所以他一槍攔截,立刻收手。

而周洛終于感覺到,自己身體之中,所有的氣息,瞬間全部消失,好像是被活生生地抽空了一般。

他最後听到的聲音,卻是那位並不怎麼熟悉的慕華大師兄突然出現,發出的怒喝︰「蔣不攻,蔣不受,你們竟敢到我正元峰行凶,擊傷我正元峰執掌親傳閉室弟子,而且還是一個練氣境的小師弟!你們有種!我慕華在玄天道場上等著你們!生死不論!」

然後他就沒有什麼知覺了。

……

渺渺冥冥,玄玄妙妙。

一條條微弱的真氣,好像是孱弱的溪流,在身體之中流淌,在無數經脈,竅穴之中折轉流動。周洛的意識稍稍地恢復了一絲,所以才能夠感知到自己體內的情形。這是練氣二層,感知的境界就能夠做到的內視。

「太好了,我周洛果然沒有那麼容易就死掉!」周洛意識之中微微一弛,知道自己至少還死不了,不由放心。

雖然能夠內視,但是他卻還感覺不到意識何時能夠回到身體,也就是清醒過來。他知道,自己此刻一定是在昏沉之中,也不知道赤煌師兄他們怎麼樣了,依稀記得是大師兄慕華現身,要讓那蔣氏兄弟一起上玄天道場,生死不論。

生死不論,就是很嚴重的決斗了,玄天宮的高層長輩,都會現身,實在勸解不了的情形之下,才會允許這種廝斗。

不得不說,正元峰執掌這一脈的弟子,還是很團結的,赤煌師兄自然是個妙人,義氣深重,那位大師兄竟然也是如此生猛的人物。無論如何,周洛感到很溫暖。

就在周洛的意識一陣亂想的時候,忽地他內視到,自己的體內,一股強烈的氣息從某處升起!

「心口?!」

他猛地想起,那一股時不時地跑出來的神秘氣息,卓傲,至高無上,不容褻瀆。還有,就是一枚經常會在心口顯現出來的神秘印記。

天圓地方……

他的意識,立刻就降臨到了心口的位置。

修道練氣士的,要比之普通人,普通的武人,強大得太多,血脈也是力量強健,周洛只有練氣四層,但是他的心髒,卻是強勁有力,鼓鼓跳動,發出擂鼓一般的嗡鳴。

而那一股強烈的氣息,就是從心的深處產生。

他將意識凝聚到了極致,竭力地調運真氣,運轉到了心髒處。心髒周圍的血脈,都轟轟烈烈地崩撞跳動,發出轟然巨鳴,仿佛是隨時都有可能迸裂開來一般。

仿佛是知道周洛正在探察,那股氣息,更加得強烈起來。

周洛的意識已經凝聚到了極限,一種無形的欲要嘔吐的感覺產生,這是精神緊張,神經繃緊到了極限的情況。

他的意識,終于猛地穿透了心髒,看到了其中的情形!

真氣,血脈在流動,以心髒為核心,像是無數大河長川的匯聚河口,川流不息,而在這全身力量的源頭處,隱隱約約,有著一團漆黑的光芒,懸浮在其中!

這一團黑光,仿佛很小,一根手指頭就能戳爆,又仿佛極大,大到無窮無盡。

那黑光,像是由無數黑色的絲,組合而成,而那黑色的絲,糾纏凝結,如同雷霆電芒。

突然之間,這些黑光猛地一震,就露出了一道些微的縫隙,周洛的「目光」直透而出!

隱隱約約,在無窮的迷霧之中,四面八方都是混沌,虛無,無形無質,唯有那中央,一尊模糊的影子,屹立在中央。

一塊碑。

這碑顯得介于虛無與真實之間,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周洛甚至感知不到這塊碑有多麼高大,什麼材質,什麼顏色,只知道它屹立在哪里,似乎在另外的一片時空之中,只是將一個模糊的影子,投射到他的心髒深處。

這里,又叫做心靈。

這碑,就好象是用一柄鋒銳的刻刀,深深地鐫刻在了他的心靈深處,留下永恆不能過磨滅的烙印。

「我的蒼天,這他娘的是什麼東西……」

周洛直覺的渾身一顫,竟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是的,渾身一顫!

