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特的眼楮瞪得倍兒圓,他驚訝地幾乎感覺不到自己下巴的存在了，如果他沒有听錯的話，自己心目中那個純到不能再純的純爺們蕭白，現在很淡定的說他愛上了自己的隊友,還要跟人家過一輩子？嬌妻勾上門，總裁請立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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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緩了老半天，史特才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吞了口唾沫潤潤干澀的喉嚨，他簡直有點兒不太敢盯著蕭白的眼楮看。心虛好奇想不通，什麼感覺都有，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這個老朋友真是陌生極了。
「蕭白,」說話的聲音依舊是不自然的,史特想這應該不涉及什麼歧視或者偏見，他只是一時有點兒接受不了，這個消息實在是太爆炸了，火星撞地球也許也不過如此。
「那……你家老頭子那關很難過吧？」
很久以後再想起秦嶺深處的那一天，蕭白近乎是帶著虔誠的感激，很感謝那時候胡一杰和史特這兩小子沒說什麼你瘋了還是變態了之類的話。
真說起來，蕭白並不怕別人這麼看他，人活在世上總要面對各種各樣的眼光，這些都不可怕，如果那些都面對不了，當初他就不會把葉絕拉下水，他所希望的不過是自己生死相交的兄弟能夠理解自己。
這個地方光明與黑暗交替，絕望與失望共生，蕭白渴望能夠有一片天地，即便小點兒也沒關系，能讓他和葉絕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就夠了。
這個願望從很久以前就有了，只是一直藏在心里，日復一日的訓練和任務幾乎將它掩埋，值得慶幸的是，在這片荒無人煙的深山里，這樣的希望居然還有著自己的光華，永不會褪色。
那天，胡一杰很上道地說他去找葉絕過來，留下了史特和蕭白兩個人，面對面站著相視無言，氣氛有點兒凝重，蕭白沉默了半天才說︰「我父親那里總會有辦法的。」
「他會被你氣死吧，」史特忽然也笑起來，是啊，為什麼不笑呢，你看看，自己的這個兄弟都沒覺得有什麼，自己又為什麼要想那麼多呢，壓力啊道德啊束縛啊未來啊現實啊……這一大堆的問題蕭白肯定早都想過了，能夠到今天這一步，他還不知道做了多少矛盾斗爭，自己還是去理解他吧，那才是這個兄弟想要的。
「我知道，不過也不可能永遠瞞著他，」蕭白回答的輕描淡寫，說話的兩個人卻都知道那又會是多麼難打的硬仗。
「也是，」史特點了點頭，將手放在蕭白肩膀上緊緊壓著，似乎想將自己的力量和信念一並轉達給他︰「有事兒我能幫得上忙的話，盡管開口，你也別總是一個人硬撐著。」
「好，」蕭白也看著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兩人還說著話，葉絕就過來了，他跟在胡一杰身後一路小跑，夕陽的余暉就拉在他們兩身後，奔跑時候的動作像是鏡頭里的慢動作，連著時光一起，都融合成了漫長的剪影。
蕭白站在原地看著葉絕，嘴角抿起些，上揚的弧度很緩和，極淡的笑容卻依舊讓他整個人柔和起來，史特看了看他，又看看遠遠向他們跑來的人，忽然就什麼都釋然了。
這輩子他見過蕭白這個樣子幾次？腦海中的回答是幾乎沒有，如果這世上還有一個人能夠讓蕭白有這樣的感受，那這真的是一件好事兒，一件值得祝福的好事兒。
「這就是葉絕，」這麼說話的時候，蕭白幾乎有點兒緊張，想想也是，他還真沒有給誰介紹過葉絕，破天荒的第一次簡直讓他有種莫名的興奮感。
「啊，你好……你小子不就是滅掉我指揮部的那個麼？」本來還有點尷尬，等看清了葉絕掩藏在亂七八糟的迷彩色下的臉時，史特一拍腦門忽然就想起這小子了，自己手下的兩個得意干將就是被這小子一擊必殺的啊，狠，真他媽的也是個狠角色，難怪被蕭白看上了全文閱讀高政良妻不沉歡。
葉絕本來在和自己的隊友們聊天扯淡海吃海喝，這會兒是被胡一杰迷迷糊糊地硬扯過來的，再加上「敵方」夜老虎的連長瞪著自己的眼神由禮貌疏離變成震驚再到後來的色咪咪……
葉絕承認自己被雷到了，于是他的表情一瞬間肅殺起來，渾身的殺氣都起來了，激的史特都是一個哆嗦。
「？」史特眨巴眨巴眼楮，等反應過來是自己的目光太詭異之後，他輕輕咳嗽一聲，拉過葉絕的手，很動情地叫了聲︰「弟妹。」
葉絕︰「……」
胡一杰︰「噗……」
蕭白︰「……」
努力忽略了某人拳頭捏緊了的咯 聲，史特靈敏地一個轉身挪到了葉絕身後，又咳嗽一聲，努力讓自己看起來正經一些。
「蕭白人不錯，你也很不錯。」
「……」葉絕囧囧有神，無語地白了蕭白一眼，沉默地質問這一切究竟他女乃女乃的是怎麼回事。
蕭白對著他笑了笑，邁步上前，拽著葉絕的胳膊用力一甩就把人牢牢按在了自己懷里，低下頭在他嘴巴上快速的蹭過。
啪——
雖然只是輕輕的一吻，不過在站的四人除了蕭白之外，所有人腦海中的神經都斷了一根，每個人都是石化了一樣。
過了好半天，史特才算是找到了自己的聲音，他說話的時候都忍不住有些哆嗦︰「呵……呵呵……弟妹你們感情真好啊……」
「哈哈哈哈哈，」胡一杰終于忍不住了，硬憋了半天的嚴肅臉一瞬間破功，捂著肚子笑的滿地打滾。
完全弄不清楚狀況的葉絕簡直想要仰天咆哮，奈何他雙手都被蕭白制住了，因此只能目露凶光咬牙切齒小聲道︰「蕭白，你他娘的到底在搞什麼？」
蕭白模模他的腦袋，帶著點兒安撫的意味，同樣小聲回答︰「告訴他們，我們在一起了。」
「……」葉絕渾身都僵硬了，一瞬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說蕭白莽撞麼，其實之前胡一杰說的幾次話，他能夠隱約的察覺到那哥們是在暗示自己早都知道這事兒了。
不過，暗示歸暗示，那玩的是個隱晦，現在忽然挑明了說，蕭白這廝到底是想要干什麼。
難不成是玩大的？告訴所有人他們倆在一起了，時不時親一親來一炮的？
這他媽的絕對是找死吧，當初不是都知道這段關系就是埋在黑暗里見不得光的麼。
抬起頭時，目光帶著點兒求救的意味，看著這樣的葉絕，蕭白忍不住笑了起來，將葉絕從自己懷里放出來，看了看史特︰「他們都理解，這里不用藏著。」
史特走過來想拉葉絕的手，最終被蕭白的目光逼了回去，他只能悻悻地聳了聳鼻子，看向葉絕的時候，眼神異常認真︰「你們這樣也挺好的，當著我們的面不用顧忌那麼多，大家都是好兄弟。」
說完了之後又感覺有什麼不對，史特趕緊補上一句︰「當然啦，你們倆不是好兄弟，你們倆是……額……，反正就是那啥，一家人都不用介意。」
說實話，史特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像今天這麼囧過，就連話都不知道怎麼說才合適了，而且自己囧也就算了吧，胡一杰那個兔崽子還就知道看熱鬧，笑的一臉婬/蕩也不知道上來幫個忙，早知道剛才就應該把這小子打殘廢了，真他媽的是失策啊。
可能也是看史特實在招架不住了，胡一杰終于不笑了，走過來咳嗽兩聲開始打圓場︰「好了好了，搞這麼嚴肅干什麼，反正你倆搞你倆的撒，哥幾個絕對舉雙手支持。」
「對了，葉絕，你還不知道吧，史特他可算是你的老戰友了，」胡一杰雙手一搓，嘿嘿笑著。
「恩？史連長，難不成我們以前見過……？」忽然听到這麼一句話，葉絕也忍不住使勁打量了史特兩眼，臨過來前孫靜和管仲就在那里苦思冥想到底在哪里見過史特這人，難道自己也見過他麼，這還真是怎樣坑爹的猿糞啊。