他的意識,好像是被人狠狠地踹了一腳,從身體里踹了出來,于是他再度感知到了自己真實的身體,又是悲慘地躺著。

他嘗試著睜眼,立刻就看到了赤煌和鄭林正坐在自己的面前,大眼瞪小眼地看著自己,還有一張黑漆漆的臉,黑乎乎滴溜溜旋轉的眼珠子是屬于誰?

很快,周洛就知道,自己又昏睡了七天七夜,現在正在九折樓上躺著。

「小師弟,你是不知道啊,後來大師兄在玄天道場上,把姓蔣的那兩個蠢貨打得滿地找牙,我們玄天宮有上千弟子看得清清楚楚,這兩個鳥人,以後再也沒有臉見人啦,哈哈哈……啊……,羽劫前輩,你打我作甚?」

赤煌模著自己的後腦勺,痛得大叫。

羽劫老道的巴掌,可不是那麼好挨的,他躲都躲不掉,擋更擋不住。

「小子!你管誰叫鳥人?你師父正元子那小子敢說這個詞,我老人家都照樣扇他,何況是你?」羽劫老道蹲在一旁,還是和他在那破山洞里的時候一樣,像一只呆鳥蹲在樹叉子上一樣蹲坐著,提著一個酒壺,骨碌碌地灌個不停,「來,小子,要來口好酒嗎?這可是太玄峰上玄鐵猴子們釀的好酒,我老人家好不容易才從玄真子哪里弄一壺來,可不容易啊。」

周洛原是也想喝一大口痛快一番的,但是看到那羽劫老道黑乎乎,口涎淅淅瀝瀝的嘴角,不由得就收住了到嘴邊的話,改為搖了搖頭︰「多謝前輩好意,我感到體內真氣有些不大暢快,恐怕這次有些不妙,還是不要了。」

羽劫老道拊掌道︰「你這小子,扯什麼鳥淡,我老人家還不知道你的情況?要是睡上一覺就能夠精進一個境界,我老人家也願意睡大覺,不要說是七天,就算是七年,七十年我也願意啊。」

一旁的赤煌大點其頭︰「不錯啊,小師弟,你實在是讓人震驚得很,睡上七十年……唔,睡上七年能晉升一個境界,師兄我也願意啊,還不用在這正元峰上無聊透頂。」

「晉升一個境界?」周洛腦子里一陣迷糊,不明所以。

赤煌拍拍他的肩頭,大笑道︰「我和羽劫前輩都看出來啦,你已經又進步了一層,達到了練氣五層,神識的境界啦!這可是練氣境的一個重要門檻,許多人都被卡在這里,一輩子都跨越不過去的人,都不在少數呢。」

在一邊老老實實端坐著的鄭林,忽地臉色一暗,低垂著頭,目光有些渙散。他就是赤煌說的那一種,卡在練氣五層之前,一輩子說不定也跨越不過去的那種人。

「我已經達到了練氣五層,神識的境界了?」周洛更加迷惑,「為什麼我沒有什麼察覺?」

赤煌道︰「這個不急,神識,是一個玄之又玄的東西,與你說來,也不明白,須得你自己慢慢地參悟。師尊還在坐關,你又新近入門,我們幾個師兄師姐,就有代師授道的義務,這是我和秋霞師姐幾個人,一起為你準備的,我們在練氣五層的時候的一些心得體會,你好好地參悟。」

說話間,赤煌就拿出來一片白色玉簡,放到周洛的面前。

這種一個修道人的修煉心得,體會,十分珍貴,比之真正的修煉法訣,都不遑多讓,能夠讓赤煌,秋霞,慕華,冷夜,流牙等諸位師兄師姐如此愛護,不得不說,周洛的運氣還是極好的。

周洛也醒悟了過來,那玄天行氣要訣之中說,神識,是一種對于修道練氣之士十分重要的東西,也就是精神,意識的提升,是一種並行于之外的力量,無形無質,無影無蹤,但是卻異常重要。傳說之中,一些古時的大神通者,能夠月兌離軀殼,以元神羽化而登仙,只把肉身當作皮囊,就是神識壯大到了極限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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