「沒有，」史特一向很會記人，基本見過一面就不會忘記，葉絕他確實是這次訓練的時候才認識的。
「哎呀，我不是說你們以前見過，葉絕，我記得你是l軍區那個什麼機步師304團五連的麼？我沒記錯吧？」
「是啊，我是五連的，」瞅著胡一杰，葉絕還是有點兒模不著頭腦。
「那不就結了，史特他以前也是你們團的，人家可是當年l軍區體能第三進來利刃的，牛逼吧。」
胡一杰嘿嘿笑著，葉絕立馬一臉敬仰之情，全軍區第一啊，是個人都知道這玩意有多難啊，尼瑪，這個史特得是多牛逼的人啊。
「你是304團五連的？」史特皺著眉頭想了想，臉色一時肅穆了起來，陰沉沉的看著有點兒人。
「怎麼了？」蕭白先問了一句，史特抬頭看他一眼，目光又轉向了別處，臉色看著更不好了。
緩了緩之後，史特轉過臉來，笑的很慘淡，臉色泛白聲音僵硬︰「你們連長是叫李峰吧？」
「是！」太久沒听到這個名字了，葉絕幾乎以為自己听錯了，那些泛黃的回憶一瞬間鮮活起來，五連駐地後荒山上的黃土，漫天席卷的沙塵，訓練場上偷懶跑步的自己，還有臨走前連長的那些話。
「他是我以前的戰友，新兵連一起待過，後來分到部隊也在一個班，不過半年後我就調走了，他一直還待在老部隊，後來我听說他被分到304團五連當連長去了，」說起這些話的時候，史特微微眯起眼楮，像是陷入了回憶里，有些美好的東西也有些酸澀的東西。
「嗯，李連他人雖然凶，但其實很照顧我們，最喜歡黑著臉吼我們‘沒過訓練的人都他娘的加跑十圈’」，葉絕也想起以前的事兒，抿著嘴角笑起來。
「那家伙就是那麼個性格，跟個炮仗似的，一點就著，」史特深呼了一口氣，語氣自然了很多。
「不過，五連最後還是解散了，李連呢，你還有沒有見過他？」
幾乎是熱切地看著史特，葉絕挺激動的，五連算是他一直以來的一塊心病，他曾經痛恨那里詛咒那里想要逃開那里，可到了現在，他才發現自己雖然已經忘了那塊地方的樣子，忘記了很多戰友的模樣，忘記了那塊訓練場里他到底吃了多少黃土。
可總有些東西還埋在心里，那是自己那間被李峰專門改造出來的單間寢室，每天早上訓練場上一聲又一聲的哨聲，還有臨走時李峰的目光和說過的話。
那時候李峰曾說過別忘了咱五連的窮山惡水，當時葉絕不過把這些話都當成耳旁風一吹即散，現在再閉上眼楮，深吸一口氣，他卻能聞到那些黃土的味道了。
原來有些東西東西一旦刻在了骨子里，痕跡便終生難退，那不是利刃這樣深沉的血色，卻依然有著屬于自己的驕傲。
「你們五連散了以後，李峰也轉業回去了，」史特咳嗽一聲，像是被風嗆到了似的，葉絕很遺憾地低下頭去，史特疑惑地看了他兩眼，然後才說︰「你們……之後都沒有聯系麼？」
「恩，李連他以前老說咱在部隊里都是好戰友，出去了也是兄弟，可就他自己，什麼聯系方式都沒有，我打過電話去304團問過，但是沒有消息。」
葉絕很無奈，人生有時候就是這麼愛開玩笑，這世界看起來都是天南地北一抬腿的距離，可實際上很多人一旦分離，可能這輩子就都見不到面了，就像自己大學時候的那些同學，以後又有多少能夠相遇，再相遇的時候，他們還能記得對方麼。
「李峰……李峰他……他去世了，」史特揉著自己的眼角，好像很疲倦，又好像在躲避一些自己不想面對的東西。
「什麼？！」這下子震驚的不止是葉絕，連蕭白都大吃一驚。
「我也是過來訓練前才知道的，李峰他是幫人打架出頭，然後掉河里了，後來怎麼著我也弄不明白，好像當地政府給他頒了個見義勇為的獎，他們家就剩他媽一個人了，304團好像派人去慰問了，後面我就來訓練了，沒消息了。」
史特越說越疲倦，到最後干脆閉上了眼楮，葉絕站在原地，忽然覺得自己渾身都很冷，搖搖欲墜中，有個人拉住了他的手用力握住。
作者有話要說︰*這一章寫的我……好沉重……擦汗
*人物關系越發復雜，我感覺自己能再開個軍刺前傳了，我了個囧死
*李峰的事兒後面會講到，葉絕後來會去一趟青海
*秦嶺待得差不多了，咱也該走了，嘿，歡迎來到寒冷的北疆